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賭的？”柳三棉狐疑地望一眼吳夢龍，“不會吧。咱們鐵虎就是專管這事的呀。”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來查你的吧？吳經理，你這房子還不是貪汙受賄弄來的？”柳三棉說，“如果真要查你，還真得找我那個禿子哥幫忙，省紀檢還有他一個妹子哩。如果中國不能呆了，他一定會告訴你他在美國還有個侄子，不過，他那個侄子是我的馱子哥。”
“沒有什麼人跟你來吧？”鐵虎把懷中的五妹推開。
“不會吧。”五妹忽然驚慌起來，“不好，一定是我大哥。虎子，快辦我藏起來，他一直反對我和你交往的。剛才去拿錢，好象嫂子說了一句你大虎哥在家，我沒在意，拿著錢就溜出來了。”
“是他又怎麼樣？今天正好和他攤牌，我馬上娶你過門，省得你住在他家讓他煩。”鐵虎說，“端人家的碗，屬人家管。開門，跟他說，明天就嫁給我。”
“那也得古大虎點個頭吧。”柳三棉說，“古大虎現在的柴油機廠改制，他大小也算個公司經理，手下的兄弟知道他不聲不響地把妹子嫁出去了，讓他的臉面朝哪擱呀。”
“是的，是的。”吳朝輝冷嘲熱諷到，“四成傑當初開過跑腿公司，那是專門幫別人辦事的，輪到他親妹子出嫁，咱們這些墟城世面上混的弟兄能不幫忙嗎？”
鐵虎起身走過去，把門開啟時，見真是古大虎站在門外，便友好地把他讓進室內。古風摸索到柺杖慌忙站起來，不停向古大虎問好，並拉著椅子讓他坐下。古大虎徑直走向五妹，拉起她就走。五妹不知所措地望著鐵虎。
“大虎哥，既然來了，就坐下來玩一會。”鐵虎走過去想拉五妹。
“誰是你大虎哥？”古大虎一把扯過五妹，把她推向門外說，“走，回家。放著好好的班不上，在這兒鬼混，對得起咱死去的爹媽嗎？”
“慢著。”鐵虎幾乎是跑過去把五妹又拉回室內，“古廠長，今晚咱們不如把話說清楚，我和五妹好，不是鬧著玩的。我要娶她，在坐的人都可以做證，我是認真的。”
“娶誰？”古大虎鐵青著臉，“是我把五妹拉扯成人，她的婚姻我作主，嫁給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五妹和你們不是一路人，柳大進都託過幾次媒人來找我了。你問一問五妹，她願意嫁給你嗎？”
五妹已經淚流滿面，她求助似地望一眼柳三棉。
“大虎哥，我看鐵虎對五妹是真心的。”柳三棉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大家都不要生氣。”
“柳三棉，你難道說不知道咱們的五妹自小和柳大進訂了親？”古大虎說，“柳大進和五妹自小青梅竹馬，再者說，人家柳大進現在是什麼，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鐵虎憤恨地說，“我知道古廠長嫌棄我，我也知道柳大進是大學生，是書香門弟，是大學老師，我配不上五妹。不過，我是不相信五妹會嫁給柳大進的。五妹，你說。”
五妹痛哭著搖一下頭，並不言語。
“小子，你不要*五妹。”古大虎吼到，“我把五妹從小帶到大，什麼事都順著她，要星星我去給她搬梯子，說樹上長雞蛋我都要把她託到樹上摸一摸。有我在，就不許任何人為難她。鐵虎，你知道我的，我也知道你的。如果不是你跟著攪和，我妹子現在還不是象柳大進一樣是個大學畢業生。你不要以為我是老實人好欺負，告訴你，今天有我在，就不許你再碰她一指頭。五妹，跟我走。”
古大虎說著就拉起五妹向門外走去。鐵虎走上去剛想拉五妹，被古大虎一把搡了個趔趄。鐵虎衝過去對著，古大虎以為鐵虎要動手打人，甩手一掌過去，“啪”的一聲，鐵虎的臉上立刻紅腫一片。鐵虎真的生氣了，一個金絲纏腕，便把古大虎摔倒在地。古大虎爬起來時已是滿臉血乎乎的一片，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噗”的一聲，兩隻門牙被吐了出來。
