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箭步上前，儘量壓低自己驚喜的聲音：“婉兒，你醒了？”
沈婉卻像被他嚇了一跳似的，眼睛眨巴著，半天才怯生生地點了個頭。
容若心疼極了。
她不過是相當於一個五歲孩子的智力水平，剛才一定是被嚇壞了。
他輕輕把她扶了起來，納入自己的懷裡，輕聲在她耳邊道：“餓了嗎？我喂你喝點粥可好？”
她搖頭，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她啟唇，聲音卻因為剛才不住的尖叫而沙啞了不少：“這裡是？”
容若苦笑了。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你之前住過的地方。”也是曾經，他們的家，那棟清靜的小樓。
沈婉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聲音也苦澀了不少：“唔，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你不用管我，我一個人……”
她的臉被他抬了起來。
那小小的下巴，在他指尖裡根本不盈一握。
他疼惜地看著她：“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呢？”
“可我不要去你那裡！”她嘟起了嘴，眼淚更掉個不停，“你不信我，你也不理我了，我知道你是別人的老公，不會是我的！”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已然是泣不成聲了。
他闔上了眸子，再睜開的時候，眼裡耐心不減：“婉兒，等以後，我再解釋給你聽好不好？雖然，我不能當你的老公，但我一定會照顧你，直到你康復的……”
她呆呆地凝望著他：“什麼是康復？”
她傻傻的模樣，含著眼淚的盈盈水眸，哭得紅紅的小鼻頭，就是讓他心頭湧起說不出的憐愛之情。
他用拇指擦去她的淚，柔聲道：“就是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她卻撲進了他懷裡：“若，容若，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婉兒的……”
他心頭一悸動，抬起她的下巴，就這麼，用溫熱的唇封住了她的哭泣：“不是，不是這樣的……”
怎麼跟她解釋？
如何能解釋得通？
欠著慕容家父女的恩情，他得用多久去還？
他不知道。
不該再來招惹她的，偏偏現在，又怎麼能放得下手！
“我不會不要你的。”他密密地啄吻著她豐盈的唇瓣。
苦澀的滋味融入了兩人的吻中。
她的舌尖依舊甜蜜，卻在回應的時候，多了幾分青澀。
她蒼白的小臉因為這一吻，竟然躍上了幾分紅暈。
他痴痴地看著，捧住她的臉蛋，從她眼睛到鼻尖，從唇瓣到下巴，逐一愛憐地親過。
她蔥白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搭在了他肩頭，無意識地摩挲著撫觸著。
她無心的動作，比起刻意的任何引*誘都來得讓人無法抵抗。
他的呼吸，一下又粗重了起來。
他強迫自己把唇從她臉上移開。
他想別開臉，她卻悠悠地道：“我沒有你老婆好看的，對不對？”
她眼神裡充滿著孩子被遺棄似的痛楚。
他的心一痛，暗沉著聲音回應著：“不，絕不是。”
“那為什麼你不能當我的老公？”她泫然欲泣。“還是因為我的腿？”
“不。”他嘆息著，“婉兒，你以後會發現，你對我的，不過是……一種依賴……”
或許是一種對過去朦朧記憶的回應罷了。
如果，他沒有再度出現在她身邊照顧她，她也不能這樣依賴他。
那不是愛，那不過是依賴。
就像孩童愛著自己的媽媽一般，不過是離不開罷了。
這種認知也讓他心裡發痛。
“或許，你可以當我是哥哥。”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了。
“什麼是哥哥？”她眼睛眨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畫冊裡畫的那些會背妹妹去玩的哥哥？”
他含淚點了點頭。
她開心了起來。
或許對她來說，只要他繼續疼她，不管能不能當上“老婆”，都不重要了。
“哥哥在畫冊裡可以陪妹妹睡覺的，還會給妹妹講故事。”她現學現用，把他硬是拉進了被裡，“我還想再睡覺。”
他表情僵了一下。
又要一塊睡覺？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
沈婉是存心的麼？
想著他也用不了“小兄弟”了，乾脆把它給折騰壞？
“怎麼還睡呢？”他試探道，“你到了該吃點心的時候了。別睡太多了，睡多頭昏的。”他把她整個人抱了下來。
天氣已經微微涼了。
他貼心地給她加了件小披肩：“婉兒，你知道嗎？哥哥要負責教妹妹很多東西，比如怎樣跟人說話呀，怎樣掙錢啊，這樣，妹妹才能生活得更有意思喲。”
他把沈婉腿上的石膏拿了下來：“還有，你的腿已經好了大半，從今天開始，你要跟我到醫院裡去每天做復建，學走路，你想不想當一個令哥哥驕傲的妹妹？”
沈婉眼睛亮亮的。
她點了點頭：“哥哥想教我怎麼掙錢？”
“婉兒可以學做菜。”他看著她，臉上笑容溫柔。
“做菜？為什麼？”她的小臉皺起來。她看過容若在炒菜的時候被沸油弄到，很痛的樣子，她不要！
“因為你愛吃呀。”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吃，就自己做！”
