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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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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一直飄雪,這也是風雲揚不愛待在天山的原因,他生性不羈不愛拘束,性格有點隨醫鬼,看的順眼的,不管三教九流還是達官貴人,都與他有結交,看不順眼的就要死磕到底。武林中人皆以為他衝動,但其實他心細如塵,智慧超常,常常以衝動來掩飾自己內心。

如果有心人仔細回想他初次出現在武林,一鳴驚人之後,許多好事者中不乏那些奸佞小人,但自從他們傳出要去找找風雲揚的晦氣,然後,就再無蹤跡,好像憑空消失般。不過他們那種人自是不會有朋友,更不會有人去探求他們是否真的去找過風雲揚,還是只是說說而已。嘴上嚇唬實際一點真本事也沒有的人,武林中到處都是。

風雲揚武藝天賦極高,對山下人來說,天山宮是個神秘的存在,不知道天山上有多少人,不知道他們武功究竟怎樣厲害,也不知道他們的醫術和毒術是怎樣超群。對於武林中人來說,除非遇上極厲害的毒,一般不會去叨擾天山的人,就怕醫鬼老前輩一個不開心,自己命搭上就算了,還要送上一家子的性命。至於瘋傳的天山宮中的神奇秘籍,只是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而風雲揚翻開對天山宮人毫不設防的秘籍室,翻過幾本秘籍之後,便開始自創武功。

借百家之所長,他的武功時而剛強時而溫和,時而陰狠時而處處留情,總之一個飄逸詭異,從沒人知道他用的究竟是哪路武功,所以醫鬼明知道他經常下山,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一是他認為這是個歷練的機會,而武林中多平庸之輩,根本不會傷到他徒弟;二是畢竟他還記掛著師傅,經常帶好酒回來,沒辦法,醫鬼就好這一口。

也是那一次他下山,在山下碰到了受重傷卻不肯求救的楚蕭,風雲揚不喜歡他的眼神,一種厭惡世人的叫人想起不愉快情緒的眼神,像天山那些不懷好意的狼崽子一樣,就等著蓄意待發。

風雲揚從他身邊跨過去,頭也不回。他不知道他最頭疼的那個小尾巴,這次學聰明了,沒有向往常一樣被陷阱騙到,而是跟著他一步不錯地走出了那個迷魂陣,真是上天捉弄,這次好死不死就碰上了楚蕭。

傾城在別人面前張牙舞爪狐假虎威,把天山宮弄的雞飛狗跳,又愛用毒捉弄別人,但每次都不過火,自從那次玩過火殺掉雪狐狸的母親之後,她再也不敢亂來,對雪狐狸也是任打任罵,不管那小東西怎麼咬怎麼抓,就是不肯放手,因為她清楚,要是雪狐狸被天山的狼群發現了,只剩下填飽肚子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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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她看到楚蕭血跡斑斑躺在雪上,奄奄一息,而他的眼神決絕又倔強,使得她不禁想起雪狐狸母親死去時,雪狐狸就是這麼看她的。太想彌補了,生拉硬拽非得叫風雲揚把他帶進了天山宮。

“大師兄,你要是不背他進去,我就去告訴師姐,說你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對師姐只是玩玩兒的!”傾城被師傅帶回來的狐狸毛包住,氣鼓鼓地站在那和風雲揚對峙,活脫脫的一隻小狐狸。

“你個七歲的女娃知道個什麼勾勾搭搭,誰跟你說的,我要去教訓他!”全天山宮的人都知道,芊芊是他的弱點和軟肋,這次居然被個小屁孩威脅,說出去丟人。

他沒辦法,捏了捏楚蕭的脈,沒有武功?經脈混亂?這種人在師傅的監視下絕對不可能翻天的。醫鬼這時候走了過來,瞧了一眼楚蕭之後抬頭不知道看向何方,這是傾城和風雲揚第一次聽到師傅嘆氣,不再是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頭了。

而他點頭把楚蕭帶回天山,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巨大的錯誤。

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天山宮裡,除了師徒四人是正主,其他的人,都是老怪接納的走投無路或者被人遺棄的人,不論老人小孩還是青壯寡婦,他們自發將師徒四人當做主子,偶爾老怪也會指點他們習武強身健體。

