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呼喚之環
【斧刃】
“這裡有問題?”斧刃能觀察出密爾的索羅斯臉色有多不對勁兒。
“群星就位教更喜歡露天的地方,至少能看到星空,而不是在屋子裡,你看,這有口井,”索羅斯指了指外頭,撇開這個話題,大概是不想在場的人等太過緊張,但是他自己心不在焉,顯然也很不安,“貪杯的男人給家裡打水時或許會想忙裡偷閒一下,所以,在這裡開酒館可以賺上不少。”
而不管是王家賬目還是金袍都沒有記錄這裡有個酒館,逃稅的私釀酒?只要生意不大,確實很難發現,只需要給金袍付一點小錢就行。
斧刃沒興趣關心市井百態,他背上還有個小女孩情況不妙,恐怖堡的幾位心情都不算好,懸乎異常的世界,還有生死不知的女主人,一切都好糟。
倒不至於心神不定,但是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冠軍武士,也希望能早一些脫離這種不安的處境,他此刻臉色非常難看。
他們走進這家過去的酒館,這裡沒那麼多的灰塵,也沒有了青苔荒草和那股泡爛在水裡的黴味,倒是有一些黴斑的痕跡殘留,很明顯被擦洗過,屋頂黑壓壓的,沒有破洞漏下的光,這兒有人整理,有人居住。
估計就是敵人,斧刃舒出一口氣,是人就好,是人就好,他不想去想如果不是人的話,會是什麼。
“至少傭兵說對了一點,”托馬德爵士執刃在手,“這裡有人氣兒。”
“而且曾經是個黑幫的據點,諾,武器架,”貝里伯爵拔出長劍,指點道:“黑幫或許沒了,武器卻不會消失不見。”武器架上空空蕩蕩,看來不能指望群星就位教的各位手無寸鐵了。
“我們路上看到的家庭都不寬裕,眾所周知,貧窮在哪,惡霸就在哪。”索羅斯確認,或許紅袍僧發現了氣氛不對,想說點別的讓大家從詭異的現實上把注意力轉移開。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然而收效甚微,恐怕索羅斯自己也緊張得很,沒這個心情。
“這個世界上窮人總是比富人多的,有一幫命不值錢的小子,加上比起終日苦耕的農夫或是車旅勞頓的商人更好的收入,就足夠滋生一些陰影了。”斧刃接腔,語氣是閒聊,眼中是警惕,而且手執斧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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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隊訓練充足,也見過血,都很警覺,有序地調查周遭,發黴腐朽的衣物不見,換洗的襯衣和褲子都是新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是袍子,全是漩渦的袍子,衛士用武器挑了挑,就立刻撇到一邊,看一眼都不樂意。
“傭兵,這裡有四面牆,”一個屋子當然有四面牆,托馬德爵士太年輕了,斧刃知道,他藏不住不安焦躁的情緒,時刻想要發洩,“哪一面會講話,來,讓它哼幾句聽聽。”
“是在下面,地下!野雜種,”傭兵口氣自然不好,“天殺的你能不能別像個娘們一樣比比。”
“波隆,你是怎麼摸到地下的?帶路。”斧刃立即打斷二人的交談,他們已經約過五六次決鬥了。
“別吵架,看這邊的神龕,”貝里伯爵舉著火把,目光專注。
火把驅散了陰影,斧刃看到七神的頭被砍掉了,後頭漆黑的墨水如此醒目。
偽孽!偽孽!
這字寫得很差勁,當時的書寫者一定在顫抖,裡頭的憤怒和厭惡就算是冠軍武夫也能讀得到。
“這是血,乾涸的血。”傭兵語氣確鑿無比,“可是為什麼這些字母結尾要翹起來?”
