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剛踏出去, 又收了回來,覺得有古怪, 皇上喊他進宮下棋聊天也有一段時間,每次何鈺都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了,結果每次都安全無恙, 在時間內讓他回來, 一直沒驚動顧晏生和姐姐,這次不會也這樣吧?
他以為皇上會對顧晏生下手, 其實不會?
可要是不下手, 為什麼這麼晚召他進宮?不嫌麻煩似的, 宮門都關了。
皇上人雖然壞, 但嚴格來說還算痴情, 這麼久以來始終只喜歡一個人, 應該不是亂來的人。
但是他已經寵幸了前皇后,姐姐, 還有後宮其他好些個嬪妃, 再寵幸一個顧晏生也不多。
況且顧晏生有苦說不出, 被強了也只能自己忍著。
何鈺那腳走走停停, 不小心就到了門口, 手剛放在門上,又縮了回來。
皇上要真想對顧晏生做什麼,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面喊顧晏生?
趁顧晏生在東宮,或是一個人的時候多好,不會出現救援, 他當著何鈺的面,何鈺萬一想歪了,可不就像現在這樣,準備急忙忙去救顧晏生?
感覺更像故意做給他看的一樣。
難道這是個圈套?
何鈺在這邊糾糾結結,那邊顧晏生已經到了皇宮,見過父皇。
“父皇找我來有何要事?”
皇上一個人坐在庭院裡,自己跟自己下棋,“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顧晏生微頓,抬眼瞧了瞧自顧自下棋的人,又低下頭去。
“你自己看吧。”皇上將手邊的奏摺推到桌邊。
顧晏生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拿起來,掀開從頭到尾瞧了一遍,半響道,“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這奏摺是戶部遞交的清單,顧晏生一一算過,沒毛病。
“錯了一個字。”皇上提醒他,“第二頁第三行。”
顧晏生循著提示往下看,果然發現了一個錯字。
“兒臣粗心大意,請父皇懲罰。”
他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就是不小心漏過了一個錯字,顧晏生單膝跪在地上,誠懇道。
“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算了。”皇上揮揮手叫他起來,“過來,陪我下盤棋。”
顧晏生頓了頓,起身走過去,撩起衣襬,規規矩矩坐在桌前的石凳上。
皇上將桌上的白棋收起來,又示意他也收,“昨天有心事?”
顧晏生去撿黑棋,“沒有。”
其實有,因為皇后娘娘跟何鈺說的那一番話,叫他失了眠,總在想她話裡的含義。
大概是想的太入神,才會出差錯。
“放輕鬆。”皇上能看出顧晏生有些拘束,“就當是父子間的談心吧。”
顧晏生頜首沒說話。
“昨天我跟丞相也談了,他應該都告訴了你。”皇上晃了晃棋罐,將裡面凹凸不平的棋子搖勻。
顧晏生點頭。
他跟何鈺關係這麼好,特意去找何鈺,一待這麼長時間,足夠將所有故事都講完。
況且父皇既然告訴了何鈺,就說明沒打算隱瞞,因為知道何鈺肯定會告訴他,他實話實說,父皇也不會怎麼樣他。
“都是一些過去的往事,有時候想起來,總想找個人說說話。”許是年齡大了,受不住孤單,忍不住就想找找身邊的人,“昨天談了何文斐為我做的事,今天談談我為何文斐做的事吧。”
“兄弟就是有來有回,互相幫助。”他陷入回憶,“每次都是他幫我,我也想幫他的忙……”
可惜何文斐不需要幫忙,他樣樣出彩精通,有什麼需要自己就能解決。
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幫自己,久而久之,顧箏心裡覺得不好意思,來找他的次數也少了。
何文斐似乎發現了,不過他太忙,忙著看書,忙著釣魚,忙著應酬。
人一旦出名,應酬也就多了,有些你不去,會得罪人,何文斐不得已經常參加宴席,有一次他出去後很長時間還沒回來。
本就是一場小聚會,不該這麼久不回來才是,許是被人灌酒了,喝醉了。
起初顧箏沒在意,朋友之間喝醉了留宿很正常,但擱在何文斐身上,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何文斐不喜歡喝酒,自己也有分寸,從來不貪杯,就連參加大皇子的宴會都會準時回來,沒道理參加一場小聚會回不來。
顧箏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經常跟何文斐在一起,便有人打他的主意,想讓他捎信給何文斐,就連他妹妹都喜歡何文斐,幾次求他將何文斐約出來。
如果約他出去喝酒的人也有妹妹,也求他約何文斐出來,給倆人製造機會,趁機對何文斐下手怎麼辦?
