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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懸賞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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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在沈淵隨公冶和自潼關乘船東去之時,這漫天的懸賞佈告亦隨之而來。

那日公冶和在玉泉院殺了袁策,譚真智盛怒之下當即差了人,快馬加鞭地往陝西布政使司去了。

趁著堂內左右無人,左布政使李大人手裡捧著書信看了又看,忽然將此信重重拍在案上。

李大人心中對譚真智頗有微辭:“這尋常的命案照理來說,本為當地縣衙主理,審結之後再呈稟上官,可這老牛鼻子卻直接一封書信送至我手。況且這等江湖綠林的案子,各地官府皆走個過場也就罷了,尤其這跑江湖的,所犯命案可謂數不勝數,若一件一件審下去,哪是個盡頭?怎奈這臭道士與那些王爺公主還頗有交情,若敷衍了事,萬一叫哪個王爺、大人知道了,興許這仕途也就止步於此了。”

念及此處,即刻招來參議,將這事由與他說了。那參議淡淡道:“回大人,此案當送到按察司去。”

“嗯,”李大人捻著鬍子,左右思索著利弊,“這等無功便是過的差事,還是交由他們來做合適。”說罷,將這書信封好,交與參議,命他去了按察司。

李大人隨後便與譚真智回了封書信,這信上文字盡是言辭切切,若旁的人一觀,定會說這李大人真乃一代青天、一方父母;瞧到最後,只說朝廷自有法度,此案已劃歸到按察司主理,定會與原告有個交代。

總之此案若有了結果,最次也當有自己一半的功勞;但如又是個無頭案,上邊要追問下來,則皆與這老奸巨猾的李大人毫無關系。

李大人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從京城傳來的一些訊息。

細一琢磨,這殺人的公冶和竟與那端午劫獄案有關。雖說這案子被門大人按了下去,袁彬也從那詔獄放了出來,被貶南京,但門達定是恨極了公冶和,若非此人插手阻礙門大人,只要有了證據,陛下也不會再念著袁彬的舊情了。

原來李大人早早便依附於門達,京城有哪些訊息,自然也瞞不過他的耳目。想通了這其中關係,便認定這叫沈淵的小子,定是那青雲莊的餘孽。於是連忙飛鴿傳書,將訊息稟知了門達。

按察司的老爺們倒是實在的,知道這等事推也不掉,只得出了差往華山走了一遭,回來後,便散出了佈告。因這玉泉院與那些王公們有些交集,出了命案也是可大可小。按察司的老爺們斟酌一番,還是照著規矩將案子快馬呈到了刑部。

此時門達早一步得知訊息,恨得牙根癢癢。招來何有道又將其大罵了一頓。自何有道逃了回來,門達曾多次對其打罵,可他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受著。

何有道也當真是能屈能伸,四十多歲的光景,叫那些錦衣衛的千戶百戶們實在瞧不上眼,雖明著不敢與何有道叫囂,暗地裡卻罵著他烏龜王八。不過就算他心知這些人表裡不一,也無甚辦法。

當著門達的面,何有道咬牙應道:“大人,那楊儀自逃去遼東,在下早命門下弟子前去捉拿,只可惜那廝奸詐,竟不知所蹤。既然那青雲莊餘孽與那魔頭公冶和混在一處,在下請命,前去緝拿此二人!”

“哼,你?”門達一臉的不屑,“上次那公冶和放個屁就把你崩了來,這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何有道臉上有些掛不住,也不做解釋,忽然跪了下去,道:“小人以人頭擔保!定將二人捉回!”

門達瞧著下方那卑賤模樣,心中油然升起一絲快感,嘲道:“你的狗頭能值幾個錢?”

何有道強按怒氣,也不做聲,只將頭伏的更低,任由門達打量。片刻,只聽門達繼續說道:“你莫忘了,你身上可還揹著百花谷的八十多條人命,且不說那禾青山還是朝廷任命的千戶,那個女谷主更是木府的旁支。若不是本指揮與你周旋,你死十次都不夠!”

“大人恩威再造,小人沒齒不忘!”何有道叩首忙道。

門達冷哼一聲,道:“算你識趣,我便再信你一回。”

“多謝大人垂憐,小人此次定不辱命!”何有道拉長了音,五體投地,一副奴才樣,就連門達也有些覺得噁心。

又聽門達一臉狠色,道:“滾下去,記住這次不要活的!”

