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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節 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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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秦王府。

今天孫可望在府上秘密會見一位訪客——南明外交部長李奉教,孫可望知道對方還曾經是南明廣東的封疆大吏。

南方和大順諸藩的接觸已經進行很久了,但南明從來沒有派來過這樣高階的政府官員,而且李奉教這次秘密潛來陝西居然還帶著遼王府的旗號做掩護。這當時是南明在對孫可望顯示實力,他們不再需要隱瞞同時在和其他藩王接觸這一事實,而且看起來遼王也是下定決心要與南明達成協議了,不然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把旗號借給南明使者用。

“依舊沒有齊公的手令,”孫可望幾次提出要看黃石的親筆信,但是南明使者始終拒絕提供,還說什麼他們代表的制憲會議已經可以說了算。孫可望覺得這是推托之詞,對方越來越急迫地催促他做出實質性的保證,但孫可望討要再三的齊國公手令還是沒有蹤影:“如此本王怎麼能相信你們的保證呢?”

“難道齊國公的許諾就能讓殿下放心麼?”李奉教微笑著反問道,礙於順廷的耳目,齊國公肯定不能大張旗鼓地宣佈赦免孫可望,頂多給他一份不能公開的書面保證:“難道齊公有言出必諾的名聲嗎?”

孫可望知道黃石的保證常常不算數,不過有一個保證總比沒有強,但對方卻堅持要以南明內閣部長的身份和他達成交易。

“相比殿下已經很清楚我朝現在的制度,”李奉教首要的任務就是讓孫可望認可自己的談判權利,在遼東這也是最麻煩的一件事情,不過最後吳三桂也接受了:“內閣就代表制憲會議,而制憲會議透過的決議齊公是不會否決的。”

對於李順的這些藩國,黃石不願意它們繼續存在,而且很明確地表示過這個意思,但是制憲會議和內閣不打算執行黃石的這個意思,他們有他們的考慮:

首先,去年南明廢兩改元後,第一個財政年中央和各省的收入總計預期能達到四百億元的收入,其中各種軍費開支預算加起來只有八十億左右,教育、福利、基礎設施建設正佔去越來越多的預算份額,因為各省的百姓心態已經開始發生變化——現在不是順軍盤踞在浙江、湖廣、雲南,直接威脅福建、江西和兩廣的時候了,那時百姓願意忍受巨大的犧牲來擊退順軍的威脅;但是現在隨著軍事形勢的不斷好轉,百姓開始不願意繼續付出那麼大的犧牲了,他們的注意力開始向日常生活上轉移。

其次,如果說以前對制憲會議威脅最大的是李順的話,那現在誰都清楚是黃石,過去上千年中國的皇帝從來都是過河拆橋,從來也不會允許有人分享他們的權威,不管現在齊國公嘴上說的千好百好,誰都不敢說等李順被消滅後他還會信守諾言。

現在制憲會議只有在一個省卿院建立起來以後才能感到安全,只有全國的省都是議會制度他們才能感到更安全,這樣他們就容易監視齊國公的動作。無論是哪個黨派都對此心照不宣,他們都不會同意有某個省被處於齊國公的直接控制下,所以制憲會議非常關心各新收復省的議院建設工作,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錢。

但是這些新省的議院建設比以前的要緩慢得多,之前福建、廣東、江西三省都有完整的理事會系統,而且還有推廣多年的村長選舉;更有掙扎圖生的需要,生存壓倒了一切,變革的阻力要小很多,那時整個南明已經做好了改變的準備。後來首先收復的浙江也有理事會,之前黃石也在哪裡策劃過基層選舉,加上在福建觀摩議會鬥爭多年的浙江臨時省卿院,改革進行的相當順利。但湖南和江蘇的卿院建設就繁複許多,這還是緊鄰模範省的地區呢,雲南、湖北乃至未來的省份,難度可想而知。

現在越來越多的縉紳、士人開始看好南明,他們對前途表現出來的熱情同樣是地方卿院建設的阻力,他們在努力保衛自己的傳統利益。幸好南明的軍隊目前還掌握在制憲會議手中,這些地方反抗勢力不敢向強大的明軍公開挑戰,但如果這時齊國公進行小動作,那麼推行卿院制度就會變得困難許多。

