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到田雲生提到秘書長的事，稍稍頓一下，“田老闆，您的意思?”
田雲生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笑笑，“沈浩，你對秘書長的事現在怎麼想？”
“我沒有什麼想法，聽從商會安排。”沈浩也笑道。
“那如果最後秘書長的人選不是你，你還會服從？”田雲生突然話鋒一轉。
沈浩愣住了，田雲生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試探自己，或者乾脆是真的？
不是自己，哪會是誰？自己辛苦這麼久，解決重重麻煩，就是為等到今天，如果最後的結果是兩手空空，不僅失落，更被別人當成了笑話。
再看看田雲生的表情，田雲生表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沈浩定定神，“田老闆，如果不是我，我也接受。但是我希望給我一個理由。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田雲生點點頭，“不過份。”
一聽這話，沈浩心裡更涼了，我靠，果然不是自己，難道自己辛苦半天就是被別人當猴耍。
沈浩甚至開始憤怒，他有種起身就要走的衝動，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沈浩又強行把這個念頭壓下去，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已經不是一個輕易衝動的人，越到關鍵時候越要穩。
沈浩想著，努力笑笑，“好，田老闆，那我等著給我的理由。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沈浩說著站起身。
田雲生看沈浩一眼，“沈浩，你不想知道頂替你的人是誰嗎？”
沈浩搖搖頭。
田雲生也站起身，看著沈浩，“為什麼？現在秘書長的人選還沒有確定，你還可以再爭取。”
沈浩淡淡一笑，“田老闆，我當初重回商會，完全是為了讓您當上會長，我當秘書長只是一個附帶，但到現在，我好像成了主角，為了爭這個秘書長，我經歷了太多事，現在真有點累，不當反而覺得很輕鬆。其實所謂的理由我也可以不要。”
沈浩說完，又笑笑，這次他是真的笑，說完這番話，一種難言的輕松感襲上心頭。
‘沈浩，你經歷的事我都清楚。確實這段時間你不容易。’田雲生點點頭，“如果秘書長不是你，你還準備留在商會嗎？”
沈浩搖搖頭。
田雲生從大班臺後走出來，“如果我希望你留下呢？”
沈浩看著田雲生。
田雲生也看著他，眼裡流露著誠意。
沈浩不由想起當初田雲生讓他重回商會時的情景，也是這樣眼露誠意。
沈浩笑笑，“田老闆，謝謝你，我不是秘書長，也幫不上你什麼了，留下我還有什麼用。”
“沈浩，你太小看自己了，即使你不是秘書長，你的能力整個商會都一樣認可。”田雲生拍拍沈浩。
沈浩心裡冷笑一聲，這話完全是廢話，既然認可還不讓自己當秘書長。
見沈浩沒說話，田雲生又指指沙發，示意沈浩重新坐下。
沈浩頓頓，坐下。
田雲生也坐回大班臺後，從包裡取出一份檔案，推到沈浩面前。
沈浩看看檔案，沒動。
“你不是想要理由嗎，這就是理由。”田雲生指指檔案。
沈浩看看田雲生，把檔案拿起，一看，檔案來頭不小，抬頭是秦州商會。
各個城市之間的商會之間並沒有直接隸屬關係，江城商會只歸江城政府管理，但由於秦州是本地區首府，所以秦州商會佔據首府優勢，好像又比江城高一格。
平時兩個商會經常互有往來。
沈浩順著抬頭往下看，這是秦州商會與江城商會進行人才交流的公函，秦州商會將派遣該商會一名成員到江城商會任職，江城商會也可以派遣一名成員去秦州商會。
再看看公函發出日期，就是何廣亮剛出獄那天。
怪不得何廣亮出獄後要求王會長開會選秘書長，王會長沒有同意，這想必也是原因之一。真是額蚌相爭，漁翁得利。
沈浩邊看邊想，看完，把檔案輕輕放到桌上，一笑，“田老闆，我明白了，秦州來人就是新的秘書長。”
田雲生點點頭，點支雪茄，沈浩也點上煙。
兩人同時抽一口，田雲生指指檔案，“各個商會之間要進行人才交流，這是省裡統一要求，各個商會，包括市裡邊都做不了主。特別是我們江城商會，前不久出了一系列事情也傳到了省裡，省裡才特別指派由秦州商會來人協助我們管理，這幾年，秦州商會一直搞得不錯，派來的人也是江城人，既然是省裡發了話，當然得給他一個合適位置。”
沈浩聽著，心裡嘆道，真他媽見鬼了，照這樣說，普通的經理有點小，副會長已經滿額，只有空缺的秘書長最合適。
