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若無其事地勾勾嘴角，點頭道：“是，現在在大理寺，你可以帶著莫老太太去接人了。”
清塵哪還顧得上腰傷，高興地當下就衝著門外叫喊。
“莫奶奶，莫奶奶，貝貝救出來啦，貝貝救出來啦！”
顧霂從早朝回來，直接去了竹林軒後院。
一進門就見到顧懷瑾焦急踱著步子的身影，顧霂不禁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
“行了別擔心了，我跟皇上說是手下一個士兵去翠香樓尋樂無意間發現的異常，沒把賢王供出來！”
顧懷瑾舒了口氣，討好似地從桌上的果盤裡摘了一顆葡萄遞到了顧霂嘴邊。
“我的好大哥，阿瑾謝謝你！”
顧霂輕聲笑著，將託在手裡的銀色頭盔摘下放在石桌上，不客氣地用嘴接過葡萄，咀嚼了兩下，才開了口。
“現在可以說說怎麼回事了吧？就這點事怎麼就值得你天沒亮就去宮門口堵我？賢王怎麼會知道翠香樓的秘密？又為何不讓人知道是他報的信？”
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顧霂疑惑得很。
顧懷瑾兀自思量了片刻，才道：“可能是不想惹是非吧。賢王也不過是受人之託才插手此事，當時也是為了救那些孩子才不得不找上大哥。可他一向獨善其身不願引人注意，所以才託我跟大哥求個情，別讓他出了這風頭。”
顧懷瑾看了一眼暗自思忖的顧霂，笑眯眯道：“他一定也認為大哥是個除暴安良、秉公執法、不畏強權、剛正不阿的好將軍，所以才敢將此事託付給大哥！”
顧霂將顧懷瑾的心思看在眼裡，那毫不掩飾的恭維之話聽著儘管受用，但一想起有些事情卻也不得不正色起來。
“少來這一套！阿瑾你跟大哥說實話，你和賢王之間……”
顧霂頓了頓，接下來的話猶豫著沒有說出口，但那閃爍的眼神顧懷瑾豈會不明白。
她又埋頭開始剝桔子，邊剝邊問道：“我倆怎得？他都有賢王妃了，難不成大哥以為你妹妹我甘願委身為妾嗎？”
顧霂想想，好像是這個理，不過……
“阿瑾，你沒那心思不代表別人沒有，流盼三番五次針對你，是不是因為賢王對你的心思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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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盼從小就針對我，又不是當了賢王妃之後才開始對我不滿的！”
顧霂還是覺得不對勁：“可是阿瑾……”
顧懷瑾小臉一皺：“哇，這橘子好酸！”
顧霂不耐煩地瞥了她一記，急了：“阿瑾，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顧懷瑾捂著牙忙道：“在聽呢，在聽呢……大哥還是吃葡萄吧，橘子酸得掉牙！”
顧霂……
罷了罷了，顧霂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便又摘了幾顆葡萄來吃。
藍夜究竟有何秘密顧懷瑾暫且不知，但顧懷瑾願意相信，他不是一個心懷不軌之人。
她唯一的擔憂便是三年前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他揚言要奪了這天下！
顧懷瑾寧願相信，那不過是情急之下的一時失言。
可如今藍夜肯冒險救下那麼多無辜的孩子，顧懷瑾更願相信他是善良的，他不會貿然行事置他人而不顧。
而顧霂有此番擔心，皆因不想顧懷瑾再為另一個男人受一次傷害，三年前他不在京城，但所發生的事情卻一清二楚。一直以來都有個名字如同一根刺梗在所有人心間，沒人敢在顧懷瑾面前提起。
似乎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遺忘。
但顧霂心裡可是一直記得呢。他一回京便打聽過了，聽說梁鐸外出公幹一直未回，否則安國侯府豈能如此安寧？
如今既然顧懷瑾這麼說，顧霂也不好再問什麼，有些事情也不願在這個時候提及煞了風景。
他起身揉了揉顧懷瑾的腦袋，叮囑道：“那我就放心了。大哥還有軍務在身先回軍營了，你照顧好自己。”
顧懷瑾拉過顧霂的手，道：“大哥等會！我話還沒說完呢。”
推著顧霂重新坐下來，顧懷瑾才開了口。
“大哥，我想見見大伯，不知大伯可方便？”
顧霂感到意外，沒想到顧懷瑾會主動提及要見父親。他可是知道父親一直想見她，可每次到了竹林軒門口都躊躇不前，最後的結果都無一例外地返了回去。
“爹現在就在軍營，你若想見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可是阿瑾，爹心裡對你有愧，他不是不想來見你，而是不敢。”
顧懷瑾苦笑。
“大伯與我爹情同手足，我相信當年的事情與大伯無關，我見大伯也是想問他一些事情。”
顧霂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軍營見他，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免得他一直自責。”
二人抵達軍營，才知顧之逸去了鐵營。
鐵營位於顧家軍營往東5公里的位置，是顧以瑜在世時親自訓練帶出來的騎兵，當屬顧家軍最精銳的部隊，如今到了顧之逸手裡也是格外重視，他每天都會過去巡視一番。
彼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湛藍的半空，褪去了清晨的溫潤，此刻直射進大地的光線裹挾著絲絲熱意，浮去了冬季的蕭瑟，此刻的溫度卻是剛剛好。
顧霂和顧懷瑾就站在離軍營不遠處的樹影下，靜靜地等著顧之逸回來，偶爾飄過絲絲柔和的春風裡卷著草木清新的味道，讓人心情舒暢。
想起一會要見到的顧之逸，不免讓人聯想起禮佛三年的楚蓮，顧懷瑾心裡生出一抹惋惜。
“大哥，昨日蓮姨讓音嬤嬤送來一盒櫻桃，味道很甜美，青梅竹馬吃得可歡喜了，你回去別忘了替我給蓮姨道聲感謝。”
顧霂大刀闊斧地坐在樹樁上，聞言眉間一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楚塵說孝敬了我娘一盒櫻桃，如今的節氣北方的櫻桃還不成熟那可是他囑咐鏢師千里迢迢從南方押鏢帶回來了，還讓我回去也嚐嚐。可我回去左找右找也沒找到，問了音嬤嬤，竟然說那不是留給我的，我還納悶在娘心裡還有誰比我重要？原來竟是進了你家那倆小丫頭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