那氣息自打出現後，就在她的經絡中橫衝直闖，也不顧前方是否有阻攔，一意孤行的往前衝。
顧嬌嬌試圖阻止那氣息的遊走，渾身的筋骨反倒疼得厲害，索性不再管，任由它在自己的筋脈中開闢道路。
幾個周天下來，顧嬌嬌渾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浸透了，她隨意抹了把臉，神情卻是放鬆了許多。
沈沉舟拿來的果然是好東西，不過一個下午，她就已經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了。
隨著心法的自主運轉，她身上就像是裝了永動機似的，力氣源源不斷的往外湧，五感也靈敏了許多，她可以清晰聽到從前聽不清楚的細微聲音。
去洗了個澡，顧嬌嬌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爽，她看見沈沉舟，高高翹起的唇角就沒有放下來過。
“沉舟師兄，這個心法到底叫什麼名字啊，怎麼這麼厲害！”
即使顧嬌嬌是個外行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心法的與眾不同。
就算是得了沈掌門的親自教誨的厲淵，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終於學會了引氣入體。
“你已經開始練了？”
沈沉舟敏銳的察覺出顧嬌嬌腳下的步子輕盈了不少，心裡瞭然。
“從今天中午正式開始的，我感覺自己現在就算是三天不睡覺也會很精神。”
顧嬌嬌開著玩笑，她只練習了一個下午就有如此成效，假以時日過後，想必她在江湖上也會有一番姓名。
沈沉舟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遞給顧嬌嬌，“試試控制你的內力，捏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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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嬌接過杯子，皺著眉頭表情遲疑，“萬一我的手被割傷了怎麼辦？”
沈沉舟面色不改，“那就點到為止。”
顧嬌嬌也不知道沈沉舟嘴裡的那個點究竟在哪裡，小心翼翼的牽引著內裡的遊走。
她雖然創造了它，卻還沒來得及將它馴服。
只聽咔嚓一聲，潔白的瓷杯上多了一條裂紋，顧嬌嬌擔心自己的手被劃到，趕緊放鬆了力氣，然後把杯子還給沈沉舟。
“你看這樣行不行。”
沈沉舟纖長的睫毛垂下，目光匯聚在顧嬌嬌手中茶杯上的裂紋，片刻後，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
“看來你很適合這本心法。”
“不，應該說是它適合我。”
顧嬌嬌一本正經的糾正沈沉舟的說法，世上心法千千萬，而她顧嬌嬌只有一個，怎麼能說是她適合呢？
沈沉舟眉眼溫和，“你說得對。”
顧嬌嬌看到少年周身平和的氣質，實在很難將他當做真正的十幾歲少年那樣看待。
在顧嬌嬌眼裡，八歲的厲淵就只是一個愛撒嬌喜歡時不時耍小性子的小男孩，然而她在面對只比厲淵大四歲的沈沉舟時，卻在潛意識裡將他看成是大人。
這很不對勁。
顧嬌嬌總算弄清她心中隱隱約約的違和感是從哪裡來的了，就算沈沉舟再成熟老練，芯子裡已經活了幾百年的她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錯覺。
除非，他確確實實是一個大人。
將裂開的杯子放回桌上，顧嬌嬌順勢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單手撐著下巴，巧笑倩兮看著少年。
“沉舟師兄，你還沒告訴我心法究竟叫什麼名字呢。”
“此心法為數百年前山峨派的開門祖師元道真人所創，真正名諱已無人知曉，既然孤本已經到了你手中，你大可以自己命名。”
沈沉舟不緊不慢地向顧嬌嬌解釋心法的來頭，他語調淡定從容，極容易讓人信服。
顧嬌嬌摸著自己的臉頰，過了一會兒後才笑言，“既然是元道真人獨創，那我就不瞎取名糟蹋他的心血了，反正有名無名，都不會耽誤我練習。”
沈沉舟甚是滿意顧嬌嬌這樣的態度，輕輕笑了一聲。
*
沈沉舟有早上練武的習慣，劍氣掃過竹林的陣仗並不吵鬧，卻輕易將淺眠中的顧嬌嬌吵醒。
大概是內功的功勞，她醒來時半分睏倦都沒有感覺到，一睜眼便精神抖擻。
她安靜的站在窗邊觀望，待沈沉舟練完一整套劍法，她這才下去。
“沉舟師兄，要不然我拜你為師吧！”
顧嬌嬌期盼的看著沈沉舟，她並不覺得拜一個十幾歲的小少年為師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他已經教了她很多東西，叫一聲師父並不為過。
“拜師就不必了，你要是想學什麼儘管說便是，我必定傾囊相授。”
沈沉舟垂在後腰的頭髮被風微微吹拂，加上他一襲整齊白衣，頗有種謫仙的味道。
剛才那一套劍法下來，他連汗都沒出，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我想學輕功！”
顧嬌嬌眼睛極亮，她一直格外羨慕別人有飛簷走壁的本事，現在終於能輪到自己，她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可以。”沈沉舟沒有任何猶豫的同意了顧嬌嬌的請求。
顧嬌嬌見他對自己“百依百順”，於是大著膽子試探。
“師兄，你可以先帶我體驗一番嗎？就是你剛才在竹林上跳來跳去的那個。”
沈沉舟點點頭，抬腿走到顧嬌嬌身側。
雖然女孩比男孩發育得要早，但沈沉舟比顧嬌嬌要大上兩歲，所以比她要高了半個頭。
顧嬌嬌微微抬眼，輕而易舉將沈沉舟找不出半點瑕疵的面容盡收眼底。
還未長開，他的眸子便已經有了漂亮的形狀，乾淨的瞳孔黑白分明，微微上挑顏色微深的眼尾彷彿自帶眼影。
顧嬌嬌有點不懂，難不成沈沉舟長大後就長歪長殘了嗎，要不然沈曉苑怎麼會放著這麼一個神仙人物不要，寧願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小哭包？
沈沉舟隔著衣服攥住了顧嬌嬌的手腕，他貼心的詢問對方是否準備好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這才施展輕功將顧嬌嬌帶上樹梢。
腳踩在樹葉上與在屋子裡看竹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顧嬌嬌看著底下鬱鬱蔥蔥的綠色，總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