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第一神捕霍思聰說的斬釘截鐵,“慕容王爺,確確實實是段文俊。可是匪夷所思的是我明明交給了開封府,而且段文俊手足筋骨已斷,如何恢復的如此之快?”
“絕對不可能,這個淫賊是我親手做的,而且下手之時還加了幾分力道。”尉遲琳嘉卻不相信,自己做的事記得最為清楚不過了。
慕容煜雖然心裡也在懷疑,可畢竟該死的段文俊確實已經殘廢。縱然世上還有神醫存在也無法醫治他的筋骨,何況時間上又是如此的貼近,這種可能絕不會存在。
“也許另有其人。”慕容煜尋思了半天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三人互相看看,雖然不同意北涼王的看法,可是也沒有其他的理由來說明事情的真相。
霍思聰心緒紊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個人就是段文俊。
蕭十三看著幾個人都一籌莫展,氣氛也凝結於此,便起身笑道:“我聽霍捕頭說起,那段文俊十惡不赦,捉拿到他實屬不易。既然又看到了他重現江湖,不得不說這裡面蹊蹺頗多。既然他在如意客棧出沒,而如意客棧裡面住的是嶺南的趙姑娘,不妨我們暗中留意,興許還會發現其中的秘密。”
三人頻頻點頭。慕容煜此時卻沒有太多留意蕭十三的話,而是心緒飛到了上官燕那裡,也不知道她此時到了哪裡。
上官燕一路狂奔,夜宿荒山,飢食乾糧,在第二天清晨來到了羅霞山腳下。
拿出慕容煜繪製的簡捷地圖,上官燕仔細查詢著路線。
“這個傢伙,繪圖的手法簡直就是笨的要死。”上官燕暗思,隨手便扔了地圖,順著小路便往西山腳下走去。
應該就是這裡,因為慕容煜標繪的地方就在前面——落崖村。上官燕加快了腳步,因為山崗上有煙霧飛出,必定是個村落。
上官燕一口氣爬上了山坡,舉目看去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哪裡還有什麼村莊,分明就是一處剛剛衝突過的戰場。
硝煙彌漫,火光衝天,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聲。血紅的朝霞映在坡下猶如一處人間煉獄,讓人驚悚不已。
上官燕極速的跑了下去,她不知道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卻讓她心裡忐忑不已。龍一飛和小正寒,還有魯伯、欣如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為了確定一下這裡是不是落崖村,上官燕急步走到一名哭泣的老婦面前。
“老人家,這裡發生了什麼?怎會如此模樣?”
老婦人微微抬頭,滿面淚花,已經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誰也不清楚,昨日深夜一夥歹徒闖進村子,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搜了半天也不知道尋沒尋到,村長跟他們理會了幾句,這夥歹人便大開殺戒,整個村子幾乎被屠盡,我以後該如何活啊……”
老婦人越說情緒越激動,精神近乎崩潰。
上官燕心如刀絞,看著滿目瘡痍的村落不覺黯然淚下。
上官燕看看四周,不知道從哪裡尋起,心裡默唸著三皇子等人焦急萬分。
火還在燒,硝煙還在蔓延,想要從這雜亂不堪的廢墟中找到小正寒真是難上加難。
上官燕四處翻開還在燃燒的亂墟,除了幾個不認識的村民的屍體,不見龍一飛等人的影子。
“大娘,你認識龍一飛嗎?”“大叔,龍一飛是這個村子的嗎?”“……?”
問過幾個人都表示不認識,上官燕感到意外,這裡分明就是落崖村,怎麼可能不認得龍一飛。
記得慕容煜說過,這龍一飛是土生土長的落崖村人,曾幾何時路過此地時還和龍一飛一起拜見過他的家人。
上官燕繼續前行,攀爬上一條小路,見一個年長的老人在那裡靜靜的坐著,俯視著整個村子,神情沮喪蒼桑。
“老人家,請問您認識龍一飛麼?”上官燕見老人家和其他人不一樣,獨自坐在那裡觀望,身後的屋子已被焚燒殆盡!
難得這位老人如此冷靜,靜的如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般。面如任何表情,似乎眼前的這一切跟自己無關一般。
見上官燕上來搭話,更是視若無睹,可是終究還是抿了抿乾癟的嘴唇,“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跑了,總之是他招來的禍水。”
“禍水?老人家何出此言啊?”上官燕不明白老人話是何意,但是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回來兩日,便引來賊人,我落崖村五十餘人死於非命,都是他惹的禍。”老人此時有些激動,眼中的憤怒似乎要噴發出來,“你是和賊人一夥還是和龍一飛這個喪門星一夥?還要殺光我落崖村麼?”
