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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惡月悽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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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月皎如雪,城外除了市坊間的三兩家勾欄賭坊還能聽到絲竹喧鬧之音,便只聞得偶爾有那犬吠貓叫不甘漫漫長夜。

沈鈞見夕照寺門外有幾株古柳,擇了一棵將馬匹栓在那處。抬頭瞧了瞧天色,知道子時未至,便靠在樹上,靜待楊儀。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慢兩快的梆聲傳來,沈鈞頓時睜開雙眼,不消半刻,就聽後方腳步聲漸近,沈鈞不知身後來者是敵是我,便將手按於劍上。

待腳步聲近身後,沈鈞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轉身,拔劍,刺出,一氣呵成,只見寒光一閃,電光火石!再瞧劍尖已抵至來人喉頭,再刺一分,那人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沈鈞及時收住了劍勢,這時他瞧的清楚,來人正是楊儀。不過白天穿的是官衣,此時卻是換了尋常衣服。沈鈞見他於生死攸關之間卻面不改色,不禁對楊儀另眼相看,心下讚道:“好膽魄!”

楊儀拱一拱手,道:“沈莊主好劍法!”

收了劍,沈鈞回了禮:“不敢!不知楊大人約在下至此,有何計較?”

楊儀生就一副惡相,若論長相,實不討喜。但沈鈞從不以貌取人,他看得出楊儀眼中的赤誠,從心底對此人又多了幾分親近信任。

楊儀環顧,見四下無人後,輕聲道:“沈莊主,且與我進寺詳談。”

再看楊儀縱身直躍牆上,且聽楊儀說道:“時期非常,走不得正門,還望沈莊主見諒,請。”沈鈞點點頭,腳尖輕點,便立於牆瓦之上。楊儀瞧著好生佩服,不禁讚道:“素聞沈莊主劍法、輕功十分了得,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請。”

二人進了寺院,沈鈞跟著楊儀行至一處偏僻小屋外,沈鈞見屋內燈火已亮,一道人影恍惚映在窗紙上,沈鈞不解,指著屋內問道:“今夜莫非還有他人?”

楊儀微微笑道:“正是,沈莊主,且先隨我進屋。”說罷便推門而入,沈鈞見此便跟了進去,只瞧這間靜室內佈置樸素,上位供著尊佛像,左側倚牆小炕,炕上設有小桌,那桌旁還置了三個蒲團,那主位之上正坐著一老僧,長眉慈目,白鬚垂胸。

楊儀趕忙引薦:“沈莊主,這位便是夕照寺主持慧覺法師,乃是當世難得的有道高僧,是袁大人的至交。”

沈鈞一聽,連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晚輩沈鈞,見過大師!”

“沈莊主大名,貧僧早有耳聞,莊主俠義心腸,他日必有福報,阿彌陀佛。”慧覺法師微微笑道,遂抬手相請:“二位,請入座。”

沈鈞與楊儀落座後,且聽楊儀開口道:“閒話少敘,今日特請沈莊主來此,正是為了相救袁大人之事。此次袁大人落難,實乃門達圈套……”

“且慢,”沈鈞打斷楊儀,“在此之前,我尚有事不明,還請楊大人解惑。”

楊儀與慧覺法師相視一眼,就聽慧覺法師笑道:“貧僧知道莊主所疑何事,就由貧僧來為沈莊主解疑可好?”

沈鈞道:“也好。”

“阿彌陀佛。”慧覺念了句佛號,繼續說道:“事出非常,沈莊主懷疑我等也是情理之中。不過莊主盡可放心,袁公乃楊大人一家之救命恩人,袁公落難之後,楊大人假意投靠,散盡家財賄賂門達,這才捐了個百戶,並調入北鎮撫司,忍辱負重至今,為的便是尋機救出袁公。”

“那門達難道不曾起疑?”沈鈞疑道。

楊儀道:“這還多虧了大師出謀劃策。”

“不敢,不敢。”慧覺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門達雖狠辣猖狂,但論起陰險狡詐,卻是差了何有道許多。起初門達是有所懷疑,但他過於驕狂,見楊大人俯首恭順,又與他一筆錢財,也就信了,但何有道心思縝密,騙過他卻並非易事。貧僧便讓楊大人參與審訊袁公,為取信任,必要之時,可對袁公用刑。”

“什麼?”沈鈞大怒,拍案而起!

