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週日八點整,我家的門鈴準時響了。
我掙扎起來去開門,看見李銳時,嚇了一大跳,丫打扮得像只孔雀,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了。
“有女人味不?”李銳擺了一個S造型,嫵媚地看著我。
“有”。我點頭,“越來越像芙蓉姐姐了。”
“去死。”李銳抓起床上的枕頭,飛了過來。我接住,趴著繼續睡。
“蘇繁嫣。”李銳使勁掐了一下我的手臂,“有沒有搞錯,姐親自上門接你去參加派對,你還這樣對我。”
我呲牙咧嘴地站了起來。
這個李銳,真拿她沒辦法。
9點到公園,人山人海,彩旗飄飄。
“靠。”李銳衝我一笑,“剛才有一男的問我年齡時,我還不好意思說是8字開頭的。你看——”李銳指著前面幾個穿職業裝的女性,在我耳邊輕聲說,“那幾個都是70後的,有一個還是71年的。”
“呵呵,心裡平衡了吧?”
“那當然,好歹我還是80後。”
說得起勁,眼前猛地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是顧小辰!!他來幹嘛?
正納悶不已,再一看,連顧老太太也來了。她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女孩。
怎麼回事?我挽著李銳的手霎時變得冰涼。
李銳見我遠遠地注視著,也好奇地循著我的視線望去。我們都共同看到了顧老太太和那女孩有說有笑,顧小辰站在那裡,表情有點木訥。
我甩開李銳,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去。
“小方,我覺得你和我們家顧小辰挺合的。”顧老太太眉開眼笑地說,聽得我的耳朵“嗡”的一響。
顧老太太繼續說:“什麼時候上我家去吃飯?”沒等那女孩開口,顧老太太又咯咯直笑,“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一樣,麻木得說不出話來。我和顧小辰在一起這麼久,顧老太太就很少給過我好臉色看,更別說像媽媽一樣面帶微笑地對我說話。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失敗,討不了她的歡心。可是接下來的事,讓我更加覺得自己的人生敗得一塌糊塗。
顧老太太和那女孩聊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一旁的顧小辰無所事事,望了望四周,就望到了我。
四目相對,我呆呆的,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走上前去,我終於開口了:“你怎麼會在這?”
顧小辰囁嚅著,神色有些慌張。
“說啊!”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幾個分貝。
顧小辰低下頭去,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我的內心怒火直燒:“顧小辰,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顧老太太不幹了,一下子從顧小辰的後面竄了上來,對著我劈頭蓋臉地說,“蘇繁嫣,我來告訴你,我們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我不讓顧小辰娶你,不讓你當我們家的兒媳婦。”
“為什麼?”我的淚水譁一下就下來了,“我和顧小辰好好的,為什麼要拆散我們?”
“因為我不喜歡你。”顧老太太直言。
“可我嫁的不是你!”我忍無可忍,指著顧老太太,語氣特衝地說,“我和顧小辰談了整整六年戀愛,我們就要結婚了,你憑什麼說不結就不結?”
“就憑我是他媽!”
我望著顧小辰,他一聲不吭地站著,面如死灰。這是我愛了六年的男人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認識他了?
“顧小辰——”我咬牙切齒,“你要是個男人,你就說句人話。”
“繁嫣。”顧小辰費力地張了張嘴,“我們分手吧!”
話音剛落,我仿似聽到自己的心臟啵的一聲,碎了。
“繁嫣。”一直跟著我身後的李銳上來拉了拉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沒理會她,而是愣了幾秒,才曉得晃過神來,弱弱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繁嫣。”顧小辰注視著我,眼裡似乎瀰漫了難過,“愛情和婚姻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愛情是兩個人的結合,而婚姻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你是說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嗎?”我冷笑,“我一直都高攀了你,是不是?”