她皺著小鼻子：“明明就是你懶嘛。”她不太情願。
不過當容若把燉好的海參喂到她口中的時候，她還是甜滋滋的：“真好吃。”
“那你學做吧，哥哥想吃你燉的東西。”他摸了摸她剛長出的短短頭髮。
她癟了癟嘴，勉強應道：“好吧。不過，你要是再不理我，我，我也不會理你了！”她握住了小拳頭。
他無奈地一笑。
海參還沒吃完，她已經打起了瞌睡。
“怎麼那樣困？”她小腦袋點個不停，他只好把她重新抱到了床上。
“陪我睡覺。”她硬是睜開了眸子，“我一個人，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他暗自好笑，“我在旁邊……”
“不要。”她帶著哭音，“你一走，怪物就要來了，你也會像之前一樣不理我了！”
“怪物？那只是夢……”他奇怪道。
“不是。”她一個勁搖頭，“是真的。那東西……”她驚恐地把腦袋鑽進被窩裡，半天不肯探出來，“它全身都是血，指甲還長，我砸到了它，它還開心得直跳舞……”
他把她緊緊地摟進懷裡：“乖，這裡沒有怪物。這是我們兩個的家……”他親吻著她的額頭，“我在這裡……”
她摟住了他的頸，聽話地把自己的唇湊了上去：“哥哥，親我……”
他全身一僵，她軟軟猶如果凍的唇已經貼上了他的。
他忘記了自己所設定的身份，只能輕輕地啄吻著她。
她闔上了眸子，雙手環住了他。
他艱難地呼吸著，手掌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游走著。
她身子更軟了，整個都偎依在他懷裡。
他的吻，越來越往下，穿過那頸間，拉開那寬鬆的睡袍。
她鼻端發出了一聲可愛的呢喃。
他硬生生地一合唇。
自己舌尖被咬破銳痛伴隨著鐵鏽味，把他的理智勉強拉了回來。
他把她的衣服拉好，下床的步伐已經紊亂。
“你要去哪裡？”她不解地問道。
“我去下洗手間。”他頭也不回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等他勉強處理完自己被她挑起的慾望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他不敢離開，在地上鋪了一床地鋪，靠著椅背，飛快地動著指尖，在手提電腦上快速瀏覽著醫院那邊掃描過來的檔案。
他得快點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才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沈婉。
如果她一切都倒退到五歲孩童的水平，那起碼，她應該學會怎樣繼續經營她的私房小築。
哪天，哪怕他不在這個世上了，也能放心，她能照顧好自己。
他看著床上睡著的她。
她的身子縮成嬰兒一般的蜷曲睡姿，把自己緊緊地保護起來。
以前的沈婉，睡著時並不是這樣模樣的。
她現在到底是多缺乏安全感？
他忍不住輕撫她的髮絲，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該告訴她，兄妹之間，連親吻唇瓣都是不允許的嗎？
心裡掙扎著……
一切錯誤，皆因自己而起。
怎麼捨得她，替自己承受這份不安？
小樓獨院。
清幽恬靜。
沈婉睡了一覺起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容若請來的保姆已經把一切都料理完畢，沈婉被抱著洗漱完，就抱在容若的膝上，一口一口地被喂下營養麥片。
她咀嚼著，不是很滿意：“不甜……”
“不能吃太甜。”他把麥片喂光光，“吃飽飽的，等會我工作的時候才帶著你。”
她眉開眼笑了起來：“我一整天都可以跟你在一起？”
就像以前，她在醫院時一樣？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他卻答非所問。
她點頭：“你是醫生。”
“所以我要動手術。我做手術的時候，你就要乖乖在辦公室等我，知道嗎？”
她活像一隻乖巧的小松鼠一般，用力地點頭。
“還有。我每天會給你佈置功課，你要把它記下來，然後我要考你的喔。”
她的臉一下塌了：“什麼是功課啊！”
他從文件袋裡抽出了一本蠻有分量的書，放在了她手上。
她的手一沉，差點沒接住。
“菜譜？”她抬頭看他。
“嗯。這些都是手寫的東西，好好看，我要看著你記清每一個步驟。一天兩道菜，知道嗎？”
這是以前沈婉自己整理的私房菜譜，他把這些資料列印了出來，才知道以前的她，到底是累積了多少新式的菜品！
只可惜，現在的她……
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和過去的沈婉對比，只看著一臉苦瓜相的她：“而且，當天晚上，你要跟著我學做一道菜。如果你做得不好吃，把我毒死了，那可就沒人會照顧你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卻沒有眼淚：“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
“你如果過關了，會有獎勵喔。”他抱緊懷裡的她，竊笑著。
哭都沒有眼淚，還不是在逃避？
這丫頭，比以前坦白多了。
智商低了，真是件也不算壞的事情啊。
她才停了假哭：“什麼獎勵？”小臉上的期待也明顯了一點。
他拉長了聲音：“唔……就是嘛……”她的眼睛越來越亮了。
“等你完成了，你就知道了。”他壞壞地宣佈了答案。
她小臉一下又垮了。
他哈哈笑了起來。
她不依地扭動著身子：“不理你了，不理你了，騙人的傢伙！”
他的笑容漸漸變成了苦笑。
