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看到張凱母親一臉苦相地向自己走來。
沈浩把手裡的煙按滅，“怎麼了，挨訓不高興。”
張凱母親點點頭，“我這是第一次和田雲生正式打交道，他怎麼那麼兇，他剛才看我的時候，我覺得他眼睛裡都帶著刀，我嚇死了。”
張凱母親說話時臉色發白，明顯還心有餘悸。
沈浩笑笑，“他是混混出身，看人的時候是有點狠勁，你以後慢慢習慣就好。”
“原來他以前是混混呀。”張凱母親張張嘴，“我怕我習慣不了，他如果當了會長，每天都這樣看我，我心臟病非得犯了。”
張凱母親邊說邊誇張地捂捂心口。
沈浩笑笑，“你來商會時間也不短了，現在又是辦公室主任，怎麼連商會的基本管理情況都不知道，會長負責商會大局，日常管理由秘書長執行，你作為辦公室主任最常打交道的不是田雲生，是秘書長，你不用擔心。”
“可如果你不當秘書長呢？”
沈浩本以為自己的話可以讓張凱母親寬心，沒想到她舊話重提，又重複了這一句。
沈浩不由愣一下。
從張凱母親怯怯的眼神中明顯看得出她對沈浩離開商會的恐懼。
沈浩笑笑，“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我沒說要走，即使走我也會處理好這的事。你現在只管安心工作。”
沈浩口氣比前兩次重很多。
張凱母親看看沈浩，沈浩也看著她。
過一會兒，張凱母親終於笑笑。
沈浩也笑笑。
“沈浩，我現在知道你這秘書長當得不容易，每天要和田雲生這樣的人打交道。”張凱母親又輕嘆一聲，一副很同情沈浩的樣子。
“習慣就好了。”沈浩一笑，“去忙吧。”
張凱母親嗯一聲，轉身走向會議室，到了會議室門前，又停下腳步，朝沈浩一笑。
沈浩點點頭。
張凱母親消失在他視線裡。
回過身，沈浩再看向窗外，想想張凱母親剛才的話，也不禁道聲不容易。
下午的選舉會兩點半開始，不到兩點，參會人員就基本到齊，選舉會長是商會大事，人們自然不敢怠慢。
從人們私下的言談中，能隱隱聽到大家基本認同新會長必然是田雲生。
沈浩從會議室出來就回了自己辦公室，正在辦公室裡繼續看會議安排。
外邊有人敲門，沈浩說聲請進。
何廣亮笑著走進來。
沈浩一看是他，趕忙站起來相迎。
何廣亮掃一眼辦公室，呵呵笑道，“這秘書長確實不一樣，一進來就覺得氣派。”
沈浩也笑道，“副會長的辦公室比這更牛。”
何廣亮瞅一眼沈浩，“調侃我。”
沈浩一搖頭，“你怎麼想都行。”
兩人都笑了。
到沙發前坐下，沈浩問，“何老闆，你真決定當副會長了？”
何廣亮點點頭，“決定了，自從上次你去我那之後，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你說的沒錯，好酒不光是自己喝，是和大家共享，我何廣亮雖不算是一瓶好酒，但最起碼我的心是為商會好。這麼多年了，我該實實在在為商會做點事。”
何廣亮一臉鄭重，看得出完全是心裡話。
沈浩笑笑，拍拍何廣亮，“你這麼想是對的，可你只是個副會長，前邊還有田雲生，旁邊還有馬振宇，有兩座大山擋著你，你不擔心被壓扁？”
如果換一個人，沈浩覺不會說的這麼直接，可現在他的旁邊是何廣亮，沈浩就無所顧忌，實話實說。
“不怕。”何廣亮頭一仰，“只要我何廣亮行的正，坐得端，確實為商會辦事，我不相信他們能把我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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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不見，何廣亮似乎換了一個人，之前的猶猶豫豫蕩然無存，完全變得無所畏懼。
沈浩不由笑笑，向何廣亮豎豎大拇指。
何廣亮把沈浩的手推開，“沈浩，你先別誇我，我當這個副會長，有一半是你把我推上來的，以後你得幫我，不能撒手不管，讓你老哥摔成肉餅。”
沈浩笑著重重嗯一聲。
兩人正說著，又有人敲門。
孫經理從門外進來，一看何廣亮，立刻笑著和何廣亮打聲招呼，轉頭又告訴沈浩，選舉會馬上就要開了，沈浩兩人該過去了。
何廣亮先站起身，說句我先過去，走了。
孫經理看何廣亮走了，立刻往沈浩身邊一湊，“秘書長，何老闆沒變主意吧?”