“有你在,我媽不會幸福。” 顧小辰訕訕地說。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以前很多男女談戀愛時,女方都會問男方一個很弱智的問題:“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湖裡,你會先救誰?”我總認為問這個問題的女人,腦子進水,特傻逼,所以我從來沒問過顧小辰。現在我才知道,我是真正的大傻逼!在我和顧老太太之間,顧小辰選擇了他媽,即使我為了他留在北京,辭去工作,睡地下室,赴湯蹈火,他最終也無視我的付出,活生生一腳把我給踹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疼得支撐不住,我趕緊蹲了下來,眼淚也隨之氾濫。
李銳一把將我拽起來,大罵顧小辰:“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蘇繁嫣為了你,將工作都辭了,你現在才說不要她,你讓她怎麼辦,喝西北風去嗎?”
看著顧小辰一臉的靜默,我忽然覺得自己在人群中變得格外沒有尊嚴。掙脫開李銳,我轉身就跑,淚水肆無忌憚綻放,像花一樣,灑滿一地。
回到家,我沒有開燈,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腦子像一團糨糊無法思考。反反覆覆,只有一個念頭,是不是在做夢?
我使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很疼,隨後有一絲腥甜滲入我嘴裡。我一摸,嘴唇流血了。我看了看手指上的鮮血,一下子清醒過來,這不是夢,這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我被顧小辰拋棄了!
老天真殘忍,讓我的人生在同一時間段遭受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大打擊:失業兼失戀!我的全身,從皮膚到骨髓,都感到像沉浸在冬日的寒冰裡,冷得無法呼吸。蜷縮在沙發裡,我問自己:“我該怎麼辦?何去何從?”
一夜無眠,我的淚水仿若決堤的海岸,連綿不斷地往下傾斜,打溼了枕巾。
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流淚,讓你流淚的人不值得你愛。顧小辰呢?初次相識,初次牽手,初次怦然心動……他在我的生命裡留下了太多關於第一次的回憶。而如今,他卻要全部完完整整地收回,只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我,想到這,我難過地無以復加。
一大清早,裝修工人又給電話我了。忍著頭痛,我掙扎著坐起來接聽:“蘇小姐,我們弄得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過來看下,順便把剩下的款項結了?”
我心如刀絞:“你們找顧小辰要錢,別找我。”
說完,我直接關機了。
這又是一件讓我想起來要撞牆的事:我們買的房子怎麼辦?100多萬怎麼還?
渾渾噩噩在床上躺了一天。
傍晚時分,李銳來敲門了。
看見我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吃飯了嗎?”
聽李銳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餓了。是啊,我已經整整一天沒喝水,沒吃過一口東西了。
我開啟冰箱,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李銳上來輕輕地抱了我一下,柔聲地說:“一起去外面吃吧。”
走到大街上,夾雜在人來人往中,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有種徹頭徹尾的孤寂感,茫然感。我不屬於北京。在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裡,我沒有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我更沒有自己的根,走到哪,漂到哪。以前還有個顧小辰牽著我,現在他徹底放手了。
我像一隻失去方向的風箏漫無目的地飄蕩在北京的天空。
找了一間人少的餐廳,我和李銳坐了下來。
“吃什麼?”李銳看著餐牌,問我。
“隨便。”我漫不經心地說。此時此刻,即使山珍海味,對我而言,也是嚼之如蠟。
在等待上菜的空隙時,我和李銳相對無言。昨天因為我和顧小辰的攪局,李銳沒能相上合適的物件,對此我挺內疚的。我緩緩地說道:“對不起啊,又害你沒相成。”
“說什麼呢?”李銳淡淡一笑,“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倒是你,怎麼辦?”
我的心像被人拿針刺了一下,一下子疼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要不還是和林總說下,讓他安排你再回公司?”