何有道一愣,忙領命告退,回府去了。莫看何有道在門達面前有這一套說法,可他打皇上赦了袁彬後,卻另有一番打算。

自袁彬出獄後,以何有道之狡詐,早看出些許端倪。將袁彬貶黜南京,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反觀門達,卻不似從前那般受陛下恩寵,故而早早開始謀好後路。當下,正是個絕好的時機。

待何有道入了府,便急忙招來丁勝、房威。當日,丁勝領著十幾個人,裝了十幾口大箱子的金銀細軟,悄悄自宣武門出了城便折道往西北去了,再沒回來。次日一早,何有道打點好府中事物,叫了房威跟著自己,又率二十名弟子,牽了馬匹,風風火火出了城,往大同府方向去了。

行至蔚州,何有道卻慢了下來。

房威不解,道:“師父,咱們這般慢行,若遭錦衣衛密報,豈不引火上身?”

“無妨,”何有道此時倒是悠然自得,“為師正是故意為之。咱們快些慢些,於那姓門的倒還好說,若真追究,隨便找個由頭搪塞過去也就是了;假若趕到潼關時,恰好遇見公冶和那老瘋子,咱們誰也活不成。打今起,我們便一日快馬加鞭,一日遊山玩水,待到了河曲,乘了船,順流而下,那時可真真是‘千里江陵一日還’了。”

“還是師父所慮周全。”房威這馬屁拍的太假,但何有道很是受用。

陝西按察司呈上稟帖已到刑部有幾日了,門達早早就與刑部施了壓,那海捕的文書佈告下也已發至各地。照理說,公冶和與沈淵也無妨門達,只是他這睚眥必報的性子,一旦得了機會必將報復。

而此時,沈淵跟隨公冶和也已到了太室山下。

這嵩陽書院極富盛名,早在先宋時,二程先生與那範希文、司馬君實等諸位當時的大儒皆曾在此講學。如今到了天順年,反而有些落敗。這天下學子雖依舊欣欣而往,但想來比在舊時,這做學問的日子過得更為清苦。

才至書院門外,沈淵舉眼望著那橫匾上已然有些掉了色的四個大字“嵩陽書院”。面闊三間的大門,古色古香,待走了進去,隱隱的聽著“之乎者也”的唸書聲。

心下好奇,便加緊了步子,先公冶和一步進了二門。

沈淵只覺眼前一亮,這書院雖有些舊敗,卻勝在古樸雅緻。青灰瓦房,透著幽幽書香;院中修竹掩映,碑廊曲回,松柏成蔭,還有三兩成群的儒生各自捧著書,在那樹下搖頭晃腦。

但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那鬱然如山的三株古柏。直叫沈淵歎為觀止。

幾個儒生見了書院來人,只一臉呆樣遠遠打量了一番,理也不理,只自顧讀書。這時從旁門進來一個粗獷漢子,遠遠瞧著公冶和與沈淵,輕“咦”了一句,搖了搖頭,便朝後院去了。

見前面一座三開間的大殿,近前看了去,正**著聖人。沈淵雖年幼少學,即便不認得兩側人物,倒也認得孔聖人。

沈淵心道:“頭年父親於鄉里興辦學堂,便供了孔聖,如今被師父領到此處,左右要讀書,索性再拜上一拜,方全個‘禮’字。”

當即磕了頭,口中還小聲唸叨著:“孔聖老爺在上,家父生前曾盼小子能讀書博個功名,如今成了孤兒,又揹負深仇大恨,功名什麼的怕是沒了指望,念在於鄉里學堂,咱們見過一面的情分上,只求聖人眷顧,叫小子多識幾個字,能做出幾篇好文章來,也算結了家父心願。”又琢磨了一下,道:“還要保佑小子能大仇得報!”

公冶和在後面瞧得好笑,他站在殿外,雖有幾步距離,卻也聽得清楚。暗暗笑道:“這黃口小兒,倒會亂攀關係,不過是此前拜祭過罷了,若叫這幫酸秀才聽見,定少不了口誅筆伐。”

見沈淵起了身,公冶和走近戲謔道:“乖徒弟,報仇殺人這等事,孔聖人是不理的。要拜,你得拜我。哈哈哈哈!”

