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師傅掃了一眼眾人,開口了,“在此之前,有件事得向大家道歉,昨晚餅婆婆一組在我們外出吃晚飯之際,先行離去,此事之前未向大家說明,還請見諒。”
蛇咬鉤孫當先擺手道,“鐵師傅不必介懷,畢竟此事重大,慎重行事也是應該。若是提前讓我們得知,我們其中一人偷偷報信於那凌巖,只怕餅婆婆他們還未出城就要被攔下。”
他此刻雙手抱胸,右手上還拿著他的武器,吊在手指上一晃一晃。他那一張有些滄桑的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表請。
長髯公關勖卻是皺眉,“所以說鐵師傅,你懷疑我們其中有內奸?”
長髯公人如其稱號,他的確留著一道長長的鬍鬚,而且被他梳理的油光發亮。他還一直自稱為萬人敵關雲長之後,只是沒人相信罷了。
打鐵師傅緩緩道,“雖然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等不想在這事上出任何差錯,是以才如此小心行事。諸位若是有些芥蒂,此事過後,我們必會倍加酬謝。”
“這就不必了,”白麵秀才梁良好整以暇抿了口茶,這才說道,“人在江湖,謹慎一些總是沒錯,鐵師傅你不必多慮。倒是現下,既然我們已在監視之中,如何脫身還是個問題。”
他一向姿貌俊美,說起話來也是客客氣氣,總是引得眾人好感,頓時得到一些人附議。
“啊……正是,”小刀王郭既也開口了,“除此之外,他們也難保不會發現餅婆婆他們已先行離去,到時就更麻煩了,還不知鐵師傅你有何定策?”
小刀王郭既,只有二十歲上下,卻憑自己一把刀賺取不少名聲。當然,這也多半歸功於他有個在榜上有名的哥哥--大刀王郭岑。
打鐵師傅點頭,“多謝諸位諒解,這計策,我也是有些。首先我得申明,我本擬趁著凌晨城門即開之時,便率眾喬裝打扮成商隊,然後出城。但是目前看這情形,只怕是不好做了。”
“打扮成商隊……”鐵臂虎韓番眯起眼睛,沉聲道,“莫非餅婆婆他們也是如此麼?”
他眼睛有些小,又面相兇獰,因此叫人畏懼,而且他右眼上還有三道爪痕,沒人知道是怎麼弄的。
“你很好奇此事?”鐵算盤魯安饒有興致地看向他,“你為何會有此興趣?”
鐵算盤魯安一張面孔有些瘦削,尤其是下巴,大概也因為如此,他特意蓄了鬍鬚,讓自己面龐顯得豐滿一些。
“哼,你什麼意思?”鐵臂虎冷冷看向他,“你懷疑我是內奸?”
“就是問問,”鐵算盤聳肩。
“兩位請莫要爭吵,”白衣秀才梁良舉手試圖和解,他隨後看向打鐵師傅,“那麼現在計劃又是什麼?”
打鐵師傅道,“聲東擊西計。”
“聲東擊西?”大錘長大木湊過頭來,大聲問道,“這不是兵法嘛!”
他生得人高馬大,縱然坐著也比他人高了一截。但他絕不是魯莽之輩,此人行事也是有些精細--畢竟在江湖上,魯莽之人很容易就被人幹掉。
“正是,”打鐵師傅道,“在此之前,我就大概說了。我與餅婆婆目的是,分兩隊前往雷劍山莊,並且爭取其中一隊能夠及時趕到那裡,而那時候雷劍李韓還在閉關,不得出動,他們山莊上下奈何不了我們,只能任由我們在莊內展開調查,並且憑此發現一些十幾年前彌留的蛛絲馬跡……嗯?”
他見到一陣風常玉澤舉手,於是點頭,常玉澤便問道,“所以我一直想問了,鐵師傅,這麼多年過去,縱然有些痕跡,只怕也已完全消除了吧?”
打鐵師傅道,“好壞都得查探一番,而且我們還會找些人詢問,肯定有人知道什麼。”他特意加重“詢問”兩字,因此眾人明白,或許根據當時形勢,“詢問”可能會變成“拷問”。
但誰也沒有哼聲。
打鐵師傅於是繼續道,“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必須有一隊一路沒有受到多少阻攔,最好情況是,一路暢通無阻,安然達到山莊。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便必須要儘量讓雷劍中人晚些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原來如此,”青面羅剎延譚也開口了,他的聲音粗沉而有力,“但我們現在還尚在城內,就已被那凌巖遣人監視,還請問鐵師傅你的計策是什麼?”
他一直戴著一副猙獰的羅剎面具,叫人看不見他的面孔,這也因此為他抹上一副神秘色彩,叫人好奇之餘,也感到畏懼。
打鐵師傅頓了一頓,便緩緩道了出來,“我們現在開始,先在城內四處走動,以惑他們耳目,同時,我們其中一人,會前去武館,向那凌巖挑戰!”
眾人聞言,都是微微一愣。
大錘張大木先耐不住性子問道,“為何要這麼做嘞?”
打鐵師傅解釋,“可以讓此人前去挑戰,不管如何,都要稍微大鬧一番,引起他們注意,與此同時,其他人得到訊號,便乘機脫身,於城外聚合。”
長髯公關勖點點頭,“所謂聲東擊西計……就是這樣啊,雖然不錯,但是,由誰來做這幌子呢?”
