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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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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木齊自小被父兄寵愛、嬌養著長大, 心裡壓根藏不住什麼事,況且賀顧瞧著她樣子,似乎也沒打算要藏, 是以皇帝只是問了兩句, 朵木齊便差不多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且交代的十分坦然,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皇帝聽完,笑嘆了一聲,才溫聲道:“既然如此, 你這孩子,怎麼不將此事告知你父汗、告知於朕?若不是賀二公子的兄長來與朕通了氣,朕與汗王都不知曉,王女就不怕朕將你指婚給別人嗎?”

朵木齊道:“我是想說的, 可是誠哥哥不讓,他非說要等我長大些, 他考了什麼功名,再來娶我,叫我別把這事告訴父汗, 說不願意耽誤我。”

頓了頓,一臉茫然的撓了撓腦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誠哥哥覺得,告訴父汗,就會耽誤了我呢?”

皇帝心中一動,明白過來賀誠的意思了,多半是那孩子心知自己不像兄長,並無爵位在身, 又盲了一眼,怕是有些自慚形穢,便想等金榜題名、錦衣加身再去求娶,如若考不上,也只能忍痛割愛,讓忽彭汗王自行給女兒選婿了。

……倒和他哥哥一樣,是個心思淳厚的傻孩子。

皇帝笑道:“既然王女本不打算告訴你父汗,怎麼現在又告訴了朕?”

朵木齊理所當然的答道:“因為父汗說過,皇帝陛下是天|朝的皇帝,是九什麼至尊,還對我們秋戎部有恩情,又厲害人又好,既然您都知道了,那只要朵木齊誠心誠意的求您了,您一定會答應的吧?”

語畢立刻跪下,磕了個頭,再抬起頭時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十分期冀的看著御座上的皇帝。

賀顧把這小姑娘的神態看在眼裡,立刻想到了昨兒晚上和他裝乖賣可憐的弟弟賀誠,心道果然不愧是誠弟看上的姑娘,兩個人都是猴精猴精,看似憨厚實則雞賊,撒嬌賣乖實在有一套,這樣的眼神,誰能扛得住不心軟?

果然皇帝也不能免俗,何況朵木齊剛才那一番馬屁雖然拍得十分赤|裸|裸,但人家是個小姑娘,才十二三歲,誰都會覺得她沒什麼心眼,那些話也是發自肺腑的,正是這樣的馬屁才更叫人心中熨貼,皇帝面上也不知不覺掛上了一抹淺笑,放緩語氣道:“王女既然都這樣說了,朕又豈會棒打鴛鴦?只是這事還需和你父汗商量一二,你且先回去吧。”

這才又叫了嬤嬤來,把一步三回頭、十分不甘心、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王女給領走了。

朵木齊一走,皇帝果然立刻又叫來了忽彭汗王,將此事告知與他,問他的意思。

忽彭聽完看了看賀顧,又看了看皇帝,神色有些猶疑,過了半晌,才道:“既然朵木齊有了喜歡的男子,那當然很好,只是……只是……”

賀顧一看他這副模樣,心中便猜到忽彭應該是有所顧慮的,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是小王女的終身大事,忽彭汗王會謹慎躊躇,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卻比賀顧更敏銳,他只一看忽彭的神色,便立刻猜出了他在猶豫什麼——

原先忽彭給女兒相看少年郎時,皇帝就看出他更鐘意戍守邊塞、家中毗鄰布丹草原的勳貴、武將之後,此刻忽彭多半是想著賀家在汴京城中,捨不得讓女兒遠嫁,只是儘管看了出來,皇帝卻並未點破,臉上也不露分毫。

他只笑道:“這樣吧,汗王先前也說過,想要給朵木齊許個她自己也喜歡的好夫君,眼下這孩子雖然的確是中意於賀家二郎了,但朕還是覺得,朵木齊年紀還太小,不宜立刻成婚,再等個兩三年,待她十五六歲、及笄了,屆時再嫁人更為合宜,女大十八變,那時候她若還是中意賀家二郎,朕便給他們賜婚,至於契鐸部,汗王其實不必擔心,朕倒有個主意,不如這樣,你將王女送到汴京來,養在皇后膝下,正好這些日子皇后和這孩子也投緣,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就安全了。”

皇帝此話一出,賀顧和忽彭同時愣住了,忽彭更是麵皮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皇帝卻仍然笑的春風化雨,見忽彭不回答他,也不著惱,反而繼續道:“待朵木齊出嫁之時,朕願以郡主之禮遇相待於她、為她操辦婚儀,如此,不知汗王意下如何?”

