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川與瘋子兩個人分頭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孫海川一直在考慮三姑爺那邊的事兒。
這個人很奇怪，從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什麼要假裝跟他學習洗相片之類的事情。
不過細想起來，這個人這麼聽從莫老爺的話，或許是莫老也安排的也說不定，但是莫老爺那邊到底背後計劃著什麼。
從倉庫的事兒，大鬧趙家的事兒，這可以看得出來，莫老爺是在下一盤屬於他們莫家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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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一邊想，孫海川已經回到了城中，路上的黑影又如同偵緝隊被合併之前的樣子。
看來城裡又要變天了，這郭斌的再次出現，藤井的介入，這不知道要發生多少不可預期的事情。
孫海川計算著，不管多大的事兒都要早做打算。
他剛到醫館門口，就發現梁瞎子早就坐在那裡等著他了。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身行頭，一身比直的西裝，腳下一雙皮鞋，頭頂一副鋥新的禮帽。
這傢伙瞅著孫海川就笑，笑意中帶有一絲絲得意的內涵。
孫海川低聲道：“你怎麼這麼明目張膽的在我門口站著，不知道警隊還在找你麼？”
“當然知道，可是他們現在不能拿我怎麼樣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梁瞎子從後腰翻出一把盒子炮，指著孫海川的腦門，得意的比劃了一下。
“砰！”梁瞎子笑了：“只需要一槍，誰在想抓我，他就會吃上一顆。”
“你這？”
“夜偵隊知道麼？”
聽到這個，孫海川心裡咯噔一下。
“你加入了夜偵隊？”
“錯了，是他們自己來找我的，還給了我錢，給了我地位，給了我美好的未來。”
孫海川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可是個炸藥包，自己跟他尋找李三槍的事兒當中有很多秘密。
這要是被梁瞎子抖摟出去，自己恐怕就得被迫轉移了。
他試探性的問了句：“那咱們之間的交易？”
“放心，我雖然進了夜偵隊，但我不會出賣朋友的，更不會背信棄義出賣國家。”
孫海川警覺的左右看了眼，拍了拍梁瞎子的肩頭，拉著他進了診室，他立刻讓徐來休館，自己要跟梁瞎子說些重要的事兒。
老梁似乎看出來點什麼，在後門口掃了眼梁瞎子，非常謹慎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孫海川讓梁瞎子坐下，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加入夜偵隊不要緊，只要你能兌現你的承諾，我就還認為你是個爺們。”
“廢話，夜偵隊不過是我混飯吃喝的地方，總比之前去哪都得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家抓走了強吧？”
孫海川點了點頭：“讓你去查的事兒怎麼樣了？”
“李三槍當年身邊所有能說的上話的人我調查了個遍。現在排除了大部分，只剩下十幾個人，這些人當中有幾個已經在鬼子轟炸中死了，剩下的無非七八人，除了三姨太之外，我找到了五個人，有兩三個已經不在城內。”
“有什麼新訊息麼？”
“有，幾年前，李三槍腿被打折過一次，幾乎是奄奄一息的樣子，當時有位老郎中給他治好了腿，李三槍為了表示感謝，給了老頭不少錢，可是老郎中卻一分錢沒要。”
“李三槍是幫會裡的人，應該是非常講義氣的。”
“這個是真的，不過老郎中執意不要，他就想了個法子，偷摸的將幾件像樣的寶貝送到了老郎中家中。”
“那後來呢？”
梁瞎子開始給孫海川講述那段故事，自從老郎中拿了寶貝之後，整天的提心吊膽，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他還有句非常經典的話，就是說自己有錢了，總會被賊人惦記的。
他希望自己窮點，可是他的兩個孩子一個腿腳有毛病，另一個先天痴傻，就靠著他自己養活，他的老婆早年被狼吃了，如果他死了，兩個孩子可以說就基本上沒有指望了。
所以他硬著頭皮將這些東西換成了銀票，全都藏了起來。
“那這事兒跟李三槍的密碼有什麼關係？”
“有，他藏好東西之後，李三槍曾將一件東西交給了老郎中，並告訴他這東西堅決不能賣，也不能丟。”
孫海川點頭道：“除非是重要的東西，不然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小心。”
梁瞎子接著說：“只可惜，他的兩個兒子也同樣隨著他老爸的死亡，不久就餓死了，之後李三槍去看過他們的墓地，據說有人曾將一件東西交給了李三槍。”
“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梁瞎子搖頭道：“這個不知道，不過從那以後，李三槍就不再坐輪椅了，而是打了個柺杖，每天都靠著自己來行走，直到他死之前，可以自己行走一樣。”
孫海川點頭。
梁瞎子突然間愣住了，他冷冷的問了句：“難道說，那密碼一直在李三槍自己的手中？”
“有這種可能，可是他自己的手裡又是什麼地方，他的身體裡？我想日本人早就將他的屍體翻了個遍了，還有什麼東西是他自己的？”
梁瞎子搓破了腦皮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孫海川言道：“這樣吧，你先暫時的盯緊了他的那幾個親近的人，看看他們那裡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梁瞎子收了手裡的槍，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
“你孫大夫，真的不簡單。”
說完話，梁瞎子一副地痞的樣子，大搖大擺的推開了海川堂的大門，徑直往憲兵隊裡去。
真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看天下皆如螻蟻。
孫海川搖搖頭，人生運也，世事然也。
這個老郎中，孫海川略有耳聞，在城裡的幾大郎中，他幾乎從蘇區回來之前全都調查過，這個老頭確實有著一手過硬的治腿方子，只要腿還在，不管什麼毛病，他都能給治好了。
此時老梁小心翼翼的從後院跑了過來，他低聲問了句：“東家，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個老郎中？”
“人都死了還去哪找？”
“去墳頭上找，因為他根本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