他抬起頭望向他人,別人也是各自打量。的確,這樣一來,他們得留下一人,負責牽引凌巖,其他人才好脫身。而這留下之人,可能就多少有些風險了。
是以沒人肯先站出。
沒人站出?
不。
小刀王郭既率先站了起來,他拍拍胸脯,大聲說道,“諸位,這事就交給我吧!聽聞那凌巖功力也在虎中左右,與我不相上下,由我去牽引他,實在再好不過!”
“多謝好意,”打鐵師傅緩緩道,“但是只憑你一人,只怕還是不夠。”
郭既臉漲了個通紅,“鐵、鐵師傅,你莫要小看我!”
“啊……老夫沒有,”打鐵師傅忙道,“郭兄弟莫要多慮,只是那館內肯定不止凌巖一人。他若察覺到異樣,只憑自己與你周旋,卻叫其他人出去牽制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我明白了,所以至少要兩人作幌子對吧,那就由我來吧,”蛇咬鉤孫當站了出來,“我雖然武功不濟,但是應付一些蝦兵蟹將還是綽綽有餘……那武館內,也就凌巖有些本事,其餘人就不足為慮了。”
打鐵師傅點頭,“那就多謝你們二位了。”
“此事只怕不妥,”鐵算盤魯安卻是皺眉,“我們本來還未行動,就已失了黑白屍與八面飛戟、漫天金鏢四員大將,他們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現下又要去掉兩人,力量又得削弱幾分。”
鐵臂虎韓番於是看向他,哼了一聲,“那你有更好辦法?”他剛才被其懟了一次,是以一直耿耿於懷。
鐵算盤魯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之後呢,”一陣風常玉澤看向打鐵師傅,眾人便也一道看去,小刀王郭既與蛇咬鉤孫當都已坐下。
“我會提前在城外安排一下,準備一些偽裝,到時我們出城之後,就偽裝一番,迅速離開這裡,至於你們二位,”他看向郭既與孫當,“你們行事,也要以自身安全為先,見機不妙,要麼逃走,要麼投降,切記不要強硬行事。”
兩人點了點頭,但這時神弩射將審彭卻開口了,“其中有件事我倒是在意。”
他自剛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此刻開口,大家便紛紛望來,打鐵師傅也問,“不知審兄弟在意什麼呢?”
“我們此番一鬧,他們無論如何,也會知道我們目的了吧,況這裡盡是雷劍地盤,縱然我們腳程再快,只怕還是會遭到攔截。”
他說完後,旁邊百發箭者宗成亦點頭,“我亦作這種想法。”
眾人紛紛表示贊成,他們便看向打鐵師傅,看他如何回答。
但見打鐵師傅沉吟一番後,緩緩開口,“關於此事,我又得向大家道歉了。”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青面羅剎延譚先道,“鐵師傅但說無妨。”
打鐵師傅於是道,“其實老夫之前也已和餅婆婆商議過了……我們決定由我們這一隊,作為棄子,好讓餅婆婆一隊安然趕到山莊。”
眾人聽罷紛紛聳動,還是延譚又開口,“原來如此,就是說,我們這一整隊都是幌子麼?”
打鐵師傅點頭。
“嘿,有趣,有趣!”大錘張大木先用手不停重重砸向桌子,嚇了眾人一跳,“如此說來,他們必會傾盡全力來阻攔我們,到時便能大戰一場了。”
白麵秀才梁良卻是暗自苦惱,居然這麼麻煩啊……早知便不應承此事了,算了,畢竟鐵師傅於我家也是有些恩澤,總該報答。
待眾人安靜下來,打鐵師傅便又道,“所以我們這一隊,所承擔風險只怕要遠遠高於餅婆婆那一隊,是以眾人若是有所顧忌,隨時可以離去。”
“哼,只有懦夫才會離去,”鐵臂虎韓番雙手抱胸冷笑,“況且這也是一次機會,藉助對抗雷劍這一時機,興許還能有幸功成名就、榜上有名也說不定。”
梁良卻苦笑對他說道,“還望韓兄知道,那李莊主也是好友遍佈天下,萬一我們事情鬧大,他們也會請些高手,到時事情只怕不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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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榜上人物,我們三人想必還能應付,”青面羅剎延譚說道,“所以諸君不必擔心。”
百發箭者宗成點了點頭,又看向打鐵師傅,“那我們出城之後,也是趕往雷劍山莊嗎?”
打鐵師傅卻是緩緩搖頭,“自然不是,郭兄弟與孫兄弟在這小鬧一番,而我們呢,也自然得另擇場所大鬧一番。”
他接著便說出自己的後續計劃,眾人聽罷都是躍躍欲試。只是白麵秀才梁良心下卻是更苦惱了。
與此同時。
江安城以西,百里之外,某村莊附近。
八面飛戟伍習與漫天金鏢鐵滿。
“看來就是這裡了吧,”伍習說道。
“嗯……”鐵滿點頭道,“據說黑白屍正是在這裡失去蹤跡。”
他們對於黑白屍失蹤一事即將展開調查,而前方即將等待他們的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