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動、非常感動，即便手頭工作再緊張，戚烈依舊二話不說，直接起身。
“要，當然要，正好也餓了，你要是不來，我待會兒也得自己去煮，不過現在好，居然還能坐享其成，想想看，都已經很多年沒這待遇啦。”
回憶起自己初中時代，那真是....
對於戚烈的家庭情況，正如戚烈不清楚石竹的家庭情況一樣，她也同樣不清楚戚烈的成長環境，聽到方才一席話，心細的姑娘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回頭，好奇道：“你自己做飯？”
感覺很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很少聽到有男的自己做飯，像我爸以前在家裡，就說什麼君子遠庖廚來著，反正是只吃不做，那時候我媽可煩他了。”
廚房裡面，石竹一邊把鍋裡的麵條挑出來，同時也還小聲地述說著往事，有關石大舟這位人武部長的大男子做派，順便也吐槽直男癌晚期患者。
靜靜地站在旁邊幹看著，再聽這話裡面的意思，戚烈怎麼都感覺有些小尷尬。
作為重生者，好歹是知道新時代女性對直男癌、大男子主義多持反感態度，想想該來個套路接過話題，是否有需要標榜自己的生活獨立，並且十項全能？
接過麵條，自己熟練地放著調料，同時也陷入短暫地回憶，有感而發。
“曾經有位叫李密的古人，他這樣形容自己少年時期，那句話叫做：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僮，煢煢孑立，形影相弔。感覺這句話用來形容我初中時代也完全合理。”
高中生也都有一定的古文功底，雖然還不能完全明白戚烈這句古文字眼裡的意思，但大致要表達什麼，多少還是能猜出來。
而後又是恍然大悟，石竹似乎記得這李密是誰了，好像還確實是很出名。
“我知道，李密就是那個瓦崗寨的領頭，差點兒當上皇帝，沒想到他小時候還有這麼一段經歷，難怪後來性格孤僻，總是愛猜忌下屬，甚至把翟讓害死，導致手下將領離心離德。”
很顯然，石竹是讀過書的姑娘，而且還是讀課外書那種，並且有很強的推力能力。
但是，戚烈還依舊忍不住想笑出聲，兩晉時期的李密啥時候跟瓦崗寨的土匪還能扯上關係，人家如此忠孝之人，怎會造反？
正要到廚房加些麵湯的石大舟也是一頭黑線，咳嗽兩聲，然後才為小女兒解釋其中區別。
“剛才戚烈說的是李密是224年－287年，犍為武陽人，也就是現在蓉城的澎山，而瓦崗寨的李密是582年－619年，他們分別為兩個不同的人，別搞混了。”
簡單說教一番，卻也讓戚烈目瞪狗呆，這......
石大舟能分辨出兩個李密不是同一時代，大概還可以歸結到讀書多、見識廣，但隨便開口能說出兩個李密不同的出生/死亡年月，那真的就很恐怖了。
這邊戚烈驚訝於石大舟的博聞強記，旁邊石竹則是另一副表情，氣呼呼地瞪了她那位父親兩眼，隨後則端起自己的小碗，沒好氣走了。
遇到這尷尬事兒，那還不趕緊跑路，繼續呆那裡讓人笑話嗎，要臉啊！
看到女兒走了，石大舟也是寵溺地笑笑，進而又解釋到：
“我平時喜歡讀點兒歷史演義之類的書籍，然後她之前沒事兒的時候也跟著看，屬於一知半解，所以盡鬧些笑話，按我說，還是多讀書好。”
“石叔哪裡的話，我也是半桶水，像剛才她說起什麼寨來著，好像也沒聽說過啊，搞不懂。”
恬著臉，直接裝傻比模樣，戚烈也開始瞎扯淡，這樣大家都不用尷尬，挺好。
添上小半碗麵湯，端在手裡：“我那有本《隋唐演義》讀本，你拿去看看就知道了，雖然只是小說嘛，但挺有意思。”
.....