沈浩搖搖頭。
孫經理鬆口氣，
到了會議室，距離開會還有二十多分鍾，會議室裡已經坐滿，那天晚上的八個商戶代表也都到了，正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看到沈浩進來，立刻站起身和沈浩打招呼。
沈浩笑著回應。
王老板到了沈浩近前，低聲道，“秘書長，今天馬總來不來？”
沈浩看他一眼。
王老板立刻笑笑，“我們聽說馬總不來了。關於選舉的事，你還有什麼交代嗎？”
沈浩搖搖頭，一笑，“你們怎麼想就這麼做。”
王老板盯著沈浩看一兒，腦袋一晃，明白了。
看著王老板退回座位，又和那七個人竊竊私語。
沈浩和孫經理對視一眼，一笑。
“王會長還沒來？”沈浩看看表問。
“他和市裡的領導一起來，應該馬上到了。”孫經理正說著，手機響了，孫經理立刻接起，嗯嗯兩聲，放下電話，“媒體的人來了，我們得下去接一下。”
“媒體？”沈浩一愣，商會內部選舉，媒體來幹嘛？
“這是田老闆剛才臨時決定的，他叫來的。”孫經理的。
沈浩心中不禁一聲冷笑，田雲生這是要把他當選會長的榮耀照遍江城。
孫經理把劉娜叫過來，讓她照顧好會議室的事情。
孫經理、沈浩、還有張凱母親轉身下樓，一到樓下，就看到一輛商務車停在樓門前，田二正站車前招呼，從車裡下來五六個扛著攝像機，揹著相機的媒體人。
田二一看孫經理兩人，立刻責問，“你們怎麼才下來，記者們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嗎？”
看著田二的那個吊樣，沈浩的氣就不打一出來。瞅他一眼，沒說話。
當著記者們的面，田二也不能發作，孫經理見狀趕忙插話，表示都安排好了。
幾個媒體人也是一個個趾高氣揚，挺胸疊肚的樣子，隱隱約約，沈浩還從一個傢伙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酒氣。
想必這幾個媒體人中午在帝豪過得不錯，剛開心完就被拉到會場。
張凱母親很有眼力勁，笑盈盈把幾個人引進樓裡。
田二沒跟進去，到了孫經理和沈浩兩人面前，眼皮一翻，“這些記者可都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你們都招待好了，萬一他們不高興，寫出商會的負面報道，你們都得擔責任。”
沈浩冷笑一聲，心中暗道，你小子還知道負面報道。
看到沈浩冷笑。田二正要發飆。
孫經理又忙點頭堆笑打圓場。
田二哼一聲，上了車，車門重重一摔，走了。
孫經理搖搖頭，看向沈浩，“秘書長，如果今天田雲生沒選上會長是不就是負面報道？”
沈浩笑著點點頭。
孫經理也笑了。
孫經理的手機又響了，接起，又是嗯嗯兩聲。
放下電話，孫經理看著沈浩，“秘書長，王會長和市領導已經離開市府了。”
沈浩嗯一聲，“按正常程式迎接。”
孫經理還看著他。
“怎麼了？”沈浩問。
“張市長也來了。”孫經理輕聲說。
“張市長？”沈浩一愣，“不是說她不來嗎？”
“說是不來，可是現在來了。”孫經理也是一臉茫然。
“別說了，組織迎接。”
沈浩立刻道，現在已經來不及多想，兩人立即打電話做安排。
一會兒保安們就在門口列好隊，商會工作人員都穿著整齊的工裝從樓裡下來。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在院門前等候。
田雲生帶著幾位副會長匆匆忙忙到了沈浩兩人近前，“沈浩，你們確定張市長要來？”
沈浩兩人同時點點頭。
“那你們怎麼不早說，這會議流程上根本沒有？”田雲生指著手裡的會議流程不滿道。
“田老闆，這是臨時接到的通知，我們事先也不知道。”孫經理忙解釋。
“對，我還讓孫經理特意核對過，確實事先市裡沒說張市長要來。”沈浩也為孫經理說話。
田雲生看看兩人，又看看周圍的場景，不再說話。
眾人正焦心等著，不知誰喊了一聲，“市領導來了。”
李隊忙朝保安們喊，“鼓掌歡迎。”
保安們嘩嘩開始鼓掌，其他人也蒙了，跟著一起鼓掌。
一輛大奔隨著人們的掌聲開進院裡。
幾個記者立刻往車前湊。
沈浩一看不對，這像是馬振宇的車。
立刻一擺手，掌聲熄滅。
車子也隨即停下，馬振宇一身西服，滿臉帶笑地從車裡下來，“沒想到我來參會，大家這麼高興。”
我靠，人群中十個有八個都想罵娘。
田雲生陰著臉到了馬徵宇面前，“馬總，你這是搞什麼？”
“開會。”馬振宇瞅瞅田雲生，“我是商會的常務副會長之一，又是今天的候選人之一，這麼重要的會我當然得來參加。”
田雲生尷尬嗯一聲。
沈浩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戲，突然有點想笑。
再看李隊，滿臉糗樣，拍馬屁又拍錯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