“書寫習慣。”
“不,是要仿效漩渦,讓一切轉起來,不斷旋轉。”索羅斯的聲音非常冷漠。
這有些故鄉的意思了,斧刃悄然咽了口唾沫,旋轉,迴圈,意味著——
輪迴,輪迴,輪迴。
“嗯——”身後傳來女子的低吟。
這裡有幾個女的?只有一個。
是小女孩,她醒過來了!
“大小姐,”波隆的聲音如此激昂,他該不會快哭出來了吧,“加錢!”
【萊雅拉】
頭好疼,有一柄鐵錘在我顱內不斷敲打,可是過了一陣子以後,這疼痛感又像是幻覺,毫無蹤跡,我的腦海裡一片混沌,不管想什麼都會湧出一堆漩渦和眼睛,開始時還讓我膽戰心驚,久了就是煩躁不安。
當我張開眼時,陰影乍現,有人往我身上蓋了影子山貓皮做的斗篷,拜託,我又沒說我冷,“水。”托馬德爵士遞上水壺,我看到上頭的泥巴印子,是波隆喝過的那個,“換一個。”
斧刃把我放在地上,我努力放鬆,想要閉上眼睛,可是在眼簾垂下以後,看到的確實被眼珠子填滿的天空,睜著吧。
“這是個陷阱,他們知道我們來了。”至少一部分人知道,“所有古怪都是故意針對我們的。”我掌控著金袍和灰衛,如果腦子不笨,他們一定能預料到被包圍和火攻的可能,天殺的,下次我再也不自己蹚渾水了,派人來。
“您是說,這幫人在君臨挑釁這裡的治安衛隊和財政大臣?”
難以置信?我也覺得是,“對。”
我,萊雅拉·波頓,其實平平無奇。
死靈術天賦?亞夏大把大把得有,其中很多或許受過比我專業得多的訓練,水平遠超我這三腳貓。
私生女出身的貴族少女?七國每塊土地都有這樣的姑娘,比私生女血統高貴的比比皆是。
但是既是死靈師,又是貴族少女,更是財政大臣的,全世界可能就我一個,而且仔細想想,作為財臣,掌控數千常備武裝,我的影響力雖然不能和各地封君,最強大的領主比,但是在維斯特洛可能已經算排的上號的了。
數千的常備武裝,不是數千的農奴兵,雖然灰衛和徵召起來的農奴兵素質差不多。
總之我成為他們的目標不奇怪,就目前來看,他們拜的那東西有多麼陰森恐怖我不管,管不起,先顧眼前,儘早剷除這幫邪門的瘋子才是正理。
“索羅斯,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女人,能把人拉進奇怪的世界,並且變成其他人的樣子?”
“巫魔女,女大人,”他回應道,“不過巫魔女有各式各樣,類似於維斯特洛的森林女巫,每一個都有不同的能力,花樣繁多。”
說了等於沒說,巫魔女這個名號先記下。
“有人帶黑曜石了嗎?很重要,活命用。”
“有,小姐,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張熟悉的臉,我在野種莊園時曾經把一批從古墓裡挖出來的黑曜石賣給守夜人,估計那個時候被摸了一些。
沒工夫聽解釋,“給我。”
“都準備好了嗎?”我感覺著鐵護手握住的黑曜石片,成色對,貨真價實,我勉強振作精神,奮力起身,平常還不覺得,在睏倦的時候這一身鎧甲真是又沉又重,“下面是一群邪教徒,不要憐憫,不要慈悲,甚至別讓他們有開口的機會,你們按照訓練的來,除非我下令,否則不留活口。”
我害怕這幫瘋子,確實害怕,所以,還是死了的好,“上。”
波隆不再氣急敗壞,我給他許了一塊小莊園,傭兵氣勢高漲得顯而易見,他帶我們踏著梯子走進地下室,然後面對一堵牆。
“這堵牆,大小姐,會說話。”
管他呢。
“大錘,砸了。”
碰!