忽彭心中五味陳雜。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些年來越|朝頻頻對秋戎部施以援手,忽彭心知其實並不是僅僅因為他們部族的日子,的確難過,更是以因為秋戎部比起布丹草原上其他兩大部,更弱小,也更靠近中原,還多少受了些許漢人文化薰陶,不是那麼野性難馴,好拿捏的多。

越朝皇帝心中有著自己的打算,可能終有一日秋戎部會因著貪圖越朝的恩惠,自食其果,被吞併進越朝疆土之中,可是弱小,便沒有議價的權利,牛馬、糧食被搶奪,男人們傷痕累累、疲憊不堪,一族老弱婦孺飢腸轆轆,看著這樣的情境,那時候忽彭幾乎走投無路,他如何能拒絕得了越朝伸過來的援手?

可是一旦吃了一回這樣的好處,便難免要產生依賴,久而久之自然受人拿捏,這個道理忽彭不是不懂,但是他也別無選擇。

直到今日,皇帝方才那番話,忽彭的心中便更加明了,他知道這些時日,自己一片愛女之心都看在了皇帝眼中,女兒是他的軟肋,更是他的弱點,可他也別無選擇,不管越朝皇帝究竟是真心為了朵木齊好,還是藉此將朵木齊捏在手中,要挾制與他,忽彭都只有答應一個選擇——

如果拒絕皇帝,等回了草原,朵木齊被搶去嫁給契鐸部的漢王,到那時候,這孩子還能不能平安長到十五六歲,都是個問題……

畢竟契鐸部的那個老色鬼汗王,玩死了的姑娘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何況朵木齊才不過十二歲,哪裡經得住那樣的糟蹋?

忽彭心中暗歎了口氣,單膝跪下行了個禮,道:“這樣很好,忽彭感謝皇帝陛下的恩德。”

皇帝笑了笑,自然是立刻叫他平身,不必多禮。

朵木齊與賀誠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只是回去時,賀顧心中還是有些恍惚,他也感覺到了皇帝留朵木齊在身邊這事,似乎別有用意,誠然,布丹草原是兵家必爭之地,只要能把忽彭拿捏得嚴嚴實實,以後西北不說繼續開疆拓土,至少能夠穩定不少,雖然不知道皇帝的具體打算是什麼,但是顯然,賀顧本來一心為了弟弟的婚事才會去求他,最後這事於皇帝,卻成了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既再次給賀家施恩,好教他們賀家上下都更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又拿捏住了秋戎部,在西北定下一步好棋,日後動靜皆宜,不必受制於人。

……甚至無形之中,還為賀誠考慮到了,畢竟這樁婚事,如今也不徹底昭告天下,只是皇帝與賀顧、忽彭三人之間的口頭協定,外人自然不知曉。

賀誠一年後就要赴考,賀家本就是勳貴,又已經有了一個駙馬,若是賀誠要做汗王女婿這事再傳出去,對賀誠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事,讀書人雖然講理,卻也尖酸,真不知要怎麼擠兌他,更保不準閱卷的主考,會不會因此對他產生偏見。

是以朵木齊在陳皇後身邊,養這三年,既對小王女好,更是對賀誠好。

賀顧想及此處,是真正服了這位老謀深算的皇帝,儘管人人都說,太子在三個皇子裡最像君父,可直到此刻,賀顧才發現。比起他皇父,太子那點小九九實在是不算什麼,皇帝最老辣之處,在於他不聲不響之間,便已下好了每一步棋,雖然算盤打的最精的人是他,這算盤卻也打得悄無聲息、不著痕跡。

只是上輩子,皇帝卻不知為何,那樣對太子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至斯,以至於釀下了後頭的諸般禍事。

雖說上一世畢竟也已是上一世了,究竟真相如何,再也不得而知,但此刻賀顧親眼目睹皇帝謀算,卻還是覺得有些後脊發涼。

他甚至開始認真的思考,皇帝中意的繼位人選,到底是誰?