“哥，哥，鐵虎，你們這是怎麼了。”五妹驚恐得大哭大叫。
“走，五妹，今天你要不跟我回廠裡上班，我就不認你這個妹子。”古大虎揩一下臉上的血跡，拉起五妹走出門外。
“五妹，你要是今晚出個門，以後別想見到我。”事情鬧到這步田地，鐵虎只有硬撐著。他看一眼柳三棉，又看了看吳夢龍。
“鐵虎，你怎麼可以和我大虎哥動手呢？”柳三棉大叫到，“這叫我怎麼和四成傑哥交待呀，我們古家在墟城是能隨便被人打的嗎？這事讓古老三我古三哥知道，他還還想法治殘你！古老三我古三哥現在可是皇藏武校的校長，是超然法師的大弟子呀。二條也是在墟城能呼風喚雨的人物，我是被他們古家養大的，我也是他們古家的人，你當著我的面打了我大虎哥，這叫如何交待？”
“有什麼不可以交待的，是古大虎先動的手嘛。”柳三棉說，“大家都在世面上混，墟城也就是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誰不知道誰呀。古經理，今天這事你要講個天地良心，在四成傑那兒你要說句公道話，是古大虎先動手打的人，鐵虎沒有錯。”
“柳三棉，你身為政府官員聚眾賭博，我要舉報你。”古大虎惱羞成怒，出門時衝柳三棉嚷到，“就你這樣吃喝嫖賭的人，還想和趙書記競爭副市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古大虎走了，柳三棉當下象被人打了一悶棍，僵在那兒沉默不語。
“算了，這事就這麼著了，我打也就打了，我鐵虎是好漢做事好漢當。”鐵虎坐下來點上一支煙說，“出道這麼多年，我鐵虎是怕事的人嗎？來牌。”
“咱們還是改天再玩吧。”吳夢龍說，“今晚我還真的有約了人呢，差一點把大事忘了，瞧，眼看時間就要到了。”
“不行，坐下來，誰走就是不給我鐵虎面子。”鐵虎氣惱地一把扯過吳夢龍，差不多是把他摁在椅子上。“來牌。我就在這等著四成傑哥，有什麼事咱們當面說。”
“好，我同意。”柳三棉，“有些事怕也怕不了，躲也躲不過。咱們出來混，出門在外，義字為先，我柳三棉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你敬我一丈，我會把你舉在頭上的。”
“算了，不提這些了，來牌。”鐵虎慍怒地說，“今晚其它的事不提，來牌。”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幾位兄弟，我真的有事要走。”吳夢龍看一下時間說，“如果叫四成傑來也行，你們四個正好夠手。”
“叫他來添亂嗎？今天是叫他來的時候嗎？”柳三棉吼到，“我作主，今天就咱們四個玩，我柳三棉從來也不是怕事的人。鐵虎，我敬重你是一條好漢才和你相處的，你不要怕，難得今天放鬆一下，來牌吧。”
“我真的要走，七點鐘有個約會呀。”吳夢龍急切地說，“幾位兄弟，房門鑰匙交給你們，就這樣，我走了，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行了吧。”
“吳經理，請神容易送神難，實話告訴你，我們今天就是來吃你的。”柳少棉坐下來點上一支煙說，“來吧，不來是不行的。”
“來，坐下。”柳三棉口氣強硬地說，“吳經理，你還缺什麼呀，女人還是官職？沒有企事改制，你也住不上這套別墅。我知道墟城象你這樣一夜之間成為紅色資本家的人不在少數，你信嗎？”
“是的，是的。”吳夢龍點著頭說，“兄弟日後有出頭之日，大家的日子不也就更加好過嗎？今晚我要和柳苒的妹子見面，柳苒馬上要就任建委主任……。”
“好了，老吳，你的意思我明白。”鐵虎說，“這事讓柳禿子一個人就給你擺平了。不就是想和柳苒攀親嘛，這事能成，改天你請柳禿子喝茶，我作陪，把這個意思說清楚，包你做柳苒的妹婿。不過，你今天要不給我鐵虎面子馬上走人，我可以讓禿子哥去拆你的臺。信嗎？”
“這……。”吳夢龍有些發懵了。
“坐下吧。”柳三棉說，“柳大春是柳苒的大哥，而柳三春和鐵虎一樣都是墟城黑白兩道通吃的人，這一點你還不懂嗎？來牌。”