沒過多久,一條甬道呈現眼前,空氣並不渾濁,顯然有別的通風口,我們大膽地一路走向盡頭。
“等等,小姐,我幫您打理一下。”
“改改你的脾氣,托馬德。”托馬德爵士替我戴正頭盔,讓我停了一會兒,“出去以後,就明天吧,我們好好談談,衝動會害死人。”
“我只是擔心您。”
“你只是愧疚,算了,出去說。”
“這裡!”衛士看到一尊雕像,火把驅除黑暗,我看到這石像披著斗篷,臉面未現。
波隆大膽前探,“陌客的雕像,這兒是埋死人的。”
“沒道理,七神子民的墳墓都在聖貝勒大教堂周圍。”托馬德爵士脾氣顯然好多了。
“據我對安達爾神靈的瞭解,以及我的所見所聞,怕是只有貴人才能睡在那。”
“不,紅袍僧,”我答覆道,“國王睡在教堂下,大理石石臺和他們老人家的睡姿像包著魚梁木棺;貴族睡在花園裡,伴著微風樹葉,還有花;貧民有一層一層越挖越深的墓窖,雖然棺材運不進去,不過裹屍布還是能用的。”
教會至少表面上還是要顧及每個人的,當然,階級不同,待遇不同,
火把湊近,照亮了陌客的臉,差點叫人把火把扔下。
整張臉是一個漩渦,在不斷地旋轉。
“天殺的!這——”
“沒錯吧?這是個邪門的鬼地方,給我10個貴婦處女我也不來,至少幹特娘地不來第三次。”波隆這小子。
我哼了一聲,“別傻了,那是因為火在搖,黯淡光線下的錯覺。”
貝里伯爵語氣沉靜,閃電已經消亡,這裡的貝里·唐德里恩是光之王的僕人,“這是新刻上去的,這雕像是古董了,你看,其他地方的刻痕都很圓滑,只有新的這些,紋路既粗糙又業餘。”
大家夥兒的呼吸粗重了一些,或許也是錯覺。
“這大概是建城之初的地方,畢竟那時候大聖堂還不見蹤影,可是總有人死,總需要埋。”托馬德爵士提到,“這樣的地方別的街上也有,但是在往聖堂遷移了屍骨以後,多半都堵起來了。”畢竟這樣的場所最容易藏汙納垢滋生犯罪。
波隆笑了,“誰知道呢,我還去過下水道咧,可明明君臨有下水道,大街卻比糞坑還臭。”相信這年代的王室和貴族會因為引起犯罪而堵死這類地方?恐怕不管不理的可能性更大。
繼續前行,我們把漩渦臉的陌客拋在身後,通道不再是石磚的了,一股泥土味撲面而來,兩邊被挖出了凹槽,屍體全都不見蹤跡,大概確實是遷移去了貝勒大聖堂,只是時而能發現一些陪葬品和碎布片,例如黑乎乎,散發出一股黴味的布偶熊。
遙遙傳來單調的響動,如潮水般起伏不定。
“這是,有人在搖風鈴?”
“是人聲,”索羅斯搖了搖胖腦袋,“他們在祈禱,古怪,一般祈禱時都是在室外,對著群星。”
我跟在隊伍中間,被周圍的鐵甲人包裹得嚴嚴實實,斧刃和托馬德不容置疑,生怕一陣陰風把我吹跑,由他們去吧,我現在是強撐著,有時腦子疼痛不堪,有時又感覺自己漂浮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裡。
我儘量集中注意力,打量著周圍的陳年舊物,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她和光怪陸離的另一個世界。
“您眼睛酸嗎,是不是進塵了?”