此前賀顧一直覺得,皇帝是有心於三殿下的,可今日一看,為何他就能這樣篤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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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皇帝是看中了三殿下,眼下所為不過是在拿裴昭元、裴昭臨給三殿下磨刀,可會否在陳家、聞家眼中,也是這樣以為的?

焉知不是人人都以為,自己的主君才是那個得了聖心、以後要坐上御座的,可萬一不是呢?

誰又是皇帝肚子裡的蛔蟲?

若是因此便自覺穩妥,放鬆警惕,那就是真的愚蠢了。

賀顧上輩子親眼目睹,裴昭臨便是前車之鑑,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深得聖意,最後皇位謀不到便罷了,還要身首異處,為新君登位祭天。

權利、金錢,機會,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穩妥的,仰人鼻息,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可是……三殿下呢?

賀顧心中不知為何,猛地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若是以後,他真的天命所向,得登大寶了,他會變成現在的皇帝這副模樣嗎?

不知為何,賀顧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自那場大病痊癒清醒後,皇后娘娘瞧著皇帝的眼神,隱隱的與以前不同了。

賀顧腦袋有些恍惚,回了營帳,一回來賀誠便十分殷勤的迎了上來,連連問他怎麼樣了。

賀顧便飛快的把今日之事說了個大概,賀誠聽了自然是歡欣不已,就差抱著賀顧啃一口以昭感激之情了。

賀顧卻有些累,也沒陪他鬧騰,只簡單洗漱洗漱、脫了衣裳倒頭便睡,他一沾枕頭就著了,整夜黑甜無夢。

還好賀小侯爺一向是忘性大的,甭管昨天幾多憂幾多愁,只要一覺睡得好,神清氣爽,他就可以把所有負面情緒都拋諸腦後。

不過,昨日倒也不全都是負面情緒,至少叫賀顧更下定了決心,此番北去,一定要養起來一批可用的將士,否則即便皇帝心中中意的人選真是三殿下,這皇位也是得來不穩,底氣不足的,搞不好哪一日就要有譁變,到那時候,三殿下怕是睡都睡不踏實。

有了這層心思,弓馬大會自然是武人結交最好的場所,皇子不好私自拉攏武將,恐有心生不軌、私交武將的嫌疑,但賀顧卻沒這層煩惱,儘管人人都知道他是三殿下的姐夫,但是也不能說三道四,畢竟賀顧自己就是將門出身,他去結交才俊,那是本就是一路人,臭味相投、有誰能說一個不是?

那叫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再有了這層身份便利,再加上賀顧上輩子本就在軍營裡待了十幾年,對和這些人怎麼打交道,心裡門兒清,於是後頭這幾日,賀小侯爺扎進人群,那便好似泥牛入海,又如猛龍過江,總之十分如魚得水,從容自在,很快就幾乎和所有北三臺的擂主混熟了,便是往洛陵、廣越去的,也插科打諢的認了個七七八八。

賀顧性子爽快敞亮、也不拿什麼侯爺的架子,是以勳貴子弟他處得來,尋常武將子弟和他交談也沒什麼壓力,兩面都吃香。

這些參與大會的,也都還是十七八、二十來歲的少年人,基本沒什麼太多心眼子,你和我好我就和你好,也許前幾日賀顧在他們眼裡還只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但是一旦冰釋前嫌、看對眼真的混熟打成一片了,就又能飛速的重新變成好兄弟。

弓馬大比持續了幾日,最後一日選出的魁首,果然不出賀顧所料,是那位紀統領的堂弟紀飛,唯一有點意外的是——

言定野竟然得了拔用。

賀顧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很震驚,心道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是眼神兒不好使,才會看中了他這草包表弟不成?

