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浩的樣子，方君儒臉上得意之色更濃，“柳眉，想好了嗎？”
柳眉看看兩人，點點頭。
“那我就簽字了。”方君儒順手要拿放在沈浩面前的協議書。
沈浩一把按住。
“怎麼，你也要抬價？”方君儒看著沈浩，“沈浩，就算你再加二十萬也沒有意義，你應該知道咱兩之間的差距。投資明玉對你來說，並不是一個合適生意，你如果想賺快錢，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路子。我這麼說，完全是為你好。一百萬對你來說，不是小數目。意氣用事，盲目和別人比實力，你會輸的很慘。不光錢，還有這。”
方君儒指指自己的臉，手下一用力，將股權轉讓協議拽到自己手中，看一眼沈浩笑笑，探手又要拿筆。
他的手被按住了，不過這次按住方君儒的，不是沈浩，是柳眉。
方君儒一愣，“柳眉，你要說什麼，擔心錢是吧，放心，我回去以後，立刻把剩下二十萬打到你卡上，你應該相信我的為人。”
方君儒說著笑笑，又要簽字，
柳眉再次攔住他。
“柳眉，你到底什麼意思？”方君儒有點不耐煩。
“方君儒，除了錢，你不能再說點別的嗎？”柳眉看著他問。
“別的？”方君儒頓渡，“這是在談生意，談錢很正常。當然，有些話我是想對你說，等咱們簽完協議，我請你吃飯，咱倆單聊。”
方君儒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方君儒，我並沒有說把股權賣給你？”柳眉笑一下。
方君儒頓時表情僵硬，臉上的笑凝固在一起。
“柳眉，我可是出一百二十萬，剛下我說得那些話，你沒有聽明白，找合夥人首先要考慮實力。”
方君儒咬著牙，一字一句，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生怕柳眉沒有聽清。
柳眉點點頭，“你說的一點不錯，我都聽明白了，不過少了兩個字。”
“少了兩個字？”
方君儒和沈浩一時都蒙了，不明白柳眉此話何意。
柳眉見狀一笑，“想不出來，我告訴你，應該是綜合實力，光有錢做不了明玉的股東。”
“綜合實力。”沈浩一聽，不由暗暗叫好，柳眉這兩個字加的太好了。
方君儒愣愣，隨即又笑了，“柳眉，你這是故意抓我的漏洞，確實綜合兩個字很重要。但是我的綜合實力比他差嗎？”
方君儒指指沈浩。
沈浩沒理他，只看著柳眉。
“你自己覺得呢？”柳眉一笑，反問，“如果現在如果有一幫流氓去明玉鬧事，你能擺平嗎？”
“這是警察的事，完全應該交給警察處理。柳眉，我是企業家，不是混混。明玉是學校，不是黑窩點。”方君儒反駁道。
“企業家也被劫持過，還是沈浩救了你。”柳眉的回應更快，“明玉是學校，但它也是社會一部分，流氓鬧事發生過，是沈浩幫著處理的，還有明玉升級評審遇阻，同樣是沈浩幫我解決，沈浩還曾經給明玉捐過四十萬，這筆錢也是他入股的一部分。”
柳眉如數家珍般，一一陳訴著沈浩對明玉做過的貢獻。
“夠了。”方君儒終於聽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你的意思，這份股權一定要轉給沈浩？”
柳眉很肯定點點頭，“我作為一個校長，選擇投資人考察的是綜合實力，沈浩用他以往的表現，已經證明他的綜合實力符合我和明玉的標準。”
柳眉這番話讓沈浩心中一陣陣激動，像海浪拍打著胸口，沈浩情不自禁道，“柳眉，謝謝你。”
柳眉一擺手，“不用謝我，這都是你自己的成果。”
沈浩笑笑。
柳眉也笑笑。
看到兩人在笑，方君儒臉上的怒色更濃，他強壓一下情緒，“柳眉，你做個決定想沒想過後果，後面還有四家，沒有我的資金支援，你靠什麼把他們拿下，就靠你剛才說的那些所謂綜合實力，它們值四百萬嗎？”
方君儒的聲音幾乎是咆哮。
轉臉又看向沈浩，“沈浩，你今天說句實話，你能拿出那麼多錢嗎？這輩子也不可能吧。”
沈浩朝他笑笑，“方君儒，錢先放在一邊，我也想問你，你有什麼本事讓那四家股東同意轉讓股權，他們不同意，就算你有四百萬，頂用嗎？這一點你應該嘗試過。”
方君儒被問住了，張張嘴，說不出來。
“這就是綜合實力，光有錢不好使。”沈浩冷冷一笑。
方君儒點點頭，也是幾聲冷笑，重新看向柳眉，“柳眉，以前與幾家小股東的談判是沒有成功，但那只是沒有找對中間人，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方法，聽我的，把股權賣給我，我會幫你把所有股權收回，讓你真正成為明玉校長。”
方君儒言辭切切，目光始終盯著柳眉。
沈浩也看著柳眉。
此刻，他什麼都不想說，就讓柳眉自己決定。
柳眉伸手從桌上拿起煙，點燃抽一口，頓了一會兒，看看面前兩個男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方君儒臉上，“君儒，對不起，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幫助，但這份股權我只能轉給沈浩。”
