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著田雲生的話，心裡冷笑連連，看著田雲生道，“田老闆，您幫過我，我一直沒忘。但同樣，我也幫過您，每一次從您那裡得到的，最後我都給予了回報，包括這一次，這一點您不否認吧？”
田雲生笑笑，點點頭，“所以我說咱兩才是真朋友，互相照應。”
“不。”沈浩搖搖頭，“應該說是互惠互利。”
田雲生一聽，臉色微微一變，“沈浩，這話有點太功利了。”
沈浩一笑，“一點都不功利，在商言商，我雖然不是商人，但我是商會秘書長。現在我就得站在商會角度說話，我不想和任何人作對，更不想與任何為敵，我只維護商戶的利益，如果商會的利益受損，我這秘書長不會不管。”
沈浩的話太直接，田雲生的臉徹底陰下來，“沈浩，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在侵佔商會的利益？”
“田老闆，您想多了，我只是做個比喻，不針對任何人，更不是針對您。”沈浩笑笑，“其實我很珍惜您這個朋友，我也希望我們能一直真誠相處下去，把商會發展的更好。”
田雲生盯著沈浩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田雲生笑笑，“我明白了，你還是因為明玉股權的事心裡對我有想法。你放心，等馬振宇從國外度假回來，我會和他商討提升你為副會長的事，我想這次他肯定不會反對。等副會長的事定下來，明玉的四份股權，我一定會給你。”
聽著田雲生的話，沈浩真想罵娘，都他媽什麼時候了，田雲生還拿那四份假股權忽悠自己。
不過這也說明一件事，田雲生並不知道狼牙幫老大已經把四份股權轉給了沈浩。
想著，沈浩笑笑，“田老闆，那我就等著好消息。”
田雲生嗯一聲，點點頭，“絕對是好消息。還是那句話，跟著我，你不會吃虧。”
沈浩嗯一聲。
“沈浩，孫經理那邊你準備怎麼辦？”田雲生陡然轉換話題，“如果盯梢是何廣亮的主意，我建議你勸勸他把人撤了，他和馬振宇比起來，除了喇叭大沒有什麼優勢，踏實當好副會長是他最聰明的選擇。”
田雲生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沈浩笑笑，“好，我會勸他的。田老闆，沒有別的事我先走。”
田雲生嗯一聲。
沈浩站起身，剛要走，田雲生又叫住他。
沈浩回頭看著他。
田雲生點支雪茄一邊抽一邊說：“沈浩，在我心裡，你和何廣亮不一樣，你是朋友，但他未必是。所以你應該清楚怎麼選擇。”
不用再多說，沈浩也明白田雲生此話內含的意思，讓他和何廣亮保持距離。
沈浩點點頭，“田老闆，我也送您一句話。”
田雲生一愣，坐直身子看著沈浩。
沈浩也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在我眼裡，您和田二也不一樣，您是朋友，但他未必。類似的事不要再發生。”
沈浩把田雲生的話踢回給他，田雲生頓時表情很複雜。
兩人對視幾秒。
田雲生笑笑。
沈浩也笑笑。
雙方誰都沒再說話，沈浩轉身出了屋。
屋門一關，田雲生緊繃的身子如同收縮的彈簧，立刻軟在椅子上，隨即重重一拍桌子，咬著牙嘣出四個字，養虎為患。
沈浩出了辦公室，站在走廊剛想喘口氣，目光往對面一瞥，對面辦公室何廣亮的屋門敞開著，何廣亮坐在大班臺後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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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到了嗓子邊的那口氣隨即嚥下，朝何廣亮笑笑。
何廣亮也笑笑。
沈浩從何廣亮辦公室走過。
回到自己辦公室，沈浩連抽了兩支煙，心緒才稍微平定一點，細細想想剛才田雲生的話。
他和田雲生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微妙，就像初春的冰面，表面上一片平整，光滑耀眼，實際冰面下已經是暗流湧動，裂縫重生，稍稍一個重力，就能讓冰面破碎。
而這個重力就是商會的隱身資產。
田雲生對自己又威脅又利誘，其根本目的就是讓沈浩不要和何廣亮聯手，阻撓他侵吞隱身資產的計劃。
王會長隱退了，馬振宇講和了，現在田雲生實施這個計劃最大的障礙就是何廣亮和沈浩。
如果田雲生以前還沒有感覺這個障礙的存在，那當他發現唐老二的人在暗中盯梢孫經理後，他肯定就感覺到了。
在江城，能調動唐家兄弟的，除了他田雲生，就是沈浩和何廣亮。
田雲生為此一定很惱火。
所以他才會對沈浩威脅又利誘。
沈浩越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同時一股寒意也從心中湧起，必須儘快見到孫經理，要把事情的嚴重性和孫經理好好談談。
沈浩想著，拿起手機，想給孫經理撥過去。
手機拿在手中，又是一頓，不行，不能貿然打電話，既然田雲生派人暗中盯著孫經理，萬一他的手機被監聽怎麼辦？
那樣電話撥過去，會對孫經理很不利，事情也會搞糟。
沈浩想想，把手機放下。
怎麼辦?
