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怡,身為現今朱雀一族唯一存活者的你,你有想過未來的事情麼?”
這種時候,王伯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忽然轉過身來,對著姜靈怡一臉嚴肅地問道。
那枚人皇遺留下的指環,此時正被王伯靜靜攥在手心裡。
未來的事情?姜靈怡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不明白王伯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王伯對著姜靈怡攤開自己的手掌,亮出了那枚指環。古樸的指環散發著淡淡的光華,驅散著周邊的黑暗,有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光彩。
“我在離開你們的這段時間裡,在永夜世界的一處地方,尋找到了人皇所留下的遺蹟,得到了這枚指環。人皇留下遺言,讓我將這枚交付於值得信賴的四大守護家族中人的手上,而現在,其餘三大家族早已從根子上爛掉了,貪圖於榮華,迷戀於功利,早已背棄了人皇的囑咐。”
望著王伯掌心中的古樸指環,姜靈怡不禁問道:“這枚指環,有著什麼樣的意義麼?”
“這乃是人皇遺留下的後手,用來防備計劃出現失誤的制約手段,戴上它,便會成為另一名人皇所認定之人,得到人皇所遺留下的珍貴事物。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巨大的責任!”
在說這些話時,王伯有些不忍。
在朱雀一族的這些年內,尤其是朱雀一族遭遇大難,只剩下姜靈怡這一名倖存者後,他很是清楚的知道,這些年來,姜靈怡到底背負著什麼,又是怎樣一步步踩著汗水強大起來,想要變得強大起來,想要完成親人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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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了平常人所有的快樂,艱難而又沉重的活著,就連真實的性別都不敢暴露。
如果可以,王伯真的不想再將這麼沉的擔子放在她的肩上,可惜,現在他卻再也無法找到可以值得信任和託付之人。
在惻隱之心和人皇為了人族命運的遺囑上面,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我接受!”
沒有想太多的,面對著這枚可以完成親人遺願,可以強大自己,振新破落家族的指環,沒有想太多的,姜靈怡便立馬回應道。
這些年來,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完成親人的遺願,想要讓自己僥倖存活下來的性命變得有價值。因此,她自願放棄了所有的平常人應有的快樂,走上了一條佈滿荊棘的道路。
但是,也許是先天的條件所制約,她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無論自己怎麼拼命去追趕,卻依舊離自己的目標差了無限遙遠的距離。
這樣的感覺,自從她見識了汐風的強大,見識到了那些傳說中的強者面前,落差感便更加強大起來,甚至有時候會悲觀的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完全親人的心願了。
可現在,這一枚足以改變現狀的古樸指環突然的出現,卻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雖然王伯沒有明說,這枚指環會帶來什麼,但就衝著人皇這個名字,就足以說明這枚指環的珍貴和作用巨大。到時候,振新家族必然有望!
因為,她便應承了下來。無論這枚指環帶上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也無論這條道路會有如何的艱辛,她都覺得自己可以承受。
王伯再次發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麼,你真的有揹負這份力量背後沉重責任的勇氣?”
“想好了!”姜靈怡再次回答。
“我知道,這段時間裡,你對方悠雲頗有好感,但是我必須得告訴你的是,只要戴上這枚指環,那就註定著你和他之間必然站在對立面。你所揹負的責任,就如同我所存在的意義一樣,在他墮入黑暗之時,將他誅滅!你真的確定,你可以做到這件事麼?”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王伯一直緊緊觀察著她的反應,同時動用體內的力量,探知她話語的真心程度。
這件事實在事關重大,王伯擔心她不能夠承受這樣的責任,若是有了閃失,則會影響人族的未來。
若是可以的話,王伯根本不願意將這份責任壓在姜靈怡身上,而自己戴上這枚指環。可是,他的身體作為盛放人皇力量的容器,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已經接近腐朽,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格戴上此環。
獲得遠超於自己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王伯,早在人皇臨去之前,就深深知曉這份代價的意義,封存人皇力量於體內的他,生機早已因為這股力量而全部斷絕,之所以能夠活著,只是因為體內有一線生機被這股龐大力量所吊著。但若是這股力量耗盡,他也會當場死亡。
這枚人皇遺留下的指環,既是力量的源泉,同是也是一層枷鎖。凡是戴上這枚指環者,就不再單純為自己而活,而必須為了整個人族的未來而活,不為個人的感情得失而考慮,而所考慮的是整個人族的未來。
就如同王伯現在這般一樣。
其實從心裡,王伯也是對方悠雲很是抱有好感的,覺得這個小夥子很善良很有勇氣也很有正義感,若非他不是這層身份的存在,不是人皇所遺留下的佈局中最重的一環,王伯根本不願意對他出手。
聽到王伯的問題,姜靈怡一怔,心神竟控制不住的有些失守。
她將目光從那枚散發著淡淡光華的指環上移開,低下頭,痛苦抉擇著。
王伯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先前的時間內,方悠雲早已和她確定了情侶關係。姜靈怡也完全沒有想到過,就在自己以為求生無望,準備直面自己本心的時候,卻經歷了這樣一個抉擇,以及必要的捨棄。
捨棄了方悠雲,自己便可以完全親人們的遺願,得到這份力量,改變許多事情。但若是捨棄了這枚指環,那麼自己完全可以輕鬆或者,置那些死去親人的心願於不顧,開始新的人生,告知方悠雲真相,摒棄姜聖昊這個身份,以姜靈怡的身份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這樣,自己真的就會快樂了麼?
姜靈怡抬起頭,望向永夜世界像是被火焰襲捲的天空,又想起小時後,自己嚴厲的父親、溫柔的母親以及那個承諾著要保護好自己的哥哥,這樣美好的畫面。
她又想起那一夜,當對方偷襲之時,本來應該死去的是自己才對,可在最後的時刻,是哥哥護在了自己身上,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