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遊戲的聲音本來就開得很大, 但嚴皓冰離程馳那麼近, 他可以很明顯地聽到程馳突然一下加快的呼吸聲。很難說他的呼吸和電腦裡汽車轟鳴的聲音, 到底哪個更明顯一些。
程馳的反應像剛剛才跑完二十公裡, 可嚴皓冰一直盯著他, 除了玩遊戲之外, 程馳什麼也沒幹。嚴皓冰相信手臂和手指的運動不至於讓他這麼勞累。
喘氣的聲音也就罷了, 關鍵是現在程馳開車的動靜，像極了他要去進行一場自殺式恐怖襲擊。螢幕上的車子在開直線時還好，一到拐彎就把電線杆啊路燈啊撞得東倒西歪。一時之間音響裡充滿了路人驚恐的叫喚聲。儘管程馳努力沒有撞到無辜市民增加自己的罪惡值，但也把他們嚇得夠嗆。
怎麼肥四？就因為自己剛才不小心蹭了他一下嗎？！
嚴皓冰腦子裡攪得一團亂麻,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打擾程馳了，如果不打擾的話可能會更糟糕：“喂喂、這一段我來幫你開吧？”
反正說話的聲音也錄不下來，倒是程馳再這麼開下去, 這個攻略影片一旦發到網上，他司機的稱號很可能就毀於一旦了！
程馳正在強行按捺住自己的衝動, 所以他講話聽起來像咬緊了牙關：“沒事，我來就好。你離我遠一點。”
嚴皓冰很是擔心地看著他, 用腳尖把自己坐著的自己推得離程馳稍微遠了點。
好歹程馳的技術還是在那裡，就算飈到一百四十碼，他還是很剋制地沒有撞死任何一名路人，並且成功地完成任務, 逃脫了警方的追捕，將車開到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
嚴皓冰還緊張地攥著拳頭，程馳已經玩到了劇情轉接處, 如釋重負地按下了手柄上面的暫停鍵，接著整個人都癱了，靠在椅背上。
“嗯……恭喜！”察覺到氣氛有點尷尬，嚴皓冰擠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拿起桌上的可樂給程馳遞了過去。
程馳並沒有接，只是轉過頭來，依然用他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嚴皓冰。
嚴皓冰覺得自己的手都在抖：“大佬……喝……喝闊落……”
“喝冰闊落嗎？”程馳慢慢湊了上來，只是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落到過那瓶可樂上。
是嚴皓冰，他自始至終都盯著嚴皓冰。其實他並不是那麼的堅定，一邊靠近，一邊還在慢慢試探嚴皓冰的眼神。
如他極力許願的那樣，嚴皓冰的目光沒有閃躲。
儘管他的表情看起來，仍然帶著一點遮掩不掉的惶恐，但他依然堅持著和程馳的對視，沒有讓這種聯絡斷開。
所以程馳也很放心大膽地，拉過嚴皓冰吻了下去。
長期單身的他真的在一瞬間內不好形容初吻到底是什麼體驗，心理上的滿足感遠遠大於生理上。有種劇情太過跌宕起伏的遊戲，在經歷了一系列艹蛋劇情之後終於he的感覺。
而且嚴皓冰比他想得乖很多。程馳原本都做好了用抱緊加擠壓的方法固定嚴皓冰了，但嚴皓冰沒有像他預測的那樣亂動亂扭，反倒是非常配合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那這樣一來，程馳就更不用再顧忌什麼了。他們兩個死宅就算在一起也沒怎麼膩味過，這一次，好像非要把之前欠下來的膩味全部補齊似的，直到遊戲機震動著手柄提示長時間沒有操作，是否要自動關機，兩個人才迅速地彈開。
程馳撥了撥手柄，重新回到遊戲的選單介面上。
“喂……”嚴皓冰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程馳的手臂，“感覺……怎麼樣？”
程馳這才又轉過頭去，看嚴皓冰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活像一個等待買家打五星好評的可憐巴巴的客服。
“還……可以？”程馳沒注意到自己都結巴了，想了想覺得自己說得不對，思考一番後又改口，“還不錯……挺好的！”
嚴皓冰的表情有點將信將疑，不過，他也不太好意思繼續追問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串味兒了嗎？”
“……好像沒有。”程馳老老實實答道。拿起手柄卻沒辦法馬上繼續遊戲，他可能需要多做幾個深呼吸。
嚴皓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拿過桌子上的薯片袋又吃了兩片。
這件事情確實很值得紀念，但好像又沒有什麼過多需要探討的。嚴皓冰只是掏出了手機，悄悄咪咪地在日期記錄app上新建了一個紀念日。