公冶和大笑著過了這先聖殿,沈淵撇了撇嘴,在後頭跟著。公冶和瞧著這書院頗大,房間也甚多,想找個人怕也只能四下問問。

見不遠一個儒生,頭戴皂條軟巾、穿著玉色布絹的圓領大袖,正搖頭晃腦的背書,公冶和大手一拍,那人嚇得一跳,將方才記下的文章忘的一乾二淨。

那儒生打量著公冶和,惱道:“子曰,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去去去!”說罷大袖一甩,氣哼哼的走了。

公冶和被這儒生說的蒙頭蒙腦,心道:“莫不是個呆子?”索性也不尋人問了,只提起真氣,大聲喊道:“張秀才,老道來尋你啦!”這聲音奇大,滿書院迴盪,沈淵忙捂住耳朵,震得旁人的腦袋嗡嗡作響。

那些個儒生學子驚詫哪裡來的老道士在此發癲,又相互問著張秀才是哪個。不多時,一個花甲光景的老先生,頭頂幅巾,身上朱子衣,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旁的學生瞧的目瞪口呆,原來這老道士口中的“張秀才”竟是他們的山長張謙張先生。頓時有學生便怒道:“此地為聖人學府,這老道怎這般無禮!山長乃進士出身,豈敢用‘秀才’相稱!”

公冶和有些頑童心性,這脾氣也是說上來就上來,聽了這些個儒生訓斥,回嘴罵道:“你們這些個書呆子,老子就願意叫他張秀才,你們待如何?”說罷,還故意高聲“張秀才”長,“張秀才”短的。

所幸這張謙是個好相與的,也不氣惱,只搖頭苦笑。朝著這些學生擺擺手道:“無妨,左右不過是個虛名,都散了吧。”又回頭悄聲與公冶和道:“這些個童生,大多是不識趣的,還望公冶兄見諒。”

“哼,最煩你們這些酸儒。”公冶和揶揄道,“我見你也不迂,怎的教出這些個呆子?”

張謙戲道:“哎呦,權當是公冶兄誇獎罷了!”又看向沈淵,問道:“公冶兄,這是?”

“張秀才,我與你的恩情可還記得?”公冶和不理張謙所問,只言道,“如今便與你一個報恩的機會。”

“救命之恩,豈敢忘懷!”說到此處,張謙整了整衣服,朝著公冶和作揖道,“但憑公冶兄吩咐!”

張謙將這師徒二人領進廂房,請了座,命人奉上茶。問道:“不知公冶兄有何吩咐?”

公冶和咧嘴笑道:“我想為我這徒兒討幾本書來,好教他些許識文斷字的本事。江湖險惡,日後也免得受他人矇騙。”

“就這?”

“嗯,就這!”

張謙聽了目瞪口呆,有些不可思議,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幾本書冊就算還了恩情?”

公冶和反問道:“那你還待怎的?你手無縛雞之力,要你給老子做牛做馬,老子還不稀罕哩!”

“好好好,依你便是。”張謙笑道:“看來,公冶兄你才是真君子啊!”

“少拿這奉承話搪塞我,”公冶和打斷話頭,“給我徒兒的書籍須是有先賢註解的,最不濟也要你注過的,否則老子也不到此處尋你來了。”

張謙思慮片刻,應道:“如此,明日我便多選出幾冊,叫學生們各抄一份,畢竟好些都是孤本。不過需要公冶兄在此處多逗留幾日。”

“這倒好說。”公冶和欣然應道。

眨眼天快暗了,張謙命灶上備了酒飯。只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僕役捧出酒菜來。

沈淵瞧著,喉嚨裡咽吐沫,只見先端上來的盤裡盛著滾熱的蹄子,又擺出一尾蒸魚、一碟青菜,一碟豆腐乾、兩小碟醃菜,這時早前那粗獷漢子也跟著進了屋,手裡又端上三大碗燴麵。那漢子偷偷瞄了瞄公冶和,卻被公冶和瞧見了,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退了出去。