又或者皇帝他老人家這是又在下棋了?

拉來言定野一問,卻不想言大少爺也很迷茫,還沒有從自己已然洗脫了廢物名號,成功的成為了拔用率極低的弓馬大比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幸運兒這事裡緩過神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我拉弓時,場上忽然刮了一股怪風,我本來是射不中的,結果三支箭全都給吹的正中靶心了,射完了那風又沒有了,我還以為是巧合,結果射活靶時,那個風、那個風又來了!”

言定野邊說邊咽口水,臉上神情顯然也很費解。

“然後我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全中了,陛下就讓內官來,叫了我上去,問了兩句話,誇我弓馬不錯,我就老實交代了,說是風吹的、我只是運氣好,結果陛下還哈哈笑,根本不相信我。”

賀顧:“……”

言定野砸吧砸吧嘴,道:“然後陛下身邊的王公公,就和我說,我有拔用資格了,叫我回去等著兵部文書調令,表哥你說我這是不是倒黴太久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賀顧無語了一會,道:“我看你是缺德太久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才必須找個地方把你給收了。”

言定野嘿嘿一笑,也不氣惱,只美滋滋的跑了。

他自然是高興的,既然要拔用了,那等過兩個月天冷下去,國子監重新開課,他就不用再苦哈哈起個大早去讀書了,豈不美哉?

賀顧看著他沒心沒肺的背影,心中暗嘆一口氣,琢磨著也好,言定野得了拔用,回頭外祖父祖母、舅舅知道了,必然高興,只是拔用後去哪裡,便只能聽天由命了。

還好這幾日,往各個大營去的他都認識了個七七八八,到時候若是不行,就給人家塞點銀錢託他們照拂一下。

弓馬大會就這樣進入了尾聲,最後一日的慶典更為熱鬧、更甚來時。

雖說有人得了拔用、有人落選,幾家歡喜幾家愁,但是少年人總是活潑不怕挫折的,再說弓馬大會是直接拔將,真要有自信、想從軍混出個名堂的,也不是不能自己從底下開始慢慢往上爬,雖說要辛苦得多,但是也不失為另一條路。

賀顧的心思卻不在慶典上。

夜色籠罩西山草原的天幕,河畔篝火跳動、食物香氣四溢、歡歌笑語不絕於耳,這場最後的狂歡,意味著三年一度的弓馬大會就這樣落下了帷幕,而賀顧也意識到,回京後接了文書調令,他就要啟程離京了,離開皇帝、太子的視野,也要離開三殿下。

離開賀小侯爺那還沒捂熱乎的心上人。

賀顧的腳步頓了頓,但很快卻又動了,他有些不由自主的,便本能的想往御帳和王帳的方向去。

他想去找裴昭珩。

然而沒抬步走兩步,抬眸卻在不遠處幾個摔跤的青年人旁邊,看到了同樣頓住腳步的玄衣男人。

夜色裡光線昏暗,只有篝火是跳動的、溫暖的,篝火照著的那一面,裴昭珩的臉輪廓清晰,五官略顯幾分疏冷凌厲之色,線條卻流暢完美,他深邃的眼眸倒映著明滅的火光,唇峰清晰漂亮,而另一面,卻完全籠罩在黑暗裡,朦朧不清,被陰翳、未知和不可見包圍著。

裴昭珩也在看賀顧。

賀顧對上他的目光,一時愣住了,呼吸微微一頓,不知不覺間,便情不自禁的放輕了許多。

賀顧的腦海一片空茫,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周遭是喧囂煩鬧、人聲鼎沸的,可卻又好像有另一個空間,把他和裴昭珩包裹在其中,所有的吵鬧、歡笑似乎都再與他們無關,這兩個世界被徹底的隔離了開來。

