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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安達斯山崖(萬字超級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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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紅霞映照大海,讓派克城如槍一般直指天空的塔樓投下淡薄的灰影。

“大人,那邊有一個洞口,估計是葛雷喬伊的逃生碼頭。”

洛拉斯穩穩站在小船上,派克城下的灰色山崖離他越來越近,速度很慢,這裡水流湍急,暗礁密佈,所以舟行謹慎。

西境的艦隊見大勢已定,已經先行離開,凱巖城公爵詹姆估計是要去和等待在後方的高庭公爵維拉斯進行會晤,正好,明面上的女王丹妮莉絲在此,兩大諸侯可以私下進行談判。

回憶起攸倫進攻舊鎮時的氣焰,洛拉斯心中隱隱松了一口氣,即便剛聽說“鴉眼”之名時他半點都不服氣,可是看到了石龍、海怪以及剛剛被龍炎點爆的不可名狀之..噩夢,洛拉斯明白,這不是驍勇的騎士能打敗的敵人,現在這樣的勝利,已經算是代價低微,運氣絕好了。

他當然不知道,縱然河灣艦隊集結很快,又有丹妮莉絲的統率,要打敗攸倫也絕非現在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萊雅拉的屍鬼在西境和鐵群島上下其手,一旦攸倫在西境的計劃成功,河灣人面對的,就不是一群海怪和石龍了,而是荒蕪的西境,以及一支屍鬼大軍!

可是,洛拉斯·提利爾,也是聽說過攸倫帶來了什麼的,面對唾手可得毫無防備的派克城,他腦海裡浮現起一個半月之前,河灣的劫難。

當時,蜜酒河下游黑煙一片,葛雷喬伊的海怪在舊鎮的上空飄揚。

舊鎮不止是數十萬人的家園,更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扼守住那裡,河灣人能控制連線腹地、北方和南方的水上航道以及道路,鐵民和青綠之地的諸侯打了多年交道,早已熟知敵人的疆域,就當時那個局勢來看,只怕也想長遠地佔領這片風水寶地。

甚至不止舊鎮,仗著攸倫的威風,城堡淪為焦土,農莊和果園化為灰燼,蜜酒河下游一片哀聲,黑煙遍佈。

到了後面雖然攸倫不見,鐵民假扮的河灣人卻到各個城下,粗看上去是要說服守軍開啟城門,帶頭者與領主交涉,剩下的鐵民伏身藏在牆後,等待出擊的訊號,如是這般,沒有了攸倫,竟然也拿下了好幾塊城池土地。

然後,就是提利爾與另外三大河灣豪門投靠丹妮莉絲,送這幫冒牌貨去見他們的淹神,或者攸倫篤信的風暴神?他們立刻就陷入了三面夾擊,箭矢、滾油和瀝青傾瀉自高牆之上,封建騎士的蹄聲兇猛得像是要把泥巴地翻一個個兒,踏過鐵民不屈的圓盾和戰斧,將他們的血肉碾碎成泥。

當舊鎮收復的時候,河灣大獲全勝!鐵民倉皇逃竄,丟盔棄甲,舊鎮人紛紛反正,四處都是守軍歡呼雀躍,開懷大笑,“提利爾戰無不勝!”他們大喊,“高庭萬歲!”

縱然如此,謠言傳遍軍民,大家都知道,攸倫不除,河灣不定,可是,目睹過石龍,深潛者以及被迫投降過好一陣子的海塔爾家族,誰能說,有十幾萬大軍,就一定能夠勝券在握?

因此。

出征入海時冬季的霧氣瀰漫的海上,不斷上下起伏的船隻中人心不安,那個時候的攸倫囂張可怕,既有石龍,也有叵測的魔法,甚至英勇慷慨如“百花騎士”,也覺得這場爭鬥的結果,就像是海上的迷霧一樣莫測,自己參加遠征只怕可能會身遭不幸。

可是現在,事情變了,派克島一戰居然比當年勞勃討伐巴隆還要順遂!