對於卿院制度如此迅速地擴張,制憲會議和地方議院裡的一些高瞻遠矚人士都是喜憂參半,只要卿院制度能夠在一個省站穩腳跟,那這個省就會有心向制憲會議的利益集團,這個省的百姓對國家也就會有認同感;但是如此迅速的擴張讓卿院的力量變得分散,而且四面樹敵、處處薄弱。

儘管齊國公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進行任何反議會的動作,可是南明地盤的急速擴大已經讓憲政派開始感到吃力,有人已經提出擴張過度的說法,認為憲政派的當務之急不是把全國都納入憲政制度下,而且徹底消化已經憲政化的各省,用上一代人的時間深根固本,讓憲政制度變得深入人心而堅不可摧。

推行憲政制度、讓它深入人心都需要宣傳和鼓動,剛收復的幾個省和未來會收復的地區需要大量的教育、福利和交通投入,制憲會議已經下定決心進行這樣的投資,可是收復的省越多需要的投入就會越大,制憲會議的力量就會越分散,而抵抗勢力就會越強——現在感到自己坐在火山口上的不僅僅是黃石了。

當然不會有人提出停止北伐,現在誰提出在制憲會議上提出這個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且在付出這樣大的犧牲、進行了這麼久的戰爭宣傳後,在擊敗李順的曙光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的今天,任何停戰的提案也不可能被通過或是得到選民的理解。

解決方案至此已經呼之欲出,議會一定要摧毀李順這個以統一天下為己任的、對南明擁有極大威脅的王朝,但是李順分封的藩國制憲會議並不急於立刻納入憲政制度下。黃石雖然再三保證他會終生支援制憲會議,但是如果制憲會議並不打算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一個人的仁慈上,他們自問控制全國雖然不足,但是控制大半個國家還是可能做到的。

在內閣會議上,李奉教就提出:可以以名義統一、三十年到五十年自治為接受北順各藩投降的底線。儲存幾個藩國有如下的好處:第一,可以對齊國公起到微弱的制衡作用——如果黃石不顧一切地發動對制憲會議的內戰,那麼他就要擔心制憲會議和外藩聯手;第二,在制憲會議無力控制全國的時候,各藩會管理這些領土,這總比被齊國公府直接控制強;第三,這些藩國對一個統一團結的明廷來說都非常脆弱並不構成威脅,在三十到五十年以後,憲政制度在直轄各省應該已經根深蒂固,而且這麼多年可能還有力地影響到各藩的民意,到時候再在這些藩推行憲政制度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個分兩步走的憲政統一計劃得到了大部分議員的贊同,在三大黨的通氣會上,東林黨務總理任紅城就明確表示:南明的計劃叫做憲政統一計劃,就是說必須要把所有的省都統一在憲政制度下,如果明擺著時機還不成熟的話,那接受一個名義上的統一就是不得不的選擇。

考慮到齊國公曾經幾次提到要儘快統一,私下還流露過想追究順朝某些藩國國王的“反人類罪”的意思,制憲會議就沒有在提案中明確主張這個兩步走的憲政統一計劃,而是透過一個措辭相對溫柔的提案以免刺激到齊國公。在這個授權提案中,制憲會議表示授予內閣非常大的權利去與北順各藩藩王進行溝通,允許他們為了國家和選民的利益,靈活地處理各藩的要求,而授權的限制範圍設定在“不允許內閣不經制憲會議同意,就承認這些藩國的獨立地位。”,如果內閣越權行事那麼他們簽署的協議制憲會議不會認可。

“也就是說——”李奉教給孫可望仔細地講解一番這提案的授權範圍,好不容易讓對方基本理解了南明的政府運作模式:“只要殿下不提出獨立於中華之外,那麼協議制憲會議就會批准。”

“制憲會議批准齊國公就一定會批准麼?”