“不,沒事。”我不想告訴斧刃我之所以眨眼如此快,是因為不想看到閉眼時腦海裡浮現的東西,他們不需要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反正也毫無助益。
“幹,七國是沒木頭了嗎?”波隆的聲音自前頭傳來,雖然他沒來過這裡,但是依然被拎出去當前鋒,大家夥怨氣深重,因為他,所以才發生了這次奇異探險。
我轉過拐角,知道了他為什麼如此驚歎。
數百根大腿骨圍成了一個門,跨過門之後面對我們的是數不清的顱骨牆,這或許解釋了這個墓穴裡的屍體為何不知所蹤,被用來做了建築材料。
螞蟻和其他蟲子無聲地鑽進骨中,來來去去,因為我的醒來而振作的隊伍再度不安騷動,沒有人敢走進骨頭大門。
“這是七層地獄。”托馬德爵士喃喃道。
“恐怕不止是這裡原先的骸骨,”索羅斯聲音很輕,“數量太多了。”
看來我們發現了一個殺人窩子,我知道人命是很多魔法的施法材料,血液、骨骼也同樣是,但是這樣的裝飾只怕不多見。
“快點了結他們,記得我的命令嗎?”不留活口,我眼掃每一個人,“在你們被變成裝飾之前,先幹掉他們,你才有機會老死在床上,恐怖堡萬歲,動起來。”
轟!索羅斯的雙劍上沒有半點野火,拉赫洛的火焰自鋼鐵間燃起,喚醒了剝皮人的衛士,“恐怖堡萬歲!”鎖甲和板甲相互摩擦,幾十位漢子分成小隊魚貫而入。
我撇開想要攙扶我的雙臂,一手盾,一手劍,依稀聽到弩聲響起,利刃劈砍在板甲上,叮咚作響,我知道,肯定毫無意義。
這就是這年代正規軍和匪幫的區別,重鎧之下,刀劍枉然。
托馬德爵士敲了敲顱骨之牆,聽過回聲,確認裡頭不是石心的,然後後退幾步猛然撞了上去,碰!我面前豁然開朗。
火光照亮角落,月光自洞頂透入,像是為絲紗所掩,如此朦朧,灑在地板圖案上,那是無數個同心圓,炭筆所畫,在地上共同構成了一個螺旋。
群信就位教徒是一群烏合之眾,我軍近距弩放,盾掩槍戳,顯眼的紅袍僧就像是火焰旋風刮過,他們簡直是在割倒一片片會跑的韭菜,血灑石間,由內至外,染紅了地上旋轉的螺旋,正中間的托馬德任由無力的弓箭射向自己,他並沒有蠢到不戴頭盔,然後,男兒舉起砍刀橫掃,一片哀嚎。
邪教徒裹在黑袍裡,其上是漩渦圖案,畫得歪歪扭扭,這些袍子下襬很長,根本不適合穿著作戰,有一些想要衝向我,卻在中途就被我的人截住。
毫無疑問,一面倒的屠殺。
在我的對面,這個大廳的最裡頭,有幾個穿著還算像樣的人在保護一個女人,我看著那神態和雙眸,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了她。
五官?殺人的時候我不在乎五官,能認出人就行。
我微微搖了搖頭:看看,你的人就算事先知道我們會來,依然是如此無力。
她倔強地挺胸,這個好像比我大一點:你要對付喚星者,他們自然有抗爭的權利。
我拍了拍盾,直截了當地朝她走去,長劍遙指,左右衛士呼喝著向她而去:而對於我來說,你意圖加害於我,沒得轉圜。
她咬住下唇,淡褐色的雙眸在陰影下難以辨清,卻讓我感覺她是不是遭受了什麼不白之冤:我沒想害你,你這不是好好的。
那我不殺你就是,砍掉你四肢,你也可以好好的。
對我腦子這一番折騰難道就此別過?我怎麼不知道我是如此大度的女人。
衝鋒!
我盯著她無奈的雙眼。這是你們自找的,原本只是取締然後流放或者監禁,並沒有必要殺人放血,這是你們自找的!