賀顧眼裡只剩下了一個人。

他衣袖下的五指動了動,一種本能的衝動湧上心頭——

……想觸碰、想親近、想纏綿悱惻、想耳鬢廝磨。

可這份欲|望卻也是難言的,除了賀顧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感同身受。

……又或者,也有。

裴昭珩的目光在賀顧臉上頓了頓,轉身離開了。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賀顧卻不知為何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意思——

三殿下在叫他。

賀顧少見的聰明了一回,看著裴昭珩離開的背影,他心跳驟然加快,快的宛如擂鼓,腳下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穿過人群、篝火,炙烤著的肉香味、酒香、還有在草地上躺著,爛醉如泥的年輕人們——

今晚夜空中掛著的月亮,似乎格外皎潔、圓滿。

賀顧的心砰砰跳,雖然一路上他們二人什麼話都沒說,他卻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和預感,手心都有點溼了,卻還是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兒,暗道等了這樣久,好容易今日看著三殿下似乎有那個意思了,雖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通的,可臨到陣前,他可不能慫啊!

畢竟……畢竟人家願意為了他屁股遭殃,對男子來說,這也挺不容易的不是?

賀顧一邊走喉結一邊滾動,也不知道咽了多少口唾沫,鬼使神差的,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起了當初他與裴昭珩,在他家京郊莊子泡溫泉時,看到三殿下那皮膚冷白如玉、且肌肉流暢健朗的軀|體來……

於是賀小侯爺一下子更加緊張了,不僅如此,渾身上下到處發燙、臉發燙,手心發燙,別處也發燙。

還好這是夜裡,誰也看不出什麼來。

……最重要的,還是得鎮定,鎮定!

不能慌張,不能露怯,畢竟當初三殿下還是“長公主”時那一夜,他喝醉了酒,想必表現不會有多好,八成是只顧著自己快樂,弄疼了三殿下的……

瞧著顏之雅話本子裡,似乎上面的那個不小心溫柔些,底下的人是會很疼的。

當時喝醉酒是沒辦法,但這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轍!

賀小侯爺堅定了信心,摸了摸袖子裡的一個白瓷小瓶——

咳,實不相瞞,這玩意……在來弓馬大會,準備和三殿下表白前,賀顧就給顏姑娘要來了,雖說當時要來這玩意,那場面真是十分尷尬,顏姑娘的眼神也真是十分的耐人尋味……

但是他一時的尷尬,這不算什麼!

他就算再尷尬,也不能弄疼了三殿下!

咳……雖說後來賀小侯爺才發現自己真是想多了,這玩意一時半會壓根就沒有用武之地……

雖然如此,賀顧還是一直把它帶在身上,畢竟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不是?

賀顧就這樣神遊天外,想入非非,也沒留意到腳下走到了哪兒,結果一個不防,便撞在了男人寬闊的胸膛上,賀顧愣了愣,抬頭就對上了裴昭珩低頭瞧著他的深邃目光。

……啊,雖然看了一萬遍,但是這雙眼睛怎麼能這樣的好看呢?

賀小侯爺由衷的在心中讚歎。

他環顧了一下周遭,才發現竟然已經進了營帳,看佈設,似乎還是三殿下自己的營帳,現下雖然也能隱約聽見帳外人聲浮動,但已經比方才安靜了太多了。

王帳裡一片靜默。

賀顧發現門簾子攏上了,心想不愧是他的乖乖三殿下,果然想的周到,這樣自覺……確實,那塊月神石畢竟被青珠撞見了一回,再去那肯定沒什麼安全感,還是營帳好。

賀顧想及此處,也不準備膩膩歪歪和裴昭珩扯東扯西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眼下為啥要在外頭熱鬧的時候,悄悄摸摸搞得和偷|情一樣往這兒來,肯定都心知肚明,沒什麼必要再裝大尾巴狼了。

做人,就是要坦誠一點。

於是賀小侯爺一把拉過了三殿下的衣襟,吻上了男人兩片微涼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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