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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絲綢街(上)-繼續砍王后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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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此刻的心樹居,野人,獵人,農夫,民兵,劍手,僱傭兵,我看著他們的臉,能說得出每個人的名字,喜好,夢想,和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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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看著我,熱切而澎湃,他們渴求財富,而財富就在敵身,他們渴望功業,而功業近在眼前,我得給諸位奏一首列土封疆。我信任他們,正如他們信任我,我們團結一致,信心十足。

“爾等可知,奔狼已然陷入獅群,”我轉身而望,一張張臉看過去,10個紅色戰馬,20位剝皮之人,“北國的守護危殆,幸而吾刃鋒利。”

“為了北境!”

“為了河間!”

眾劍高舉,他們的嗓音昂揚激盪,興奮的笑容,激動的眼神,嗜血的牙齒白閃閃。

“黃獅子的爪牙尖利,便把君臨作西境,剝皮刀們,那麼鮮亮的金鬃你們能視而不見?”

“剝了皮,獅子就沒有秘密,小姐!”死人沒有秘密。

“他們連腦子都是金子做的,小姐!”

“對頭,割了他們的腦袋,我們去發財。”每一隻獅子都有的是錢,我應下這個西境富甲七國的玩笑。

武器架上寒光四射,我拔出騎槍,上頭的燕尾旗子上剝皮人靜靜潛伏,只待風雨交加,便能昂揚招展,“斧刃掌旗,動身,勝利屬於恐怖堡,榮耀獻與臨冬城!”

“恐怖堡萬歲!!”眾人熱情而應,“榮耀獻與萊雅拉!”

雨中的君臨無人上街,我們馳騁在空蕩的街道,剝皮人的騎手漠然無語,我知道無數雙眼睛自屋簷下張望,無數條舌頭在互相打探血人紋章的底細。

斧刃豎起長矛,風吹雨打,大旗飛揚。

雨水點點,在我的鎧甲上打出了叮咚脆響,我的戰馬身披馬鎧,在陰鬱柔弱的陽光下寒光璀璨,我將是第一批衝擊獅子的騎士。

對,北國的騎士,舊神之槍。

我們速度不快,雨天和泥濘會消耗馬的力氣,幸好絲綢街的距離不遠,頃刻便能到達。洛克和金袍向我致意,他們就在路邊,身子掩蓋在斗篷和頭盔的陰影當中,手執黑鐵長矛,身著鍍金的鏈甲衣。

我不得不承認,洛克很適應這座城市,從一開始就是,或許,我不會後悔讓他成為金袍的一員,作為我的手下——甚至盟友,如果他一直如此。洛克心狠手辣,而且乃是北境之人,為籌備大事竭盡心力,我心裡清楚,我不可能永遠控制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漢子,不過至少在政變前,他會盡忠於我。

“注意馬蹄。”貝里爵士在頭盔裡悶吼,傳令官倫賽·佛索威爵士高喊:“注意馬蹄!”

我看到一名金袍站在高處,舞動著紅色的旗幟。紅色的旗幟,紅色的蘭尼斯特。

駐馬緩進,我輕輕下令,“武裝。”,“武裝起來!”倫賽爵士聲調高昂。出鞘聲鳴響,旗矛直指前方,鋼鐵尖端在落下的水滴中粼粼反光。

“集結。”

“集結!!!”馬嘶蹄動,騎士與我一致,並肩向前,我聽到了他們的喘息,胸膛起伏,鬥志暗藏。貝里·莫斯爵士面色沉鬱,倫賽·佛索威爵士昂首揚旗,托馬德·維水爵士抿緊雙唇,亨得利·佈雷肯爵士,我的老朋友,已經蓄勢待發。

雨很大,澆不滅酣戰之心,紅色的戰馬為友人而躍,橙色的緞帶是主君的歌謠,閃電齊鳴,黃果搖曳,騎士的紋章舞動在馬上,直指敵前。

我能看到雨幕當中蘭尼斯特的袍影,隱隱約約,毫無防備,紅如鮮血,將為鮮血。來,漢子們,讓我們高唱!

我低聲而喝,“前進!”

“前進!!!”馬蹄歡動,舞在雨中,疾如風雨本身。

我握緊韁繩,夾緊馬腹,“衝鋒!”

“衝鋒!!!”

剝皮人等豪情高喝,“呼——哈——!”

馬匹齊動,水花濺起,平坦的石與泥土在鐵蹄下戰慄,舊神的風在我耳邊低語,紅色的城市,被雨幕蒙上了灰布,卻為騎槍所揭開,在這街道上,馳騁的駿馬是怒焰狂濤,這股力量絕非風雨可以阻擋。

“後面,你聽!軍士,後面!!!”

“後退!”他們在瑟縮。

“不準後退,前進!密集隊形!密——集——隊——形!動!動起來!”是你嗎,詹姆?

“長——矛——!長矛,快!”他們在膽寒。

“騎兵!快——集——結!是騎兵!七神啊!”他們在崩潰!

“聖母慈悲!!!”敵人的祈求無力,正是我等之威。

他們將消亡。

“凱巖城萬歲!”這一聲顫抖的慘呼如此刺耳,他們已然走投無路。“凱巖萬——歲——!”