他的護衛堵了上來,穿著板甲衣或者簡單的鑲釘皮甲,比烏合之眾稍微難對付一點點,一根晨星錘擦著我盾牌的邊沿砸在胸甲上,可能稍微凹下去了一點,裡頭是中空的(讓鎧甲有一些空隙防止被鈍器砸出內傷是常識,絕對不是因為我胸前不夠偉岸!),我的鐵護手握著劍柄狠狠敲在面前的圓頂盔上,他脖頸光溜溜的毫無防護,冷光一過,血濺當場。
“嘔!”
我瞥了眼她,她正捂著嘴,在吐?別告訴我她沒見過廝殺。
專心殺人。
碰!我把盾牌拍在側邊一個腦袋上,然後再來一下!
“啊!”
面前再無敵人,我轉向她,最後一個護衛向我衝過來,“全知之主!”他絕望大喊,卻根本到不了我面前,就被長矛入腹。
她正使勁兒喘息,向地上嘔吐,如此用力,我看到青色的血管凸出,她渾身顫抖。
“嘔!”
於我而言,接下來的這一幕景象堪比那個漫天眼珠的世界,無人敢上前,我甚至察覺到身經百戰的武士在顫抖。
別說他們,就連我,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她嘴巴大張,咔吧!張得太大,似乎是下巴脫了臼,一團黑色的肉團抖動在她嘴裡,如此艱難地想要出來,她細嫩的脖子變得越來越粗大,還在膨脹中,整個臉姣好的五官變了形,一頭棕發撒落開來,嘴唇滲出血跡,然後撕裂,我看到一支難以言喻的手自口中伸出,三指大張。
我驚呆了,這是什麼鬼玩意兒?這是什麼鬼把戲!不,不能讓她完成,不管這是什麼!
長劍出手!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削掉一片黑漆漆的肉塊,然後,黑色的汁液灑出,被砍開的地方正在重新滋生,它在復原。
我的劍沾染了一些黑水,斑駁起泡,正被侵蝕。
“幫忙!”我喊道。
“萬,萬歲!”手下顫抖地聲音響起,錘頭、斧頭,還有斧槍長矛,一下一下,黑色四濺,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兒冒起,我看到黑色的液體四濺,鋼鐵在冒煙。
幹,七層地獄啊,這次怎麼盡是遇到這種鬼玩意兒!?
試試殺害始作俑者!
我不再猶豫,將長劍捅入她的小腹,狠沒入柄,“殺了她!”我下令。
“嘔!”她嘴又張開了一些,還在繼續,她眼中帶著笑意,胸腹被剁爛撕開。
沒有內臟,一塊肝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草!
“啊!”有人沾染上了,“水!給我水!”
我立刻收回手,鐵護手正在冒煙,被我立即扯下,四周的衛兵反應不慢,但是依然有人中招,一雙雙頭盔裡的眼睛驚慌失措,他們看向我,在等我的命令。
我不知道,他們不知道時可以依賴我的引導,我,我不知道,我該依賴誰。
“嘔!”又出來了一些,她的情況此刻如此詭異,軀幹和四肢的皮正在被黑色的黏糊肉團吞噬,肉團一點一點擴大,將她的皮膚和肉脹裂開來。
“縛影士,快殺了它!”索羅斯大喊,“她在用自己的命造影!天殺的,生出來後抓不到!”索羅斯在跑來,他離得太遠了,該死的拉赫洛的感召讓他在殺戮群星就位教教徒時如痴如狂,現在根本指望不上。
原著劇情裡梅麗珊卓用胎兒為代價召喚來了影子殺手,可以無形無跡,融入黑暗,無人能擋。
現在,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用自己的命召喚來了影子,那得是什麼樣的影子,我沒興趣知道!
火指望不上,沒有火,沒有光明王的火,我——
等等,還有黑曜石,對!黑曜石!
我拔出黑曜石狠狠插進去。
“嗷!!!”
令人難以形容的難聽嘶喊,我懷疑自己耳朵破了,在流血。
它虛弱了一些,有用?
