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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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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剛天亮,這村裡的人就到了長青營的營房。除了幾個在河裡打漁為生的人外,村長還緊急動員村裡十幾個青壯,號稱要為新軍效力。無論鋸木還是安裝浮橋,新軍工兵隊一切都有成例,原本也用不到這幾個人,不過長青營還是讓他們幹些搬運的工作。中午全營渡河前,村長的媳婦又領著幾個女人、孩子抱著幾個大筐趕來,帶著些麵餅和米湯說是要勞軍。至於飲食,新軍中也都有規定,再低階的士兵也絕對能吃飽,不過許平還是讓收下這些食物,並給他們些酬勞。

在村民千恩萬謝的祝福聲中,部隊渡過土河,浩浩蕩蕩向禹城進發。

禹城的叛軍已經向南逃竄,現在不過是一座空城。張承業此時已經追上部隊,接過主力的指揮權。他也不著急,只是穩步前進。許平一路繼續設法收攏人心,同時與跟上來的其他新軍各營聯絡,說服他們採取和自己一樣的政策,還把一路所見所聞報告給侯恂,請督師注意約束各軍軍紀。

十一日,許平帶領千餘部下抵達齊河城。這座城市的城牆已經被叛軍扒倒,現在只是一座在冒著青煙的廢墟。許平簡單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就下令在城旁紮營。營寨建立起來以後,周圍的情報也紛紛送到他的眼前。

“正如參謀司事先估計的那樣,匪寇已經全部撤到大清河以南,正在堅守沿河的各個渡口。”周洞天邊說邊拿出參謀司戰前的預案。這些許平當然都仔細看過,接下來周洞天就要把預案具體化:“我營應該繼續南下了,如果大人准許,我營的探馬將向長清方向搜尋,尋找渡河的合適位置。”

在出兵前,新軍參謀司就估計叛軍會把主力集結於濟南,因為這樣叛軍才有最大的選擇空間——他們可以利用濟南一帶便於防禦的地形,同時還可以在危急時,擁有退向河南和逃向膠東的兩個選擇。

雖然參謀司認為,叛軍面對明軍大舉進攻的最佳選擇是退向河南,和李自成會合,不過因為叛軍中有大量的山東子弟,參謀司很懷疑叛軍對部下的控制能力。若他們不經一戰就拋棄大批部下的鄉土,恐怕會造成軍心劇烈動盪。他們的高層大概也很難下這樣的決心。

因此,參謀司判斷濟南一戰在所難免。不過,對濟南的進攻並不會使用新軍的全部力量。比如新軍長青營在主力進一步向濟南壓迫的同時,會繼續向西南方向發展,擺出一副要切斷叛軍退向河南道路的姿態——如果叛軍在濟南丟失前還拒絕向西退卻,那新軍就可以繼續發展右翼攻勢,一舉把叛軍圈入膠東的牢籠。不過參謀司認為,叛軍還是很可能會因為右翼的危險而主動退向河南,那叛軍中的山東子弟可能會大量逃亡,離開山東的山東叛軍也將不足為慮。

許平不假思索地批准了周洞天的提議,眼下他急迫地等待著長青營主力和山嵐營的抵達。現在明軍和叛軍之間的緩衝空間已經被壓縮到極低,隨時都可能爆發戰鬥。而新軍參謀司規定,在近敵位置進行戰略展開時,任何兩個互相掩護的新軍營都必須位於半天路程之內。上次北直隸之戰已經證明,任何一個單獨的新營在面對叛軍主力時都是不安全的。眼下是在叛軍控制區交戰,可想而知叛軍的力量會更強大。不但任何兩個互相掩護的營都必須位於半天路程內,它們和其他兄弟營的路程也不得超過兩天——參謀司認定,任何營都有獨立抵抗叛軍全部兵力半天以上的能力,而任何兩個營都有抵抗叛軍全軍兩天的能力。

十二日上午,長青營主力抵達,山嵐營的先頭部隊也在五里外開始搭建營寨,一切都像計劃上那樣完美無缺。但是來自督師的命令卻完全打亂了許平的計劃,侯恂命令先頭部隊立刻停止進攻。