公冶和全沒在意,此刻眼睛正盯著張謙從僕役手裡接下的那一罈子酒。

張謙得意道:“公冶兄,這可是足有十年的汾酒,平日裡我捨不得吃,現下可是便宜你嘍!”說罷,二人分別倒出來吃了一碗,這才動筷。

沈淵早已等不及,囫圇著將面吃了乾淨。吃過了飯,公冶和送走張謙,趁著醉意,又教沈淵耍了套華山劍法。

只一遍,沈淵便記下了大半,第二遍,便將全部劍招記得清楚。沈淵揀了根木枝,似模似樣的演了一回,公冶和看了,感慨道:“不錯,比你老子強!”說罷,回到屋裡便睡了去。

月上梢頭,山下村子裡的一戶人家還亮著燈火。屋內二人正就著一碗熟牛肉吃著酒。其中一人正是在書院中的漢子。

這漢子是書院的火夫,名叫牛三。與他對面的是這一帶有名的光棍,只因這人頭上有瘡,人稱癩頭王。此人一副奸相,賊眉鼠眼,卻生出一臉橫肉。

聽牛三道:“沒有看錯,今日那一老一小,正是官府懸賞的人物,那賞銀足足有五百兩!”

癩頭王吃了碗酒,奸笑道:“既如此,將這二人擒來交於官府,得了銀子,你我二人分了便是。”

“只是我見那老的似有功夫在身,不是個好相與的,”牛三這碗酒端在半空,猶疑道,“不如報了官,讓差人自己來拿,如此也算立了功,多少能有幾錢賞銀,總好得過丟了性命。”

牛三想到公冶和那雙渾濁的眼珠子,不由得打了個冷。

癩頭王瞧著,嘲笑道:“看你五大三粗,也有把子力氣,怎的還被這老頭嚇得屙出屎來?”

“不是,尿憋的。”牛三連連否認,說著出去爽快了一把。

待回來後,只聽癩頭王道:“牛三兄弟,你且放寬心。所謂拳怕少壯,想當年哥哥我也是跟著師父練過幾年棍棒,若真如你說那老頭會武功,就憑我們二人齊心,諒他也翻不出花來。”

見牛三不說話,只呆呆的瞧著碗裡的酒,癩頭王又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真報了官府,五百兩雪花銀便是一釐也無咱們的,這可是五百兩!”邊說邊伸著五根指頭在牛三眼前晃盪。

左思右想,牛三端起眼前這酒一口吃了乾淨,一抹嘴似定了心道:“就衝這五百兩,這事做得!”

癩頭王贊道:“好!是條漢子!”舉起這渾湯陪著牛三又吃了一碗。隨後他拉過牛三,小聲道:“明日便如此如此……”

過了三更天,那牛三吃得大醉,早早倒在炕上睡死過去。癩頭王悄悄從土炕上摸了件衣裳,走了出去。原來他有個表舅正是縣衙裡的捕快。癩頭王將這事兒與他表舅說了,為的竟想吃個獨食,他表舅也好能立個頭功,若升了捕頭,日後的好處數之不盡。

至於牛三,到時做個意外,殺了也就罷了。

次日一早,不消公冶和督促,沈淵身後綁著北冥劍,手裡使著木枝反覆練著華山劍法。公冶和瞧著,叫住沈淵,從那九柄劍中揀出一柄輕巧的遞了過去。

沈淵接過此劍,只覺甚為趁手,喜道:“師父,此劍重量正合適。不知是個什麼名,可有個什麼說法?”

“此劍為‘飛雪’,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寶劍,是我這九柄劍中最為輕靈的,先借與你練劍。”

沈淵使著飛雪劍又舞了一回,劍招越使越熟,那劍身打磨的明亮,映著日光竟真如片片白雪一般。公冶和瞧著,不住的點頭。心下暗道:“這套華山劍法的確使得熟練,只不知是不是沈鈞那小子教過,不如再試他一試。”

當下公冶和又演了一遍峨眉派《猿公劍法》,這峨眉派的劍法沈鈞定是不會的,便讓沈淵瞧著。待收了劍,只覺方才公冶和彷彿靈猴騰挪,一招一式更是上劈下撩,左刺右攪,明暗有序,剛柔並濟。

沈淵突然閉上了眼,慢慢想著,公冶和也不催促,只默默立在一旁。沈淵步子先動,接著舉起劍來起了式,初時緩慢,漸漸的出劍竟快了起來,直到最後一招收了勢,這才睜開眼睛。

見公冶和像是呆了,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沈淵覺得不自在,近前拍了拍師父。忽然公冶和大笑道:“老子當真是撿了個寶貝疙瘩!”

沈淵不知所以,捧著劍道:“師父,劍。”

收好了劍,公冶和喜笑開顏的說道:“今日練到這罷,老子現下高興,帶你去登封城中逛逛!”