我搖搖頭。
“他還是很器重你的,不捨得你,只要你願意回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冷冷地打斷。
“唉。”李銳拿起一雙筷子,拼命戳著桌子,“那個顧小辰,真該千刀萬剮的。”
我看著她一臉怒容,她肯定是將桌子當成顧小辰了。
那我呢?我也恨得顧小辰牙癢癢嗎?那個一個月前還在和我耳鬢廝磨,與我商量去看婚紗、買戒指的男人,怎麼說變就變,比老天變臉還快?男人到底在想什麼?我看著李銳,還是她說對了:男人對女人而言,永遠是不可信的太陽。
“李銳。”
“嗯?”
“我今年25歲了。”
“嗯。”
“快沒人要了。”
“哪有?”李銳一本正經地糾正,“28歲以上才沒人要,像我就是了。”
“可我上次看報紙說,25-27歲被稱作‘剩鬥士’,28-31歲是‘必剩客’,36歲以上就是‘齊天大剩’。”我苦笑。對我而言,這一直只是一個傳說。以前在書城看見各式各樣關於婚戀的小說、實戰書,我總是不屑一顧。眼淚不是無情物,只因未到傷心處。當自己即將和李銳一樣,成為這些大齡女青年的一員時,我覺得是老天對我無情的嘲笑。
菜來了,李銳夾起面前的一大塊豬肉,就往我碗裡塞:“繁嫣,我和你說,別聽媒體瞎扯。我覺得劃分這些年齡,本身就是社會對女人的一種歧視和不公。憑什麼我們上了28歲就一根草,男人上了40就一枝花?”李銳滔滔不絕,義憤填膺,“現代社會,女人也頂半邊天,甚至女人比男人還優秀能幹,做的貢獻要更大,更傑出。為什麼就單單在愛情、婚姻問題上揪著我們女人不放?靠。我李銳就從不避諱自己的年齡,我今年就28,快30了,那又怎樣?我是嫁不出去,可這不是我的問題,找不到合適的,是因為我太優秀了,那些男的太犯賤了。”
我默默地聽著,李銳的這套言論,我並不陌生。以前就聽她宣揚過,我當初就告誡她,不要太挑,眼光要放低些。
李銳回應:“憑什麼要我委曲求全,以我的優秀附和男人的平庸?”
說實話,李銳確實很優秀。硬體很硬,畢業於名牌大學熱門專業,大四時就憑藉自己的努力殺進4A廣告公司。要知道,4A可是最好的廣告公司,就像五星級酒店那樣。做了一年,被老總高森林物色中,高薪挖到現在的公司。而且李銳1米65的提拔身材,穿上職業裝,確實一副女強人的模樣。
相比之下,我就遜色多了。畢業於北京一所三流院校,大學畢業後,曾一度找工作困難,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都揣著張不起眼的文憑穿梭於各大招聘會。沒強硬的社會背景、沒良好的社會關系,靠著自己的毅力死死地堅守,一路掙扎走了過來。當初背後還有個顧小辰在支撐,才不至於流落街頭。現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還真是苦不堪言。畢業後,被學校趕出來,在地下室睡了整整半年,裡面陰冷潮溼,一到晚上,就有不知名的蟲子爬出來啃噬我,弄得我整晚整晚都膽戰心驚、輾轉難眠。現在,打死我都不住地下室了。像李銳這種土生土長、過慣尊貴生活的北京人,是永遠沒有辦法體會到一個漂泊者的卑微和低賤的。所以其實我的骨子裡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自卑,特別是和李銳在一起,她的強勢時常讓我覺得自己異常渺小。為此我不敢像她那樣,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找個優秀的男人。就連顧小辰這樣的經濟適用男,我都高攀不上,更別說那些條件優越顯赫的男人了。
我情緒低落地嚼著那塊硬硬的豬肉,估計我的吃相讓李銳看不下去了。她一邊看著我,一邊嘆氣:“想開點,不就男人嗎?何必作踐自己?”
我忍著,活生生將眼淚逼回去:“還有房子,我們貸了100多萬,分30年還清。”
李銳大罵,“媽的顧小辰,真不是人。當初我怎麼就沒看出他是一白眼狼呢?”
