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沐雲霆便讓光明正大地認了萃濃做女兒,並改名為沐清盈,入了族譜。
萃濃道:“好端端的,非要改名字做什麼,這‘清盈’二字哪有我的名字好聽了。”
王夫人忍住了笑,道:“真真是個傻孩子,沐府這一代從清,你不改名字如何入得了族譜?只是委屈了你,到底是不能從‘水’了。”
萃濃毫不在意,“管它從什麼不從什麼的,我只知道一件事,從今以後,我也有爹孃、兄長、姐姐可以依靠。旁人再也不能說是是無父無母的野丫頭了。”
王夫人聽得滿心的酸楚,攬萃濃入懷,道:“好孩子,快別說這種傻話了。”
此事過後,清沅便對府裡的丫鬟婆子們進行了整頓,又重新分配了丫鬟給李姨娘。以往她管家事多,才讓這些丫鬟們有作踐李姨娘的機會。現下,她怎能還任由他們猖狂。
有迎春三人被打斷腿後又被賣入青樓為例,這些人哪裡還敢有半分的不恭敬。見了清沅,都是心口如一,叫一聲“大小姐”。
一切都安定下來,清漪也要專心跟著師傅學習琴棋書畫了。
她本想推脫了算了,也免得丟府裡的人。可是此時偏偏靈淵託人送來了十幾罈子的“海棠依舊”。那茶馥郁芬芳,整個屋子裡都飄滿了。
念及靈淵,清漪終於定下心來。
她雖然對靈淵的一切都是未知,但是清漪知道靈淵必定也是通曉琴棋書畫的。她是跟著靈淵學過琴的。琴只是他的一部分罷了。
溧陽郡主生辰將至,然而清漪還是沒有想好展示什麼才藝。她什麼都不曾學過,現下裡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而清凌,想出了一個主意。
“二姐,倒不如你去跟著翩鴻姑娘學幾天吧。那些個師傅教的生硬刻板,二姐是一點進益都沒有。”
按理說,翩鴻一身才藝,教清漪是綽綽有餘了。然而清漪想起梨香院之事,便心有餘悸。
她慌慌忙拒絕道:“還是算了吧。”
清凌有些憤憤,“二姐在擔心什麼?還是二姐和旁人一樣,嫌翩鴻姑娘身份低微。”
清漪何曾這般作想了。
“小弟,你冤枉我了。”
清凌道:“那咱們趕緊去吧。”
清漪讓清凌提了兩壇“海棠依舊”,便叫了萃濃一同去了。
清漪依舊是以面紗裹面,萃濃原本是不在意這些個細節的,但是此刻她已是沐府的四小姐了,也不得不裹了面,以防給人白白看了去。
到了梨香院,清凌輕車熟路往翩鴻別院去了。
與梨香院的紙醉金迷不同,翩鴻的住所在最後院,未進別院,便已看到那瀟湘斑竹片片,有風吹過,颯颯作響,卻無跡可留。
清漪與萃濃去了面紗,清凌去扣了門,有丫鬟過來開門。
“呀,是沐少爺啊,趕緊進來吧。”
清凌帶著清漪二人進去,沿著幽徑走了許久,才看到翩鴻所住的竹寮。竹寮旁邊種著大片的菊花,紅的如燒霞、黃的如新芽、白的如雪花……
幾乎把整個竹寮都包裹住了。
竹與菊本是高潔之物,看來翩鴻心思也如此物一般吧。
清凌這才把手中的“海棠依舊”遞給小丫鬟,又隨口問道:“姑娘還沒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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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鬟回道:“姑娘早起了,與寧王殿下在裡頭下棋呢。”
寧王,就是那個被萃濃一言不合打成豬頭的倒黴王爺。
清凌有些驚奇,“難得寧王兄也在,今日倒是要好好一聚了。”
清漪再次見到軒轅珩的時候,只見他一身紅袍,腰裡用碧色汗巾淺淺繫住,顯得整個人修長有度。
脖頸處戴了一個裴翠項圈。
細觀其外貌,哪裡還有當日的粗鄙不堪。分明是----面若冠玉,眼帶桃花,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含情。
靈淵勝在溫文,雖偶有痞性,但是給清漪的感覺仍然是溫和有禮。清凌勝在涉世未深,雖有勇武之氣,但是給清漪的感覺仍然是長不大的孩子。秦翛然卻是木訥,雖體貼用心,但是給清漪的感覺是知心的兄長。
眼前的軒轅珩,帶給清漪的感覺與他們都不一樣。
他的確算的上是美男子了,甚至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他的眼神裡永遠都帶著笑意,但是清漪看不懂他在笑什麼。
他對於清漪來說,神秘且陌生。
“咦,寧王兄怎的戴了個項圈過來。”
軒轅珩本與翩鴻在下棋,聽得清凌這麼一問,有些懊惱道:“父皇命人專門給皇奶奶打造的,皇奶奶偏要給我,你看我戴上成什麼樣子。”
這一番話雖然有不得已,但是他們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炫耀之意。
翩鴻笑道:“那是太后她老人家疼王爺您,王爺還巴巴說給咱們聽,可真是成心要我們羨慕來著。”
軒轅珩乾笑了幾聲,他本來就是此意,被翩鴻徑直說出來面上倒是有幾分掛不住了。
清凌道:“你若是想要,我託人幫你也打一個。”
翩鴻看他認真的模樣,嬌嗔道:“我要那勞什子做什麼,你見誰家姑娘在脖子套項圈。我不過是說說罷了。”
翩鴻早就看到清漪了,她此刻便起身走到清漪旁邊,道:“二小姐,你也不好好管管你這弟弟,整日裡說不夠的傻話。去年我見那城外的菊花開得好看,便剪了幾枝回來。他倒好,把我這院子都種滿了。”
清漪原本覺得秦翛然是個傻角,卻不想清凌固執起來的時候也是這麼傻氣。
她抿唇而笑,“翩鴻姑娘笑話了,小弟平日裡可從不是這樣,也只有在姑娘面前才會做出這種事。”
翩鴻道:“我上次問他,若我想要你把整個沐府都搬過來,怎麼辦?你可曉得他說什麼?”
“他說有沐將軍在,他不敢。”
“真真像他這樣的傻角,天底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番話說的清漪和萃濃都笑了起來。
清凌在一旁道:“我說得哪裡錯了,有爹爹在,我哪敢把沐府都搬過來。”
軒轅珩道:“你啊,就是太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