“是的,而且其實齊國公批准不批准都不重要,因為九部全是制憲會議和內閣負責,只要殿下簽署協議,那麼國防部就不會派軍隊進入殿下領地,財政部就不會要殿下繳納貢金,司法部也不會過問殿下領土上的官司。”李奉教再次對孫可望保證道:“我是外交部部長,我代表的就是內閣,我簽署的協議就是內閣的協議,我的其他各部同僚都會遵守任何經我手簽署的協議。”

“要是有一天繆首輔大人……”孫可望吞吞吐吐地說道,雖然沒有說完後半句但是他的意思太明白不過。

“這也沒有任何區別,我朝制憲會議是選民授權,而內閣則是制憲會議授權,本官則是內閣授權……”李奉教鄭重其事地再次宣告,只要任何一個環節都沒有越權行為,那麼這份協議不會因為首輔、內閣甚至議會人事變動而作廢,李奉教還半開玩笑地說道,一旦協議簽署生效,它就置於南明提刑司的管轄下,如果制憲會議不遵守協議的話孫可望甚至可以因此向提刑司起訴。

就算孫可望對內閣的權利半信半疑——畢竟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談判對手,但是南明的條件依舊讓他很難受:首先,南明要求他向南方宣佈效忠,這個並不是什麼難題,孫可望不打算冒著被消滅的危險獨立稱帝;其次,南明要求孫可望在倒戈後對李順作戰,這個孫可望也願意考慮,李順已經分身乏術,只是山西晉王的軍隊值得擔憂,孫可望發現李定國是個榆木疙瘩,沒有審時度勢的能力;此外,南明要孫可望遵守朝廷憲法,雖然不忙於建立和直轄各省完全相同的卿院制度並交出所有權利,但是陝西需要向憲政制度靠攏,三十年後就要在全國議會的監督下開始正式省卿院的建設。

最後這條要求是孫可望不願意答應的,他希望能夠維持一個完全獨立的藩國,就好像朝鮮的例子般,不過李奉教表示陝西、甘肅都不是朝鮮,這裡必須納入憲政版圖,但是孫可望可以安享一世富貴。李奉教還表示如果孫可望願意,他可以把協議改成孫可望在世時陝西保持原狀,但是這個協議的變動孫可望就更不能同意了,他擔憂這樣會導致南方朝廷一心取自己性命。

最後幾經談判雙方還是無法達成協議,李奉教不同意對方把藩國永世傳下去的企圖,而孫可望則盼望順軍中央軍能夠給明軍再多造成一些麻煩以便自己繼續討價還價。

“殿下,在內閣授權範圍內,我的權利非常大,無論我簽署什麼樣的協議,我的同僚就算提出異議但也會執行協議;可是一旦超出內閣授權範圍,無論我今天答應殿下什麼那都是無效的,只要有一個條款越權那整個協議都是廢紙。”李奉教對孫可望保證道:“沒有一屆議會會同意陝西這裡永遠不在憲法管轄之下的,我沒有,也不會有任何一屆內閣能夠得到這樣的授權。”

雙方的談判沒有實質結果,李奉教在遼藩那裡遇到了同樣的抵抗,所以秦藩的幻想也不算有多麼出乎意料,他決定坐等一段時間,讓戰場上的明軍給這些藩王施加更大的壓力,為自己贏取更多的談判資本,對此李奉教很有信心——如果不是選民開始關注戰爭給他們切身利益造成的損失、開始在乎軍隊的傷亡,而且議會已經把齊國公視為最大的威脅,李奉教根本就不必來北方和這些傢伙談。

“殿下和晉王殿下關係很好吧?”南明的外交人員始終無法與山西建立起初步的關係來,李定國油鹽不進,李奉教就像讓孫可望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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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但是沒用。”孫可望立刻就猜到了李奉教想幹什麼,他已經暗示過李定國幾次,但是對方顯然不會考慮背叛李順來換取自己的藩國生存:“和許將軍一樣,他是不會投降的。”

“嗯。”李奉教點點頭,議會分兩步走的計劃中的第一步是:用福建、兩廣、貴州、江西、浙江六省的力量和人才,在三十年內把雲南、湖南、湖北、江蘇、安徽、河南、山東這七省變成憲政制度的本土。議會估計這後七省內抵抗憲政制度的力量就會非常可觀,而前六省裡現在反抗力量同樣存在只是被壓制住了,因此如果山西能夠交給一個不屬於黃石集團的順系藩王控制個幾十年制憲會議會感到很滿意的。一會兒甚至考慮過北直隸封給某個人三十年——這個人當然絕對不能李定國,他已經擁有山西了,這樣的悍將如果地盤太大一樣會有嚴重威脅。