“沈兄,稍安勿躁,”楊儀趕忙解釋,“袁大人知道此為苦肉計,便與我演了場戲,雖有些皮肉之傷,卻絲毫沒傷到袁大人筋骨元氣,沈兄大可安心!”

慧覺見沈鈞面帶怒色,於是雙手合十,道:“莊主息怒,貧僧與袁公乃刎頸之交,絕無有害他的道理。貧僧雖是化外之人,不理朝堂江湖之事,但也知恩義二字。”

見沈鈞怒色稍平,遂繼續說道:“門達一直欲置袁公死罪,無奈找不到把柄缺口,聽楊大人說,何有道知道袁公在江湖之上好友眾多,便放出訊息,欲引江湖之人來救,屆時一網打盡,這樣就可羅織袁公聚眾江湖人士,暗中謀反的罪名!若如此,皇上必殺袁公!”

“好歹毒的心思!”沈鈞聽了,不寒而慄。抬眼看了看二人,又問道:“既然如此,我率人來救,豈不是害了袁大人?”

“先前袁大人曾與在下說過,此事一出,他人自不敢說,但袁大人知沈兄為人俠義,必前來相救,並託在下捎口信與沈兄,切不可涉險!恰逢那日遇到令義弟,但從他口中得知,莊主已在路上,故而我與大師商議,這才引沈兄到此相會。”

“門達與何有道欲引我們上鉤,繼而一網打盡,可謂用心歹毒,”慧覺緩緩說道,“起初貧僧是想勸阻沈莊主行此險事,不過貧僧轉念一想,不若將計就計,沈莊主與楊大人裡應外合,未嘗不能將袁公救出。只不過……”

沈鈞見慧覺遲疑,便問道:“只不過什麼?”

慧覺輕嘆,道:“只不過,事成之後,楊大人和袁公怕是要亡命江湖,而且青雲莊必將不復存在。所以還請沈莊主與楊大人早做準備。”

“大師放心,我早已將家小遷往鄉下。”楊儀笑道,似是早已將生死度外。沈鈞見此,也是疑慮頓消。

不過再聽沈鈞問道:“若此計不成,如何?”

慧覺沉默片刻,抬眼鄭重道:“九死一生!”

話音落下,慧覺與楊儀看著沈鈞,似是等著他的決定。感受到二人目光,沈鈞抬頭忙道:“二位莫非以為在下是貪生怕死之輩?”

二人訕訕,只聽沈鈞又道:“在下是想,若我等失手被擒,那袁大人絕無活路可言。所以我們還須有一個萬全之策。”

“願聞其詳!”二人齊道。

沈鈞沉思片刻,道:“在下以為,若見勢不妙,便裝作刺殺袁大人者,到時楊大人奮力抵抗,如此我等便可脫身,再另尋機會相救。若不幸被擒,無非一死耳,絕不連累袁大人與二位。”

“阿彌陀佛!”慧覺雙手合十,對著沈鈞說道:“沈莊主,真丈夫也!”

楊儀聽了沈鈞之話,心中感動,起身抱拳便對著沈鈞躬身拜了下去:“沈兄既不畏死,楊儀願與兄同生同死!”

“好!”沈鈞大笑,心下暗想,楊儀此人乃真漢子。接著又聽沈鈞道:“何有道今日已去往河南府,不如趁這些時日此人不在京城,我們越快行動越好,否則遲則生變!”

楊儀一驚,道:“何有道去了河南府?不可能,今日我正當值,並沒聽說有此事,莫非這其中有詐?”

沈鈞道:“不瞞二位,今日我暗中跟著何有道直至出了良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不疑有假!”

“既如此,恐是我多慮。”楊儀雖是嘴上這麼說,但心底突然湧上來一股不安。一旁慧覺也是沉思不語。

沈鈞又道:“三日後便是五月初五,我意於那天午時三刻動手,端午佳節,吃粽燻艾飲雄黃,換值間必然守備鬆懈,時機最佳!”