忙了半天是為別人做嫁衣，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沈浩點點頭，“田老闆，既然這是省裡的意思，我接受。”
“真的接受？”田雲生往前探探身。
沈浩很認真點點頭。
田雲生盯著沈浩看一會兒，一伸手把檔案拿起，揉揉，直接扔進紙簍。
田雲生這一舉動，讓沈浩愣住了。
“田老闆，您這是？”
“我不接受。”田雲生一拍桌子，“江城的事，憑什麼秦州來管，秦州商會這今年是不錯，但也不過如此。江城是老商業城市，成立商會在秦州之前，人才比秦州更多，不誇張的說，江城商會是秦州商會的師傅，什麼時候有徒弟指揮師傅的事。”
田雲生說著，嘴角微微一揚，表情倨傲。
沈浩不說話，只是看著田雲生。
“沈浩，你的能力商會眾人有目共睹，我從開始就看好你，否則我也不會把你帶進商會，既然我當初答應你，讓你當商會秘書長，你的能力展現了，我田雲生就得兌現承諾。”田雲生往前一探身，緊盯著沈浩。
田雲生這番話，讓沈浩已經冰涼的心又活躍起來，一團火重新燃燒。
“看到公函之後，王行長徵詢我的意見，我直接告訴他，如果讓秦州商會的人當秘書長，我這副會長主動辭職。另外我還特意去了趟秦州，和秦州商會會長當面進行了溝通，目的只有一個，力保你當秘書長。”
田雲生說著用力指指沈浩。
沈浩頓頓，“您的意思，您剛從秦州回來？”
田雲生點點頭，“沈浩，你想不想知道，我和秦州方面溝通的結果？”
沈浩瞟一眼紙簍裡被揉成一團的檔案，再看看田雲生一臉鄭重的表情，不用問，結果是喜人的。但是田雲生這番話還是勾起了沈浩想聽到結果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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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不由點點頭。
田雲生笑笑，“秦州方面同意我們的要求，人才交流可以，但頂多是個副秘書長，秘書長還是我們自己選。”
田雲生說完，往椅背一靠，重重抽口煙，濃濃煙霧升起，露出他得意的臉。
沈浩心裡也猛然釋然，就像在密林轉圈，已經走到絕路，卻突然另闢蹊徑，柳暗花明。
田雲生這彎拐得真夠大的。
沈浩再看田雲生，心裡驟然多了一份親近和感謝，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他這個秘書長就是田雲生仗義保下來的。
“田老闆，謝謝你。”沈浩不禁道。
田雲生擺擺手，煙霧散去，“不用謝。這次去秦州雖然廢了不少周折，但事情總算解決了，我心裡還是很高興。我和王會長已經商量好了，趁熱打鐵，明天就召開商會會議，把秘書長的事徹底定下來，今天你好好做做準備。”
沈浩嗯一聲，此話不言自明，明天他就是秘書長。
沈浩點點頭，站起身，“田老闆，您為我的事廢了這麼大周折，我該怎麼謝您。”
田雲生也站起身，拍拍沈浩，笑笑，“咱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我說過，我田雲生最看重的一是情，二是義，你只要記住這兩點就可以了。”
沈浩看看田雲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著點點頭。
田雲生也滿意得笑笑，又重重拍一下沈浩，“回去準備吧，剩下的事我來籌措，人才交流的事不要其他人說，傳出去又有麻煩。”
沈浩嗯一聲。
兩人相視一笑。
出了門，站在走廊裡，沈浩還有些恍惚，仔仔細細回味了一遍剛才的情景，這事真是懸，如果是真的，田雲生這次的言行絕對仗義。
可是隱隱之中，沈浩又覺得哪裡不對，到底哪裡不對，沈浩又想不出來。
正想著，手機響了，一接，是辦公室有事讓他回去一趟。
沈浩放下思緒，往辦公室走。
沈浩走了，田雲生從紙簍裡把那份公函取出來，展開看看，嘴角微微一笑。
沈浩回到辦公室，是市裡發來一份檔案，需要沈浩回覆。
沈浩忙完辦公室的事，到了走廊吸菸區，往下看看，田雲生的車還在，田二正站在車旁和李隊聊天。李隊一臉討好樣。
原來這小子也來了。
沈浩看著，搖搖頭，剛要扔掉手裡的煙，手機響了，沈浩一看，是柳眉的電話。
沈浩愣愣接起來。
“柳眉，什麼事？”
“我接到商會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在會議室開會，說是商討秘書長的事。”柳眉道。
“誰通知你的？”沈浩一愣。
“劉娜。”
沈浩又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