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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全部屬於我(4K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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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晚餐...莊園一隅...”範寧認真地打量著她。

羅尹挨著自己抱膝坐地,兩人的餐桌就在旁邊頭頂上方,跳動的燭火讓她的側顏更顯嬌俏,而視野裡充當她背景的各種室內陳列,也在暮色中顯得精緻、細膩、靜謐而纖塵不染。

“是啊,這多好...”

“你看,今天是這座城市的職員們最後一天工作日,明天是禮拜天...”

“其實不光我們,等馬克和他的唱片公司員工們結束今天的廣告投放工作,可能會有一場精緻的社交活動等著他;赫胥黎副校長說不定正在一間如此寧靜雅緻的宅邸裡,和他的夫人及三個孩子不疾不徐地享用晚膳;施特尼凱校長或許會去聽一場孤獨但充實的音樂會;沒有上述優握條件的普通職員和勞工,也總是能和家人朋友渡過一個溫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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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強調對比,強調我們今晚能有美好的體驗而他們死了,而是,機率,或者不確定性。”

“這種眾人命運的漂泊無定感讓人惶恐不安,任何人類似今晚的體驗都可能在任何時候被剝奪...我不知道施特尼凱校長在‘災劫’上到底看到了什麼,但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我可以在某個載體上看到自己未來的死期和死法,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我一定不敢去看。”

“如果是看身邊人的呢?看我的呢?”羅尹輕聲問道。

範寧搖頭:“現在想起來,我無比害怕當時施特尼凱校長猝死後,你也失控闖進來觀察‘災劫’。”

“這很對等,嚇死你。”她朝另一邊側過臉去。

範寧繼續道:“往前去想,各非凡組織此次巡查各處場所、各號列車和站點的分配方式發生變化,可能就會造成不同的死亡組合;我們遭遇的瓦茨奈小鎮事件,如果任何一個環節發生變化,可能某位同伴就再也見不到了...而往後,下一次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可能是任何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既包括毫無徵兆的意外,也包括某些積蓄已久而不自知的汙染。”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往床上望了過去,那裡是指揮棒被收回啟明教堂前所放的枕頭。

“你知道卡普侖的健康情況吧?”

羅尹默然點頭。

“他...那樣的厄運,我們也隨時可能被宣佈,很多年齡偏大的有知者同樣在忍受病痛,絕症這種東西,相比來不及交代遺言的意外死亡,的確要好上一點,但漫長又結局已定的過程對自己和家人也是巨大折磨。”

“總的來說,此類敘事在人類各時期各地域都是揮之不去的黑色語彙,同類的死亡不僅將逝者拖入虛無,也為生者蒙上陰影,人類有各種紀念和排解手段,最常見的形式是‘葬禮’或‘記敘人’,但偏偏絕大多數死亡又都是無言以對的惡作劇,你沒法找到什麼緣由,也沒法挖掘出什麼額外價值,無論你的人格有多高貴。”

“所以,範寧先生為什麼會問自己冷不冷漠呢?”羅尹終於開口。

“一點也不啊。”

“對你而言蒼白的安慰或共情的垂淚沒有額外意義,或者說,那不是你所擅長的對待這個世界的方式...你不僅想替特定的人、具體的人回答那些問題,還想放到更廣泛的歷史長河中去替所有人回答,對嗎?”

她覺得範寧看向自己的目光在變得感動與柔和,於是她將頭枕在蜷起的膝蓋上,側向他的臉龐,與他凝眸對視:“實用主義者經常會問,‘所以這有什麼意義?’,‘所以那有什麼意義?’,‘如果你是真的...你就應該...’,換而言之他們通常認為人類的這種思考是無意義的,譬如針對白天的事故而言,有很多更實用的談論方式:從社會角度出發可談公共應急管理,從科技角度出發可談工業風險控制,有知者則可談談強化神秘側巡查力度...”