慧覺與楊儀雖有疑慮,但如若真如沈鈞所說,實在是機會難得。所以二人與沈鈞約定就在端午那天行動。

三人又交談一陣,將那日行動細節定下,沈鈞瞧時候不早,便欲告辭,以便與趙伍等人會合。正待起身,突然聽得窗外傳來走動聲,心下駭然。

再瞧楊儀、慧覺二人亦是滿面驚疑,三人皆擔心計劃若被人偷聽了去,必然前功盡棄。沈鈞瞬間拔劍衝出屋子,只見一道人影躍出牆外,事出突然,沈鈞此刻無暇告知楊儀、慧覺,只得追了上去。

楊儀見此,對慧覺說道:“大師不諳武功,還請在寺內多加小心,我去助沈兄一臂之力。”

“阿彌陀佛”慧覺話音未落,楊儀也越牆而去。

月光之下,沈鈞瞧的清楚,那人一襲黑衣,蒙臉罩面,根本無法分辨此為何人。那黑衣人才跑出寺外,便被沈鈞追上。沈鈞立於黑衣人身後,劍抵著對方背心,正是心臟的方位,那人若稍有異動,沈鈞頃刻間便可使其喪命。

同時,楊儀跟至,沈鈞稍一分神,那黑衣人腳下輕移,手中不知何時夾著一柄飛刀,轉身就衝楊儀投了過去,瞬間飛至楊儀面門前。

楊儀根本不及反應,腰間寶刀還未及拔出,眼看便要命喪黃泉,就見劍光一閃,“叮”的一聲,原是沈鈞見楊儀不及躲避,回身以一記五雲劍法的飛劍式將飛刀擋了下來。

那黑衣人同時拔腿便跑,沈鈞暗道:“好一個‘圍魏救趙’!”轉身追去,那黑衣人輕功雖好,但比起沈鈞還是差了些火候,頃刻間,就要被沈鈞拿住,那人連連發出暗器,飛刀,飛針,流星鏢,鐵蒺藜,一時間也讓沈鈞不知所措,沈鈞暗罵道:“當真無賴,這般不入流!”

只聽沈鈞冷哼一聲,使出朝陽永珍劍,那黑衣人眼中瞬間滿是劍光霍霍,漫天劍影使暗器不能近身,速度之快,讓他呆若木雞。

忽然頸部一涼,沈鈞的劍已然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撲通跪在了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大俠,大俠,饒了小人一命吧!”

沈鈞冷冷的瞧著,道:“你是何人?若你老實交代,我便饒你!”

黑衣人誠惶誠恐的回道:“待小人祛了面罩!”說著,抬起右手便要向臉上摸去。只不過,那抬至半空的手剎那間變了方向,直至沈鈞,機簧聲起,“嗖”的一聲,一枝袖箭射向沈鈞面門。

沈鈞微微側身,將袖箭閃避過去,同時右手一橫,劍尖劃過黑衣人的喉管,只見鮮血噴湧,那人登時斃命,倒地不起。

這時楊儀跟了上來,伸手將那人面罩取下,思索了片刻,忽然松了口氣,說道:“此人是近日官府要抓的飛賊,偷盜淫掠,深受百姓及官府痛絕,無奈此人神出鬼沒,搞得順天府是無可奈何,不想今日被沈兄所除。”

說罷,又從屍體身上的口袋裡翻出了幾個金銀法器,又道:“這廝把主意打到寺廟裡來,也不怕遭報應!”

“既然不是門達與何有道派來的,那便無虞了。”沈鈞也松了口氣,拱一拱手說道,“如此,我且回去安排,這屍體就勞煩楊大人了!告辭!”