“別說你。”我恨恨地說,“就連我和他處了六年,直到昨天,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我也不知道。”我很無助。
“找他談判。”李銳的語氣很堅定。
世界公園,那是我和顧小辰經常牽手相擁的浪漫場所。今天看來,裡面的一草一木、一點一滴的回憶,都在凌遲著我,讓我痛不欲生。
下午三點,顧小辰準時到了。
我坐在湖邊,看著湖面上泛舟嬉戲的一家人,心裡充滿了羨慕。曾幾何時,我和顧小辰也做過這樣的憧憬,以後要生個胖娃娃,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永不分離。誓言猶如在耳,可惜一切都已破碎。幸福原本就是一個幻境。
我先開了口:“裝修工人問你要錢沒?”
“要了。”
“你給了嗎?”
“給了。”
“房子你打算怎麼辦?”
“賣吧!”
我抬眼看了一下顧小辰,他的神色很平靜,似乎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賣房?這可是我和他跑斷了腿才物色中的房子,就這麼輕易地賣了?
我忍住怒氣說:“為什麼?”
“不想要的東西何必留著?”顧小辰輕描淡寫地說。
我站了起來,正視著顧小辰的眼睛,沒能從裡面看出什麼內容。這個男人,一直清澈似水,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噁心了?為何我遲鈍得毫無察覺?
“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沒有。”
“那女孩是誰?”
“就是那天在公園相親時才認識的。”
“為什麼要去相親?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我的眼淚無法遏制地滑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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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嫣,我有想過和你結婚,一直都有這個念頭。直到上周末,我還猶豫著我們要不要一起去買婚戒。”
“猶豫?”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你知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我們之間就已出現了裂痕?”
“比如——”我淚眼迷離地問。
“當你加班,而我一個人在你住的空房子時;當你的工資高過我時;當我媽說你太搶眼,不適合做老婆,婚後我沒法駕馭你時,我就有過猶豫,你知道嗎?”顧小辰的臉上呈現了痛苦的表情,“結婚物件,其實應該找的是最適合自己的人。”
“我們處了六年,到今天你才來說我不適合你?”我難以置信。
“蘇繁嫣,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你自己。你的心很大,我在你的心中,只是佔據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可是我為了你連工作都辭了。”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遲早有一天,你會覺醒,會不滿足你的現狀。而我——”顧小辰衝我苦笑,“我拴不住你。”
“你這是屁理論。”我哭著說,“都是你媽蠱惑的吧?”
顧小辰搖搖頭,轉身走了。
我在公園裡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一直在想這件荒誕的事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老天瞎眼了嗎?為什麼偏偏選中我蘇繁嫣來折磨?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在北京的大街上,像我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為什麼偏偏是我落魄?
越想越糾結,直到公園裡的遊客漸漸離去,周圍安靜下來,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林春香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哪裡,說約了一大幫同事今晚去K歌,為我補辦歡送會。
我的心有點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前兩天他還說,要喝我的喜酒,眨眼間,我就成了一個被狠狠拋棄的女人,真可笑。他如果知道了,肯定會笑話我吧,不但他會笑話,其他同事肯定都會。即使不敢在我面前表露,背地裡也會罵我是大傻瓜,傻到家了。工作一辭,接著也被甩了。我開始懷疑我今年犯小人了,不知道誰在背後詛咒我,不然一個人的運氣怎麼背到如此地步?
我在電話裡頭猶豫著,林春香估計忙得暈頭轉向,一向心思細膩的他竟沒發現我的不妥,大大咧咧說了一句:“就這麼定了,今晚八點,王府井K歌王見。”
結束通話電話,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鐘頭。站起身來,我一個人默默晃盪在寂靜的公園。往前走,就是一條林*,我曾和顧小辰牽手走過無數遍的地方。現在即使閉上雙眼,我也能走過去。然而如今物是人非,空剩下毫無意義的回憶。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最後一次走過,告別我的初戀。
踩著泛黃的樹葉,腳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當你漫步在一條林陰小道上,你覺得路的盡頭會有什麼呢?”我難過地想起顧小辰曾在這裡問我的一道心理測試題。
“有五個答案哈。”顧小辰故作神秘,“A是大城市;B是普通的家;C大樓;D遊樂場;E沒有盡頭的綿延下去,選哪個?”