“實用主義者會把理性和感性粗暴地割裂開來,認為上述的做法就是理性,非上述的做法就是感性,他們看到了一種敘事價值,但僅看到了這一種。實際上,哲人、詩人和藝術家們總會試圖尋找更加深沉的敘事視角,在後者眼裡,理性和感性只是探討問題的不同手法,因需結合而用。”

“——就如範寧先生創作這部作品的過程,你希望它不僅能救贖逝者,還能慰藉生者,當然你最先希望的是自己和身邊人能收穫高貴的感動,因為每一個逝者身邊都有許多生者,每一個生者也都是未來的逝者,這樣我們、或聆聽者們在未來遭遇類似經歷時會變得更加從容。”

羅尹輕輕敘說間,兩人伸出的腳踝無意碰觸了一下,她先是避開,但又重新靠近了距離,然後手伸過頭頂,在桌面上拽下一張溼巾敷了敷自己臉頰。

“範寧先生是一位藝術家,嗯,我跟你一樣。”她的睫毛撲閃了一下。

“謝謝羅尹小姐。”範寧呼吸深沉,由衷道謝。

他體會到了一種在自己的人生經歷中極其罕見的感動:“其實我覺得表達不清,從談到馬克和赫胥黎開始,一直到剛剛都是無論點的散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者說,我一生中不多的幾次嘗試都是以表達失敗告終,當曾經認為有合適的語境及分享者時。”

“不,你說得很清晰很容易理解。”羅尹認真道,“反而是我對你想法的解讀,可能有些詞不達意。”

“不,你說得很清晰很容易理解。”範寧重複她的話。

“哈哈哈...”

兩人“撲哧”一聲相視而笑,並互相輕輕推了對方一下。

“所以,馬上就到末樂章了。”範寧微微笑著,“我覺得我提出了相當好的問題,一切情緒和場景的鋪墊過渡也已快足夠,但我找不到回答的方向,用合唱來昇華交響曲是一件太難太難的事情。”

“嗯...”羅尹陷入思考,她撐住地面的天鵝絨毯,換了個雙腿疊放的坐姿重新靠好。

“在我人生的更早一個五年——指12歲到17歲的這段時光——由於所受的教育環境,讀了很多悲劇性的古典戲劇,然後作為一種心理補償,又沉迷起了市井上結局偏團圓的愛情小說...”

說到這,羅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應是出於那個時期特有的季動,以及貴族少女的社交圈流行事物,總之跟著女主人翁完滿的愛情經歷走上一圈,能治好‘悲劇病’,讓我獲得很多安慰,彌補很多遺憾和難過,很多現實中憧憬而不得的東西,彷彿在沉浸的過程中就擁有了。”

“...至少在那個過去的階段憧憬而不得的東西。”她抱著範寧肩邊的一束窗簾,低笑著補充道。

範寧認真聽著她講述。

“最近研究了一部分聲樂作品,有中古時期的康塔塔,有浪漫主義藝術歌曲,有歌劇或清唱劇,也有帶人聲的管弦樂作品,我也一併通讀了其詩歌原型文字,並發現自己一些印象較深的情緒,好像從來源上和愛情小說有類似的過程——”

羅尹仰頭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命名為好,姑且用上‘程式’這個單詞吧。”

“程式?”這回範寧的確沒理解,它和所討論的末樂章思路有什麼關係。

“嗯,程式...審美的程式、體驗的程式、獲得慰藉的程式...”

羅尹熟練地舉了幾個例子,顯然自從她得知範寧的合唱構思後,一直都在認真思考。

“比如,古代寫史詩的哲人思雷,或繼承他思想的新曆女詩人俾德麗採,都很擅長塑造一種充滿想象力的敘事化語境,在長詩中,他們讓某些神話角色,甚至是見證之主帶領自己完成一段旅程,進而結識不同歷史投影下的歷史人物,透過虛構其對話的碰撞與劇情的發展,來表達自己的哲學觀點、道德觀點或政治觀點。”

“比如,中古時期的巨匠格列高利,他在創作歌劇時會大量借鑑神聖驕陽教會《啟明經》和《審判經》中的典故,劇情中的角色遭遇困境、蒙受不幸或釀成悔事,最後神蹟降臨,讓一切走向完滿和團圓,於是跟著經歷了全程的聽眾也得到了寬慰和告解。”