“好,沈兄且去!”楊儀拱手目送,待沈鈞牽馬走遠,便著手處理屍體。但誰也不知道,就在方才,沈鈞、楊儀追拿飛賊的時候,另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的夕照寺,消失在黑夜中。

沈鈞來到安平客棧,尋來趙伍和青雲莊十人,在房內沈鈞與眾人商定,行動那日辰時,趙伍帶三人進宣武門,沈鈞帶三人走崇文門。另有四人留守在夕照寺以便接應。安排好三日後的行事細節,然後便是靜待佳節。

三日後,何府。

“人帶回來了嗎?”何有道坐在堂內也不抬眼,邊用著早飯邊問道。堂內很安靜,除了他說的話,只能聽到他喝粥的聲音。

堂下恭敬站著的乃是何有道二弟子房威,身穿白錦直裰,手持摺扇,說道:“回稟師父,徒弟已將沈鈞妻兒帶回,現已關在地牢,師父要見一見嗎?”

“不見,帶回來便好。”何有道擦了擦嘴,“青雲莊呢?”

“付之一炬,”房威嘴角上揚,眼中滿是殺戮,就像禿鷲一般,冷酷殘忍,“青雲莊上下除了沈鈞妻兒,皆盡處死,已隨青雲莊一起灰飛煙滅。”

“嘿嘿,”何有道走近房威,笑著拍了拍房威道:“真殘忍,不過為師就喜歡你這股狠辣!哈哈哈哈!”

房威有些得意,拱手行禮,道:“謝師父誇獎!”

何有道出了屋子,站在廊下抬頭望著天空,方才還晴朗的天漸漸的開始烏雲密佈,心道:“沈鈞,待會兒一定給你個驚喜!不對,是兩個驚喜!”

“該下雨了,”沈鈞站在城外街道上,仰望天上的烏雲沉沉,心中也添了層陰霾,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辰時已到,於是下令,“進城!”

按照計劃,自進城後,沈鈞一行人徐徐而行,那錦衣衛衙門離他們越來越近,即便是沈鈞,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成敗皆在此一舉。

不多功夫,便已近在咫尺。沈鈞帶著三人在衙門外大時雍坊的偏僻巷子中掩藏,等待趙伍匯合。這條巷子本是他們約定行動前的藏匿之地。

東南風夾帶著水氣,灰濛濛的天地,讓整個京城都感到壓抑。

一滴水珠落在沈鈞臉頰,微涼,卻又徹骨。頃刻間,大雨傾盆,方才人流不息,熱鬧非凡的街道也四下散去,漸漸冷清。

四人青衣罩面,瞬間被被驟雨浸透,無處遮擋。風雨愈大,可沈鈞卻一直沒有等到趙伍,心下不安越來越強,暗道:“莫非趙伍那出事了不成?”

眼看時辰將至,萬不得已只能自己帶人先動手。沈鈞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錦衣衛官署的大門。那“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的牌匾散發著陰寒之氣,醒目至極。

沈鈞對著另外三人沉聲說道:“趙伍他們到現在還未到,恐有不測,今日放手一搏,諸位兄弟可敢與我赴死?”

“必當共死!”三人齊道,視死如歸!

沈鈞鄭重施了禮,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四人亮出兵器,正欲行動。剛出巷子,就瞧楊儀走出衙門,匆忙往這邊而來。沈鈞帶著三人又撤了回去。楊儀面色慌張,一走進小巷拉著沈鈞撤到坊外西江米巷,邊走邊道:“事情有變!”

“怎麼回事?”沈鈞問道。

“今日我去獄中巡視,見守衛兵力多了兩倍,且整個錦衣衛上下,當值的竟無一人是我相識,幾個親信也不知去向!恐有訊息走漏!”楊儀表情凝重,此番話也讓沈鈞冷汗連連。

未及沈鈞張口說話,只見趙伍一人,出現在巷口,手持銅棍而立,雨中霧氣叫人看不清臉上表情,只是不動。沈鈞駐足急道:“義弟快走,事情有變!”

話音剛落,只見無數箭矢從天而降,越過了趙伍,衝著沈鈞楊儀他們飛射而來。一行人立刻使刀劍拼命格擋飛來箭矢。終究力有不逮,那三名青雲莊的好手,抵不過萬箭穿心,連楊儀身上也中了一箭。

一波箭雨後,沈鈞看著三個兄弟從此天人永隔,眼中殺意濃烈,怒火中燒!他看著趙伍,這個曾經可以生死相托的結拜兄弟,此刻,他已全然明白!