滿目瘡痍的土地,不再是河灣地,而是鐵群島,河灣軍隊洶湧如潮,當洛拉斯路上停靠君王港的時候,那個港口,早非萊雅拉見過的模樣:

打赤腳的難民,骨瘦如柴的母親和嬰兒,帶著護衛的商販與貴婦,還有東張西望、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逃兵,平民們揹著推著全副家當,傷兵們手裡什麼都沒有,他們神色凝重地看著入侵的河灣戰船,不發一語。

在他們背後,是被劫掠一空的碼頭和集鎮,當年巴隆·葛雷喬伊叛亂才毀過一次,不過十幾年,這座派克島唯一的港口又得重建一遍了。

“大人!”眼前的長槍兵在呼喚。

洛拉斯收回自己的迷茫,不去想,也不知道,他視為仇敵的萊雅拉,無意中救了河灣一命,儲存了七國最雄厚的一絲元氣。

他踩著礁石,麻利地踏上懸崖下狹窄的海灘,一道崎嶇的崖道通向派克城中,這條小徑幾乎是從山石上鑿出來的,如果是攻城時,如此易守難攻的通道,絕對會讓攻城一方此路不通。

實際上,派克城周圍,根本就沒法讓大軍登陸,只能從有兩天路程的君王港一路推進,才有可能拿下派克城,這也是當年勞勃國王的做法。即便戰鬥勝利,敵人沒有抵抗,要從海上向派克城裡投送兵力,也十分麻煩,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有不到一千人登陸。

洛拉斯瞧了眼眼前這隊畢斯柏裡士兵,號衣上的蜂巢紋章有些汙漬,一看就是被海怪血給泡過。

畢斯柏裡家族出身自蜜酒河下游的蜂巢城,在此次的鐵民入侵中受創嚴重,因此衝鋒在前,一報血仇。

“有發現了什麼沒有?”

“幾個活口,跑了,大人,不過他們騎的是矮種馬,這個窮地方沒什麼好馬,海塔爾家族已經組織人手前去追討。”

“百花騎士”能明白海塔爾家族的心思,這一回海塔爾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不管是榮譽還是實力,都被鐵民百加摧殘,其處境慘得僅次於比他們先被鐵民入侵的盾牌列島。

而且,海塔爾家族素來對魔法和知識很感興趣,因此,其祖先協助建立了學城,以及先今對七國而言不可或缺的學士體制。

不過——,追幾個本土人士,豈能如此簡單?人家跑到別的城堡裡不就好了,或者往山裡一鑽,難道人生地不熟的河灣人,能把這個島嶼整個兒翻過來不成?

“那派克城還留有什麼嗎?”洛拉斯追問。

“什麼都沒有,大人,可能是被那幾個逃人給卷走了,據說那個怪物爆炸的地方,有被人蒐羅過的痕跡,只留下一個寶座在那。”

這就解釋了,海塔爾們為何會如此心浮氣躁,直接派兵去追,不只是因為想要把用鐵民的血洗刷恥辱——

戰利品都沒了!

試問攸倫·葛雷喬伊留下的寶物,傳聞中的龍之號角,還有其他帶有魔法的寶貝,誰不想要?

不過,洛拉斯可不管這些,此役的主力是雷德溫家族,要不要繼續把鐵群島掃平,他們說了算,他打算轉轉這座派克城。

要知道,鐵民和河灣為敵已久,在“征服者”伊耿建立一統的坦格利安王朝之前,有數個河灣的園丁王,是死在抵抗鐵民劫掠的前線上,加深對他們的瞭解,並不奇怪。

話說回來,七國臨海的國度裡,又有哪家和鐵民沒仇呢?

洛拉斯攀上海崖,走過屍鬼莫波曾經奔跑穿過的廚堡,面對過深潛者的血堡,他走得很慢,看得很細心,似乎是巴不得把這座壁壘中的所有工事印在腦海裡。

路上時不時能見到竊竊私語的學士和海塔爾家族的騎士與衛兵,確實,這幫舊鎮人對這裡的興趣最濃厚,從他們口中飄來的隻言片語判斷,似乎在河灣艦隊抵達之前,派克城裡就進行過不少打鬥,到處是深潛者的殘骸,和說不清的黑色血肉。

魔法,全是魔法。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了?為什麼感覺自己已經不是處於那個由七神、比武大會、騎士和學士組成的維斯特洛了呢?

跨過廊橋,洛拉斯來到主堡,走來所見全是河灣人,半個本地鐵民的影子都沒看到,屍體、俘虜、還有傷兵,難道這座堡壘中早已不見活人?

攸倫,詭異莫測的攸倫…

拾級而上,他打算看看這裡的塔樓和射擊孔的設計思路。

實際上“百花騎士”心不在焉,情緒忐忑,他想起了河灣地貴族共同的祖先“青手”加爾斯,那也是個神話裡的巫師,能夠展現種種奇蹟,走過的一路花草芬芳。

假如他的仇敵萊雅拉·波頓也變得和攸倫,和加爾斯一樣,那他的血海深仇,還如何報償?

