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接踵，人頂著人。
衛城的手不自覺的顫抖得更厲害，連雞都沒殺過的他，心跳都飆到了一百八，可看著最前面的人越逼越近，他對著空氣劃了一刀，試圖嚇走敢來犯境的‘敵人’。
可人太多了，前面的人想退，但後面的人擠著他們繼續推進。
無路可退，衛城可操控空間越來越小，他拿著刀子，也只是嚇唬人，可真要對這些工友下手，他……不敢。
“你們再進一步，我就死給你們看。”
他不敢對工友下手，可卻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用最大的力氣吶喊著。
人群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們只是來討薪的，可不是想鬧出什麼人命。
衛城來廠子晚，不少人都不認識他，可他身上的藍色制服很明確地告訴大夥，這是他們的工友。
他們可以罵白素素為富不仁，但面對自己的工友，誰願意逼死他呢？
再怎麼說，大多數工人都是善良的老百姓，沒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覺悟，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普通人的理想生活。他們清楚，人命關天，任何一條無辜的生命都不應該被逼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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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完了，晚了！”胡菲兒無力地坐在白素素跟前，眼看著眾人朝前躍進，她的心又更沉三分。
事態正朝著不可控制的局面進發。
衛城是個無辜的男生，可是他喜歡白素素，被捲入到這一場討薪風波中來，義無反顧，連想都不想，願意用自己的血來捍衛女神的禁地。
“不晚！”白素素的臉上已沒了笑容，盯著監控上的趙德福，咬著牙，森冷道，“要是有人一槍轟了趙德福這傢伙，那就太解恨了。”
“素素，你該不會還埋伏了殺手吧？”胡菲兒驚訝而又擔憂道，“真要說工人們討薪，也不為過，就是趙德福這些人太可恨，被趕走了，還不死心，可憐了一條生命。”
……
短暫的對峙與靜默後，終於還是有人打破了寧靜。
“衛城已經被白素素鬼迷心竅，他肯定也動了咱們的血汗錢。”
人群裡又是一聲高喊，這讓樸素的工人們又躁動起來。
白素素是敵人，衛城‘動了’大家工錢，那就是跟白素素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是一夥的，他也是敵人，是敵人那就別攔著他們討血汗錢。
至於你是死是活？
死了更好。
一米……
五十公分
趙德福不願意多看一眼，他皺著眉，抬著頭看著五樓，他很想拿著喇叭對著五樓破口大罵一頓，逼迫白素素下來，可事實上，從白素素進廠的一系列運作都可以看得出，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入場將近半個月，悄無聲息地將他們這些老一輩的管理層全部清除，換上的新的管理人員居然絲毫不影響廠子的正常執行，再到東院評估，普通人不清楚，趙德福還是打聽到了，浦江機械廠要更名，正是造車。
更別說‘盤古’在社交網路上廣為流傳，趙德福清楚，這輛車很多配件都是廠子裡特製的，白素素要造的車應該就是風頭盛極的氫能源汽車。
浦江機械廠常年跟圈內的車企打交道，趙德福敏銳地察覺到，這可能是汽車工業史上一次偉大的革命，可他卻不能參與其中，財與名全都跟他沒有關係，這讓趙德福心裡非常不痛快。
好在老廠長給他指了條明路，只要沿著這條路走，不愁迴歸不了。
甚至趕走白素素，廠子又是他們的天下！
唯一讓趙德福沒想到的是衛城居然以死捍衛，這讓他措手不及。
這是白素素的底牌嗎？
如果真是，那未免也太不值一提了吧？
……
人群越來越近，衛城心如死灰，最後一道防線就像紙一樣，一捅就破。
他閉上眼，手中的匕首刻在脖子上，疼。
能做什麼呢？
“白總，我先走一步。”
匹夫之怒，血濺三尺。
即使不能濺不了別人的血，那就用自己的血……明志。
女神，你聽到了嗎？
女神，我走了。
衛城高聲喊道，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自己的脖子向下用力。
可就在這時，人潮中爆發出一聲尖叫與謾罵。
“誰啊，怎麼飛起來了？”
“我靠，我的肩膀被踩了，太可惡了。”
“尼瑪，這傢伙腳上踩了屎，怎麼這麼臭？”
工人的叫聲像是堆積木一樣一排推到，由遠及近，等到一道藍白的影子落在衛城跟前時，叫聲未絕，他手裡的刀子也被來人給卸了。
“還給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我要殺了你。”
衛城大怒想要重新奪回匕首，可來人力氣大的出奇，一隻手推著他往外，另一只手拿著匕首直接插向衛城。
衛城目瞪口呆！
他奪下匕首就為了親手殺了自己嗎？
這一幕也讓最前面的人噶然止步。
殺人嗎？
華夏人愛看熱鬧，但這種流血事件卻沒多少人真的願意看。
他們看的熱鬧，以笑話的形式更好。
可眼前的人居然要——殺人。
嘭！
半截筷子長的匕首直接沒入到旁邊的金屬門框中，帶著牙酸的聲音，讓衛城如夢初醒。
沒死？
衛城呆若木雞，匕首插入到金屬門框內？
這傢伙還是人嗎？
“這都行？”
前排的人目瞪口呆，這傢伙在拍電影嗎？
“讓開讓開。”
一群孔武有力的漢子從牆邊擠開眾人，身穿灰色的保安制服讓大夥知道，這些人都是廠裡的保安。
高強黑著臉，作為保安隊隊長，他原本是不能參與這次討薪，按計劃，他也不容許參加，以他的心性看，也不想參加。
可有人請他過去，他卻不得不去，因為他還欠著他一條命。
“都幹什麼？還不回去上班？盡在這裡鬧事，誰帶頭的？”
高強聲音渾厚，從雷霆退役歸來，常年練武，這氣力比起普通又不知強了多少，虎背熊腰地站在門口，比起衛城，他更像是一堵牆，結識地堵在所有人面前。
“高部長，廠裡欠了七個月工資，你也拖家帶口的，現在那個女人拿著錢瞎糟蹋也不給咱們發工資，還想著法子剋扣咱們的工資，你要是廠子的員工，就讓開這條路。”
趙德福皺著眉，沒想到高強會出現，他跳下車，工人們自動讓開一條路，在最前方冷冷道。
這確實讓趙德福意外，畢竟高強是他一手招進來的，前不久人事任免，幾個沒變動的部門裡，保衛部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趙德福還在想，高強是不是倒戈白素素了？所以這次行動，他並不想帶著高強一起，而是刻意冷落他，給他遞了話，大意還是，念舊情的話，就別來惹事。
只是高強不僅來了，還帶著人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讓他更不舒服的是，高強身邊的那個年輕人，讓趙德福瞳孔收縮，氣不打一處來。
這傢伙怎麼也在？
他不是被安排到東院了嗎？
他來湊什麼熱鬧？
剛才是他在飛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