沈鈞持劍緩緩的向趙伍走去,每一步都沉如泰山,每一步都艱難無比!這是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被趙伍出賣,沈鈞死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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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鈞脫下面罩,扔在一邊,咬牙切齒的道:“趙伍!你抬頭看我!”

趙伍聞言,猶豫了一瞬,慢慢抬起頭來,眼神閃爍,終是不敢正視。這時兵甲腳步聲從前後傳來,楊儀站在沈鈞身後,他們瞬間就被不下百名錦衣衛和百毒門弟子圍了個水洩不通,黑衣罩甲,煞氣森然!

但沈鈞渾然不懼,只是沉聲憤懣地得問道:“為什麼!”

片刻,趙伍顫顫說道:“活命而已!”

“大丈夫死有何懼!沒想到,如今的你,早已不是當年與我北上救駕的趙伍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趙伍突然激動起來,大喊道,“門大人許我富貴,許我活命,大哥憑什麼要我跟你去送死!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也不是袁彬的!我要活著!”

“好!好!好!”沈鈞撩起前擺,“唰”的一劍將其隔斷,“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我亦絕不留情!”

“大哥!我早已勸過你!此刻還來得及,還來得及!”趙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的聲音已經撕心裂肺,眼眶也泛起淚光,“只要你歸順門大人,一定會活著的,一定會活著!”

“你我已經恩斷義絕,多說無益!”長劍一橫,一抖,震起劍鳴貫耳,震得水珠飛濺。

“哈哈哈,青雲大俠沈莊主果然名不虛傳!此情此景,是不是很驚喜?說實話,若不是我讓趙伍早早就潛伏在夕照寺中,探得訊息,否則還真的讓你們得手了!哈哈哈!”何有道笑聲實在是叫人不寒而慄!只見他騎馬行至趙伍身後,“險些忘了,我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喜給你,帶上來!”

此時楊儀走到沈鈞身後,二人背靠背,提防著周圍那些冰冷的刀尖。

何有道話音剛落,只瞧房威抬手一招,那身後的幾個百毒門弟子左右散開,只見中間一個婦人披頭散髮,滿身傷痕,身上衣服也是破爛不堪,身邊帶著的娃娃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亦是嘴眼淤青,蓬頭垢面,身上更有些血跡。二人身上捆著繩索,被那幾個百毒門弟子一推,一下摔倒在地。

“夫人!淵兒!”沈鈞瞧的清楚,倒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髮妻孟氏和獨子沈淵!萬沒想到,何有道居然這般卑劣!沈鈞此刻睚眥欲裂,手裡的劍攥的越來越緊,只想將何有道碎屍萬段!他在雨中大肆咆哮:“何有道,放了我妻兒!”

“哈!你說放就放?那我抓來何用?不過你若答應我的條件,我便饒你一家三口,還另有富貴相贈,如何?”何有道戲謔的說道,“這筆交易可是門大人給你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沈鈞怒喝道:“禍不及妻兒,何有道你行事如此卑鄙無恥,就不怕老天報應嗎!”

楊儀抓住沈鈞微微顫抖的手腕,低聲說道:“沈兄,切勿心急,此時嫂夫人和公子暫無性命之憂,可尋機救之!不妨先與其周旋!”

此刻,沈鈞也知道不能衝動,可對面妻兒深陷虎口,就是想冷靜也冷靜不下來。就在這時,趙伍站了起來,怒視著何有道,大喝道:“何有道,你曾答應過我,不害我哥哥家小,你身為一派掌門,如今出爾反爾!簡直不配為人!”

沈鈞和楊儀有些詫異的看著趙伍,就聽何有道那陰惻惻而道:“哼,罵我不是人的多了,你又算什麼東西!”

“你!”趙伍大怒!

接著又聽何有道冷笑道:“你現在不過是我的一條狗,要想活命,你須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何有道的話全都聽進了眾人的耳中,同時趙伍感受到了沈鈞看向他的目光,轉過頭來,滿是羞愧。

沈鈞強壓怒氣,咬牙切齒的問道:“是何條件,你才肯放了我妻兒?”