“順王光革去許將軍的全部官職和俸祿是不夠的,除非也把他變成通緝的欽犯,否則他是不會反叛的。”孫可望和許平相處多年,他有種感覺其實這個人該是保皇黨而不是叛軍才對,只要不把他開除出軍隊並進行通緝,孫可望很難想像許平會主動叛變。從南方的一些訊息——包括南方軍校的教材看,孫可望覺得許平夠能忍的了,要是新軍那幫腦生反骨的將領受一成類似的委屈,早就掀旗作亂了:“可是你覺得順王會犯這種錯嗎?會給許將軍逃亡的機會麼?”

“嗯,”李奉教承認孫可望說的有理,時逢亂世,大家叛來叛去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像許平這樣沒有背叛軍官職責的人是很少見的,黃石集團自不用提,幾個心腹拿著大明的最優厚的武官待遇躲在暗處拆大明的臺,更下面的一群投來倒去除了自己從來就沒忠誠過誰,就是許平的很多手下投奔闖營時也是帶著朝廷給的軍官身份的。制憲會議就覺得如果許平不願意到南方軍隊中效力的話,如果他願意投降制憲會議本還有意把河北封給他,許平若是答應不搗亂的話議會將很放心,三十年後交權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波折:“確實如此。”

……

淮安府,被認定貪墨的騎兵將領王恭一直被關在大牢裡待審,臨陣換帥後他仍然用以前的規矩管理部下,儘管有很多同僚把軍隊視為掙錢的工具,開始和地方豪俠勾結經商,讓他們為自己受保護費,但是王恭卻一絲不苟地堅持許平定下的規矩,為此和同僚鬧得很不愉快,上司不喜歡他、下屬中也有人覺得他斷了所有人的財路。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喧譁,隨著一陣凌亂沉重的腳步,王恭看到老部下吉懷愚帶著幾個騎兵衝過來,動手給他解開門上的鐵鏈,接著就把大門拉開。

“大人,”吉懷愚叫道:“快走!快走!”

“出什麼事了?”王恭看到部下們居然來劫獄,不禁大吃一驚:“你們不要命了麼?”接著王恭就勃然大怒:“你們是要陷我於不義嗎?任憑那些小人如何血口噴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被你們這麼一鬧,我一身清白也沒人信了。”

“別提了。”吉懷愚和另外幾個人進門就把老長官從地上架起來,不由分說拖著他往外面走:“明狗殺過來了,大勢已去。”

“什麼?”被關在牢裡的王恭一直不知道外界的動靜,他住在戒備森嚴的單人牢房裡,獄卒也都是上面挑選的,被嚴令不許與他交談。

吉懷愚和另外幾個騎兵軍官七嘴八舌地告訴他,明軍從多面同時向江淮順軍方向發起了進攻,明軍的隱蔽行動做得非常好,一直到兩天後順軍方面才發現自己處於對方的全面進攻下。而許平苦心經營的江淮防線並沒有起到什麼大用,明軍對各處的暗堡、陰壕似乎瞭解得很清楚,對順軍的兵力分佈也很清楚,幾乎所有的主要攻擊都打在順軍的薄弱環節處,而且還有大批偽裝成商隊的明軍已經先於明軍主力越過了邊境深入到順軍後方,他們在明軍發起總攻的前後在順軍後方點火,干擾順軍的通訊,為明軍先頭部隊提供情報,甚至還有的明軍滲透部隊直接就偷襲攻佔了一些堡壘為明軍的後續進攻開路——很多順軍哨所已經習慣於收取賄賂,對這些出手慷慨的商隊毫無戒心。

“劉帥何在?”王恭大叫一聲。

“劉帥已經跑了。”明軍並沒有直接進攻揚州這座堅固的要塞城市,而是迅速攻入戰區縱深,在許平的計劃裡揚州是一個重要的眼睛和阻礙明軍運輸的要點,主要爭奪的焦點則是圍繞在如何保證揚州和後方交通暢通上。明軍也是這樣認為,只要成功掃蕩了順軍後方,那麼揚州就是一座孤城而已。