他一時出神,回過神來時,聽到一陣傢俱響動的聲音。

是哪裡?

有人?!

騎士沒有遲疑,拔出腰間長劍,凝神細聽…

那!

眼前是一扇巨大而陰沉的黑色木門,舉足一踢,砰!未鎖的門扉立刻被踹開。

這是一件寬敞的臥室,薄塵覆蓋著梳妝檯和大床,裡頭的裝飾來自五湖四海,只是一眼,洛拉斯就判斷出這些是劫掠所得,儀地風格的絲綢簾幕上,還有淺淡的褐色痕跡,疑似陳血。

就高庭玫瑰的標準來看,毫無美感。

不過就洛拉斯所知的,鐵民的水準來看,這大概是鐵國王的臥室。

“有人在嗎?”他左右觀望,關下面甲,雙手持劍身前,慢慢走進。

咚,咚,咚,鐵靴踏地。

窗外是天邊太陽落海,夜幕臨近,一絲光線掙扎在地平線的盡頭。

他有些緊張。

“百花騎士”之名在七國無人不曉,作為出色戰士和勇敢騎士的聲望甚至比其美貌更揚四海,身上那件包含了無數花卉的白瓷釉甲冑更是被吟遊詩人傳唱。

然而,那是在騎槍比武中,在騎槍比試裡,有人甚至說洛拉斯比另一位著名的提利爾騎士“長刺”里奧更厲害,那個里奧是傳奇騎士“高個”鄧肯年代的人物,能和“狂笑風暴”一較長短。

實際上,洛拉斯雖能熟練使用長劍、戰斧和釘頭錘,其武器技藝卻比不上他哥哥“勇武的”加蘭,更別說這座派克城因為攸倫而無比詭譎,到處都是反常的痕跡,讓人心生對自己技巧的不自信。

因此,緊張油然而生。無往不利的“百花”此刻心中甚至有些慌張,不過很快,他眼神一狠,將這份怯懦壓到心底。

他可是提利爾的驕傲,自尊心強得堪比真龍。

“是誰在那?”

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是幻聽,這裡有東西!

或許是老鼠?他會查出來的。

“戰鬥結束了,”洛拉斯用劍掀起床鋪,什麼都沒有,“你們輸了,出來吧。”

“你很敏銳。”

低似蟲飛,細如蚊鳴,聲音響起在“百花騎士”的耳畔。

“誰!?”

“我是攸倫·葛雷喬伊,提利爾小夥子。”

什麼!?

攸倫·葛雷喬伊?鴉眼?!那不是被——

“不,不,不,我沒死,千鈞一髮,玫瑰騎士,我逃出來了。”

“那你該速速領死,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給了我這份榮譽?”洛拉斯擺出防禦的姿勢,他聽不出攸倫的聲音來自哪,又是該死的魔法!

“我不打算給你這份榮譽,我打算給你更大的榮譽,例如,成為七國的國王?”

“我是一名騎士,”洛拉斯目光銳利,“別想挑撥離間!”

“奇怪,你看起來需要力量,心懷不得志…我知道了!你有仇人,告訴我你仇人的名字,啊,不用,我該說,不論你的仇人是誰——”

“閉嘴!去和你的風暴神說道!”

空寂的房間,洛拉斯原本不太喜歡海塔爾家族,即便他母親是這個姓氏。

可是,現在他希望那幫在城堡中到處遊走的海塔爾,快點出現!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難捱。

“啊,不過我看你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年輕的花花兒,你的敵人實力強大,不是你能夠用你的小劍對付的。”

是啊,萊雅拉·波頓,洛恩王國的紅王,豈能是一個騎士的敵人?她能直接將他碾碎,用她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按。

不!這是攸倫·葛雷喬伊,劫掠盾牌列島和舊鎮的鐵群島之主,不能聽他胡說八道。

洛拉斯繼續分辨音源,待要開口回擊攸倫時——

攸倫又開口了,話語的內容,竟然讓堅定的“百花騎士”不由住嘴:

“你知道嗎?我有很多巫師朋友,預言師,森林女巫,火術士,雲空法師,他們告訴了我一些秘密,關於藍禮,我記得,你曾經是藍禮的彩虹鐵衛,對嗎?還有你的祖母‘荊棘女王’,她年輕時美極了,我看到她年輕時的景象,忍不住抱了個河灣美人來一發——”

“說重點!”

