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嗎，卡沙夏？”感覺到灰髮青年的遲疑，那位先生在耳麥裡問道。
【知道。】
卡沙夏敲了敲耳麥，傳了一串摩斯電碼過去。
當然知道，卡沙夏只是在回憶之前的教學內容：
第一步是制服，第二步是攻破心理防線，第三步是審問，第四步是殺死……
而在灰髮青年面前，任務目標藤堂拓哉還在嚎叫著掙扎，求饒。雖然手被束縛在椅子後，他的肢體動作依舊誇張而扭曲。
“資料只有你知道在哪？”卡沙夏嗤笑一聲，“的確，丟擲這個誘餌我就不能隨便動你了呢，很聰明，藤堂先生。”
任務目標的表情驚恐但不慌亂，說明他並不擔心卡沙夏對房間進行過細緻搜查。
由此能完全確定，資料不在房間裡，而以藤堂拓哉能成功從枡山集團竊取到資料的謹慎，放在外面的可能性也不大。
“一切好說，一切好說！那份資料一分錢不收都可以！要不這樣，我告訴你資料的地方，就在這棟房子裡，你去拿，就不用管我了，我也沒看見過你的長相……”藤堂拓哉繼續嚎叫。
在撒謊，目光遊移但面部表情誇張，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同時他的肩膀在細微抖動，手在試圖掙脫束縛……
任務目標一開始就沒打算乖乖就範，他想反殺。
這些資訊一開始就被灰髮青年捕捉到了，大腦不費吹灰之力地分析出他想要的答案。
經過兩個星期的訓練，卡沙夏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發散思維，並讓它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延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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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利刃忽然調轉方向。
卡沙夏把袖口間的匕首猛地抵到藤堂拓哉西褲的口袋上。
觸到了硬物——那是對方千方百計想要拿到的手機。為此，藤堂拓哉一直在透過言語和誇張的面部表情干擾卡沙夏。
明明利刃沒有觸及皮肉，任務目標卻像殺豬似地嚎叫起來。
灰髮青年將臉湊近藤堂拓哉，他屏住呼吸，忍著那股讓他不適的酒味，拉近兩者距離。直至他能確保藤堂拓哉透過眼鏡片，看見他那純黑的、沒有一絲反光的瞳孔。
卡沙夏很清楚，從哪個角度來看自己的臉和眼睛最嚇人。
“你在撒謊呢……藤堂先生，你是不是覺得繩子綁得很鬆，以至於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呢？不過，哪怕繩子很松，你也沒有機會掙脫了。”
卡沙夏煞有興趣地打量任務目標的表情，他輕聲說，
“你想聯絡誰呢？警方是不可能的，能幫忙的估計是和你合作的，針對枡山集團的青木公司。也就是說，前來接洽情報的人早就和你聯絡上了，只是情報還沒來得及交付。”
“在這種情況下，你從一開始就該知道我不是青木公司的人，而是其他勢力……唔，難道說你覺得我是聽聞一星半點資訊就試圖來分一杯羹的毛賊？”
“丟擲‘價格沒談攏’的說法，是想讓我放鬆警惕吧……並暗示我透過不殺掉你的手法也可以取得那枚隨身碟。”
所有的想法被點出來，藤堂拓哉瞳孔緊縮，冷汗在不知不覺間已浸透後背——
他知道自己判斷失誤了，這個突然襲擊他的傢伙不可能是新手！把手機留在他身上不是大意，而是根本不在乎！
“看來我都說對了……所以，你把資料藏在哪裡了呢，能隨身攜帶，應該是以隨身碟的形式吧。”卡沙夏歪起頭，嘴角還是掛著一絲慣有的笑意。
他用利刃指著藤堂拓哉的胸口，緩緩往下。
反派死於話多這個道理卡沙夏自然懂，但是第一次做反派，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有點小興奮。因此有點難控制住嘴貧。
而在那位先生看來，這很像是在拖延時間，他不由得出聲提醒灰髮青年：
“別玩了，卡沙夏，趕緊動手。”
“是的，先生。”
卡沙夏按了按耳麥。
…………
在卡沙夏拿出自己的配槍之後，藤堂拓哉已經被打擊過的心理防線更是迅速崩潰。
伴隨著求饒聲，他竹筒倒豆子般傾訴了所有情報，只是空氣中同時還蔓延起了尿騷味。
卡沙夏的嗅覺不得不又受到一遍荼毒。為了防止藤堂拓哉再折騰出一些他不想聞的味道，灰髮青年在審問完情報後，直接給了對方一個手刀。
“先生，根據任務目標的交代，在竊取資料時，他差點被公司同事發現，情急之下，他把那枚裝有資料的隨身碟咽下去了。”
卡沙夏輕輕皺眉，
“或許，我可以把他帶回組織，然後再取出隨身碟？”
其實潛意識裡他早已分析出另一種更優越，更便捷，更不留痕跡的做法，但是，卡沙夏覺得自己似乎沒準備好……
“多此一舉。”就像卡沙夏想的，那位先生十分乾脆地否決了他的提議，“卡沙夏，你是認真的？還是說，你對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逃避？”
“我……沒有逃避，先生。”灰髮青年的聲音弱了下來。
在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後，卡沙夏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事實上，哪怕看上去再從容，他內心還是有幾分迷茫的。失憶帶來的空白讓灰髮青年拼命想抓住什麼。
而這時候，另一個更加聰明，強大，又對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的卡沙夏就近在咫尺。從記載的他過往經歷的【綜述】和【指南】裡，卡沙夏都能看到那個在字裡行間活躍著的，他想成為的影子。
在之前略顯神經質的絮叨裡，灰髮青年其實一直在試圖模仿卡沙夏。
這只是實踐而已……卡沙夏在心中喃喃自語。
“直接殺死任務目標，然後用刀把他的胃部刨開，找到那枚隨身碟，帶回組織，然後毀屍滅跡。你在研究組呆過，解剖學得很優秀，這對你而言並不難。”
那位先生命令道。
實踐而已，就像之前的訓練一樣，他可以做到的。
“是。”卡沙夏回答。
他的手有點抖，但拿槍依舊很穩。卡沙夏將自己的柯爾特對準任務目標的額頭——
槍術一直是他的強項，再刁鑽的移動靶灰髮青年都能擊中紅心。只是依舊不一樣，理論和實踐……無論是圓形靶還是人形靶，或者電腦模擬出來的，能動的人物影像和真正的人比起來顯得天差地別。
真正的人會呼吸，會掙扎，會求饒，受傷後甚至還會流血……他們和他是一樣的生物，好在藤堂拓哉已經暈過去了，能干擾到卡沙夏的因素少了很多。
“第一步是制服，第二步是攻破心理防線，第三步是審問，而第四步是殺死……最後一步了……”
灰髮青年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