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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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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棉還是如約和王秘書吃飯了,席間,王秘書直言不諱,他說,市委許書記不想過早地干涉你們市政府這邊的工作,他還要靜觀事態發展,事態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好和壞、利和敝都顯現出來了,他就會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早都說過,虎山經濟開發區林老闆那塊地是塊燙手的山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我們要全方位考慮投資者的利用,大投資者也是投資者,小投資者也是投資者,我們不能只維護大投資者利用,損害了小投資者利用。

王秘書,這個理由夠充分,也夠堂而皇之的。柳三棉擺著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情聆聽,內心在尋找王秘書話裡的破綻。他必須還擊,必須擊中要害。王秘書,有些話,我本來是不想說的,現在,我覺得還是應該說,誰都知道,你是從名牌大學找回來的。市委書記許傳生換了幾個秘書都不滿意,你一來,許傳生就到處誇你。但是,許書記最怕別人特別是他的手下肆無忌憚。徵地的事關乎我市經濟騰飛的大局,如果不能收回你那塊地的使用權,如何維護政府尊嚴,我們不能讓那些不配合政府,甚至與政府作對的投資者隨心所欲。對這種投資者,我們將會用強硬的手段給予狠狠還擊。我覺得一些人一直耿耿於懷也許裡面有一些不好說的東西在裡面,但是,在近期如果不把徵地的事弄好,市委和市政府都會受到省領導批評的。CL技術亟須上馬,和日本山頭火公司的合作是龍市長調走前市四大班子就敲定的事,現在,鄉鎮換屆選舉工作就要開始,接下來就是縣市省的換屆工作,市裡的工作可謂千頭萬緒,葉雲兒打來電話,問及姐姐葉月兒的情況,柳三棉只得如實相告了。末了,又問起黑子的情況。柳三棉說,黑子越來越不象個男人,有時候愛哭。

葉雲兒說:讓他哭吧,男人哭吧哭不是罪。

其實,葉雲兒這樣說著,她的眼眶卻紅了。在北京,葉雲兒想像著把臉頰緊貼著黑子的頭,姨甥倆就那麼站成了一對酷似母子相擁的雕塑。葉雲兒自從到姐姐家第一次見到黑子,黑子便對她一點也不陌生。其實,家裡人都知道黑子是很認生的,特別是異性,頭都不敢抬。

在北京,葉雲兒去了趙婷的公司。公司在中關村,這裡號稱中國矽谷。

來到趙婷的公司住處,二人故友重逢,喝得酩酊大醉。趙婷問葉雲兒看不看三級片,葉雲兒笑到,你怎麼喝得那麼醉,你跟誰喝了?現在你都是CEO了,還幹壞事?趙婷嬉笑著撲上來,要扒葉雲兒的衣服,葉雲兒躲閃開絲絲地笑,說,還好,你這個傢伙還沒醉,還知道搞PP,讓我也檢查一下。於是兩個人重疊在一起。

宿舍裡一片狼藉,酒瓶酒杯都碎了,嘔吐物滿地都是。鏡子裡的趙婷,頭髮蓬鬆,雙眼血紅,臉頰似是被酒瓶或是酒杯的碎片劃了一道口,血染紅了襯衫領,不止襯衫領,枕頭上也有,床上也有。更讓她感到狼狽的是,昨晚,她彷彿真的就和葉雲兒戰鬥了一回,身子虛脫得不僅僅是酒醉後的疲累。

和柳三棉的*,此後,她又人間蒸發般的消失,這一段孽情曾讓趙婷悲痛欲絕。然而,她還存有一絲兒希望,冥冥之中,相信彼此只是一種暫時的分別,相信自兩個人還能重續舊歡。但她得知的事實自己的父親和柳三棉為了官途正在龍爭虎鬥,趙婷的情感也走到某一個低谷。她可以肆意尋找渲洩悲苦的施放,可以不必介懷別人的看法,甚至於,還可以得到別人的同情和原諒。回到北京以後,趙婷已經完全意識到她心中的那份至愛再不能回來了,不可能再和柳三棉在一起。