顧箏能拒絕,那人不一定拒絕的了,真的生米煮成熟飯,何文斐不答應也要答應。
他長得那麼好看,很容易讓人動歪念,別說是女子,就他這個男子都有些心動。
腦海裡時不時會想,如果何文斐是女孩子該多好?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是女孩子,倆人也不會接觸,更不會同一個書苑讀書。
顧箏越想越不對,越想越覺得何文斐現下搞不好已經被人強行做了,當然也有可能還在強撐,他如果不去,明早何文斐就成了別人的丈夫,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就有了媳婦,將來還會有娃。
不行,要去救他。
他打定了主意,當即找人問了問何文斐的去向,怕被發現,翻牆進去的,屋裡靜悄悄的,說明聚會已經結束,何文斐不知道在哪個屋裡歇息。
他先擄來丫鬟問了問何文斐的去向,那丫鬟說在少爺房裡。
顧箏總算松了一口氣,在少爺房裡,說明沒被家裡姐妹說動,挪去姐妹的閨房。
他將擄來的丫鬟打暈,正準備觀察觀察後路再去找何文斐,腦海裡不知道是抽了還是如何,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想對他下手的不是小姐,是少爺呢?
都是男子,何文斐文弱書生一個,加上喝了酒,又在別人的地盤上,不一定打得過人家。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腳下也沒停留,立馬往丫鬟指的房間跑去,人還沒到,果然聽到那宅院裡有人說話。
露頭一看,何文斐持劍跟另一幫人對峙,但他狀態不好,手抖的劍都拿不穩,一下就被制服,拖進了屋裡。
顧箏的烏鴉嘴應驗,何文斐果然被人下了藥,想強·上他,還不是女孩子,是同樣的男兒之身。
要真被那人得逞,以後他還活不活?
顧箏當機立斷衝過去,從背後偷襲,先將外頭的幾人打暈,又拐回去,輕手輕腳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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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人正在脫何文斐的衣物,何文斐畢竟習武,他廢了好大功夫才將人制服,衣裳剛脫到一半,便被身後的腳步聲打斷,不由氣憤道,“滾出去,沒看到少爺正在辦事嗎?”
以為是家裡的奴才,頭都沒回,誰料那腳步聲越發的近,似乎就在身後似的,“沒眼力見的東西,聽不懂……”
那人說著說著回頭,瞧見顧箏明顯一愣,“你是誰?”
顧箏啪的一巴掌扇過去,直接將人扇倒在地,又幾腳踹過去,沒給反應的時間,光往腦袋上踹,最後一掌將人打暈,還不解氣,隨手抓了個花盆就要砸過去,床上突然有人說話,“先別管他,幫我……”
那聲音沙啞,磁性,還帶著一絲氣喘。
顧箏回頭,一眼瞧見躺在床上,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何文斐。
原來只知道稱讚女人用美,顧箏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也可以稱之為美,俊美的美,還夾著一絲性感。
“怎麼幫?”顧箏慌了神,手忙腳亂過去,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可能中了……藥,你幫我接一盆冷水來。”
那時正是冬天,用冷水沖澡,不僅對身體不好,還容易得病,但那什麼藥似乎只有冷水能解。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給他……,但何文斐不會接受,顧箏也不好意思下手,他最終還是接了盆冷水過來,當頭朝何文斐身上澆去。
過後何文斐讓他在外頭等著,隔著一層屏風,他聽到裡面濃重的呼吸聲。
一盆冷水不夠,不過何文斐已經恢復了力氣,自己……
他就在外頭等著,等何文斐解決後,過去送套衣裳,揹著人離開。
“還好我趕上了。”說話多了,口有些渴,身邊沒有茶,只有酒,顧箏倒了兩杯,自己一杯,顧晏生一杯,“百年梨花釀,嚐嚐看如何?”
他自己先幹為敬,顧晏生不跟上就是對他不敬,抬手將酒杯送到嘴邊,突然一愣。
這酒……味不對。
“怎麼了?”顧箏問。
“沒什麼。”顧晏生仰頭一口飲下。
酒確實有問題,但他不得不喝,不喝就是懷疑皇上,對皇上不敬,除非有人中途打斷,否則如何都說不過去,況且顧晏生對自己有自信,無論什麼毒,什麼藥,他身體都有免疫,即便是那種藥也不怕,不會出現何文斐那種情況。
“喝完了?”
顧晏生將杯面朝下,示意給他看,一滴都沒落下。
“很好。”顧箏下了一子,語氣漫不經心道,“當年何文斐有我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