“沈莊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有道眯著眼,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很容易,只要沈莊主殺了楊儀,自己束手就擒,聽從本座安排,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你答應,本座不僅放了你妻兒,而且門大人還會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相公,不可!”孟氏艱難的抬起身來,怒目瞪著房威跟何有道,大罵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青雲莊上下幾十條人命何辜?竟是一條活口也不留下!我便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爹!孩兒不怕死!您一定為家裡的叔父伯伯們報仇啊!”稚嫩的童聲從沈淵的口中喊出,滿是決絕!

“閉嘴”房威一腳又將孟氏踹倒,接著衝著沈淵的臉頰上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住手!”沈鈞再如何怒喊,此刻也是無濟於事,他知道如有妄動,自己的妻兒必會命喪當場!他心中滴血,憤怒不甘!但堂堂大丈夫,絕不容許自己違背俠義之道而遺臭萬年!

目光相對,沈鈞與妻兒的眼中是道不盡的不捨和決然,大雨中仰天長嘆,低吟道:“年年端午風兼雨,似為屈原陳昔冤!果然,這端午佳節竟真是年年風雨,想來今日我等赴死,竟有幸和屈夫子共享甘霖,也算幸事矣!”

何有道瞧著沈鈞嘴唇在動,可是聽不清,遂問道:“你在說甚,大聲點!”

沈鈞不理,轉過身來面向楊儀,悄聲道:“楊兄,犬子就託付於你了!”

此話說的突然,楊儀正待說話,卻被沈鈞一把握住了雙手,這一握,便是以性命向託!楊儀咬著牙,點了點頭。

一轉身,沈鈞用衣袖抹淨了劍刃上的雨水,手腕轉動,劍花在雨中綻放,一個箭步衝向前方!輕功全力施展,疾如狂風,手上長劍猶如迅雷,刺、撩、劈、掛,瞬間便收割掉數名錦衣衛和百毒門弟子的性命。楊儀也緊隨其後,揮刀便砍,一時間,所向披靡!

“哼!冥頑不靈!”何有道也沒想到沈鈞與楊儀會突然發難,令道:“將那母子二人斬了!”

令何有道再次沒有想到的是,一旁呆若木雞的趙伍也突然暴起,只見他手中銅棍生風,一棍下去,就使看押這對母子的百毒門弟子當場斃命。

旁邊丁勝和房威見勢不妙,立刻帶人將趙伍圍在中間,與其纏鬥起來。雖說趙伍武功不如沈鈞,但在江湖之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不能小覷。

趙伍的棍影綽綽,密而不疏!時掃,時撥,時點、時戳,棍招變化如行雲流水,三分棍七分槍,正是少林夜叉棍。此時的趙伍,雙眼通紅,化為夜叉,將這對母子護在身後,使刀劍不得近身!與此同時,沈鈞與楊儀也衝到此處,三人互為犄角,將母子二人護在中間!一時間讓那些爪牙不能得手!

“一群廢物!”何有道見如此多人仍不能得手,大罵一聲!腳底一蹬,從馬背上直接縱起,躍向趙伍,一掌擊中趙伍胸口!

“噗”,口中噴血,趙伍瞬間臉色青紫,倒飛了出去,沈鈞見勢,回手運足氣力將趙伍接了下來,但趙伍卻站也不住,噗通跪倒了地上。

沈鈞見先前趙伍貪生叛變,此刻卻捨身相救自己妻兒,心中百感交集!

打鬥聲漸停,原來是何有道立於沈鈞面前,居高臨下的瞧著,沈鈞此刻攙扶著趙伍,身旁有楊儀提刀相護,也是血汙滿身,只聽何有道慢悠悠的說道:“中了我的百毒神掌,半柱香內若無解藥,他必死無疑!”

“狗賊!”沈鈞破口大罵,正要起身與之拼命,卻被人拉住。

“大哥!先…聽我一句!”那抓著沈鈞衣袖腕的手顫抖著,趙伍用著幾乎最後的力氣殘喘道,“終……終是我對不起哥哥,帶著嫂夫人和淵兒快逃!我別讓我白死!”說罷,用力撞開沈鈞,拄著銅棍站了起來!

