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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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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我學會很多生存必備的手藝。例如:游泳,識別危險,熟悉周邊環境,找到回家的路。以及適應日常的作息規律。母親每天教我識字,寫字。如今我筆功熟練,力透紙背,是離不開母親的功勞!

生活的瑣事總是那麼容易打亂原本的平靜。一天早上起床,我臉蛋通紅,渾身發燙,咳嗽不停,吐過幾次。母親無奈帶我去臨近大學後門的舅舅家找舅媽幫忙。舅媽家有個不滿一歲的小表弟,幾經轉折終於找到了紙條上對應的地址。門開啟後,我按照母親的指示叫舅媽,貌似我的咳嗽聲已經蓋住了我的禮貌。舅媽沒有第一時間讓我們進門,而是將我們攔在門外,緊張兮兮的說了句:“哎呀,別進來,小浩會將感冒傳染給我的兒子!”母親剎那間落淚,我無辜的看著母親。小手依然緊緊拉著衣角。很意外,母親突然將我抱起一邊親吻著我那早已燒的通紅的小臉一邊淚眼婆娑的說:“兒啊,我們走,別人不歡迎我們”。我乖巧的應了聲“媽,我不難受,沒事的”。

我頭枕在母親瘦弱的肩頭,頭痛欲裂。每次咳嗽都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偶爾還會突出綠色的液體。我知道母親在哭泣,我不忍直視。一路連走帶跑將我帶到一家診所,若是平時我一定會使出絕招:一哭二坐三打滾。但現在我並沒有這麼做,母親的眼淚柔化了我的倔強。我乖巧地配合醫生的“望聞問切”,那時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我越聽話,母親卻越發哭的厲害。我害怕母親的心痛,時不時柔弱無力地回應母親:“媽,別哭!打針又不疼的!”。。。

從那以後母親再也沒有帶我去過舅舅家,準確的說,至今二十好幾年也再沒有見過那個所謂的舅媽,還有那個從未謀面的小“太子”。之後隔三差五的見過舅舅,他還是很善良,對我們很照顧,每次來都會給我們帶一兩根火腿腸,肉包子,熱乾麵之類的。因為這樣,還和舅媽吵過不少架。母親好強,也體諒舅舅的難處,從不主動求助舅舅。我們絕大多數的午餐和晚餐都是吃酸菜開水拌飯的。我每餐都會吃好幾碗。早上只有我一人吃早餐,我經常將碗推給母親讓她吃,每次母親都是以不餓為理由而拒絕。還經常笑嘻嘻的說句“我看著兒子吃就飽了”,聽到這話我信以為真。便大口大口的吃著。偶爾也會留一兩口麵湯給母親喝。保證不浪費一滴糧食。當然,那時的我完全無法理解“母親看兒子吃飯就能飽”的這種科學現象。一個月裡大概也有幾頓可以吃到雞蛋和豬肉。母親只吃旁邊的素菜和湯汁。即使一頓吃不完,她也絕不吃一口葷菜。都留給我。她的解釋是不能吃葷菜,吃了她肚子會痛。我不信,她再解釋的道理更讓我無法證實對錯真假:“女的只能吃素菜,葷菜是男人吃的”,那時我身邊只有母親一位女性,既然無法證實只好選擇相信。為了不讓母親肚子痛,所有的肉,雞蛋,母親只要夾給我,我都來者不拒。如今我體格健壯,全都得益於母親當年那麼些“好習慣”,奇怪的是隨著我慢慢長大,母親那些好喜歡也丟了,現在什麼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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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也很傻:

一天母親帶我出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回家準備拿羽毛球拍教我打羽毛球。才發現鑰匙沒帶在身上,而另一把備用鑰匙在舅舅家,我倆商量著達成共識,誓死不低頭,哪怕捱餓一天等舅舅下班回來也絕不去舅娘那裡拿鑰匙。母親每天早上出門會帶一塊五毛錢,五毛錢是我吃早餐,一塊錢買兩袋酸菜。身無分文,我們兩逛遍了大半個華中農業大學。最後我求饒,實在是又累又餓。最終我們在一家商店門口的草地上坐下,我頭枕在母親的腿上,陽光灑落在我們身上,母親哼著曲兒,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大概下午兩點了,我揉揉雙眼:“媽,餓了,你餓了沒?”,母親還果真是鐵打的,早上就喝了點麵湯依然很有力氣的說:“我不餓,你要餓了自己去對面商店賒點東西吃。”我思索片刻,實在好想吃東西,最後答應。母親教會我臺詞,簡單彩排了下,我直接走進商店:“阿姨,我媽早上出門沒帶鑰匙,到現在還沒有吃飯,能不能借點東西我吃?”。女人微笑看著我不做聲,我繼續說道:“我舅是這學校的老師,我就在你們店門口等他過來給你錢好嗎?”女人走近我身邊摸著我的頭:“你媽呢?”,她隨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到母親低頭,沒想到阿姨拉我進貨品架:“你要吃什麼?拿!”。那一刻我興奮壞了,完全忘記欣賞自己的才能。內心對母親崇拜的不要不要的。果真按照母親的臺詞一字不差的背出來就能辦成了事!

我拿了一包北京泡麵,一根火腿腸,正準備出門,阿姨又給我一袋麵包,回想起那一刻的畫面,當時我應該說聲“謝謝”的。不知何故,直到前幾年我還不會說“謝謝,對不起”這之類的話。坐到母親身邊,不一會兒,母親用實際行動拆穿了她自己的謊言,我正在拆泡麵的作料,她就已經吃下了兩個麵包。我笑著看著母親,母親也傻笑著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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