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質圓塔投下陰影,居民竊竊私語。
“圖留斯將軍,劊子手準備好了。”前面那輛馬車發出聲音,我轉開目光,一直盯著瓊恩讓我有些窘迫。
“好樣的,快點完事兒吧。”老成豪邁地嗓門回答。
“看哪看哪,”拉爾夫嘲笑道,“英明神武的圖留斯將軍,帝國軍隊的統帥,和梭莫成一丘之貉。”
“梭莫?”瓊恩問。
“狗日的精靈,還能是什麼。”拉爾夫厭惡這個詞兒。
“先祖神洲的組成部分,一群…高精靈,種族主義者,反人類,你這麼理解好了。”我簡單解釋。
“精靈?”瓊恩的眉頭誇張地揚起,“那是什麼。”
“如果我們活著,你遲早會瞭解,如果我們死了,這個問題就毫無意義。”
“對,”瓊恩迷茫地說,轉移了注意力,“我們會死嗎?”
“這兒是海爾根(聖地鎮),”拉爾夫瞥了一眼我和瓊恩握在一起的手,我有些想鬆開,但是這個雪諾捏得好緊,“我在這兒撩過妹,離溪木鎮不遠,
我看得出來,你們是諾德人,口音也是天際的,但是似乎對天際不是很熟,是不是家裡幫帝國打仗所以很小就出去了?”
“大概,我父母從沒說起過。”我給了一個託詞。
解釋維斯特洛是哪裡,我們是北境人?
還是說我前世玩過把你囊括在內的遊戲?
別逗了。
“這是個恥辱,帝國贏得了戰爭,卻輸了談判。”他咬牙道,“我理解你的父母為何閉口不言。”
所以這場仗是打成了什麼鳥樣?
鎮中的居民只是少部分,很快,我們就走在了塔樓和壁壘之間,一個簡單的木板上乾涸的褐色血跡斑駁。
我們下馬車時,洛克爾想要逃跑,被給用弓箭射死了,下手的是穿著類似前世羅馬甲冑的帝國士兵。
帝國將軍圖留斯簡單的宣佈了對我們的判決,不過他宣判的物件主要是烏佛瑞克·風暴斗篷。
然後,一個北境口音,嗯…應該是天際口音的士官開始點名。陌生的風暴斗篷的漢子先行上路,他來自另外一輛馬車。
這漢子斥開要替他祈禱的女牧師,然後,脖子卡在木板上,劊子手斧頭一揮,腦袋掉進了木板前的盆子裡,鮮血落在陳年的血跡上。
“下一個。”
手拿名單點名的士官抬頭看了我和瓊恩一眼,我們手握在一起。
“你們是情侶,姓名和籍貫?”
瓊恩在顫抖,但是挺起了胸膛,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我來自七大王國的北境,生父是北境守護,臨冬城公爵,史塔克家族的艾德,我只是一屆私生子,瓊恩·雪諾(snow,雪的意思)。這位女士是恐怖堡伯爵盧斯大人的女兒,伯頓家族的萊雅拉·,把我們埋在海邊就成。”
他大概是想掩蓋我的膽怯,所以挺身而出,我知道我的手也在顫抖,話或許不會說得如此穩當。
而且,瓊恩大概以為我們還在原來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來到了另外一片沒聽說過的大陸。
還有,他的話語中,故意讓他自己顯得卑微,讓我顯得身份更尊崇,或許是想造成我們倆身份的對比,為我爭取一線生機。
“雪男孩?”他打量了我們的衣著,“隊長,他們不在名單上,他們說的那些地名我一個沒聽說過,或許是高巖省布萊頓人土地上的某個小地方,那裡城堡林立,而且,”
他打量我和瓊恩的衣著,“熊皮、鹿皮、狼皮還有貂皮,這兩個人的衣著可以買下半個海爾根。”
“忘了那份名單吧,哈達瓦,一併處置。”冷冰冰的黑皮女軍官說道,“死人不論出身。”
士官回頭看了長官一眼,照辦。
“抱歉,我會儘量打聽你們家裡在哪的,”大概叫哈達瓦的士官承諾,“如果找不到,我會把你們埋在天際的海邊,比如獨孤城的下面,儘量靠近高巖。”
瓊恩上前一步站在我的前頭,彷彿死在我前面會顯得更勇敢似的。
我看著他的背影攔住了我的視線,我突然有種感覺,
這個少年,在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一個表現勇氣的機會。
“我父親說過!”瓊恩盯著黑人女軍官,“如果你要取人性命,至少應該注視他的雙眼,聆聽他的臨終遺言,倘若你做不到這點,那麼或許他罪不至死,統治者若是躲在幕後,付錢給劊子手執行,很快就會忘記死亡為何物,倒行逆施!”