老天，她現在坐著的，可是他的大腿。
在上面亂動，這……
他嘆了口氣。
被她這麼個搞法，看得到，吃不到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他掩飾地把她放了下來：“好了，我也得吃飯了。”
她勺起一調羹的粥喂到他口中：“我也喂你，”她甜甜一笑。“不管你要我做什麼，只要你別再對別的人好，我都答應。”
他的心一酸。
印在她眼簾裡的笑容，卻仍舊溫柔……
醫院裡，很快就知道了這麼一個小跟班。
若有似無的打量一直徘徊在沈婉的身上，她卻一點也不介意。
現在的她，看起來跟一個五歲小朋友也差不了多少。
做復建的時候會偷懶，一跌倒就抹眼淚，只有容若來的時候，才會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乖乖聽話。
和容若一起在辦公室的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光。
容若低頭處理著公務，接著電話，她就在旁邊翻著食譜。
上面的每一道菜，就像刻在她腦海裡似的。
雖然容若佈置一天要記得兩道菜品的做菜步驟，可不到兩天，她就把整本都記住了。
容若為了遷就她的傷腿，特意讓人定做了合適高度的爐灶。
她也毫不含糊。
熱油，爆香，下鍋，翻炒。
她的動作連貫而流暢，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哪裡需要容若什麼指點？
容若在一旁，看得心中五味雜陳。
既想留她在身邊照顧，又不得不放她離開的矛盾心情，在他心裡不斷地衝撞著。
她的小手，被他牢牢地牽在了手裡。
她就像個孩子一般，把那天不開心的一切都忘掉了。
只有在半夜，她才會忽然驚醒，在床上縮成一團哭著：“若，不能不要我……”
他只能爬上了她床，把她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我不是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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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抽噎著，“我以為你去那個人房間裡了，你不要我了……”
他的心一疼。
那晚的一切，在她心裡的烙印其實是很深的。
他只能低聲安撫著：“我會一直在。婉兒，直到你不需要我……”
她抬起淚溼的眼，無助地看著他。
不知道是誰先主動，兩人的唇瓣，又悄悄地貼在了一處。
“不要離開我……”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掌。
他的吻越來越激烈。
她嬌yin了出聲。
他腦袋嗡嗡直響。
她卻只憑著本能，用自己修長的雙腿緊緊地夾住了他精壯的腰。
這個動作，猶如火上澆油。
他的氣息一陣不穩。
“婉兒，放開我.”他低聲道。
她搖頭：“今晚我害怕，你陪我睡覺。”
她不僅不放，還挑釁地把自己的身子往他懷裡更近地挨了過去。
他鼻端飄來一陣幽香。
她身上的沐浴乳香氣和他的是一樣的，可是，怎麼偏偏聞起來，就是這般惹火呢？
他鼻子一酸，感覺自己就要飈出鼻血了。
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正好看到她睡袍之下的曼妙渾圓。
他別開了視線。
那雪白的肌膚卻好像長了根似的。
他哪怕闔上了眸子，眼前還是那曼妙的曲線，那白得晃眼的肌膚……
老天，他快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他伸手想去推開她夾住自己的腿，卻又生怕弄疼了她的傷腿，只能啞聲命令道：“快放開。”
“不要！”她賭氣地把他的臉轉了過來，“我就不要你去陪別人，想別人！”
他苦笑了。
這樣陪著她，全身心地付出著，哪裡還能在兩人中間再插*進去一個人？
翩翩在電話裡不知道和他鬧了多少次，他都放不下這裡的沈婉，至今還沒回過他和翩翩的那個家……
在兩個女人之間一直這樣拉鋸戰著，簡直讓他身心俱疲。
她卻嘟起了唇：“笑什麼？我說得不對麼？”她挑釁地往上一弓身子。
這可要命了。
她本來就沒有穿胸衣睡覺的習慣，這麼把身子往上一抬，本來若隱若現的曲線，整個都挺現在他面前了。
“轟”的一聲。
容若還能聽見自己腦袋裡理智線被燒斷的聲音。
他猛地把她一壓，已經壓在了身下。
她眨巴著眼睛，有點不知所措：“若，你，你怎麼了？”
他的臉好紅。
他的眼睛好亮。
他眼裡的光芒既熟悉又陌生，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伸出手，準備撫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孩子氣地問道。
她的衣襟已經被大大拉開了。
薄薄的睡衣之內，不著寸縷。
他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著。
她的手，被他高高拉起，放在了頭頂。
他一字一頓地道：“我現在就教你，什麼是老公對老婆做的事！”
她的眼睛一下瞪得圓圓的。
“唔？什麼？”她的話剛一出口，唇瓣已經被他重重地堵住了。
這是一個吻，她懂得。
只是比起以往蜻蜓點水似的吻，這一次好像又有點什麼不同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