“還有加蘭,你的死鬼哥哥,他們死的好慘。”

哪壺不開提哪壺,洛拉斯不禁咆哮:“重點!!!”

“好,真是沒耐心的莽花,刺還挺利,”

攸倫話裡話外,充滿了戲玩“百花騎士”的意味。

即便這個攸倫可想而知地境況不好,已經山窮水盡。

“重點就是,你的祖母和兄弟死於野火,而野火,是一個傭兵和幾個火術士埋下的——”

“這個我聽說了。”美人洛拉斯語氣很差。

“那你要不要知道,是誰指使的?”

“是誰!?”

“哈!據我所知,雖然我看不到那個罪魁禍首,因為她是個巫師…”

“她?!”

“沒錯,她用影子殺了藍禮,用野火殺了你的祖母和兄弟,可惜了‘生生不息’的提利爾,園丁家族的後裔,論手段你們不輸於任何家族,卻被魔法玩弄得丟了性命。

她就是,萊雅拉·波頓,那年君臨的財政大臣,藍禮之死最大的獲益者,以及,洛恩王國的紅王。”

提利爾家的第三子因此呼吸變得急促,他當然知道萊雅拉是他的仇人。

可是藍禮,藍禮!!!

藍禮,是洛拉斯生命中的太陽。

“怎麼樣,面對一個女巫,還是個國王,你,要不要一些魔法作為幫助,洛拉斯?”

洛拉斯愣住了,這個人可不可信?!

大難不死的攸倫,繼續誘惑:“我恰好也需要一位驍勇的戰士,而你,需要我。”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

攸倫·葛雷喬伊給河灣帶來災難,此人陰險狡詐決不可信。

可是他,已經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盡頭,而萊雅拉,洛拉斯的敵人,卻如日中天。

那麼,“百花騎士”會作何選擇?毫無疑問。

攸倫心顯得意,憎恨讓他暗暗發誓,萊雅拉,等著我,我會報復一切,將你蹂躪至死!

與此同時,派克島,距離派克城十五裡格的山中。

陽光越加稀疏,光禿禿的灌木和樹幹如此單調無力,就和派克島本身一樣,乏善可陳。

遠處一頭山羊驚起跑走,我還有吉蒙德、沙文以及何索,正在高低不平的怪石和山崖之間跋涉。

“這裡是伊斯格蕊丘陵,”

吉蒙德·波特利還有心思介紹景物,想想他來的時候,前後衛士擁簇,一覲封君,如今卻只剩兩個衛兵,其中一個還心懷不軌,這傢伙,倒是足夠淡定。

“當初赫倫家族曾經在這裡召集封臣,向河間進軍。”

伊斯格蕊這個名字我還挺耳熟,前世原著裡阿莎曾經在謊騙席恩時用過。

莫波的眸子看了幾眼跟隨在後的兩個衛兵,何索表情安然,沙文倒是有些緊張,似乎是怕吉蒙德找他算賬。

這個膽小鬼,哪像是會刺殺的人?

“河灣人很快就會追上我們,”我提醒,“他們不會放棄的。”

“這裡不遠處是葛雷喬伊家族分支的碉樓,我們可以獲得庇護。”吉蒙德開口,“我估計,河灣這樣大規模的艦隊,君王港一定淪陷了。”

那還用說?君王港可是重要性僅次於派克城的據點,在這窮僻的派克島裡。

我繼續前進,屍鬼的步伐很快,他們不顧疲憊,咬牙跟上。

夜色降臨,我們卻不敢打起火把,不過,卻有火光照明。

這不是好事,畢竟,火光,會給追兵提供訊號。

果然——

“這個火盆有什麼用?”何索問。

我估計何索也發現,帶著一個火盆跑路不現實。

“這是拉赫洛的寶貝,你是個老水手,應該能從雕紋上看出來,”我心下計較,確實沒法帶著這樣一個明亮的火盆,我們在流亡,在擺脫身後可能有的騎兵,“你們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洞穴之類的嗎?我們先把這個火盆藏起來,然後再繼續趕去那個葛雷喬伊家族的碉堡。”

話說回來,河灣人是坐船來的,雖然我們進入山地以後棄馬而走,他們卻也無法輕易追上,畢竟,運馬登陸派克城附近很難,駿馬走山路更難,在黑燈瞎火裡爬山是難上加難。

我抱著這樣的念頭走在前面。

突然!