趙婷的公婆都住在中南海,她的老公也是少年得志的太子黨,自己的IT公司也走上快車道上,愛情和事業,趙婷都是春風得意的女人。在金錢和名譽之外也會痛苦,也會有一種天就要塌了,地就要陷了的感覺。那就是情感上的空虛,這一點是趙婷感到致命的缺陷。

和葉雲兒並沒有多少交情,也就是以前在墟城泛泛之交,她要來北京發展,趙婷覺得自己只是做到盡力而為就行了。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對葉雲兒有一種發自骨子憐愛,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愫,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會議的程式永遠都是一個模式,由趙婷先說述這次會議的主題內容,然後由一個副老總佈置工作,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或者就不徵求意見,最後,趙婷要求大家如何站在公司利益的高度,用促進公司發展的眼光,出色完成與葉雲兒合作的任務。這次會議,公司CEO趙婷做了開場白以後,大家便都停了手裡的記錄,抬起頭來看著葉雲兒,心裡都知道,這個人一定來頭不小,至少和趙婷的關係非同一般。這人到底是誰呢?都很想知道。

公司管理層有這樣一種不合理的現象,有關係有背景的人都是後來居上,葉雲兒先是把自己剛建立的幾個小店和小公司合併入在趙婷公司麾下,並很快被趙婷任命為駐墟城的全權代表。

趙婷要帶著葉雲兒一塊去省城,說是看一下張省長。

龍彪現在是省人大副主任,面對葉雲兒和趙婷的突然造訪,他現出些許驚訝與慌亂。

趙婷說,我爸現在和柳三棉是墟城下下屆副市長的候選人,你現在來省城了,再也不需要參與墟城那些官員之間的明爭暗鬥了。不過,龍叔叔,我知道,你在墟城是為當地百姓幹過不少好事的。我和雲兒去張省長那裡,他說,聽好多人說起過你的。趙婷說著看一眼葉雲兒,是吧,雲兒。

嗯。葉雲兒邊點頭邊竊笑一下。

張省長說了,今晚,在省城竹樓賓館聚一下。他是答應去的,龍叔叔,張省長還說,你們把墟城來的那個龍市長也一塊請了吧。趙婷這樣說著,又看一眼葉雲兒,是吧,雲兒。

嗯。葉雲兒又點一下頭。

省長請客。龍彪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趙婷,見她神態自若,又看了看葉雲兒說,其實,我是一直想與張省長坐下來談一談的。

那好,真是無巧不成書了。趙婷一本正經地說,龍叔叔,那咱們就說定了,要不,你把你省城那些故舊也一塊叫著吧,他們都是省城企業商業界嬌子,以後,要個專案或者招商引資,少不了要麻煩張省長的。

那咱們今晚就改在杏花村大酒店吧,那是我手下揚玉其的一個點。龍彪說著開始撥打揚玉其的電話,突然,他又停下了按鍵的手指,收起手機望著趙婷說,小婷,你以前在墟城時,真沒有看出來你會這麼年輕,就能運作一個集團公司。這次來省城,不會有什麼利益集團的分配吧。你是知道我的,不管自己是當官還是做人,我都要捍衛人民利益。

趙婷格格地笑了,龍叔叔,看到你這樣不屈之舉,我真是欽佩之至呀。你不要把什麼事情想那麼複雜,就是和張省長說好了,大家一塊吃個閒飯,至於剛才提到的你麾下那些商海精英們,他們願意去,張省長是不是高興還很難說呢。

那還是去吧,來省城以後,那一幫子老戰友天天叫著要作東請我吃飯呢。好吧,就定在今晚,讓揚玉其他們幾個出點血吧。龍彪說著釋懷地笑了,他笑的是那樣開心,是那樣的天真無邪。