不得不承認，能夠自信地在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面前做夜宵，石竹顯然是很有實力的，僅僅只吃了一頓面，戚烈便感動到無以復加，他明白，這次真的來對了。
與此同時，心裡也算大概明白為什麼石大舟把這個小女兒寶貝的緊，任他哪個男人被小情人抓住了胃，怎麼還能輕易交出去不成，那是拿刀在人家心窩子裡面割肉啊。
不過該誇獎的時候，他還是不能含糊，雖然石竹人已經走開了，但戚烈依舊要默默地說一句。
“小姨子，真棒！”
吃飽喝足，肯定是不能立刻躺床睡覺，那種生活只能養出死肥宅，而不是精緻地歐系工業造型設計師，所以戚烈選擇挑燈夜戰，網上找到C常服各種視角的圖片，然後再對比65式軍服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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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刻開始，便一腳開始踏上服裝設計的不歸路，雖然還沒有任何設計經驗，但熱情是最好的老師。
畫了又改，改了又畫，前前後後，從晚上十點半，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做了很多套方案，桌面上的資料夾也擺了大堆，重新命名的文件代號已經排到兩位數。
怎麼說呢，對於搞設計的人來說，此乃常態。
每當本科畢業生頭疼畢業論文，各種訴苦，聲討修改論文有多麻煩，被打回次數太多的時候，那大概是因為他們不從事設計行業吧。
拖著疲憊的身軀，電腦都懶得有力氣關，直接一頭倒下，扎進硬板床躺下，一動不動，宛如兩百斤的死豬。咣噹聲直接吵醒隔壁石竹，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朝窗戶外看了兩眼，然後又矇頭繼續睡。
顯示器十分鐘之後進入休眠模式，唯有電源指示燈發出暖黃色微光，此刻，夜深人靜。
......
作為設計師，保證客戶的工程期限是基本職業素養，短短一週時間內，連續高強度熬夜之後，終於才在資料夾裡面定下兩套看得過去的設計方案。
週五晚上難得不用加班，戚烈可以安心地睡上一次好覺，時至週六早晨，摸索著把所有文拷進此時還是高階移動存儲設備的隨身碟裡面。
看著外殼上的朗訊科技公司Logo，戚烈當然知道這家公司，甚至還知道另外一家名為萬燕的影視裝置公司。
他們的起點大致相同，但說起結局，好像誰也不比誰好，可能朗訊稍微好上一丟丟，但也沒能撈回什麼好處。
被人悲劇無法避免，小胳膊小腿的戚烈沒有實力去拯救世界。
在這個時候，小螞蟻只能揮動自己的觸鬚，小心翼翼地試探這個世界，雖然它擁有足以改變大多數歷史的能力，但終究還只是螞蟻。
......
獵豹行駛在涪城市中心大路上，沒有停留，呼嘯著駛向3536工廠，期間遇到家看起來規模不小的廣告公司，戚烈去把隨身碟裡面的設計圖稿列印出來，列印效果還算勉強能過眼。
圖稿比較多，石大舟也沒來的及多看，三人再次發動汽車，幾分鐘後，終於在工廠門口停下。
武裝部屬於軍地共管，為了方便起見，配車大多掛軍牌，這次前往軍隊下屬工廠，門衛也就沒做任何阻攔，直接放行，甚至連登記都不需要。
如此看淡安全，簡直讓戚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石竹卻在旁邊不以為意地解釋著。
“被服廠而已，不需要多高的安全等級，又不涉及什麼機密，你沒看到那些來批發勞保用品、雨衣、工裝的老闆，他們比這更加隨意多了。”
石竹的母親在廠子裡應該是工作有些年頭了，所以石竹也算半個工廠子弟，對單位瞭如指掌，看到熟人的時候，還放下車玻璃打招呼。
這位叔叔、那位阿姨，顯然她在這裡生活更顯自在，笑容都要多了很多。
工人們普遍都很隨意，被服廠女工居多，戚烈看到很多人在車間外坐著閒聊，似乎生產任務都很輕鬆的樣子。
而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好現象，至少它表明單位效益在最近恐怕不怎麼好。
其實想想也對，在這年頭，內地服裝製造業被沿海那邊大規模擠壓市場，3536也僅靠軍品和少量工裝市場存活而已。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