屍鬼莫波站住腳步。

呆滯原地好一半天,都沒挪足。

“紅王?”身後的吉蒙德伯爵試探著問。

“我…”我只來得及發出一句話——

“把我藏起來,快,馬上,現在!”

“你的魔法,額,這個人偶,出問題了?”

“快!!!”

就在這一瞬間,樹影和火光中,莫波倒向石地褐土,頭盔脫落,大小包裹碰上地面,龍之號角和鎖甲擦出聲響,驚起蟻蟲四躥,就連瓦雷利亞鋼劍,也遺落一旁。

他失去了一切動靜,重新變成死屍一具,三個鐵民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

發生什麼事兒了,紅王呢?難道——

距離派克島一萬個裡格遠的安達斯山脈,潘託斯以北,諾佛斯以西,布拉佛斯以南。

在幾千年前,“丘陵之王”胡戈在這裡建立起他的國度,他統御的安達爾人自安達斯群山之中見到了七芒星的天啟,傳說天父自夜穹中摘下七顆星星做成王冠,為那位第一位王者胡戈加冕,更親自冊封前位爵爺,自此安達爾人信奉七神,將安達斯山視為遙遠的聖地。

他們更由這裡跨海而去,屠戮先民,征服七國,才有了現在的維斯特洛。例如艾林家族的先祖,其血脈,就可追溯至這片土壤。

如今,當年安達爾人的遺蹟無處可尋,大都毀於與瓦雷利亞自由堡壘的戰事,只留下焦黑的遺蹟,寒風已至,山谷和山川間卻是車來馬往,自從布拉佛斯的港口封凍以後,原本只是通向諾佛斯的山中商路,變得比往日繁忙了萬分。

就連我,也坐在輪宮之中,沿著海邊山崖上的道路,前往秘之城,而沒有乘船北上。

我看著遠方的雪景,估計夏季時,這裡的森林一如青色的地毯,在冬季裡,卻被染成潔白,因風刮過而顫出陣陣雪霧,那雪花飛揚茫茫,精神抖擻得像是夏日的蒲公英花田。

我想起了這個季節的鷹巢城,按理來說,安達斯山和谷地很像,甚至不知道,艾林家族的祖先,是否是因為發現谷地的景緻和安達斯山相差無二,所以,才選擇那裡,作為世代繁衍的家園?

不,那個時候,艾林先祖“雄鷹騎士”已經是安達爾人在七國的第二代子女了。

問題是,谷地雖然寒冷,卻並沒有這樣的鵝毛大雪,為什麼安達斯山卻和北境冬日的風光無二?

這雪,很蹊蹺。

“派席爾師傅去世前,請求把骨灰送回君臨。”

我放下窗簾,面對正在給我檢查身體的泰巴德學士,他脖頸上的五彩金屬鏈條因為馬車的晃動而搖擺,發出輕輕的叮噹聲,在溫暖小爐的火光下十色斑斕。

沒錯,檢查身體。

當屍鬼莫波登上派克島的時候,我現在包裹著層層羊毛毯、毛皮的身子已經顯懷到了走路都艱難的地步。

肚子裡有兩個娃娃,大得嚇人,全身的浮腫和臉上長出的痘痘更是讓我沒法見人,都說懷孕是對女人外形的摧殘,我算是體會到了那兩個搗蛋鬼讓我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還想騎馬來著,可是現在身體已經不容許了,臉也不行,只希望生育過後,快點恢復自己的體態。真是又疲憊,又難看。

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會有母愛這回事,歷經千辛萬苦生下了孩子,真的是磕到碰到都心疼。

詭異地,今天精神卻不錯?肚子裡的小家夥精神也很好,在踢來動去。

“照他的遺願辦吧,”我下意識地撫摸腹部,吩咐道,“交給瑪格麗去做,反正她出使河灣,正巧可以順路完成,”一件小事而已,“關於備戰?”

