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啊,你得知道,這男人到了一定歲數,可是真的不能再單著了,不然將來很可能就是這麼個下場。”刑警隊長唐付銘,嘆了一口氣。
作為警隊內著名的大齡適婚男青年,陸皓然早已不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旁敲側擊。
而他現在也只能如以往一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看了眼地上那具,被唐付銘當作反面教材的男性屍體。
屍體的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左右,全身腫脹,皮膚灰綠,已然呈現出巨人觀的現象。
只不過,陸皓然現在所關注的重點,已經不在這具散發著惡臭的噁心屍體上了,而是仔細觀察起了屍體所處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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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位於老公房內的一室戶,牆壁斑駁,極其簡陋,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除了進門旁的衛生間,與廚房有些許廚衛用品外,房內的傢俱只有牆角的一張骯髒的床墊,以及邊上的一張茶几。
整間屋子明顯被清理過,地面,茶几上都有被擦拭的痕跡。
除了屍體周邊,房內並未發現其他明顯的血跡。
能確定,這樣的清理一定是出自兇手之手。
因為就在房子的一角,堆砌著數量多到誇張的生活垃圾。
若不是房間正中的屍體散發的氣味太過強烈,光這堆垃圾,估計就夠在場的偵查員們喝一壺的。
陸皓然能想象出,一個獨居的中年男人,躺在這說是豬圈都算是謬讚的垃圾堆裡,混吃等死。
這恐怕,就是唐付銘之前發出那樣感慨的原因吧。
“死者的右後側顱骨,發現三處鈍物擊打的痕跡,這應該就是致命傷了。”法醫說道。
“死亡時間呢?”
“從屍體的狀態,還有這些蠅蛆來看,怎麼也得超過一週。”
“你說這都什麼世道,就住在貼隔壁,人死了一禮拜才想到報警。”陸皓然嘆了口氣,“小陸,現場你也看了,你對兇手有什麼判斷?”
“很可能是熟人,動機應該與利益相關。畢竟死者身上沒有發現手機,另外在這裡……”
陸皓然指了指茶几上,那個即便經過擦拭卻已然遺留下的印記,“這裡原本明顯放置著一臺筆記本,卻被兇手帶走了。我想這裡面應該有著能夠兇手想要的,亦或是能表明兇手身份的東西吧。”
唐付銘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一邊負責痕跡的執法者突然說道:“有了!”
“找到什麼了麼?”
“兩枚指紋,非常清晰。”
……
死者的身份,很快便得到確認。
趙建城,四十八歲,無業。
此人原本的社會關系其實相當複雜,他曾在郊區一家名為“弼賢公館”的高檔會所當過經理,由於職業需要,與社會上的各路人員皆有來往。
但就在一年前,卻因為重大過錯被開除,之後,妻子帶著孩子與他離婚。
趙建城同時失去事業家庭,只能墊居在這所老房內,靠著存款度日。
但這同時也就意味著,他的社會關系一下子變得特別單純。
就鄰居所說,這一年間,從未聽聞這趙建城與什麼人有特殊的往來。
當然了,對這幫連人死了一禮拜才察覺的人,所提供的證詞,執法者也只是當個參考。
但基本可以認定的是,以往與趙建城有複雜關係的人,在這一年內,幾乎都與他斷了聯絡。
不過,由於在現場發現了清晰的指紋,執法者還是非常順利地找到了嫌疑人。
“趙欣欣……二十四歲……”
唐付銘看著報告上那張年輕女孩的證件照,皺了皺眉頭,“她跟死者是什麼關係?”
“這趙欣欣是D市人,六年前考入本市的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留了下來,現在在一家知名家電企業做銷售,工作之外的社會關系並不複雜。”
“她的生活,原本與死者是沒什麼交集的。但是經過調查發現,她有一名叫趙欣迪的姐姐,在12年的時候就來到本市了。”
“而這個趙欣迪,在一年前,曾經在死者所在的‘弼賢公館’工作過。”
“‘曾經’?那她現在在哪?”
“死了,一年前在會所的員工宿舍內,死於煤氣中毒。”
“也就是說,這趙欣欣的親姐姐,在一年前死於死者所管理的會所的宿舍內,而死者又恰巧在一年前,因為重大過失被開除。照這麼看,這作桉動機似乎很明顯啊。”
“是啊,照這麼看的話,當年趙欣迪的死,或許另有隱情。最起碼在趙欣欣看來,這趙建城應該與她姐姐的死,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因而進行了復仇,這個推斷似乎很合理。”
“那行吧。這趙欣欣住在什麼地方?”
“領導,這精彩的地方可就來了。”陸皓然笑了笑。
“怎麼說?”而就在這時,唐付銘已經瞟到了手中報告裡,那關於趙欣欣的登記資料。
“等等……她住在江楊路18弄?”唐付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陸皓然。
“沒錯。”
“這趙建城租住的地方,不是在江楊路17弄麼?”
“就是說啊,而且不僅如此。據調查,趙欣欣是在死者死亡前一個月,才搬到那裡居住的。”
“而她所住的那棟樓,與死者所在的那棟樓,僅僅相隔一條低矮的圍牆。趙建城的房間朝南,趙欣欣的家則朝北。”
“確切的說,只要站在趙欣欣家的視窗,就能對趙建城的家中一覽無餘。”
……
出於錄影成像方面的考慮,審訊室一般都會使用色溫5300K以上的光源。
而這種慘白到近乎於刺眼的燈光,顯然還有著另一層作用。
那便是能讓在場的辦桉人員,更容易集中精力。
同時,也會給坐在審訊椅上的人,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
趙欣欣現在便正在承受著這樣的壓力。
趙欣欣的五官工整,樣貌純真,雖然妝容有些故作成熟,但是臉上卻依然帶著學生般的稚氣。
而她現在,似乎如同某種受驚的動物般,蜷縮著坐在那裡,刻意的表情難掩心中的懼怕。
唐付銘不由得嘆了口氣。
陸皓然看著他的表情,知道領導應該是聯想到自己那剛上大學的女兒了。
但無疑的是,在場的眾人都很清楚,趙欣欣所表現出的懼怕,對她來講,可絕不是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她可能很清楚,自己被請到這裡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