“老人家,你誤會了,我是龍一飛的朋友,特地從北涼城來找他的。”上官燕見老人家怒火徒起趕緊解釋,“和他一起來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和一老一少猶如父女的人?”
老人聽聞是龍一飛的朋友,眼中頃刻如晝,上下再細緻打量一番,“你找他何事?”
上官燕見老人放鬆了警惕,也開啟了心窗,便湊了上去,“我是龍一飛的朋友,我叫上官燕,是和他一起保護那個孩子的!”
老人又看了看上官燕,見她一身緊衣束衫,手持寶劍,外加薄底快靴,確實是一個習武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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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什麼?”上官燕腦袋瞬間爆裂,“老人家,不要開玩笑。”
“他真的死了。”老人轉過頭,又盯著遠方看去不理會上官燕。
上官燕心如刀割氣血上湧,瞬間慌了手腳,“老人家你騙我是不是?”
上官燕見老人不動聲色,無論怎樣去喊去問,猶如石頭一般沒有了表情硬在那裡。
“小姐!”
一個清脆而又和暖的聲音傳來,直讓上官燕心頭灼熱。
“欣如?”上官燕猛然回頭,在山上跳下一個手持寶劍一臉碳黑的少女,正是丫鬟欣如。
“小姐!”欣如見上官燕突然出現在落崖村自然感到奇怪,可更多的是離別的想念。要知道從小到大都在小姐身邊長大,一直陪著小姐起居飲食,從未離開過一日,看到上官燕真情流露頓時淚如雨下。
上官燕哄過欣如,見她滿身汙垢一臉碳灰心疼的要命。
欣如哭罷,介紹過身旁的老人,正是龍一飛的父親龍天成。此時龍天成才對上官燕完全消除了戒心,帶著上官燕和欣如,朝著落崖村後面的山崖走去。
“自古忠孝難兩全,為了一個三皇子全村死了五十餘號人,不知道是對是錯啊!”龍天成佝僂著在前邊帶路,嘴裡不住的唸叨,“一飛跟隨唐主,立根唐室本是做人根本,無可厚非。可是這、這、這代價太大了。”
上官燕明白老人的話意,心裡也是百味叢生,不由得暗自神傷。
欣如聽完老人嘆息,一路上便跟上官燕講起最近所遭遇的一切變故……
龍一飛在歇馬鎮放出快馬趕去北涼城告之如意客棧暴露,不曾想送信之人三郎卻遭遇程玄德的伏兵攔截,以至於最後被殺。
可是龍一飛渾然不知。入夜後,龍一飛便督促眾人打點行裝伺機半夜時分悄悄摸出如意客棧,投靠老家羅霞山落崖村。
龍一飛悄悄安排完慕容煜派過來保護三皇子的侍衛,便乘著風高夜黑,跳上事先安排好的馬車一路往西趕去。
歇馬鎮離羅霞山百十裡地,一夜一天便趕了過去。
父親龍天成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又因龍一飛在大唐金陵城做御林軍統領,更是受人愛戴敬慕的很。
見龍一飛太陽落山之時突然悄悄趕回家中感到奇怪。這落崖村地處羅霞山腳下,是個人煙罕至被世人遺忘的地方。就連唐王李煜在金陵被俘,唐朝滅亡這樣的事情更是不知所然。
龍一飛沒有告訴父親懷裡所抱的孩童是何人之子,可是龍天成心裡卻疑問不斷,自己的兒子成天帶著一個六七歲孩子不離身前左右,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爹,不要問那麼多,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的。”龍一飛終究沒有告訴父親手中的孩童到底是誰。
龍天成沒有追問,兒子長大做了金陵皇宮的御林軍統領本就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雖然此時他才剛剛知道唐朝已經滅亡。
龍天成安頓好魯伯和欣如,想找兒子龍一飛單獨談談,可是卻發現睡覺都摟著孩子的龍一飛卻什麼也不願意說。可是龍一飛最後還是被父親的再三絮叨逼問下說出了實情。
村子裡沒有人知道龍天成做御林軍統領的兒子回來了,這是因為龍一飛再三囑咐過父親要嚴守秘密,興許呆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落崖村。
小正寒在屋裡呆著憋屈,趁著龍一飛沒注意,在第二日夜間偷偷溜了出去玩耍,直跑到村子的盡頭才停下來。
欣如、魯伯、龍天成和龍一飛四處尋找,終於讓龍一飛找了回來,可是在村口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幾十個兇徒手持利刃步履矯健的奔落崖村而來。
龍一飛抱起三皇子李正寒,幾個起落飛奔回山崗上的家中,喊起其他人便在父親龍天成的指引下躲進了村後那處山崖下面的落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