“當初立誓,生不同生,死亦同死!”沈鈞在趙伍身後,聲音低沉,“原來,你仍是當年的趙伍!”

聽得這句話,趙伍笑了,笑的那麼真實!

沈鈞看著一身血跡恍如夜叉般的趙伍,不再猶豫!他解開孟氏和沈淵身上的繩索,與楊儀一起拼了命來的殺出了重圍,同時聽得一聲怒吼!

“走啊!”

那是趙伍最後的聲音,沈鈞閉上眼強忍淚水,下一瞬再睜開時,那眼神如同神魔!那狂風驟雨一般的劍法,無情的收割者阻擋之人的性命!楊儀也如同瘋魔一般,手中那把鋒利的繡春刀不知何時已劈卷了刃!沈鈞奪下一匹馬,毫不猶豫的將馬交到楊儀手中。一邊殺敵一邊大聲喊道:“帶我妻兒快逃!”

“爹!爹!你……”不及沈淵說完話,就被沈鈞一掌打暈。

“照顧好兒子!”沈鈞看向孟氏,這一眼的深情,包含了太多太多,亦成為了永恆!

不由楊儀推讓,沈鈞已經和追兵廝殺在了一起!

突然側面衝上一名錦衣衛,舉刀便朝著孟氏身上砍去,孟氏躲閃不及,雖有楊儀回身相救,但刀勢已成,還是砍到了孟氏大腿,瞬間血流湧注,楊儀看去,只見刀口深可見骨!一刀擊殺了那錦衣衛,趕忙先將沈淵扶上馬,然後便去攙扶孟氏!

孟氏急道:“帶我兒快走!求求你了!”

“不可,嫂夫人!我答應過沈兄,即便拼了性命,也必會救你們母子出去!”

楊儀強行攙扶這孟氏上馬,但孟氏腿上無力,拼命掙扎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只能拖累你,恩人,為了我兒能活命,求求你帶著我兒快逃!即便我死了,也能瞑目!求求你!”孟氏轉過頭,看著正在奮力廝殺的夫君,淡淡的笑道,“若能和他死在一起,便好。”

雨停了,楊儀帶著沈淵,騎馬衝出了宣武門。

何有道看著眼前那兩具相擁而亡的屍體,冷冷嘲道:“這個沈鈞和他夫人還真是伉儷情深!摟這麼緊,死都分不開!我今日也做件好事,”何有道一揮手,“把他們倆一塊燒了吧!”

“呼”火焰升騰。

緊接著,何有道又指著趙伍的屍體,道:“這個,剁碎了餵狗!”

一些錦衣衛正在處理屍體,這時一名校尉走到何有道跟前道:“何掌門,門大人大怒!天子腳下,京畿重地,鬧出這麼大動靜,一定要有個結果,否則這個事兒不好跟皇上交代!”

“我知道了!”何有道也敷衍著回道,接著又問丁勝,“夕照寺那邊什麼情況?老和尚抓來了嗎?”

丁勝惶恐的回道:“師父之前命我派丐幫的人去,本來是抓來了,只是……”

“說話吞吞吐吐的!快說!”何有道有些不耐煩。

“是,師父!據丐幫弟子說,本來是將慧覺抓來了,不想那老和尚懷裡揣了把匕首,半途中自殺了!那四名青雲莊弟子為了活命投靠了我們,但誰知半途出現個瘋子,身上背了九把劍,連著丐幫弟子和青雲莊四人一併都殺了,只留下這一個回來!說是懶得殺了!”

何有道臉色鐵青,目中透著殺氣,常年服侍何有道的丁勝自然知曉,這是師父動了真怒,怕是一會兒又要死人了,丁勝心下暗想:“得趕緊找個替死鬼!”

“師父,那丐幫弟子我給你帶來了!”丁勝趕緊讓人將那唯一活下來的丐幫弟子帶到何有道身前。

何有道眼睛微眯,問道:“那瘋子背了九把劍?說是懶的殺你,這才僥倖而歸?”

這個丐幫弟子只是個人微言輕的小人物,何有道問什麼,他就說什麼,只道:“是!”