“師父,您自去吧,我想去聽講學。”沈淵昨日聽了那些個“之乎者也”,覺得有趣,早就打算今日去瞧瞧。

公冶和有些掃興,只道:“老子食香喝辣,可別怪老子獨享!”

“師父,這裡灶上的飯也頗可口,您且去吧!”

公冶和討了個沒趣,自顧的下了山去。不過心中還是歡喜,這劍法只一遍就記得清楚,這等天賦當真少有。

牛三趕早來了書院,見公冶和下了山去,心道:“當真天助我也!”於是急忙去瞧沈淵。

此時沈淵才洗了臉,牛三拎著食盒走進房內,招呼著沈淵道:“小兄弟,這是山長叫我送來的。”

道了謝,沈淵掀開蓋子,只見盒子裡三個熱騰騰的饅頭,一碟醃菜,一盤子熟牛肉,還有一碗稀飯。才練了功,沈淵正覺腹中飢餓,抓起饅頭便吃了起來,用的稍急,竟叫兩片牛肉噎住了,抬手端起稀飯順了下去。

才放下碗,沈淵忽覺兩眼發昏,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沈淵不知,原是這稀飯中的蒙汗藥發作。

牛三見四下無人,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放在桌上,扛起沈淵自小門出了書院,奔著登封城北一處廢廟去了。

此時公冶和左撞右撞的進了城,抬眼便看到城牆上貼著的通緝,稍稍一想便知是譚真智做得好事。他也不在意,只把臉給那守衛瞧。那守衛還當是哪來的瘋子,半晌才反應過來,七十左右的光景,背後捆著九柄寶劍;又瞧著畫像,沒一點不像的。大驚之後,速速招了人來,便欲將公冶和拿下。

公冶和起了頑心,拔腿便跑。他輕功極快,只在城裡亂竄,走走停停,好似生怕這些個差人追不上他。一時間城裡雞飛蛋打,一片慌亂。

這些官差衙役滿城的追,左拐右拐,足足來回跑了十多裡路,一干人等皆是上氣不接下氣,到頭卻再瞧不見人影。

公冶和掃了興致,便慢悠悠的往書院走。自沈淵不見了蹤影,張謙也沒在意,只當是隨公冶和出去閒逛了,連那房間都沒進去過。見公冶和獨自回來,便問道:“公冶兄,怎麼沒與徒弟同回?”

兩人一碰面,方知沈淵失了訊息。急忙進了房間,只見桌上有張紙條,而那北冥劍卻還在炕上。那紙條上寫道:“此子現在我手,申時,城北廢廟,一人前來,過時不候。”

這下慌了張謙,連連要說報官去罷。公冶和冷著臉將通緝一事說了,更愁壞了老夫子。公冶和罵道:“莫要擺個哭喪臉,幾個蟊賊而已!”

說罷只叫張謙收好北冥劍,獨自去了。

廢廟裡,牛三也是一臉愁容。癩頭王在旁罵著:“這都睡了將近三個時辰了,還不見醒,你是下了半斤的藥麼”

想是蒙汗藥下的猛了,牛三心裡也沒底。那告示上可沒說死的也能換錢,若是不能,不僅白忙一場,怕還要挨板子。

癩頭王許是等的煩了,找了由頭出去轉,實則是與他表舅通風。他那表舅早已領著人伏在暗處,等待時機。

也不知這廟原先供的是那方神仙,如今連個匾額也沒有,那上方神像也只剩下半截,瞧不出個模樣。趁著癩頭王不在,牛三跪在蒲團上,口中念道著“保佑”。那聲音太小,旁的人根本聽不清。

其實沈淵早就醒了,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便一直裝睡,同時也暗暗在聽著二人說話,得知自己與師父竟被懸賞五百兩銀子,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沒多久功夫,那癩頭王便回來了。換了牛三覺得發悶,也出去轉了。

待牛三走後,這時沈淵聽那癩頭王走近自己,用手在眼前晃了晃後,自言自語道:“牛三這個蠢貨,待我抓了那姓公冶的老匹夫,再除了你!”

聽這廝要抓公冶和,沈淵差點沒憋住笑,一不小心出了聲,癩頭王一個激靈,湊近瞧來,見沈淵沒有動靜,以為自己聽差了,便又放下心來。

那牛三出去久了,癩頭王擔心自己表舅被發現,忙大聲招呼道:“牛三兄弟,快來!”