意識到明軍有把江淮地區順軍一網打盡的危險後,劉芳亮迅速帶著親衛跳出了順軍的包圍圈抵達了安全的後方,但這影響了順軍整體指揮,明軍沒有受到統一指揮的反擊和抵抗,明軍留下部隊圍困那些鬥志旺盛的順軍據點,避開小股堅決抵抗的順軍部隊,主力正在大步前進橫掃整個江淮戰場。

“明軍到哪裡了?”王恭急急忙忙地問道。

“已經離山陽不遠了。”一個部下答道,明軍的先鋒已經逼近,府城一片大亂,所以他們來解救王恭都沒有遇到抵抗。

“山東節度使大人呢?”

根據許平事先的計劃,如果明軍攻擊揚州那麼就要在那裡消耗明軍的攻擊動量,如果明軍敢不顧揚州向北進攻淮安府,那麼揚州、鳳陽各府的順軍就會集中起來發動反擊。但在許平的計劃裡,同樣考慮到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如果明軍擁有絕對優勢迫使每一處順軍都處於守勢,然後再攻擊淮安的話,淮南的順軍必須竭盡全力死守——即使面對最不利的局面,鳳陽府和廬州府的部隊也可以退向河南,但是如果淮安府被切斷,那麼揚州府的大批順軍就會陷入重圍,被切斷退路和糧道,因此許平親自對每一個駐紮在淮安府的順軍軍官交代過,如果最壞的情況出現,他們必須在這裡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跑了!”吉懷愚簡短地答道,現在淮安府的順軍由陳哲統一指揮,得知明軍大舉進攻後,陳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動用所有的順軍輜重馬車,把他最近掙來的財富運回山東。一直到劉芳亮撤到安全的後方並且明軍攻入淮安府後陳哲還沒有運完,雖然最近幾個月隨著商路開放陳哲積蓄了非常驚人的財富,但是也沒有多到順軍輜重隊都運不光的地步,這是因為陳哲的徵用令並沒有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很多低階軍官最近也都大大擴充了他們的家財,還在揚州一帶娶了新妾,在得知明軍大舉進攻後,幾乎所有人都作出了山東節度使一樣的反應,到處蒐羅車輛搬運自己的家小和財產去安全的後方,很多軍用車輛就此一去不復返。明軍已經逼近,而陳哲手邊依然沒有能組織起強大的反擊部隊,因此山東節度使喪失了堅守的信心,帶領他的親信部隊撤離淮安返回山東。

又一次走到光天化日之下,王恭呆呆地看著混亂的城內,四座城門洞開,炮位旁沒有士兵,城樓上也見不到站崗的士兵。

“我不走,”王恭甩開了他的部下:“大將軍說過,我們要堅守淮安,直到最後一口氣,不然就是把揚州府的數萬將士推入死地。”

不顧眾人的反對,王恭衝進了被山東節度使遺棄的指揮部,他找到了一塊慌亂中遺留的印信,馬上以陳哲的名義起草了大批的命令,王恭先是下令關閉城門,然後命令人立刻把這些撤退令送去揚州各地,讓守軍們馬上透過淮安府撤向山東。

同時王恭還讓吉懷愚去給徐州府等地通報,讓他們做好接應敗退部隊,抵抗明軍維持退路暢通的準備,把吉懷愚趕出府城時王恭對他叫道:“我死也不走!大將軍回來時還需要這些軍隊,他需要揚州軍進行防禦和反擊!”

