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解決了……等等,什麼?!
安室透差點沒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一瞬間他的骨髓都被冷凍住。
“解決”肯定不是活捉。驚詫之下安室透依舊有條不紊地分析情況。
香取美惠大機率是在被追捕的過程中死了,不然他肯定會被牽連。而從目前的狀態來看,他還沒有暴露。
所以說,公安交給他的那份資料……落到組織手裡了。
安室透感覺自己的胃部沉甸甸的,像是吞嚥下了一個鉛塊。
不過朗姆不會給他留下太多時間去消化失敗。於是,安室透掛起一抹興致盎然的微笑:
“已經解決掉了……我們掌握了足夠的情報嗎?沒想到這次看走眼了,那個女人……”
安室透的詢問到後半截就變成了小聲的自言自語。他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一名自視甚高的情報專家被挫了銳氣後的微妙態度。
但無論演得多像,安室透心裡依舊吊著一口氣。
主要是安室透摸不清朗姆的想法,即使他沒暴露,和香取美惠的牽連也足夠他去審訊室一遊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所以朗姆現在是在冷眼旁觀他的拙劣表演,還是真被他糊弄過去了?
“情報嗎?”
朗姆笑了,
“我們運氣很好,任務目標在落網時身上正攜帶著一份重要資料,雖然她服毒自殺了……而那份資料,和你有關,波本。”
“什麼?”
安室透裝作一副沒忍住驚呼出聲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的確忍不住了。事情的發展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乎他的意料。
朗姆卻沒理會波本,而是呼喚著另一個名字:
“庫拉索。”
醫務室的門被再次開啟,銀髮異色瞳的庫拉索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資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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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對病房裡發生了什麼瞭如指掌,順手就把資料遞給安室透。又重新坐回陪護椅上。
“波本,開啟它。”朗姆又吩咐道。
安室透沒有猶豫,開啟了文件袋。
資料只有薄薄的幾頁紙,安室透一目十行地閱讀,他的手指不由得用力,把紙張弄出折皺。
這份情報很簡單。
它是一份以香取美惠為角度,對安室透展開的調查報告,並在細枝末節裡體現出一種,香取美惠僱傭“安室偵探”是為了調查他的感覺。
報告最底下表明的一句話異常刺眼:疑似那個組織的外圍成員。
安室透放下紙張,重新看向代表朗姆的那個攝像頭,他現在已完全平靜下來了。
而在平靜之下,是地火般流轉的憤怒,憤怒中又是接近零度的冰冷。
組織不可能以香取美惠的口吻偽造這份資料來騙他,資料中的一些細節只有香取美惠才能知道,或者說,只有一直和香取美惠聯絡的公安才能知道。
因此,這份報告只可能是從他交給香取美惠的隨身碟裡得到的。報告有很明顯的裁剪痕跡,說明是從資料裡擷取的一小部分。
而公安交給香取美惠的資料裡會有這麼一份報告,這樣一份調查自家臥底的報告……
“疑似……香取美惠並沒有抓到確切證據。”安室透以波本的口吻分析道,“這份資料沒有被交給上線,我大機率還沒被真正的謀劃者注意到。”
“不過……”安室透又看向那個攝像頭,“需要我保留安室偵探的身份繼續釣魚嗎,先生?”
“沒錯。”朗姆很高興波本領悟了他的意圖,“既然是釣魚,庫拉索會協助你。”
協助?看來是監視了。安室透不動聲色地看了庫拉索一眼,後者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安室透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組織沒懷疑他的身份,相反,香取美惠手上的情報還變相證明了他的可信。
但安室透很難抑制住內心的憤怒,以及……失望。
事實證明,那個隨身碟就是為組織精心準備的誘餌。
它的歸宿不是交到香取美惠手上,而是被組織“千方百計”地得到。從而干擾組織的判斷。
在這種情況下,香取美惠只有一種結局:死在組織手上,只有這樣才能證明那份情報的可信度。
安室透回想起香取美惠接過隨身碟時的神情,回想起公安“必須要把情報送到”的命令。他無意識地充當了儈子手,把自己的同僚送上了絕路。
在公安的授意下……
“我會給您一個完美的答覆的,朗姆先生。”把目光從庫拉索身上移開,安室透回應道。
…………
“嘖,越來越複雜了,真是麻煩呢。”
翻看著西本美子傳來的資料,川上濟一邊吸溜泡麵一邊吃檸檬糖,在進食的間隙小聲評論道。
為了更好地掌握情報,川上濟讓自己的下屬調查了波本今天的路線,試圖覆盤。
結果如他所料,沒什麼進展。事實證明波本和他一樣擅長躲監控,川上濟拿到的資料只有幾張模糊的照片。
“現在再去查監控,估計已經被情報組的那些傢伙處理了吧……可惜打時間差的黃金時間我和琴酒那家夥在一起。”
沒有可靠的情報,川上濟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力憑空推理了。
川上濟把吃完的泡麵盒收好,丟進了垃圾桶,又醞釀了兩秒:
“首先,波本因為定位器的原因被組織追殺,追殺有兩種可能:第一種,誤追殺;第二種,組織在自導自演。根據琴酒的反應兩者皆有可能。
“但若是自導自演,那就是情報組內部的事情,沒有繼續推理的必要了,因此假定是第一種,誤追殺,真正的任務目標偷偷把定位器轉移到波本身上。
“嘖,還不一定是偷偷轉移。說不定是波本在幫助真正的任務目標逃跑。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麼目標明確地往黑幫交火的地方跑了,為了渾水摸魚。”
“當然,這只是最有可能的猜測,說不定真實情況與此完全相反……誰知道呢?”
川上濟是在提前知道波本身份不純的情況下得出這個答案的。
但他覺得朗姆若下力氣調查,得出的結論可能和他八九不離十。朗姆那家夥可是相當不好糊弄。
但朗姆肯定不會直接動波本,川上濟思索。
如果被波本掩護的任務目標逃之夭夭,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波本可以咬死不認賬,按照組織規定,朗姆也不能審訊他。
哪怕再可疑,沒有決定性證據,組織的管理者都不能把代號成員直接拖去審訊。這是個原則問題。
一旦開了口子,肯定會有成員因為派系侵軋,利益之爭的原因被迫“可疑”。到時候組織肯定會比現在臥底橫行的情況更混亂。
但若波本掩護的任務目標落網……那就沒辦法了,波本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