這裡只是個簡單的大家庭而已,並沒有傳聞說的那般詭秘莫測。

對傾城來說,大師兄太傲總是拿她當小孩子不帶她玩兒,師姐又太靜,除了做好師傅吩咐的一切就是繡繡花養養鳥,偌大天山宮中被師傅帶回來的同齡孩子,卻一直拿她當主子對待。而現在救下楚蕭之後,她每天的樂趣,就是跑去找楚蕭。

她很安靜,這是收養雪狐狸之後學到的事情,她安靜地看著師姐給他上藥包紮,安靜地聽著師姐說的每一個他要注意的東西。楚蕭也不明白這個同齡的女娃娃想要做什麼,瞧她一臉天真無辜,卻常常逗弄嚇人,猜不透,卻沒發現,自己在慢慢靠近。

傾城只是個七歲的愛笑愛鬧的女娃,在宮裡被憋到不行所以總是愛和天山的小動物們混在一起,她學毒,也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看到有飛鳥喝了毒水之後死掉,希望自己學會之後能把那些毒草都拔光。而醫鬼很用心的啟發和教她,都說毒是害人的東西,但他知道,沒有那個心,毒就是醫人的一種手段而已。

傾城有一種魔力,在天山宮的人每天最愛聽到的,就是她的笑,乾淨的,清澈的,不摻雜世俗的笑,就像雪蓮一樣,看著那麼的舒服,感覺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就在他們身邊,他們會忘記過去,種種的不堪的尷尬的難以啟齒的回憶。

“喂,病秧子,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運氣好,遇到了師兄,你早死了。”

“病秧子,師姐說你經脈全斷了,不過好在師傅和師姐醫術高超,你才活下來的,還有多虧了這只雪狐狸,小雪的血做的藥引子,要不然補那麼多你早死了。”

“喂,病秧子,你怎麼一個人跑來天山了,這裡這麼冷,還沒人陪我玩兒,是不是也沒人陪你玩兒你才跑出來的?”

傾城自言自語了好多好多,聽得楚蕭太煩了:“你能不能不要講話,打擾我看書了。”

“哇,病秧子,原來你會說話呀,師姐說你不是啞巴我還不相信呢。”然後繼續在他面前嘚吧嘚吧說個不停。

他記得那段時間,對他來說是多麼的美好,就像在所有的灰暗的人生中,單獨多出來的,老天爺賜給他的一件寶物。他的傷太重太重,重到令人不敢想象居然是他要求別人下的手,才七歲的孩子,揹著一家的血債,毀了自己,也決定毀掉別人的一切。每當他心中憤怒的種子要破土發芽,傾城這只百靈鳥,總是適時的出來吵嚷幾聲。

“喂,書呆子,你這字寫錯了,你看你要這麼寫。”她愛穿白色的衣服,說是和雪一樣,小雪就不會怕她了,以前總不愛讀書寫字的她,這次破天荒的居然和他一起玩兒起了毛筆,但是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傾城,臉上身上的墨跡永遠都在,只是每次地方不一樣。

每次楚蕭很認真的學習的時候,傾城就愛在旁邊搗蛋,她很聰明,學寫書上的字學的特別快,但是楚蕭要求自己做的更好更好,在天山待的三個月裡,老怪經常看到傾城圍在他身邊說笑個不停,但每次都是自說自話,不過,他看到了楚蕭的表情,不再是深仇大恨的憤怒,偶爾也會有平和的眼神與傾城對話,他想,也許傾城可以改變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楚蕭不敢回想在天山宮的那幾年,甚至不敢去提天山這個地方,那裡飄著的雪,偶爾的漆黑夜晚,那樣的星空,還有狐假虎威只是個紙老虎的她,是他一直存在記憶中美好的回憶。

那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乾淨的,他不敢去觸碰,像如今的他,一身揹負的債揹負的恨揹負的一切,卸不下來,他要把是他的東西都奪回來!

他只是要一個承認,一個全武林的承認,一個逍遙侯的承認!

午夜夢迴,他回想起自己改變的人生的那件事,心中對那些人的愧疚全部拋之腦後。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黎笙,就是因為你,我的生活才會變的如此!我一定要你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

傾城坐在桌子前,手裡執筆,濃墨點點滴到紙上,宣紙暈染出的點點墨跡,顯露出她現在有多麼的苦惱。她拿筆敲敲額頭,非常的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她有點杞人憂天了,難道放任不管?可是萬一真的出現那種情況了怎麼辦?

“砰砰”有人敲門,這麼晚了會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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