“為什麼?”雖然是在張承業面前,許平的聲音仍情不自禁地高起來。今天凌晨,他派出的先頭部隊奇襲沙河與大清河交匯處的叛軍,不等叛軍反應過來,就攻佔了他們的臨時營地,斃俘叛軍五十餘人,而己方無一傷亡。工兵更冒著叛軍哨探偷襲的風險,在短短半天就架起浮橋,現在還在竭力加固它,以便允許更多部隊快速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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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師大人說,後方發現大批賊寇,救火、磐石、選鋒三營都已經投入清剿。”張承業兩手一攤,這三個營是新軍的脊樑骨、絕對的主力,它們被投入戰鬥顯然發生異常重大的情況。

聽到這個訊息後,許平的口氣也一下子軟下來。不過他對後方會出現大批叛軍仍百思不得其解,滿腹委屈地對張承業道:“大人,末將一路來反覆搜尋,絕對不可能遺留大批叛軍在後啊。”

“晉軍的成逸君成將軍,首先報告發現大量山賊。督師大人命令就地清剿後,朱將軍又發現更多的叛賊,人數超過數萬。”張承業默默地把塘報推給許平,後者忙不迭地抓起來仔細閱讀。

“大人!”許平大叫一聲扔下手中的塘報,不可思議地大聲問道:“大人,這些明明都是些百姓的臨時營寨,他們是為了逃避戰火才躲到山溝裡去的,怎麼可以當作賊人清剿?”

“督師大人認為這裡面有大批賊人,而且他們不服王化、結寨自保,已經表現出對我軍的敵意,人數更有十數萬甚至數十萬。如果不清剿,會對我軍構成巨大威脅。派救火營等三營參戰,是為了儘快掃清賊寇,以便沒有後顧之憂地繼續前進。”

“大人,”等到張承業話音停下來後,許平立刻向他指出:“大人這是在複述督師的訓令,並不是大人您自己的看法。”

張承業嚴肅地看著許平,道:“督師的訓令就是我軍的看法,侯爺出兵前反覆說過,督師下令時我們只要要喊那聲‘遵命’就可以,其他的廢話少說。”

“大人,我們的威脅來自濟南的叛軍,而不是來自後方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許平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他把已經在大清河奪取渡口並搭建浮橋的情況報告給張承業,敲打著地圖大聲道:“大人明鑑,濟南的賊寇人數眾多,但是與我新軍相比不過是烏合之眾,我們只要勇猛進軍就能讓他們陷入一片混亂。但是如果現在停下腳步,讓賊寇發現我軍的意圖,那麼我軍前進的道路上就會遇到抵抗,就會有更多弟兄要流血。而我部若是停止不動的話,賊寇也能集中更多的人來攻擊我部。”

張承業琢磨著許平的話,有些吃驚地問道:“克勤是打算在後援不到的情況下繼續前進麼?”

“是的,賊寇並不清楚我軍的規模,也遠不如我軍反應迅速,我軍一旦度過沙河,必能引起賊寇的極大恐慌,他們倉促之間無法聚集起足夠的部隊圍攻我們。何況我軍後方的情況叛軍更是難以摸清,他們一時片刻絕對不敢從濟南正面抽調主力到南面。在這期間,我軍就可以建立鞏固的營寨,從而完成參謀司交給的任務。”根據叛軍以往的行動速度和情報能力來看,許平判斷自己最少有兩天以上的準備時間,而這時救火營等主力也早已回到濟南正面,所以他很有信心地說道:“大人,末將請求您允許我帶領一千官兵按照原計劃……”

“不行!”張承業打斷許平的請求:“尤其是你,更加的不行。”

一張命令被扔到許平面前,張承業道:“督師大人對你這個先鋒偵查不力極為惱怒,幾乎下令將你革職查辦,在眾人的勸說下才收回成命。本將命令你立刻去督師大營負荊請罪,並把一路所見向督師大人當面稟告。記住,是去負荊請罪!”