不,她的臉已經在消失,可是那只獨眼裡卻浮現笑意,沒用,可能沒用!我不敢冒著她是要影響我情緒,虛張聲勢的風險。
怎麼辦,快生出來了,怎麼辦!
我沒把握,她看起來沒有半點緊張之色,我沒把握繼續用黑曜石能幹掉這個影子。
那就,再加點料,我轉動眼珠,“手套。”,鐵護手已經被腐蝕了,剛才光手上時,我差點這只手也被腐蝕到。
有人在脫手套,可是,來不及了。
我別無選擇,等她用命造的殺手出現,我不確定我和這麼多的衛兵,穿著重甲能不能頂半點用。
對,我這是別無選擇,那就用吧!
我看向她即將被黑色淹沒的眼睛,奪過一把劍,直接插進一旁屍體的腹部,屍體沒死多久,血液新鮮的很,尚未凝固,劍上都是血,然後我在黑影上作畫,速度很快,只要不割破它,就不怕能腐蝕鋼鐵的汁液。
血跡在黑色肉團的表面滑動,可是大致的狀態沒變,她的眼睛瞪大了,驚恐萬狀,然後,眼珠子湮滅無形,她已經消失在這世上,我輕聲嘀咕著咒語,利落地把黑曜石尖再度扎進。
“拉赫洛啊!”索羅斯已然靠近,在我背後發出嘆息。
我看著黑團停止膨脹,開始顫動,我知道,我能感覺得到,我剛剛往裡頭注入了什麼,無形的波動自黑曜石而出,我能感覺到黑團裡有東西在搏鬥,黑團本身也正在融入暗影。
肉團變幻,影子活了過來,融入我的影子,她剩下的部分無力地掉落在地,開始壞死,鮮血滲出,她在死去。眾人正在後退,只剩下我,正站在新生的影子之前,一切恢復平靜,影子似乎消失不見了,但是我能感覺得到。
讓我冷靜一下。
我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我有些懵然,天殺的,我製造出了——,不,應該說,我和她天殺地製造出了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一切實在太詭異。
把死靈術施加給正在出生,還未融入陰影的影子殺手,會產生什麼?我不知道,死靈術恐怕只能針對有生死這回事的東西,可那玩意兒也算是活著?我不知道。
月光與星輝不再,晨曦乍現在天邊,光暈依靠著不遠處蕾妮絲丘陵上圓頂龍穴的廢墟,在我的眼前綻放成紅色的十字,破曉之初,黎明已現,密爾的索羅斯跪地吟唱禱詞,貝里伯爵緊隨其後,他們在感謝拉赫洛賜予的初生希望,大概還在感謝拉赫洛讓我沒有殺人滅口,要我說,這事該直接感謝我。
我手指撫摸著手上的書本,《夷門塔秘錄》,史書上提到過夷門塔這個地方,但是據說那裡毀滅得古怪。人皮的頁面光滑無比,甚至能摸到縫線的傷疤,我應該毀掉這本她隨身帶著的書,而不是留下來。
“去找術士,用野火把下頭給淨化一遍,啊等等,先安排我的主教和總主教來參觀,看看異教都是什麼東西,然後,燒了那裡,連屋子一起。“倫賽頷首而去,金袍和灰衛正在打掃這裡,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圍剿,有些邪門,但是沒人真正地目睹太多可怕的東西。
只有我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站立遠望,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群星就位教的黑暗自然不存半毫,清晨時的君臨,平靜安然。我不知道光之王到底是什麼,但是有太陽在,確實讓人舒心了很多,我有些害怕夜晚和陰影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科本有的忙了。
魔法最大的可怕之處在於旁人對其一無所知,一旦慢慢瞭解,神秘被祛除,那,不過就是這個世界和前世不同的一丁點地方罷了。
越瞭解,就越不可怕!
話說回來。
波隆說得對,君臨惡臭撲鼻,幾乎讓我窒息,真是影響心情。好累,我得休養幾天,希望我的對手給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