“再比如,更為樂迷熟知的吉爾列斯《第九交響曲》,雖然大部分篇幅都是不含文字的器樂,但四個樂章同樣是展示了某種完整的過程:最開始是鬥爭、彷徨與痛苦,然後是戲謔與反諷,再是冥思與追憶,最後昇華為光明、博愛與狂歡,於是聆聽全樂章的聽眾也就經歷了一場高貴的精神巡禮。”

三個分別來自詩歌、宗教和音樂的例子,讓範寧逐漸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你看啊,它們中間其實都包含著‘現實中難以發生’的虛構因素。”羅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不會有神話人物帶你遊歷歷史投影,不會有見證之主降臨神蹟解決微末世人的愛恨情仇,現在的時代也離‘全人類的歡愛’差得很遠,對吧?”

“但它們都提供了一種程式?”範寧眼神明亮,“...一種可讓欣賞者代入其中的,誦讀、聆聽、演繹或思考的理想程式,透過找到某個聽眾渴望但又‘在現實中難以發生’的敘事角度,從而實現救贖逝者、慰藉生者、或讓聆聽者收穫高貴的感動。”

“你明白了!”羅尹比出勝利的手勢,“因此我們昇華的方向除了‘提問-思考-作答’的結構外,或許還可以有‘起始-經過-結局’的要素。”

“前者是‘議論性’的範疇,而後者是‘敘事性’的範疇,它們並行不悖。”範寧從地上站起,“嗯,很讓人能看到希望的討論,現在,我先大概把第三樂章的縮編譜堅持著寫完。”

他立即又覺眼前發黑,於是羅尹將他扶穩。

“你慢點呀,呼——”少女吹滅蠟燭,拉開水晶吊燈。

時間已到八點多,女僕們進房清潔完餐桌,範寧則在三角鋼琴前坐下。

“一定要這麼急嗎,我感覺你仍然需要休息,而且,你剛剛已經記下了所有主要的靈感片段對吧。”

“是需要休息,但如果再隔一晚,我在擴寫這些靈感片段時,最終的成品肯定會和今晚趕出的音符有出入,這種出入極有可能是反面的,雖然機率微小,但我不能接受。”範寧解釋道。

“那我可以待在這裡嗎?”她問道,“我看書,或玩自己的,儘量不發出聲音。”

“可以啊。”範寧右手持著鋼筆,左手已在琴鍵上彈出成片的十六分音符,“你發出聲音也沒關係,不用那麼小心,我這個人其實不太容易被打擾到的,當然,大部分時間我會沒法理你。”

“好!”羅尹愉快應道,然後抱著一本詩集,直接踩上柔軟大床。

“誒,那是我的地方吧。”範寧瞪大眼睛。

“什麼你的地方,明明是我的莊園,這裡自然全部是屬於我的。”她得意地輕哼一聲,整個人完全挪到了範寧原先躺的位置,搭上他蓋過的毯子,靠著他靠過的枕頭。

然後將厚厚的書籍翻開,毯子覆住的兩隻小腳開始愉快地輕輕晃動。

“你怎麼不寫了?”過了兩分鍾她抬頭。

“這樣的話等下我...”

“你寫完了要睡覺時再趕我走嘛。”

“好吧。”範寧無奈搖頭,坐回琴凳。

他很快進入全神貫注的創作模式,要麼奮筆疾書,要麼在鋼琴上試奏,或者起身在落地窗前站一會。

羅尹沒有再找他說話,她翻閱著詩集,不時做著註解或輕念出聲,還有相當一部分時間在輕咬筆桿,悄悄看著範寧彈琴或記譜的背影。

第二個小時和第三個小時結束,她分別給範寧端來了果盤和小點心,放在鋼琴凳側方的小織物桌後,便默默爬回床上。

範寧在起身活動時吃了一部分。

然後他一直寫到了凌晨兩點半,用時足足六個半小時。

晚間的醒來,本就是諧謔曲靈感流逝的催促和預警,靈性的恢復僅處於半成品狀態,這下他感到大腦再次被抽空,幾個部位的血管都在突突直跳。

第三樂章基本完成,範寧揉著腦袋,起立轉身。

他剛想出聲,卻立馬捂住了嘴。

那本詩集放在枕邊,而羅尹不知什麼時候早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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