調到省城以後的龍彪能夠平靜對待自己的一切,在他的妻子朱槿歿了以後,他學著坦然面對命運,也漸漸懂得獲取並捨得付出。寂寞和孤獨在許多時候並不是壞事,它不僅能讓人學會獨處和深沉的思考,更重要的是,讓一個人擁有一段屬於他自己的生存方式。

這是浮躁所無法企及的。很多很多的往事是否已經遺忘在長長的時空裡?是否沉默著不願再訴說也不願再想起?是否希望時間如浪潮,終將帶走記憶沙灘上所有深深淺淺的痕跡,又抑或,你其實什麼都沒有忘記。靜夜燈影中,常常將一個從不在人前提及的人在心頭默默地想起?車海人流的街頭,會為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而駐足張望?某段音樂,某本書,往往能不經意間觸動你隱藏在心底最深的記憶。逝去的愛與家的溫馨,或是官場中的鹹與蜜、酸與澀,在墟城的那段純白歲月裡,他是那樣曾經全心全意的、如火如荼的生活過。這一切都已經隨風而逝,他要從窘況中解脫出來。龍彪知道,人應該有一種超脫成功與失敗的精神。成功的時候,成功對一個人應不是那麼的重要,遇到挫折的時候,失敗也不應當是一個人的負擔。

夜,伏案於燈下,驚喜於不遠處田裡蛙聲四起。有時,龍彪會兀自散步到省城郊外,那久違了的蛙聲和飛舞著的草蟲,構成了田園和諧的樂章。如美妙而自然清翠如泉水般的情思令龍彪在自然中漸漸走向淡然,這時,他才會明白朱槿遁世的那種心情。

張省長到任以後,龍彪本來想找他訴說自己的抱負追求、工作的辛苦和豐盛深廣的內心世界,當然,也想談一些三農問題、新農村建設、統籌城鄉發展路徑的摸索,和他在墟城的一些辛酸事,但是,張省長對龍彪的態度似乎只能令龍彪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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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的政治抱負就此遇挫,龍彪有時也會憤憤不平。現在,有趙婷出面和張省長坐在一起吃飽,又何樂不為呢。

自己又不是功德深厚的法師為何迴避躲閃?是三界之外的超然?是濁世獨清的警醒?還是故舊難了的情殤?非到萬不得已,搞政治的人是不應當輕易認輸的。當然,就算是淡然一些,但像現在這樣的衝動,令龍彪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些年,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逢場作戲,虛與委蛇,不能吃、不能咽、不能接受的,全把它們壓在了心底,早已經積累成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藥桶,只差一根導火索了。沒有了朱槿,沒有了預想的政治地位,現在,再也不能象哈姆雷特一樣優柔寡斷。

龍彪和揚玉其聯絡以後,在趙婷和葉雲兒便走了。

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子裡,龍彪縈繞在耳的一句話是:生存還是毀滅,對我同樣是個問題!靜靜地望著朱槿的遺像,龍彪喃喃地說:朱槿,你知道我這麼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活了四十多歲,可是每一天,都是在為別人而活,工作中要考慮事情的周全與否,生活裡要思量你和小萌高不高興,可無論我怎麼做,小萌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高興。我要讓小萌隨我一塊調到省城,可小萌不願意,看到她啜泣而不住地顫抖的身子,我的內心卻要比她痛苦百倍。這些年,我突然發現在自己並不懂生活,政治的傾軋,世俗的權錢交易,讓我越來越感覺到如果沒有一個很沉的後臺,真的很難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龍彪感覺到自己的鬱悶,痛徹,疲憊,痛苦,甚至絕望,他想出去走一下。於是,龍彪出了住處,向杏花村大酒店走去。

“學而優則仕”,“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光宗耀祖,衣錦還鄉”官本位思想千百年來幾乎已經進入了中國人的血液之中,“官”和“官場”的神秘色彩始終沒能從人們的心中抹去,本書主角柳三棉嚮往位高權重的生活,但權謀學和一些“官場”內幕令柳三棉大志難酬。選舉工作拉開序幕,接下來看柳三棉如何運作權術,請你繼續支援本書並把書址轉給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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