牛三聽了喚,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迭的跑了回來,只聽癩頭王道:“兄弟,哥哥內急,勞你再盯片刻。”說罷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牛三倒不疑有他,坐在沈淵邊上,不知琢磨些什麼。

沈淵突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嚇了牛三一跳,不及牛三說話,沈淵便道:“你快跑,那個癩頭要殺你。”

“胡說!”牛三倏地站了起來,“我與他無仇無怨,他為何殺我?你這黃口小兒,莫不是誆我!”

“方才我聽得清楚,你愛信不信,殺了你,他便可吃獨食。”

恰巧癩頭王進來,見沈淵轉醒,正待問話時就被牛三拉著對質:“這小子說你要殺我吃獨食,是也不是?”

癩頭王被這一問,心下慌了,片刻沒有反應。牛三認定了沈淵所言不虛,便欲討個說法。癩頭王此時不認,兩人一來二去扭打到一起。癩頭王雖有些拳腳功夫,卻耐不住牛三一身蠻力,一時相持不下。

趁著亂,沈淵拔腿便跑。也多虧此前二人未用繩索捆他,否則也逃不出這虎口。

癩頭王見狀急了,罵道:“你個天殺的蠢貨,若叫這小子逃了去,那五百兩銀子咱們誰也得不到!”說著,用了個巧勁,掙開牛三,幾步便將沈淵追上。

沈淵見勢不妙,左右打眼掃了掃,順手揀了根棍子,雖不趁手,卻也能當劍湊合使使。心裡想著學過的招式,抬手便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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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頭王嘲道:“會個一招半勢,也想從老子這脫身?”說著便朝沈淵抓了去。

沈淵仗著身形短小靈便,左右躲閃。癩頭王抓他不住,自己卻被敲了好幾棍子,於是衝著牛三吼道:“還不快幫忙!”

“哼!”牛三氣道:“我不管,那銀子你牛爺爺還不要了!”

癩頭王見牛三坐在邊上瞧熱鬧,當真是欲哭無淚。眼前這小子就同這猴子一般,也忒難抓。突然襠下劇痛,低頭瞧去,竟是沈淵一棍子撩上子孫根,頓時倒地不起,臉都蹙到了一塊,虛汗直冒。

只聽他嘴裡慘呼:“表舅,救我!”

“嘭”的一聲,一顆血糊糊的人頭落在癩頭王眼前,又聽老鴰般的聲音說道:“這廝是不是你表舅?”

癩頭王定睛瞧去,“哇”的一聲,將肚裡的東西吐了一個乾淨。牛三也懼得尿了褲子,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沈淵在旁直乾嘔,埋怨道:“師父,怎的又殺人?”

“江湖險惡,”公冶和道,“這些畜生,殺的越多越好。”

公冶和瞧著沈淵,又道:“放心,我只殺了這為首的,其餘的只給了些教訓罷了。”

再瞧那癩頭王,渾身發青,屎尿齊流,竟被活活嚇破了膽,去見了閻王。

“呸,便宜了他!”沈淵啐道,“似這等人,即便是死了也不覺可憐。”

那牛三腿腳發軟,站不起來。只得爬向公冶和,磕頭認罪:“爺爺饒命!小人一時豬油蒙了心,不知好歹!”邊賠著罪邊抽自己嘴巴。

公冶和冷冷瞧著,見他把臉抽的腫成柿子,便拎著來尋張謙。

張謙見了牛三,得知了始末,也被氣得好歹,想送去官府發落,卻又怕牽扯到公冶和師徒,抬腳狠狠踹了牛三,罵道:“牛三,你做的好事!你本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怎能昧著良心做出這些勾當!”

“且住,”公冶和打斷張謙話頭,冷言冷語地道:“張秀才,老子不管你如何處置這廝,我且問你,老子徒兒在你這遭人綁了,你打算如何?”

張謙長嘆一聲,道:“在下失察,難辭其咎。悉聽公冶兄吩咐!”

“如此,老子便不客氣了!”公冶和咧嘴笑道,“除了先前要的幾部書,將你這騾車與我,另外再拿二百兩銀子做盤纏。”

“這…也罷,全都依你!”張謙搖頭苦笑。

沈淵扯了扯公冶和,悄聲問道:“師父,這,這不好吧?”

公冶和衝著沈淵雙股便踢了一腳,低聲罵道“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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