……

把手頭的工作以最快速度交接後,許平急忙帶領一小隊衛士趕去禹城。此行他還帶上餘深河和周洞天作為證人,以便為自己辯護。

趕到禹城城外的督師大營,許平急忙稟告求見,標營衛士把許平、餘深河和周洞天三人帶到大營內。他們還沒有走到近前,就看見督師的帥帳外站著一批密密麻麻的士兵,同時還能聽到憤怒的吼聲從帳中傳出來。標營衛士向一個督師的幕僚說明情況後,那個幕僚進去說了兩句,出來後神色緊張地讓衛兵趕緊退下,讓許平進帳報道。

許平進帳見過侯恂,仍是全身披掛的督師大人滿面怒容,目不斜視地重重地一揮手,示意許平站在一邊,眼睛仍緊緊盯在帳中央的三個軍官身上。悄無聲息地站到旁邊的眾將佇列中,許平這才有時間去看督師面前的人。正和侯恂對峙的三個將領許平是認識的,為首的名叫林崇月,是新軍三千營的營指揮使。他身後的兩個將領是三千營的指揮同知和指揮僉事。三千營的指揮同知叫周滿富,不過另一人的名字許平就記不清了。他們是滿營將官中許平僅認識的三個人,其他人大多都是督師標營的將校,可能還有幾個友軍的軍官。

上次許平與林崇月的會面稱不上愉快,楊致遠下令各營推廣長青營的練兵心得後,許平幾乎跑斷了腿。他的部下全部都被氣回營中,大聲嚷嚷再也不去受辱。為了完成楊致遠的命令,許平便親自一個營一個營地去仔細解釋。與其他幾個營一樣,林崇月同樣拒絕了長青營修改後的條例,任憑許平說的唇焦舌爛,對方對修改條例後的好處根本不屑一顧。不過林崇月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許平譏笑一番,而是在中軍帳中告訴許平:侯爺定下的條例,天不能動、地不能移。事後,林崇月也是除張承業和方明達外,僅有的沒結夥去賀寶刀那裡告許平黑狀的營官。

揮手支開許平後,侯恂繼續逼問林崇月:“林將軍,你是決心抗命了?”

“督師大人,”滿臉通紅的林崇月抗聲道:“本營已經詳加偵查,督師要末將剿滅的那些賊人,實在不過是些逃難的百姓,其中老人婦孺比成年男子還多,他們只有一些木棍、竹竿,沒有盔甲……”

“本部官只是問你是否要抗命?”侯恂怒氣衝衝,粗暴地打斷林崇月的分辨。

“末將敢請督師大人收回成命。”林崇月跪倒在地,他身後的兩個副官也一起跪下,同聲附和著林崇月。

“林大人一定要庇護賊人,莫非有什麼情弊不成。”侯恂的語氣變得陰森森的。

“督師大人,他們只是百姓。”林崇月雖然低著頭,但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

侯恂瞪著三個跪著的軍官,冷聲道:“請尚方寶劍。”

帳內鴉雀無聲,空氣彷彿已經凍結住。侯恂身後的標營衛士大聲應是,很快就把黃綢包裹著的天子劍請出。許平和營內眾人一起跪下,向尚方寶劍叩頭。然後又跟著眾人站起,只有林崇月三人還一動不動地跪著。

“聖上有言,凡有將官不服軍令者,三品以下皆聽尚方從事。”侯恂雙手捧著尚方寶劍,走到林崇月身前,口氣變得更加陰冷:“林將軍從軍效力三十餘年,當知國法森嚴。”

帳內已經靜得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許平看到豆大的汗珠正從林崇月斑白的兩頰流下,後者沉默、沉默、沉默……終於還是緩緩開口:“末將敢請督師大人三思。”

“來人啊。”侯恂不再多話,幾個標營衛士搶上去拿住林崇月。

曾經轉戰沙場的將軍絲毫也不反抗,聽任衛士狠狠地把他雙臂向後叉起,只是垂頭嘆道:“督師大人,討賊安民是末將本份。”

“拉下去,”侯恂沉聲命令道:“斬!”