“哪來的臭瘋子!”言畢,一掌拍出,那丐幫弟子頃刻之間便七竅流血而亡!

“追!追楊儀!”何有道瘋狂的咆哮著!

良鄉近郊的官道上,一間酒肆內,那個書生掌櫃仍舊讀著孟子,店內依舊是冷冷清清,只有兩個過路客商在此小憩。

楊儀渾身浴血,滿是傷痕!自逃出城外,慌不擇路,也不知怎的,卻逃至此處。見此處偏僻,少有人家,於是下了馬,抱起還在暈睡的沈淵便向鋪子走去。走進棚內,一身的血腥氣就將那兩個客商嚇的倉皇而逃。

那掌櫃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前去相問:“大人,您這是?”

“什麼大人!莫問!快準備些酒肉乾糧,我不能久留!若有乾淨衣服,也備上兩套!”楊儀忍著身上的劇痛,喘著粗氣說道。

掌櫃的見楊儀雖穿著錦衣罩甲,卻不似壞人,連忙應承!楊儀將沈淵平放在桌上,那掌櫃瞧這個男娃眉眼之間竟與前幾日那位客官極為相像,便試探著問道:“這娃娃可是姓沈?”

楊儀聽得此問,抽刀便架到掌櫃的脖子上,問道:“你是何人?”

“是了,是了!”掌櫃的忘記了脖子上的利刃,“莫不是沈兄出事了?”

“你識得沈鈞?”楊儀將刀拿了下來,問道,“你是何人?”

掌櫃的將那日只是簡單的跟楊儀說了清楚,不經意也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楊儀。楊儀聽了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的這位掌櫃,竟然是僉都御史宗林大人的獨子,宗林的案子楊儀瞭解原委,楊儀知道,此人值得信任。

“出了何事?”掌櫃問道。

楊儀將事情前後說與了掌櫃聽,掌櫃左右踱了踱步子,道:“酒肉乾糧馬上就好,”掌櫃的看著楊儀,“你這官服太顯眼,你帶著娃娃先隨我進後廚,我這還有兩件衣裳,你先換上,我這就去給你打水清洗一番!”

不多時,楊儀換好了衣服,就聽外面傳來說話聲:“那兩個客商說的果然沒錯,馬栓在這!定然就在店內!快去稟報掌門!”

“追來了,”楊儀看著掌櫃的,道,“你們先逃,不用管我,幫我照看好我這個侄兒!”

掌櫃的悄聲說道:“沒事,我出去先跟他們周旋一番,這廚房有個後門,你從後門先逃,他們搜不到的話自然也不會為難我這一介草民。”抬手招來廚子,囑咐他帶著楊儀二人先逃,不由分說,掌櫃的徑直走了出去。

何有道下馬走近掌櫃,四周環顧一番。

掌櫃的施了一禮,道:“客官,想用些什麼!”

何有道也不回答,突然掐住了掌櫃的咽喉,大聲道:“楊儀,你若是條好漢,就乖乖束手就擒,將青雲莊的那個孽種交出來,否則,我就將此人殺了!”

片刻,楊儀將沈淵交給廚子藏好後,便出來對何有道說道:“放了掌櫃的,他與此事無關!”

“哈哈哈哈!你當真是異想天開,他可是叛賊的同黨!”何有道陰險的指了指楊儀身上的衣服。說罷,何有道手上發力,只見掌櫃的兩腿一登,登時斃命。

楊儀如何也想不到,一個無辜之人就如此白白送了性命。何有道手裡還掐著掌櫃屍體,突然一道劍氣不知從何處射來,瞬間劃破何有道的手腕!何有道手一鬆,“嘭”,屍身落地,蕩起塵埃。這道劍氣讓何有道驚懼無比,冷汗淋漓!

“真是礙眼!”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這店內每個人的耳中,可誰也沒察覺,不知何時,這酒肆棚內竟然坐著一個老道,披頭散髮,虯鬚灰白,身穿破爛道袍,渾身溼漉漉的,捆在背上的是用粗布裹著九柄劍,之前逃走那客商桌上的剩酒剩菜也不嫌棄,悠然自得地在那吃喝起來。

“燕北刀王,老道前來討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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