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縱容這個詞砸在他心上,蘇格蘭很難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猜想:
川上濟是不想拉他下水?如果真是這樣,這件事的前提之一,川上濟對他抱有善意;前提之二,川上濟的身份……
有一個人越過蘇格蘭走上樓去了,還在樓梯的拐角處回過頭,奇怪地看了蘇格蘭一眼。蘇格蘭這才意識到,他這樣站在樓梯中間很不合適。
蘇格蘭現在對川上濟的感官很複雜,但是他的猜想並沒有證據。
很快,蘇格蘭走到了頂樓,他站在他們的安全屋前,掏出鑰匙,還沒等他把鑰匙掏出來,門從裡面開了。
川上濟活潑地探出頭,他露出懶散的微笑,打著招呼:“你回來了,蘇格蘭?”
不對勁。蘇格蘭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笑道:
“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卡沙夏。畢竟琴酒之前說過你自身難保。”
“那家夥總喜歡危言聳聽。”川上濟說。
蘇格蘭關上門,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奇奇怪怪的“川上濟”——這個人肯定不是川上濟,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川上濟更樂意稱呼他“影君”。
這傢伙雖然看著和川上濟完全一樣,但哪裡都不對勁。
應該是組織派來的人,能夠偽裝成這樣的……蘇格蘭知道有誰能做到。
“你吃午飯了嗎?”蘇格蘭隨口問道,“中午吃什麼?”
“檸檬糖拌飯?”沉默了幾秒,川上濟開口說。
蘇格蘭沒說話,凝視著灰髮青年。後者的笑容逐漸收回去了,“川上濟”開口問道:“是怎麼發現我不對勁的?”
“如果是卡沙夏本人,吃檸檬糖拌飯根本不會徵求我的意見。”蘇格蘭溫和地解釋,“他會直接開工,親愛的女士。”
“行吧,我認輸。”灰髮青年翻了個白眼,“竟然是在這麼奇怪的地方露出破綻嗎……這傢伙太難扮演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貝爾摩德。”
“聲名赫赫的千面魔女,早有耳聞。”蘇格蘭說,“不知您此次前來——”
“嘴真甜。”
貝爾摩德忽然打斷他拐彎抹角的試探,她笑了,那是屬於年輕女性的,銀鈴般的笑聲,
“這是我出於人道主義對卡沙夏的救援——他還警告過我,如果你看出了我的身份,就不能捉弄你。”
“呃……謝謝?”
“不用感謝,你的確很可愛。”貝爾摩德瀟灑地擺擺手,“順便提一句,中午吃什麼都可以,除了檸檬糖,親愛的蘇格蘭。”
親愛的。蘇格蘭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出於惡趣味,川上濟也這樣稱呼過他,但他也沒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蘇格蘭目送貝爾摩德回到自己的房間——不,是回到川上濟的房間。川上濟相當討厭別人入侵自己的領域。
而且……人道主義?
蘇格蘭思索著貝爾摩德的意圖,她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組織很可能是想調查卡沙夏,看能不能從他的住所裡發現什麼……但是這樣的話,組織為什麼把他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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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爾摩德進入川上濟的房間,她關上門。
這次前往的確是出於人道主義的幫助,卡沙夏對待“川上濟”這個身份很看重,需要保留。
因此,在卡沙夏因為C750副作用而修養的期間,貝爾摩德要把他的馬甲經營起來,彌補對方社交上的空缺。
卡沙夏警告了她好多次,不要捉弄蘇格蘭,或者用他的身份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貝爾摩德坐在床上,床單是令人愉快的深灰色,和卡沙夏的髮色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同色系的枕頭和薄被摞著。
她伸了個懶腰,打量了一番房間佈局。
這樣的舉動她已做過無數次,之所以還有這樣的習慣是因為卡沙夏很喜歡在不起眼的地方藏東西。
比如把輕小說附贈的海報塞進衣櫃與牆之間的縫隙裡,地板磚下壓著貓糧和檸檬糖,床頭櫃裡的紐扣炸彈和皮卡丘玩偶,皮卡丘玩偶裡還塞著幾顆子彈……
她這幾天都在玩三維的高難度找茬遊戲。
雖然如此,卡沙夏的房間簡潔而乾淨,如同賓館的樣房。
房間的佈局往往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但這個房間毫無特徵。床單的顏色只能體現出卡沙夏很喜歡他的髮色。
拋卻那些有趣的小秘密,卡沙夏的私密空間裡相當壓抑,貝爾摩德覺得她對卡沙夏的扭曲性格有了更深層的瞭解。
房間沒有窗戶,但有獨立的廁所和衛浴。床的左邊是衣櫃,衣櫃上捆著幾卷地圖似的東西;右邊則是書桌,書桌上有一排行動式書架,一排書擺得整整齊齊,貝爾摩德粗略地看了幾眼,有好幾國的文字。
她又去浴室打量一番,同樣乾淨到瘮人,甚至沒有頭髮等不慎遺落的組織。
她記得自己昨天從洗手檯的櫃子裡找到了幾個裝著不明藥劑的橡皮鴨子。
總而言之,這回的找茬遊戲沒什麼收穫。
貝爾摩德又回到床上,她舒舒服服地躺下,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正中央有一方吊燈。
卡沙夏的確在那位那裡有不小的特權,包庇了阿馬尼亞克這麼久也沒被組織怎麼樣。
而且這傢伙也是出乎意料的實誠,竟老老實實地把這件事上報給組織。
毀屍滅跡也不難,順手幹掉唯一的知情人水無憐奈不就行了?然後再上報組織自己到達現場時只看見了燃燒的倉庫。這樣下來頂多挨個不痛不癢的監管不力。
所以說,完全不知道卡沙夏這傢伙在想什麼……
…………
蘇格蘭磨蹭了十分鐘,還是開始準備中午飯。
以往這個時候,川上濟會賴在廚房裡旁觀,偶爾幫忙打打下手,順帶聊一聊一些不著調的樂事兒。
他擰開火。抽油煙機發出隆隆的響聲。但蘇格蘭依舊覺得安靜得無法適應。同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與貝爾摩德相處。
人道主義的救援……蘇格蘭愈發懷疑他還能不能看見完好的川上濟了。
做完飯後,他還是禮貌地叩響川上濟的房門,召喚出貝爾摩德。貝爾摩德一開始還試圖和他聊天,然後被蘇格蘭敷衍過去。
最後,他們在一片寂靜裡結束了晚餐。而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安全屋的門。
“會是誰呢?”貝爾摩德輕快地問,完全是川上濟的音色,他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
……然後發現貓眼上被塗了層墨水。
這是真正的川上濟幹的好事,因為他在外面安有針孔攝像器。
門又被敲響了,在敲門的間隙中那個人出聲問道:“川上濟先生在家嗎?”
很熟悉的聲音。貝爾摩德身後的蘇格蘭瞬間僵硬在原地。他尋思這個場面該如何解決。
敲門的人是松田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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