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溪指著她罵的時候，沈靈兒邊翻了個白眼邊低下頭聞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汗和化妝品的味道，還真是鹹香的魷魚味。
沈靈兒看周圍的人咳了一聲，她轉頭過去，劇組的演員表情都有些複雜。
有不滿的，有疲憊的，天已經快黑了，只有片場的燈光還亮著，一場戲從早到晚，但是女主角的戲過不了，大家也只能幹等著。
“導演，再次一次吧。”
沈靈兒疲憊的語氣說道。
這部大女主的戲，就是捧女主角的，任何一個沒有讓李桃溪滿意的鏡頭，都足夠讓她折騰全劇組了。
“沈靈兒脾氣也太好了吧，要是我就不幹了。”
沈靈兒聽到身後有工作人員小聲說了一句，她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她脾氣真的沒這麼好，但是她太累了，不想和傻逼爭論。
威亞再次被吊到空中，儘管沈靈兒很怕，但是還是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她身段相當好看，然後落地面上，李桃溪還是對她指手畫腳。
她低頭看了一眼，導演指揮機位，一邊應付李桃溪。
“導演，不行，太僵硬。”
“導演，燈光加足點啊，黑漆漆的。”
“導演......”
“卡！”
沈靈兒聽到這聲，終於完成了魷魚感的救贖-下鍋悶，不對，是下降！
她一身的疲憊隨著下降的威亞慢慢被放到地面。
李桃溪還真是出了名的難搞定！
這還不是結束，一邊導演和李桃溪僵持住了，化妝師拿著化妝箱走了過來。
“我給你補下妝。”
“謝謝。”
一個劇組幾百號人口，人人心裡都有怨言，替身的日子不好過，連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要看主演和導演的臉色。
原本對李桃溪百依百順的導演，這一次也有些忍不住了。
“小桃啊，我知道你做事追求完美，但這個鏡頭是群戲，大家不會關注演員吊威亞的姿勢，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好不好？”
一句做事追求完美，沈靈兒和化妝師小姐姐笑出聲。
“噓，小聲點。”
沈靈兒對化妝師小姐姐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化妝師吐了吐舌頭。
接過沈靈兒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兩人小動作引起了身邊演員的注意，她輕咳了一聲，然後迅速恢復正常。
而那邊還仍舊在爭執中。
“導演啊，我追求完美有錯嗎？我覺得不行，就是不能過。”
“導演，我拍了那麼多戲，跟了那麼多劇組，大導演都聽我的建議，從來沒有敢說不字。”
導演氣得直接掀開鴨舌帽。腦門上全都是汗珠，“我是導演，聽我的，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沈靈兒這回是真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她的笑聲立刻引來李桃溪的注意。
李桃溪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性格，導演一硬氣，她轉頭把矛頭指向無名無氣的替身演員沈靈兒。
“要不您讓她本人來說，她覺得她對得起這個可以做我替身的機會嗎？”
所有人目光又齊刷刷看向沈靈兒。
沈靈兒臉上的每個表情都被周圍的吃瓜群眾觀察著，有人猜她會哭，有人猜她會臨陣脫逃，畢竟年紀小，經驗尚淺。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她對李桃溪說：“桃溪姐姐覺得我做得不好，那肯定是我的問題了。”
導演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
沈靈兒似乎沒有看到導演的表情，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小女孩像李桃溪表達仰慕。
“實話跟姐姐講吧，我很早之前就看過您演的古裝戲了，我記得又一場是你從天上飛下來，和男主角打鬥的，特別帥。”
“我還模仿過好多次這個動作。我認為我也能學會，後來發現有的人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我真的學不來。”
這句老天爺賞飯吃讓李桃溪心情瞬間大好，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對導演說：“導演啊！真的不是我要求高，這是我身為演員的責任呢。”
導演沉著臉不說話了。
李桃溪指揮現場，大喊一聲，“再來一次。”
“等下桃溪姐。”
沈靈兒突然開口打斷她。
“桃溪姐，我真的太笨了，如果再來一次恐怕也是您不滿意的效果，要不然，您給我示範一次吧，行嗎？”
她順手解掉了威亞，一臉誠懇地看向李桃溪。
李桃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現場工作人員打了雞血一樣看著李桃溪，她有些接不上話，“這......天太黑了，我做了示範你也看不到。”
沈靈兒假裝很期待，“那明天可以嗎？”
“以後再說。”李桃溪回了句，轉身對導演說，“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
導演求之不得，而沈靈兒作為大功臣，受到了全組的歡迎。
“靈兒，我來幫你卸妝。”
“靈兒，喝水嗎。”
沈靈兒應接不暇，忙亂中接到李桃溪扔的一記白眼。
同劇組的演員跑過來問，“你今天這麼累，要不要捎帶你一程。”
沈靈兒說，“不用了，我可以的。”
她一直都不是嬌氣的人，只不過今天是真的有點累了，她叫了輛車，匆匆回家。
她一回到家打開門，就和坐在沙發上的媽媽對上視線，只見沈母乾笑了兩聲，“靈兒下班了啊？”
沈靈兒嗯了聲，很是淡漠的應著。
前世她不僅要受同事的冷嘲熱諷，還要受好友的背叛，甚至連她的母親還要壓榨她。
沈母頓了下，看著靈兒問，“最近還好嗎？”
沈靈兒點了點頭，“還好，你錢賭完了？”
兩個人坐在狹小的沙發上，有種莫名的尷尬氣氛。
她瞭解眼前這個人，錢不輸光是不會回家的。
沈靈兒明顯不想跟她多聊，至於沈母，更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要錢。
過了會，沈母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非常無奈的看著靈兒，語重心長道：“靈兒啊。”
“你說。”
沈母咳了聲道：“你手上還有點錢嗎？”
沈靈兒忍不住自嘲一笑，站起來垂眸看著面前的沈母，她抿唇沉默著，說了句：“沒有。”
沈母垮著臉，哀求道：“靈兒，再給我點錢吧，你平時給的那些錢，哪裡夠我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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