“劍在我手,眾敵在前!”我放鬆,緊握,調整矛尖,風馳電掣。好年輕的臉,好無辜的臉,好絕望的容顏,我看著那一張張臉蛋,笑意浮現唇邊。

獅子近在眼前,不成陣型的長矛,不顧一切的逃兵,他們慌亂如黑河的泥蟹懦蝦。

讓陌客來決定一切。

眾人狂呼,“恐怖堡萬歲!!!”我等,一往無前!

碰!鐵狠擊上鐵。

深灰色的恐怖堡是鋼鐵的化身,迎頭撕咬住凱巖城不成形狀的紅色兵牆,撞破柔軟的雄獅赤盾,健駿如風,銳矛催亡,蹄揚跺下,諸敵皆仰。

步兵的矛折斷在馬鎧之前,一根可不夠,我想。他手中的盾牌反倒成了我的幫兇,那是一枚被我推動的鐵錘,反壓其主,手臂折彎,痛呼悽慘。

我的旗矛扎入另一個他的胸口,衝擊的偉力讓他面色黯淡,萎然頹倒。這位年輕的凱巖城士兵,或許也是哪位姑娘溫暖的懷抱?

我聽說凱巖城的蘭尼斯特仰仗金礦富可敵國,他們的衛隊確實鎧甲鮮麗,武器精良,這會讓我的人收穫不少,戰利品,是他們前進的動力。

馬還在跑,我的手腕順勢轉動,拖出人體中的矛尖,是血肉的色澤。軀體逐漸冰冷,倒進同樣冰冷的大地。泥濘與血混成腥水,寒,還是寒。

“臨冬城萬歲!”是艾德磕磕絆絆的聲音,我看到他拖著腳,衰弱到了極致,踉蹌的身影血水在流,他的侍衛隊長喬裡·凱索滾成了泥人,正捂著另外一名臨冬城侍衛海華的肚子。他們的馬都不成了。

我銀牙緊咬,怒火升騰席捲,溫暖的懷抱?好一個懷抱溫暖!蘭尼斯特...

他的腿,艾德的腿!

“殺光蘭尼斯特!”

“殺光!!!”倫賽爵士無情高喊。

跟在爵士、侍從及騎手後頭的,是騎馬而來下馬而戰的步兵,劍盾閃光,斧錘揮舞,而我的長矛則在傾瀉的雨水中,藉著衝擊的餘力刺穿紅袍的胸膛。

馬兒已停,我翻身而下。

“投降!”一個他這樣說,然後他看到的是我劍刃的寒光。

“求——”又一個他的哀求,抹喉!

血融泥潭,金龍的觸感冰冰涼,小夥的手掌冰冰涼。

他們都涼了,雨還在下,溼潤自鋼鐵之外浸透了我的鎧甲,然後是衣服,雲中的落水告訴我,我也在變涼。

他們活該如此,讓凜冬與紅袍同在。

“大人!”喬裡的劍已經血紅,血也在他的背上和肩上流,侍衛隊長很年輕,他還未婚,他抱住了他的大人將艾德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血水模糊了他的衣甲,“救救大人!海華!還有海華!”這名漢子哀叫,“求求你,求求你。”

“用長矛和盾牌做一個擔架,不,兩個!快!給海華急救,還有你,喬裡,我們先進這裡躲雨。”蘭尼斯特?都死了,誰去管。

“兩副擔架!誰有乾淨的布!”倫賽爵士回喊。

“舊神啊,還好,還好,”他的嘴裡一股血腥味,“我們三個,他們二十個!蘭尼斯特,是弒君者,他起的頭,去那邊的勾欄院子,小指頭的地方,去那吧。”

“省點力,喬裡,休息。”

“他跑了!七層地獄的蘭尼斯特,那個詹姆他跑了!快,幫幫我!”

我們在雨中站立,把三個傷員放在勾欄的門口,一雙雙驚惶的眼眸像是慌亂的小鹿,女孩兒們都被嚇壞了。

“進我那裡!天吶,國王之手怎麼啦?”這是培提爾的聲音,我轉首看到小指頭慌張的臉,他們從街角而來,他身邊跟著五個金袍,有一個頭盔精緻,都城守備隊隊長,陌生,很陌生,“就是這裡,這家院子這裡是我的!送他進去。”

我的金袍我都見過。

“我之前看他們之間很緊張,不過沒打起來,這是詹姆爵士做的嗎?”小指頭驚魂未定。

別裝了,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這事兒會那麼巧嗎?你邀了艾德去你的地方,轉頭蘭尼斯特就堵住了門檻?當我是這只傻老狼呢,這是你策劃的!好啊,現在看起來完事兒了就出現了,是嗎?

培提爾的眉目間確實是憂心忡忡的神色,我掀開面甲,勉強含笑以對,向他頷首,“大人,您這是?”

“是我,沒想到,沒想到詹姆居然,還有您,天哪,好一位女騎士。”

“感謝,大人,”我苦惱道,“我也是正要出城,我的士兵從北方來,我帶他們見識下南方的雨有多大,沒想到——”

雨好大,我知道偷看的人看不清爽,他離我還有段距離,我不確定他瞭解我多少。

我心裡萌發出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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