“你在意氣用事。”方君儒咬著牙。
“我很理智。”柳眉鎮定道。
方君儒頹然坐下，也點支菸，悶聲抽幾口，“這是你最後的決定？”
柳眉點點頭，又輕聲說聲對不起。
方君儒冷笑一聲，把手裡的煙重重按滅，“不用說對不起，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柳眉，以後你會發現你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方君儒說完，起身往外走。
“君儒。”柳眉趕忙追出去。
“還有什麼話說嗎？”方君儒停下，冷眼看著柳眉。
“借你的一百萬，我明天就打你卡上。上次的錢。”
柳眉還沒說完，方君儒一擺手，“放心吧，不就是一次購股失敗嗎，一筆小生意，小意思，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把你趕出這個房子。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最好的柳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綜合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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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柳眉回應，方君儒開門走了。
樓道裡響起一串腳步聲。
柳眉重重嘆息一聲，靠在門上。
腳步聲消失了，柳眉還是沒動。
沈浩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柳眉。
過了一會兒，柳眉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協議上，填好空白內容，又簽上自己的名字，把協議書遞向沈浩。
“簽字吧。”
沈浩接過協議書看看，上面股權轉讓標價是八十萬。
“柳眉，怎麼是八十萬，最少也應該一百萬。”沈浩輕聲道。
柳眉擺擺手，“就八十萬，我答應你的，不會反悔。”
“柳眉。”沈浩正要再說，柳眉又擺擺手，“不要再說了，簽字吧。”
沈浩嗯一聲，拿起筆，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道，“柳眉，如果你真想把股權賣給方君儒，現在還可以改變決定。”
“你不是不希望我賣給他嗎？”柳眉看著沈浩。
沈浩點點頭，“我確實不希望，現在也如此。但我更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樣子，你可以重新選擇。”
沈浩說得是心裡話，當柳眉靠在門上，表情痛楚的時候，他的內心也充滿糾結，反覆思量半天，說出這番話。
柳眉聽完，卻笑了，笑得沈浩不知所以。
“柳眉，你沒事吧？”
柳眉搖搖頭，又笑了，“我沒事，其實我現在很高興，你知道你沒來之前，我一直擔心什麼？”
沈浩想了片刻，“擔心我不會來？”
柳眉點點頭。
“那你還讓袁總堵我的後路？”沈浩問。
柳眉輕輕抽口煙，長髮一甩，“我很矛盾，既不想讓你陷得太深，又希望你陷進來，其實我心中的股東一直是你。”
兩人對視著，沈浩先呵呵兩聲。
柳眉也笑笑。
“柳眉，你剛才說的綜合實力是真心話？”
“對。”
柳眉很肯定點點頭，“我是一個校長，我選股東絕不是意氣用事，如果那些不是真心話，你出再多錢，我也不會把股權賣給你，我也擔心再出現一個馬振宇。”
柳眉此話不假。
沈浩心裡終於踏實了，拿起筆，“那我簽字了？”
柳眉嗯一聲。
沈浩正要落筆，柳眉一伸手攔住他。
沈浩一愣，“怎麼了？”
“你真把那幅畫賣了？”柳眉盯著沈浩問。
沈浩笑笑，“賣了八十萬。”
“你還真行，賣給誰了？”柳眉追問。
沈浩搖搖頭，“這個不能說，我答應過對方。但絕對不是袁總，他重色輕友的程度遠比我預想的嚴重。”
“討厭。”柳眉輕聲一嗔，給了沈浩一拳。
兩人都笑了。
沈浩刷刷簽完字，最後還是把兩張銀行卡一起遞向柳眉。
柳眉看看銀行卡，“你要違約？”
“不想佔你的便宜，何況你還欠方君儒一百萬。”沈浩道。
“我有錢，何總給我那十萬，我沒動。”柳眉道。
看著柳眉堅決的樣子，沈浩想一下，“這樣吧，我給你九十萬，加上你那十萬，頂如何總幫我們一起還了債？”
“我們？”柳眉隨即看沈浩一眼。
沈浩立刻笑笑，“現在我是明玉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