我當時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第二個答案。
顧小辰哈哈大笑,很滿意我的選擇:“選擇B,說明你是個非常重視家庭的人。守護家庭的責任是非常艱鉅的,因此婚後的你會變得特別積極進取,簡直就是脫胎換骨般,令周圍的朋友都跌破眼鏡!不過對你來說,這根本就是很自然的事。”
現在家沒了,我的奮鬥目標又在哪呢?站在這條林*上,最終盡頭會是什麼,誰又能告訴我?
在K歌王時,同事們見到我都很興奮,一個個嬉皮笑臉地叫我發喜糖。
我強顏歡笑,抓起桌上一個麥克風轉移了話題:“大家唱歌吧。”不等他們應答,我自己先唱了起來。
螢幕上出現了劉若英的《為愛痴狂》,不知道誰點的。
為何總是這樣
在我心中深藏著你
想要問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如果愛情這樣憂傷
為何不讓我分享
日夜都問你也不回答
怎麼你會變這樣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我這樣為愛痴狂
……
唱著唱著,眼裡不知何時噙滿了淚,隨後我竟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怎麼了?”林春香第一個好奇地問。
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說了聲“對不起,失陪了”,就趕緊衝出了包廂。
跑到大街上,風很凜冽,吹得我的眼睛疼得睜不開,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對情侶。我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眼淚無休無止地淋溼了整個臉龐。
我再次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給顧小辰,我想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畢竟都談了這麼多年了,要談婚論嫁了,哪能輕易說散就散?
手機響了很久,沒人接聽。我不甘心,反覆撥打了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賤,可是為了我的感情,我要妥協。在愛的世界裡,總有一個人要學會讓步,所以我忍了。
終於,電話那頭有人說話了,但不是顧小辰,而是顧老太太。“你煩不煩?顧小辰都不想接你電話了,你還死不要臉地打。”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讓顧小辰說。”
“還說什麼啊?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對,我就是不明白。”
“那我再明明白白告訴你一次。”顧老太太言之鑿鑿,“你不適合顧小辰,不適合我們這個家庭。你嫁過來,大家都不會幸福的。”
“可我和顧小辰談了六年了。”我哭著說。
“你不就是想要什麼青春損失費嗎?”顧老太太在電話裡輕蔑地笑,“開個價,你想要多少?”
“我的青春,是無價的,你們給不起。”我迅速地掐斷了手機,心裡的疼痛大面積地蔓延開來。
林春香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哪裡。聽他的語氣,似乎很緊張。我挺感動的,但是我不想見這些朋友們。
我躲在街頭的一個角落裡,只想一個人安靜片刻。
手機又響了。
我低頭一看,是我媽。
遲疑了一會,我還是按了接聽鍵。
我媽正在看電視劇《金婚》。她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地和我說劇情,“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多不容易啊,你看,他們爭吵了60年,依然能夠白頭到老。”
我默默地聽著,見我媽仍在樂此不疲地說道,我打斷了我媽:“媽,我不結婚了。”
電話那頭太吵,電視聲音太大,我媽沒聽清楚我在說什麼。只聽見她笑聲不斷,問我:“繁嫣啊,你們什麼時候印喜帖啊?”
“媽,我……我不結婚了。”
“什麼?”
我對著電話聲嘶力竭地喊:“我不結婚了,我和顧小辰分手了。”
“真的?”我聽見我媽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十分顫抖。
“真的,分了。”
“為什麼?”
“他們家看不上我。”
“老太婆——”電話那頭傳來我爸呼喚我媽的聲音,語氣異常慌張。
“怎麼了?”我也一下子慌了。
“繁嫣,你媽心臟病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