吳夢龍猶豫一下，還是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
於是，柳三棉、五妹和鐵虎還有吳夢龍四個人開戰了。
鐵虎說打麻將，多挺快活啊。但鐵虎的口氣冷冰冰的。
幾圈牌下來，吳夢龍的手氣還行，順手扔去一張六條，剛想碰鐵虎的八萬，腰裡的電話便響了。鐵虎搶過電話冷冰冰地說吳夢龍今天晚有病，正打吊水哩。然後對吳夢龍說我們可能要打通宵，把手機關上吧。接著鐵虎就不容置否地把手機關上了。
鐵虎關上吳夢龍的手機後，手氣開始好轉，連連自摸，清一色，碰碰和，而且幾乎每一把都有一個加番的根兒。到半夜三點鐘，鐵虎第四次把一副清一色的牌擱下時，吳夢龍站起來說，不打了，今天的牌出鬼了，沒見過手氣象鐵虎這麼好的。鐵虎也覺得手氣出奇的好，盤點一下戰果，除了原先輸的全部回籠，另外贏了好幾萬，頓時心裡一陣舒暢。吳夢龍越來越覺得窩火，他已經拿光了身上和住處所有的錢，但還是不見回頭錢。天快亮了，再來的話他就要押一些物品了。吳夢龍一支接一支地抽菸，他有些殺紅了眼。
天光大亮時，吳夢龍一個人輸三家，除了一套別墅外，他已輸光了所有的東西。
鐵虎並沒有起場的意思，柳三棉也贏得起興，慫恿著吳夢龍把別墅押上去。吳夢龍幾乎沒作什麼考慮就同意了。鐵虎說要來就來過癮，五以下牌算五萬，五以上的牌算十萬，最後一圈，生死由命，寶貴在天。吳夢龍同意了。鐵虎把牌壘好時，就把自己面前的牌記得一清二楚，他坐莊，只需要把轂子擲成一點或五點就行了。鐵虎捏著轂子吹一下，朝空中一拋，那轂子果然落在五點上。鐵虎說：“五自首，我坐莊。”
一連五莊不下，鐵虎已把吳夢龍的房契拿到手中。吳夢龍當時就暈倒在牌桌上。
柳三棉和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快送醫院。”鐵虎說，“**無父子，你倆作證，我是靠本色吃飯贏的這房子。起初咱們是沒有料到會來這麼大的牌點，要怪只有怪吳夢龍本人，他輸紅了眼，對吧。走，咱們把吳經理從我的別墅弄出去，我們要做到仁致義盡，把他送到醫院去。”
“我的車在樓下。”柳三棉說，“鐵虎，你是個人才，兄弟佩服你。天地良心，日後你發達了，可不要忘了你哥們。”
“哪能哩。送人。”鐵虎說著便和柳三棉摻起吳夢龍向門外走去。
柳三棉知道現在柳茹已經和吳夢龍訂親了，他在內心深處對吳夢龍是敵意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柳三棉說不清楚，他知道每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許都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只不過可能是人與人之間愛的方式有所不同，其實愛情出現的時候，也許本來就是一部憂傷的童話，它有時候的遙遠，有時候真實，但有時候是那麼的不可觸摸，也許唯有這些才成就起了愛情的神聖。對柳茹，柳三棉知道那是少年時就心存的一種美好情感，長大以後才知道得到柳茹是多麼的不可能。他知道，當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的時候，並不痛苦。當放棄一個自己很愛的人的時候，那才痛苦。
其實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必太在意，更不要去強求，愛，就是一種感受，即使痛苦也會覺得幸福的。有一種思念叫做沉默，在內心深處曾經的那一份感情，是一種體會，即使心碎也會覺得甜蜜。人生一世，難免有挫折、失敗、不幸，難免有煩惱、寂寞、孤獨，這些東西就像舊書包和廢手稿一樣，它們就會慢慢地膨脹，讓人的心靈變成一個垃圾坑。柳三棉知道只有清空心靈，才能收穫心靈的自由與獨立。處世之道在於不迷惘、不嬌柔，以坦然態度處世，這才是最正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