“阿莎大人還沒有訊息,估計她的軍隊已經抵達了女泉鎮,哦,不,是新泉鎮,而如您得到的訊息,河間、西境和北境的使者已經在潘託斯等待。”

潘託斯如今約等於是我的領地,瓦蘭提斯的艦隊走過三女兒城邦泰洛西、密爾和里斯之後,那片爭議之地連帶著石階列島也已經向我效忠,至少名義上,洛恩王國,如今乃是自由城邦統一的國家了。

現在,自瓦蘭提斯而來的船隻擠滿了潘託斯的港口,徵召的陸軍,包括虎袍兵和過去的幾大軍團及民兵也在不斷沿著洛恩河,向潘託斯集中。

幸運的是,不需要提前調集物資,潘託斯有足夠的糧食,這就給我的後勤保障提供了充足的時間去籌措一切。

我想到這裡,松了一口氣,扯動臉頰笑了笑,抹掉額頭上的汗珠。

一切都很好,撒拉,繼承我媽媽名字的女兒,媽媽會給你一個世界上從未出現過的禮物——帝國。

“您要不睡一會兒?”泰巴德關心地問候。

“不了,我今天心情不錯,我們繼續。”

“榮光,”輪宮的門開出一條細縫,貝里·莫斯伯爵的臉浮現,冷風吹入,泰巴德立刻擋在我面前,攔住寒氣,“哦,抱歉,額,那個瘋主教要見您。”

貝里·莫斯雖然是軍隊的統帥,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可是因為懷孕而日漸笨拙的我,卻把他調到身邊,或許是因為孕中太過缺乏安全感的緣故吧,畢竟,我本體如今的狀態恐怕沒什麼反抗能力,哪怕是一個小孩,都能輕易殺死我。

所以,我需要親信。

“他找我幹什麼?”我不由揚起一邊眉毛,“又要搞宗教迫害了?”

“這個——”

“把他叫來,就在門口別進來了,”那個瘋主教就是過去的瘋修士,我覺得他不是很在意衛生,還是別靠近孕婦了,“泰巴德師傅,謝謝。”

“榮光!!!三女神之劍,七神之槍,受祝福的君主,虔敬之王!”

神經質的聲音響起,尖銳得像是指甲刮過地板,讓我頭皮發麻,我眼前幾乎立刻就浮現出了那個給自己戴著鐐銬和項圈的中年男人,這麼多年下來,他依舊異常虔誠,近乎狂熱。

真讓人挺反感,非常非常反感。

沒糾正他那個“七神之槍”的說法,應該是“舊神之槍”才對,我徑直問道:“有什麼事嗎?廢話少說,兄弟。”

“當然,當然,抱歉,我太過激動了,”你不是永遠那麼激動嗎?“是這樣的,榮光,這裡是七神聖地,天父為君主加冕的群嶺,”他投其所好,“或許您可以在這裡舉行一個儀式,更體現您受七神感召的王者風範!”

就是說,如同前世西歐的國王去羅馬見教宗,以及東方的皇帝去泰山封禪那樣,玩點君權神授,受命於天的把戲?

這倒是不壞的主意,尤其是在大軍即將出征的時候,可是,我這身體哪能允許?

我正待回絕,瘋主教已經繼續:“那幫教會的人說我們是異端,您向七國發起的聖戰正是時候!既然無法用道理來勸服彼等無知之輩,那火與劍正好合適!我知道您身體沒法吹風淋雪,我們可以在這裡駐留到生育之後,我聽‘紅手’們說,預產期就是這兩週啦!”

真他媽多話。

“紅手”自然是來自於布拉佛斯“紅手之院”的醫師們,他們的手永遠沾著鮮血,故而得名。

但是,我的預產期難道不是機密,能隨口到處說!?

大概是看我面色不愉,泰巴德學士立刻開口,語氣又急又快,似乎是生怕我下一秒就砍掉那幫醫生的腦袋:“我們需要為您的生產做準備,因此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相應的材料,抱歉,榮光,有些事只有說明重要性才能避免懈怠。”

而公主或王子的誕生,當然是極端重要的。

好吧,這個解釋暫時能接受。

雖然紅王的權威不容侵犯,秘密不可由人到處去講,不過孩兒才是最重要的。

我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可以考慮,但是安達斯山不是孕婦能長期駐留的地方,我不能這麼冒險。”

我相信以一個恐怖堡的女兒,北境強悍姑娘的身體,不怕在懷孕時遇到山中風雪,可是,為了下一代考慮,還是保守一點好。

腹部有些陣痛。

我撥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繼續撫摸自己的肚皮,“總之,看這小家夥運氣吧,如果運氣好,在這個聖地給她施洗,也不是不行。”

我之前託詞說問過巫魔女,例如我們的小妖婆貝樂絲,因此自己早就知道會是個公主,提前瞭解了孩子性別。

有些痛。

“榮光,之前您已經見紅,鮮血和體液混雜在一起,依照學城的研究,這是分娩的先兆,”泰巴德學士補充,“還有墜脹和宮縮,依照我們的研究——”

我正要回話,卻全身抖了一下。

嘴唇蠕動著。

疼!!!