再次陷入困惑中，走到窗前，往下看看，田雲生的大奔還在停車場停著，他的司機正在精心擦拭車窗。
陽光下，大奔熠熠生輝，一派富貴氣。
沈浩暗道，如果自己和田雲生同流合汙，對他的事完全應和，也許不久的將來，自己也能有這樣一輛大奔。
可是，這是自己想要的嗎？
沈浩笑著搖搖頭。
手機響了，沈浩一看，是馬振宇的電話。
沈浩隨即接起電話，“馬總，有事？”
“沈浩，明玉的事，柳眉和你講了吧？”馬振宇笑問。
沈浩嗯一聲，說聲謝。
“又客氣。”馬振宇笑笑，“我上午給田雲生打了一個電話，和他講和了，現在我是徹底一身輕。”
電話那邊，馬振宇似乎很輕鬆。
沈浩也笑笑，“馬總，這事田雲生已經和我講了，我支援你的做法。”
“是嗎，這老小子夠快的。”馬振宇又笑一聲，“沈浩，我偃旗息鼓是輕鬆了，你可得留點心。沒了我這個障礙，他的貪心會無所畏忌。”
“馬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浩已經聽出馬振宇的弦外之音，還是故意問。
“當然是隱身資產。”馬振宇也不遮掩，直言道，“那些東西他不會放棄，你留在江城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配合他，要麼阻撓他。你想選哪個？這個問題，剛才田雲生一定也問過你吧？”
沈浩一笑，心裡道，不愧是老對手，馬振宇對田雲生還真瞭解，直接就猜到了田雲生與自己對話的內容。
沈浩笑著嗯一聲，“馬總，你說得一點沒錯。我也不知道該選哪個，你能給我指條路嗎？”
電話那邊馬振宇大笑幾聲，“你這麼聰明，還需要我給你指路。”
沈浩也笑笑，謙虛道，“姜還是老的辣。您和田雲生鬥了十多年，肯定比我有辦法。”
沈浩的恭維讓馬振宇很開心，連笑幾聲，“你真願意聽我說。”
沈浩很肯定地嗯一聲。
“那好。”馬振宇應道，“現在就把你的身份證號告訴我的秘書，讓他給你辦一張明天去馬爾地夫的機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躲過這個風頭，逍遙十幾天，回來之後，什麼事都和你沒關係。”
馬振宇還是勸沈浩離開。
沈浩知道這是一份好意。
“馬總，你明天就要走？”沈浩問。
“對，早點離開早點省心。咱們還是一起走吧。”馬振宇道。
沈浩頓頓，看看窗外的天空，真藍啊，彷彿是無邊的大海，沙灘、棕櫚、陽光、身材妙曼的比基尼女郎，處處都透著誘惑。
可是自己不能走。
“馬總，謝了，我還是不去了。”沈浩收回目光。
“沈浩，你怎麼這麼拗呢，我都講和了，你還要留在這，何必呢。”馬振宇不甘心勸道。
“馬總，我和你說過，我是商會秘書長，我的維護商會利益，在關鍵時候，我不能隨便離開。”沈浩一字一句道、
電話那邊隨即一愣，“沈浩，你的意思你要阻撓？你還想再死一次？”
“馬總，祝你一路開心。”沈浩沒有再多解釋，隨即把電話掛了。
再看看藍天，陽光、沙灘、比基尼女郎都成為浮雲消失了。
沈浩一笑，剛一回頭，頓時一驚。
何廣亮不知什麼時候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沈浩頓頓，“何老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何廣亮指指屋門，“以後打電話的時候，最好把屋門關嚴。”
沈浩一愣，想想，剛才自己進屋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田雲生和自己說的話，忘了把屋門關嚴。
剛才何廣亮進屋的時候，自己與馬振宇打電話又太過專注，所以何廣亮進屋的時候，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想必剛才的電話，何廣亮都聽到了。
現在屋門已經關嚴。
沈浩笑笑，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對面的何廣亮。
何廣亮也笑笑，“要去度假？”
沈浩一笑，“你都聽到了？”
何廣亮點點頭，“對不起，我不應該偷聽你打電話。我來找你，其實是為了這件事，剛才完全是個意外。”
何廣亮說著把一份檔案放到沈浩桌上。
起身走到門前，把屋門開啟。
沈浩看看桌上的檔案，又看看敞開的屋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