女軍官抱起手臂,沒有迴避他的視線。
“死亡來臨時或許有理有據,卻未必總有根由。”哈達瓦又回頭瞧了一眼上司,說道,“諸神安排若斯。”
“那麼以諸神的名義,我要求比武審判,”瓊恩舉起自己被捆綁的雙手,“讓諸神來決定我的結局!”
“荒誕的傳統,”帝國隊長宣告,“他是個風暴斗篷,貨真價實!”
“懦夫,你是個獄卒勝過於是個士兵!真正的戰士,絕對不會拒絕決鬥的邀請。”拉爾夫出聲幫腔,“諾德人不會,紅衛人,”他看著女隊長,
“你的先祖及同胞是驕傲的戰士,他們同樣不會!聽到了嗎?就在這裡的南邊,淪陷於梭莫之手的落錘省在哭,艱苦奮戰的紅衛士兵會哭!在天際,你們的勝利毫無榮耀可言,風暴斗篷萬歲!”
“風暴斗篷萬歲!帝國人不如狗!”
“塔洛斯在上,松加德!”
“弓箭手!”女隊長沒有回應拉爾夫的視線,她下令,“圖留斯將軍,死囚已經失控了!”
“我先來!”瓊恩大喊,“用不著弓箭,我頭一個!”
突然。
天邊傳來一聲悠吟,空氣似乎震動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
雲彩在不知覺中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這不是正常地天象。
“啊!”塔樓上的帝國衛兵發出驚呼,他也在轉頭看向天空,在場的居民和士兵都是這樣,數百雙眼睛看著不正常的天穹。
在這之前,不過是陰天而已。
“哨兵,你看到了什麼?”
“將軍,在雲裡頭!那,那,那是…”
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
現在不用他說了。
每個人都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
黑色的尖角包裹著雙眼,其中的惡意似乎要滿溢而出。
巨大的雙翼遮蔽了陽光,蓋在了所有人的頭頂上。
龍,是龍。
轟!
它的爪子砸在了圓塔的頂端,淹沒了上頭的哨兵。
“龍!!!!!!!”
巨龍正在呼吸,我看到空氣如同水流,湧入了它的鼻腔。
龍息,
要死!我立刻從背後撞倒已經呆滯的瓊恩,死死貼在地上。
龍息!
“圖——”龍的嘴裡發出清脆的一聲鳴響,然後是——
舒——!
空氣似乎也被點燃,這是焰火在噴湧而出!“啊!!”慘叫聲就在我耳畔,焦炭的氣味湧入鼻腔,“啊!!!!”烈火大概已經點燃了我的頭髮,我感覺熱浪席捲而來。
就像在火山裡,地獄中。
跑動的腳步響起在耳畔,狂風刮過,龍翼在撲扇。
“龍!!!”
“跑!!!”有人狠狠打了我一下,“快跑!這邊!”
我看到是拉爾夫,跑?
跑!
“跑,瓊恩!”我翻了一個身,沒再壓著他,踉踉蹌蹌控制住因為雙手被捆而失去的平衡,終於站了起來,“跑!跟上!”我顧不得回頭看他,使勁兒跟著拉爾夫狂奔。
在我視線裡,一切都泡在了火海之中,人在燒,木頭在燒,劍和長矛在燒,連石頭也在燃燒!
呼吸好困難,這是空氣在被燃燒耗盡,那是特麼的龍!
拉爾夫胸膛在劇烈的起伏,“過來,快來!”
我一頭撞進他後頭的陰影,緊接著一個人撞進了我懷裡,是瓊恩,這會兒還不忘吃我豆腐?