大腿下意識地繃緊,雙手抱上自己的肚子,“疼!泰巴德,泰巴德,痛!!!”

“這,這是…停車!停車!!!醫生,快去找紅手,那個女的,快!!!”

要生了,居然要生了。

“啊…”短促的一聲痛吟,卻是痛感輕鬆了一點點,讓我得以快速的喘息。

然後驟然加劇!

“啊!!!”

“快!!!”

馬車停下,“全軍停下,無垢者,無垢者!豎立盾牌!全軍戒備!!!”

一個穿著褐裙和毛皮氈子的女人幾乎是撲了進來。

時候到了,或許是萊雅拉最重要的時刻之一,我急促地吐息著,閉上自己的眼睛。

出世吧,出世吧,挺過去就好了!

……

“用力,用力!!!”

“她,她在流血。”

人來人往,我露出一個倔強的微笑。

已經過了很久,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肌肉痠痛,也感覺不到血管破裂,下半身早已一片泥濘,其中,就有血。

我知道,這是難產。

機關算盡,讓屍鬼遠赴谷地,來避免遭遇血床,沒想到…

即便是沒有了死靈師失去屍鬼的反噬,血床依舊來臨。

“我母親生我的時候,沒有助產士,沒有學士,更沒有無面者和冰霜,誰知道是哪個恩客或者莽夫幫她接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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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個醉醺醺的老女巫?

或許就像是給獵狼犬接生一樣,讓馬倌、訓犬人、獵人幫的忙。

媽媽,你當年生我的時候,是什麼個模樣?

“別說話了,我的主人,你在流血,在流血!”

是啊,流血,指不定還會感染,感染而死。

“冷靜!拿點熱水來,鑿冰取水,快去!燒熱!”

這時候會有保大保小這種問題嗎?保小吧。

“還有布,蘆葦,或者木頭杆子,隨便什麼!”

不是說準備好了嗎?

人類啊,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孩子,這會兒才發現還有東西被準備齊,還要就地取材。

此刻,我的感覺,我的感覺就像是肚子裡被塞進了一團荊棘,或者石頭,或者長劍和矛尖,再或者一千根針,我感覺我回到了那年夏天,我被敲死在波頓的森林裡那天,如此無助,如此害怕。

“您是個堅強的女人,所有的騎士和臣僕都以你為傲!”這是貝里·莫斯的聲音。

“為傲?”我疼得全身無力,卻止不住露出微笑,“因為我特別殘酷無情?”

貝里·莫斯,曾經向我求愛的騎士,被我拒絕的騎士,卻是在我生產時,保護我的騎士。

真對不起他,那就…

用力,用力!

用力…

“國王啊!!!”我感覺到有人含著哭腔拉住了我的手。

居然有人會擔心我?不,他們擔心的不是萊雅拉,他們擔心紅王,擔心一屍兩命。

“水來了!”

我閉上雙眼,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和我一樣不甘的生命,正在掙扎!

“要生了,要生了!你要生了,不要洩氣,努力,我的國王,全世界都在看著你,為你加油,諸神在保佑你!!!”

諸神不保佑我,我保佑我自己,偏偏,難產,血床,這靠不了我自己。

一片忙亂中,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啜泣,似乎又沒有。

如果我難產而死,在場的人裡一定會有人被憤怒的士兵和騎士殺死為我陪葬,可是我顧不上這些了。

大腦幾乎無法思考,下半身的拼搏和掙扎吸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此刻方知什麼叫眾生平等,因為分娩,浴血死在床上的紅王,和遭遇同樣命運的奴隸或者農婦,沒有什麼不同。

緊抓羊毛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不斷顫抖,像是要把氈毯抓去一塊。

這痛楚。

這痛楚,這血水,這艱難的誕生。在我精疲力竭的同時,胡思亂想如波濤般起起伏伏。

是不是對我此生造成數以萬計死傷的報應?

是不是無數漢子,因我的命令而征戰,不見妻子兒女,甚至連配偶難產而死都不在身邊而起的報應?

這個世界如此殘忍,我的人生一片黑暗,我從來就沒考慮過身為君主要寬待自己的軍民,因為仁慈根本就毫無意義,一如《諸王論》所言。

可是,當殘忍,當這樣千萬倍的痛苦降臨我的頭上,作為我令人恐懼,時而欽羨的一生最後的答案時,我甚至差一點沒法堅持,哪怕是恐怖堡的童年也比不上現在的苦難,如果有機會去反悔,我絕對不會願意淌這趟血水。

“我看到了!”呼喊聲響起,“是王儲的頭,加油,女王,繼續,繼續,馬上就要出來了,她就在門口,快要跨入人生啦!”

