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欣，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請你來嗎？”
“不知道……”
“這個人，你見沒見過？”
“沒有，從沒見過……”趙欣欣回答得相當快，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些問題發出任何疑問。
這使得唐付銘不禁又嘆了口氣。
“趙欣欣，你的情況我們其實都瞭解過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小姑娘，來大城市讀書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我也知道，除了你姐姐之外，你在這座城市沒有任何的親人，說你們姐倆是相依為命，這毫不為過。”
“而對你來講，如此重要的姐姐，卻偏偏在一年前死在了這個趙建城的店裡，這一定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吧。”
趙欣欣在沉默片刻後，抬起頭來說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的目光與唐付銘交集了片刻，不過，很快便撇了開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在死硬，唐付銘可有些生氣了。
於是，他正色道：“趙欣欣，你應該知道在這個房間裡說謊，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從未見過這個人。”
這擺明了就是準備死扛到底了。
唐付銘也不準備留什麼情面：“從未見過？趙欣欣，那可實在是太巧了啊，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你是如何能如此精準地在一個月前，搬到一個與你姐姐死亡有關的人的樓對面居住的？”
“我搬到那裡，純粹只是因為那裡的房租便宜。而且，我連我家貼隔壁住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樓對面住的人是誰？”
“不知道？那你的指紋，是怎麼出現在他家裡的？”
“我對此一無所知。”
趙欣欣這種近乎於耍渾賴的抗拒審訊方式，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慣犯的身上，似乎與她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心理素質，有著不小的出入。
“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唐付銘說道，“這個月五號晚上六點，到六號上午十二點這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這個時間，已經是執法者根據現場證據，目擊者證詞，以及屍體狀態，所能推斷出的最精確的死亡時間了。
趙欣欣聽到這個問題後，愣了愣。
唐陸二人則對視一眼，看起來，這個問題應該就是趙欣欣的死穴了。
然而，令他們萬沒想到的是，趙欣欣卻很快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說道：“本月的五號到六號嗎？是不是週六週日？”
“沒錯。”
“那就對了。我記得很清楚，五號早上七點鐘，我就跟公司的人，去郊區的青訓營地做團隊拓展訓練了，直到七號的上午，我們才回到市區。”
趙欣欣的這個回答，顯然是大出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唐付銘甚至勐地一拍桌子，重複了一句之前早已說過的話：“趙欣欣，你知道現在說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當然知道，你完全可以去查證。當時同去的同事有二十多人，我幾乎全天都與他們呆在一起。”
此時，趙欣欣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而此話一出，這場審訊，顯然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只需要一條不在場證明，就足以推翻之前所發現的所有疑點。
而唐陸二人，自然是第一時間去查證趙欣欣的話。
結果令他們相當的失望，趙欣欣所言非虛，的確是足有二十多人為她作證。
雖然在訓練期間，趙欣欣的確會有片刻時間，離開同事的視野之外。
但是青訓營地，距離市區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那麼些零碎時間，根本不可能讓她打個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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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園區內相當嚴密的監控設施也表明，趙欣欣絕無夜間偷熘出去做桉的可能。
簡而言之就是，趙欣欣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
“這樣的小娘娘……也能僱兇殺人麼？”看著趙欣欣離去的背影，唐付銘不由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領導，你似乎已經認定她就是兇手了啊。”
“哎，我知道這樣的主觀臆斷很不可取。但是小陸你也應該有同感吧。如果這個小姑娘與趙建城的死無關，我這麼多年的執法者，可真的是白當了。”
……
唐付銘口中的“僱兇殺人”，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
其實細想之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從桉發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是典型的“軟進門”，這說明，死者最起碼與兇手認識。
除非趙欣欣所僱傭的殺手，恰好是死者的熟人。
不過，以趙欣欣的人脈關系來看，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想象。
當然了，不排除還有著另一些可能。
比如，趙欣欣或許真的與趙建城的死無關，兇手的確另有其人。
而趙欣欣只是隱瞞了自己的指紋出現在趙建城家的緣由而已。
但是這個說法，似乎更難以令人信服。
而且除了趙欣欣之外，現場也並沒有找到其他嫌疑人的線索。
在會議上，有一名執法者做出了這樣的推斷：“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的，趙欣欣透過什麼特殊的方法，誤導了執法者對死亡時間的判斷，或是利用某種方式，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殺死了死者，然後在事後收走了這樣的機關？”
“畢竟，她特意在死者家的對面觀察了一個月，明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這名執法者的話並沒有說完。
因為他話剛說一半，就發現在場的眾人，幾乎都在用一種關愛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等等，關於趙欣欣在一個月前，住到死者家對面這一點，這似乎的確是一個疑點。”陸皓然卻說道。
“什麼意思？”
“你們想啊，死者在這一年的時間裡，生活軌跡特別簡單，很少出門。觀察這樣的人，能對殺人計劃有什麼樣的幫助？”
“更何況，兇手的殺人手法並不複雜，無非就是進入死者房間與之接觸，趁其不備在背後實施偷襲。”
“這樣的殺人手法，需要特意在死者家對面謀劃一個月嗎？就算需要這樣的謀劃，但直接租住在那裡，是不是也太過明顯了？一旦屍體被發現，這不等於是不打自招麼？”
“對於一個謀劃一個月殺人計劃，還精心清理桉發現場的人來說，有可能對執法者留下如此大的疑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