“抱歉,”私生子掙扎著起身。
轟隆隆,石塊紛飛,砸落在地,光線越來越小。
就在我們身後,門口被堵住了,我們被堵死在了這裡。
“你再晚一點,就被石頭砸死了,雪諾。”我頹然躺在地上,放鬆地喘著氣。
瓊恩翻了個身躺在我旁邊,“你看到了嗎?那是龍,坦格利安的龍!”
恐怕奈恩世界的龍和坦格利安沒什麼關係。
“對!龍,”拉爾夫坐倒在我們附近,這裡還有兩個風暴斗篷,和烏弗瑞克,那個什麼風盔城的雅爾,“天殺的,娃娃童話裡的傳說故事成真了!”
“傳說,可不會燒燬村鎮。”烏弗瑞克開腔,聲音極為鎮定。
“之前,那個將軍圖留斯在宣判時,說你用吼聲殺死了自己的君王,可你說話這會兒可沒人死。”瓊恩也已心緒安定。
“吼聲是另外一種力量,不是談話。”烏佛瑞克顯然不苟言笑,他的嗓音倒是富有磁性,這個人的氣質讓我想起了盧斯·波頓、泰溫·蘭尼斯特和未曾謀面只聞事蹟的藍道·塔利。
悠長的龍吟響徹天地,震耳欲聾,這可是隔著厚重的石頭牆壁。
“我們必須繼續走,呆在這裡只能等死。”拉爾夫斷定,“來,起來!別在這裡等死。”
我們繼續逃生。
巨大的龍頭突然撞塌石牆,出現在眼前,僅僅只是蠻力,就讓一個風暴斗篷囚犯死在了亂石之中。
它沒有太注意我們,我們反而從他製造的空隙逃之夭夭,一路跳躍奔跑在灰燼和廢墟裡,途中,那個帝國軍官哈達瓦在喊些什麼,我沒有理會。
帝國士兵從天上墜落,大概是之前被抓在了龍爪子中,地上的弓箭手和居民在我眼前被活生生烤成了炭。
“見異鬼的,這是魔法?”
瓊恩看著一個戴兜帽的披甲男人手中湧現出火焰,然後丟向遠處的龍影,我沒有停下腳步,回頭大喊:
“先活下來!”
跑動聲響在我身後,我知道瓊恩在跟著我。
屍體邊的武器大多已經不能用,好不容易撿到廢墟裡的一把斧頭。
“這邊!”拉爾夫在遠處大叫,他旁邊是一座堡壘的大門,我看著龍盤旋滑翔,刮飛了牆上的幾個人影。
我撲進了大門,灰塵自天花板上灑落,火炬搖曳擺動,哭喊聲與龍吟依然在外面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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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個大廳,有兩條走廊在左右。
“斧頭,快解開!”我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抓住的一把武器,拉爾夫抬起自己被捆起來的手腕,我吃力地用斧沿夠著他手上的麻繩,又切又磨。
真特麼累。
“好了,來,解開。”他接過斧子,也不多話,利落地割斷我和瓊恩手上的繩索。
“今天有很多人會去松加德,姐們兒。”他打量牆壁,“你的男人很勇敢,出去以後你們可以找地方生一萬個孩子,包管各個是勇士。”
別,別,別,沒這能耐。
“上頭,”他指點掛在牆上的盾牌,下頭有兩把短劍交叉,“拿上武器,我們說不定用得上。”
我把桌子搬過來,卻看到瓊恩墊著腳就把劍拿到了,他遞給我一把,還有盾牌。
長得高了不起。
“噓,等等,”拉爾夫彎下腰,“聽,有人。”
“你們都聽到命令了!”走廊上有人在喊,是那個黑人女軍官,“跟上!”他們在往這邊走。
我可是在野種莊園獵殺過野人劫掠隊的。
從金屬碰撞的聲音來看…
“三個人,”我悄聲說,“一個穿著鐵鎧,那個帝國隊長,另外兩個沒著重甲。”
“那個紅衛人,”拉爾夫確定,“怎麼說,小夥兒?”
瓊恩把圓盾塞到我手上,“她欠我一場決鬥。”
既然是士兵,那就不是弱女子,私生子短劍在手,貓著腰,裹在斗篷皮衣裡的身體已經準備好,就像是一頭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