人生…

她是個公主,是撒拉·格林菲爾·波頓,她是個女人,是我的女兒,我此刻遭受的煎熬,她他日是不是也要挨上一遍?

我的雙手抓得更緊了。

“啊!呵,呵,”我胸脯起伏,“我要歇一下,就歇一下。”

“不,就快了,諸神在看,在賜福,女王,他們正在親吻你的孩子!”

哈哈,這聲音,瘋修士,他沒滾蛋嗎?

“啊!!!!!!!!”我發出一聲吶喊,幾乎叫破了音。

“貝里爵士,敵襲!!!”

敵襲?

敵襲?這時候?

慘叫聲響起,我卻沒空去管,下身的痛苦吸取了我所有的意識,甚至連屍鬼莫波都顧不得,連鐵群島並不安穩的局勢,也無法去在乎。

我聽到有人出了輪宮,“紅王萬歲!!!”

外面是金鐵交鳴,那是劍和劍的交擊,還有馬匹在雪上的奔跑嘶吼,弓箭入肉,斧頭砸上盾牌,無數生命在一� �一片消失。

“月女保佑!”有助產的女醫師顫抖地叫。

“快生,這是女王,別管外面!”

即便很痛很難受,我依舊差點笑了出來,叫醫師快生有什麼意義,生孩子的不是我嗎?

碰!!!

冷風吹了進來,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關上門,是哪個——”

聲音啞然而止。

有人進來了。

是誰?

是不是想要我的命的人?

我竭盡全力,手指想要去摸武器,可是痛苦卻讓我無力可施。

無計可施。

此刻是不是我的死期?

我是不是該為了剛生下的嬰兒,去乞求饒她一命?

我紅王萊雅拉一輩子從來都沒求過人,難道在死前要破一回例,為了孩子?

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銀色的頭髮,我只能辨別清是銀髮,別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嗚哇!!!”

哭喊響起。

“生,生出來啦!生出來啦!您生啦!”泰巴德學士高興地大喊,渾然像是他的孩子似的,甚至沒顧忌進來的人,“快,快關上門,別讓她著涼!”

我似乎感覺到來人在遲疑,然而,最終,卻關上了門,把汗水、熱血和各色氣味密閉在輪宮裡。

我閉上眼睛,聽著外頭響起驚訝的大叫,“叛徒”這個詞,以及驟然更加劇烈的打殺聲,隨後開始慢慢沉寂。

力氣在慢慢回到我的身上,很慢,很輕,一絲一絲,像是緩緩走在街上的百歲老人,只能小步小步地挪,多大的事兒,也一點都不急。

我意識到,情況在好轉。我活下來了,雖然很慢,雖然我已經流盡了此生能流的所有血液。

“亞里安大人剛剛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我,似乎在訴說一個了不起的秘密。

他?

他為什麼會出現?

來殺我,還是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我現在沒有半點藏住心事的心機,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是啊,他要來殺我,一直沒有機會,他的內應會告訴他我的行蹤,無疑,安達斯山脈是個絕好的地方。

結果,亞裡安·青枝自然會把握最好的機會,在我分娩時,所有人都在圍著我轉,人們心不在焉,這自然是個很不錯的時機。

結果,我分娩時,分娩的也是他的孩子。

等等。

我突然想起,分娩這事兒好像還沒完。

“還有一個呢?”我問,嘴唇發白,失血過多,“我還有一個孩子。”

“只有一個,榮光。”我沒看清是誰,將一個襁褓放到我身邊。

醜醜的,一隻髒兮兮的小蛤蟆,一身褶皺。

剛生下來的模樣,真是難看極了。

她閉著眼,手腳不時動一下。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輕柔地掰開她握緊的小手指,一個紅色的胎記被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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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眼睛,現在還不是,只是胎記。

胎記?

我不由得笑了,這是前世的鐵木真嗎?“手握凝血如赤石”。

“不對,”我喃喃道,“我有兩個孩子,不止一個。”

“只有一些碎渣,那個…您的孩子,我是說未來的公主,把她的血胞之親,給吃掉了。”

我笑意更盛,更溫柔,又發出無奈的嘆息。

這孩子哪,真是不省心。

還沒出世,就成了“弒親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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