雖然王恭竭力加強防守,但是到下午時,他依舊連各個城門的守衛者都沒能配齊,更不用說保衛城牆的士兵。

看著那些空空如野的炮位,一個志願留下來和上司堅守的騎兵自嘲地說道:“明天一早等明軍到了,他們會先用一刻鍾確認我們確實是在玩空城計,然後再用一刻鍾開進城內把我們殺光!半個時辰,不知道有多少揚州兵能在期間逃走。”

不過第二天明軍竟然沒有抵達城下,大概一路急行軍讓明軍的先鋒也感到疲憊需要稍微休息下。

而這時王恭已經攔住了幾股從城外透過的敗兵,其中一些官兵王恭看著有點眼熟,有幾個軍官好像也在河南曾經見過:“明狗回來了,你們還記得你們死不瞑目的親人嗎?如果不記得了就繼續向北走吧,如果還記得的話就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

在王恭的努力,他部下預言的半個時辰最終變成了三十三個日日夜夜。

此時攻破淮安城西門已經有四天之久,明軍透過慘烈的巷戰壓倒了頑抗不已的敵人,把最後的一批抵抗者圍在府城的衙門中。

負責攻擊淮安正是易猛負責指揮的第七軍,下轄的三個師加上軍屬獨立部隊共計有五萬兵力,他知道進攻的總指揮官黃乃明對自己的進度是很不滿的,因為數以萬計的李順揚州軍立利用這個時間從明軍的羅網中脫逃。

已經幾天幾夜沒睡的王恭最後一次登上衙門的內牆,環顧了一圈衙門外院裡黑壓壓的敵軍,退回內堂後王恭下令給木材上澆油準備點火:“誰想離開,現在還來得及走。”

留在內堂裡的順軍人人帶傷,能站起來的都已經不多,聽到王恭的問題所有的人都大聲說不,那些已經說不出話的傷兵們也用盡最後的力氣搖頭。

王恭沒有再多說,這些順軍就是投降多半也沒有好下場。那些之前收受賄賂、貪汙腐化的順軍軍官是可以被赦免的,因為他們已經證明了他們可以被收買,那麼制憲會議就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推給敵人,但赦免令仍然不會授給那些廉潔忠誠的順軍將士,因為他們依舊會是威脅。

對於類似王恭這樣的軍官,和有戰鬥經驗的士兵,明軍會把他們排在牆邊然後集體槍斃:釋放這些人就意味著他們可能會有一天在補給充足和許平的領導下繼續同明軍作戰;而關押他們的話……為什麼要用納稅人的錢養他們的敵人?

火舌輕輕地舔食著那些塗滿油脂的枝杈,發出越來越明亮的光華。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忍辱負重的百姓。”

突然有一個士兵開始小聲的唱起來,王恭楞了一下,許平離開後這首歌被丞相府宣佈為禁歌,不過私下裡士兵們還會唱,如果不是太明目張膽軍官也未必管。想到自己和這些部下後片刻後的結局,王恭沒有阻止而是和他們一起唱起來:“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當唱到那句“舊官府打個落花流水”時,王恭和其他順軍官兵的臉上都顯露出激動、驕傲之情,他們興奮地打著拍子,又一次沉浸在對戰爭初期的回憶中,幾個胸口受傷無法發聲的傷員雖然無法跟著唱,但此時也用力抬起身體,奮力揮舞著手臂無聲地大聲叫著好。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

一旦把他們消滅乾淨,鮮紅的太陽照遍中國。”

聽著裡面傳來的慷慨歌聲,易猛和幾個參謀望著從衙門內院升起的火光和濃煙,有人不解地說道:“這是我們的歌。”

“可憐的闖賊,連首自己的歌都沒有了。”一個參謀輕蔑的冷笑了一聲。

這時縣衙已經被滾滾的火光完全地吞沒,灼人的熱浪迫使明軍士兵也不得不退開到遠處,但是激昂的歌聲依舊不絕於耳: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

徹底被燒成瓦礫的衙門內院沒有去檢查的必要,全城大搜的明軍從巷戰的死人堆裡又找到了一些只是負傷暈倒的敵人,在太陽落山前,這些俘虜就被帶到衙門的廢墟旁,讓他們一批批地背靠著還微微發燙的牆壁站好。

看著對面成排放落的漆黑槍口,一個順軍士兵嘴唇抖動著,看著面前的明軍:他同鄉的死敵、他親人的死敵、他本人的死敵——被王恭在城外攔住,響應他的號召進城和明狗決一死戰時,這個士兵就沒想過能活著出去。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這個士兵突然也大喊起來。

此時槍聲響起,才唱了半句的順軍士兵身中數彈,和其他同伴倒在一起,明軍上前把這些叛賊的屍體拖開,然後再換一批俘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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