“督師大人。”許平按耐不住,從人群裡躍出,伏在林崇月身後道:“林大人薄有苦勞。”

標營衛士把林崇月拉出去的時候,許平仍在苦苦哀求:“督師大人,三軍未戰,先斬大將,請督師大人三思。”

侯恂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僵硬地直挺挺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一會兒,許平聽到標營衛士在自己背後大聲報告:“罪將林崇月已伏誅,標下敢請大人檢驗。”

一個標營衛士大步走到許平身前,跪倒在侯恂身邊,雙手託著一個銅盤。侯恂漠然掃了一眼上面血淋淋的首級,又轉頭厲聲質問周滿富:“周將軍還要抗命麼?”

許平緊緊咬著嘴唇,撐在地上的那只手攥緊成拳,指甲已經刺破皮膚插入手掌裡。他感到身邊的周將軍哆嗦得如同秋風中的樹葉一般。侯恂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大聲重複道:“周將軍,你還要抗命下去不成。”

身邊的人抖得更厲害了。許平根本不敢側頭去看,只是死死盯著自己眼前的地面。身旁的人突然停止了抖動,許平感到周滿富似乎突然仰起頭,同時聽到一聲悲憤的大叫:“天日昭昭!”

“拉下去。”侯恂不帶感情的聲音再次發出命令。

“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

周滿富被拖下去的時候仍大叫不止。不多時,又有一顆首級被放在銅盤上送入帳內。許平頭越伏越低,幾乎要趴到地面上去。侯恂似乎正在詢問三千營指揮僉事同樣的問題,許平已經無法聽清問話,他眼前開始發黑,頭暈一陣陣地襲來,他用盡全力才能維持自己不癱倒在地。

帳內爆發出一聲大哭,隨後那人發出令人心碎的泣聲:“末將不敢抗命。”

頭暈還是非常的猛烈,許平仍舊無法聽清他們的對答,似乎侯恂讓那人回去整頓營務。哭聲漸漸從身邊遠去,那是一種持續的嗚咽,其中夾雜著間斷的、抑制不住的抽泣。

“許將軍!”

侯恂的聲音劈頭蓋腦地憑空砸下,把許平從天旋地轉中拉回來。許平深吸一口氣,應道:“督師大人,末將在。”

“許將軍,你可知罪?”

被許平帶來作證的周洞天和餘深河還等在帳外,但許平已經不再考慮為自己辯護:“末將知罪,請督師大人責罰。”

“現在就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侯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平靜得不帶一點起伏。

“謝督師大人,謝督師大人,請大人示下。”

“三千營現在營中無主,本部官要許將軍暫代營務,立刻動身前去剿滅盜匪,以明日午時為限。”侯恂隨口概括了幾句三千營的情況,看起來他對三千營那個指揮僉事的才能很不放心,所以就想讓許平去協助彈壓營兵,並帶領營兵迅速完成任務。如果許平能做到的話,那侯恂就既往不咎,還讓他回長青營去繼續效力;但如果許平玩忽職守的話,那就會兩罪並罰,絕不寬宥。

見許平遲遲不作聲,侯恂加重語氣問道:“許將軍也要抗命麼?”

“末將不敢,末將遵命,督師大人。”許平終於用最恭敬的語氣接受侯恂的命令。銅盤裡的血正一滴一滴淌下,在他眼前的地面上注成一片印跡。

侯恂招手叫過一個錦衣衛,並告訴許平,這個名叫趙礪鋒的千戶會帶一百名標營士兵和他同行,配合他彈壓三千營可能發生的騷亂。許平很明白,這個錦衣衛實際上的工作是監視自己。他領命而起,出帳見到餘深河和周洞天。兩個部下滿臉驚恐,一見到許平就異口同聲地問道:“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部下的詢問,許平一時竟是無言以對。標營的衛士正把三千營兩個指揮官的首級挑上旗杆,許平不敢再看,也沒有回答部下的疑問。他只是在心裡一個勁地默唸:“子君還在等著我,我不能死在這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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