系統要求他填寫這個紀念日的名稱。儘管沒什麼人會看他的手機，嚴皓冰也不太好意思如實填寫。想了半天，難為情地按著手機鍵盤打了一個“啵”字，匆匆忙忙地點了確認鍵，把手機揣回了兜裡。
程馳這個時候才開啟他的可樂，噸噸噸噸一口氣喝了半瓶差不多冷靜了下來，非常敬業地繼續錄影片。
這一次，嚴皓冰更加不敢碰他了，像小學生一樣坐得端端正正，看著程馳錄完整個章節。
結束錄製之後，程馳馬上找到了電腦裡的視頻文件，開啟開始從頭回放。
中間暫停、遊戲裡什麼都沒發生而現實裡翻天覆地的那幾十分鍾，可以透過剪輯去掉。由於是在劇情轉場的時候，基本可以做到無縫銜接。
其他的部分也很完美，唯獨就是逃離現場開車那一段，粗獷得和整個影片格格不入，不知道的還以為遊戲主播突然被誰下降頭了似的。
程馳好像還沒什麼反應，但嚴皓冰把這責任歸咎到他自己頭上，因而心懷愧疚地建議道：
“要不……我們重新錄一遍？或者就重新錄這一段，再剪上去也行。你嫌麻煩我可以幫你一起弄……”
“不了不了。”程馳特別豪爽地揮揮手，感覺彷彿對自己老司機的地位並不那麼的在意，“這樣就行，挺好的，純天然無新增。還可以配個帶感一點的bgm。”
看起來程馳的重點好像完全偏了。不過，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那嚴皓冰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至於程馳為什麼突然亂開車，他大概也知道原因，不需要再問了。
之後的日子裡，他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充實，程馳也是一樣，自從接下了“教練”這個任務之後，明顯沒有原來那麼死宅了，甚至還專門發了微博：
司御：感天動地，好幾天沒點一直買的那家外賣了，老闆還專門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種類似分享生活日常的微博在他的主頁上少之又少，評論當然也一如既往地炸開了鍋。
粉絲討論的重點是，既然他不用點外賣，目前大概有兩種情況。
一，有人給他做飯吃。
二，他天天都在往外跑。
這不管怎麼看，有物件的嫌疑都很大啊！
於是那條“不準刷cp”的規矩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一大群粉絲在他的微博下面留言。特別是一層樓有人留言一人血書求物件是ice。緊接著二人血書三人血書全部跟起了隊形，跟到了一千多樓。
當然這些東西，程馳全部都挨著翻過了。他沒有否認，心裡希望粉絲能直接get到他的意思，這樣能為之後告訴他們某些事情做好鋪墊，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十二月中，天氣已經冷得要讓人哀嚎了。在嚴皓冰的幫助下，《飛車怪盜5》的攻略影片基本完工。
裡面的解說，基本上都是兩個人裹在一條毯子裡，對著同一個麥克風配的音。影片還沒有發出去，程馳就已經預見到，這個影片質量絕對是他生涯到目前為止最完美的作品，嚴皓冰的加入沒有一點突兀感，反倒是讓影片錦上添花。同時，嚴皓冰對喜歡遊戲的鑽研精神，也讓這個遊戲內涵被解讀得更加透徹。
可是由於期末臨近，嚴皓冰迫不得已，沒辦法繼續圍觀程馳的後期制作，也不得不退出了程馳晚上的直播。
程馳在直播中向粉絲傳達了這個遺憾的訊息，然而彈幕讓他臉部肌肉都要痙攣了。
啊？最近的直播都沒有ice嗎？
好難過
ice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死魚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我沒有！誰欺負他了！”程馳立馬為自己辯解，“你們的小哥哥要復習考試啊，某些學生黨也注意安排複習別一天到晚刷微博啊。”
好吧？勉強相信了
那你也不到打擾人家哦，請對ice溫柔一點
之前一直跟嚴皓冰一起直播，猛地一下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直播的狀態，沒有過渡期，他還怪不適應的。
對對對！聽見沒有，溫柔一點
一條彈幕緊接著飛了過來。程馳覺得這語氣耳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評論區，這條彈幕發送者的id。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他嘴角抽了抽。
“某些人，對我說的就是，某些人。”他加重了語氣，“快滾去複習。”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