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罪人，但在接受懲罰之前，必須儘量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父親……”
瑪麗娜抬起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你也有罪，我的孩子。”曾經的教皇威弗列德?聖?邁克亞當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如果不是你的任性，也許教廷就不會蒙受這麼大的損失……你願意和我一起，接受神的懲罰嗎？”
“我願意！”
瑪麗娜已經哭成淚人，她明白父親所說的是什麼事情。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單獨跟神階冰霜獅鷲穆爾追殺偷襲營地的伯納爾德和費雷德裡克，教廷其餘神階就不會慌著趕到赫爾墨提克接應，也就不會被各個擊破，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一錯誤，甚至直接導致神階苦修士諾曼的隕落。每個神階都是極其寶貴的，瑪麗娜早已做好接受嚴厲責罰的準備。但她想不到，最先對自己說這話的，是親生父親。
“你的贖罪之地，就在赫爾墨提克。”威弗列德眼裡的痛苦更加明顯，“我代表教廷做出裁決，將光明聖女候選人瑪麗娜?聖?邁克亞當送給赫爾墨提克城主作為侍女……”
老教皇一句話，就讓阿娜絲臉色發黑，瑪麗娜臉色慘白，侍女是個什麼調調，在座的沒有人不清楚，侍女就相當於主人的私人財物，包括全部身心。
“不行！”阿娜絲惱怒地瞪著正在悲情演繹的邁克亞當父女，“我們不需要任何侍女！”
“尊敬的阿娜絲塔西夏?本尼迪克特小姐，這只是教廷的判決，至於是否接受，則是你們的問題。”
威弗列德並沒有因為阿娜絲的無禮感到憤怒，只是平靜地陳述自己的觀點，這一番話，直接讓瑪麗娜的心沉到谷地。
阿娜絲雖然依舊不高興，卻也不好說什麼，眼珠骨碌碌直轉，落在瑪麗娜身上的目光，卻大多是不忍。
小邪心裡連連哀嘆，自己這個未婚妻，心腸還是太好了點，在這個世界，很容易吃虧啊。
至於赫爾墨提克其他人，大多數都無動於衷，只有少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陛下。”
伊利克拉特這時候正好走進大廳，不管傷心欲絕的瑪麗娜，首先就恭敬地朝威弗列德行禮。
“我已經不是教皇了，伊利克拉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威弗列德朝伊利克拉特笑笑，“你還好嗎，我的朋友？”
“我很好，陛下！”伊利克拉特的舉止依舊恭敬。
“都說了，我不再是教皇。”威弗列德苦笑著搖搖頭。
“只有您才能帶領教廷和帝國度過這段艱難時光，傳位給亞杜尼斯並不是一個好決定。”伊利克拉特依舊固執，“我只知道，教廷的教皇陛下是威弗列德?聖?邁克亞當！”
“那麼，恐怕我不能將你贖回教廷了……”
“等一等！”
小邪越聽越不對味，趕緊打斷兩個老頭裹腳布般又臭又長的對話。
“您老人家到赫爾墨提克，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教廷不準備贖回俘虜這個事實？”
“我想您誤會了，尊敬赫爾墨提克城主。”威弗列德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和，“我的使命，就是從赫爾墨提克接回神的子民們回家，但伊利克拉特不同……”
“就是說，樞機主教伊利克拉特大人和您的女兒瑪麗娜小姐，都要留在赫爾墨提克？”
“的確是這樣。”
“很好！”小邪將身體埋在寬大的椅子中，“請您支付他們的生活費，赫爾墨提克很窮，養不起閒人。”
“你！”
剛才還在傷心欲絕的瑪麗娜突然大怒，瞪著小邪，就像看到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赫爾曼嘿嘿直笑，不住朝小邪豎大拇指。
艾米莉亞，茜婭和愛勒貝拉一臉古怪，阿娜絲卻笑逐顏開。
其他人也一臉好笑。
“不能無禮，瑪麗娜。城主說得很對，你們留在赫爾墨提克，確實很不方便。”威弗列德沒有被小邪無賴嘴臉激怒，反而喝止自己的女兒。
小邪心裡冷笑，果然有貓膩，邁克亞當父女見面上演一出“悲劇”，威弗列德和伊利克拉特配合唱戲，似乎都是為了能留在自家地盤上。
其實剛才，小邪想得很簡單，如果教廷不準備贖回瑪麗娜和伊利克拉特，赫爾墨提克要損失多少珍惜鍊金材料啊，一個是教皇女兒，一個是神階樞機主教，兩個人的“身價”，不是那些死去的神階和被俘的獅鷲騎士能比的……
就是這個念頭一動，就試探出不同的結果來。
“他們的‘生活費’按照十倍標準支付，標準由我們定！”
阿娜絲還惦記剛才威弗列德要把瑪麗娜送給小邪做侍女的事情，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
“不要小看一個父親和摯友的決心。”威弗列德無聲地笑了笑，取下手上璀璨的寶石儲物戒指，“無論你的標準有多高，這裡面的東西，都應該足夠了。”
阿娜絲有點傻眼，根本就沒料到威弗列德會答應得這麼爽快，雖然覺得要價低了，卻又不好意思繼續加碼，扭捏一陣，才悻悻朝威弗列德一招手。
“先說好，不是珍貴的東西，我們不要……啊！”
儲物戒指從為弗雷德手上飛起，落入阿娜絲手心的霎那，阿娜絲立即呆住了，然後滿臉狂喜地跑到小邪身邊，獻寶似的把儲物戒指遞到小邪面前。
“呆子，你看！”
小邪摸摸鼻子，有點為阿娜絲的表現感到掉價，怎麼能在談判對手面前失態呢？
神識不經意往儲物戒指中一探，小邪的神色微微一變！
儲物戒指中的東西，珍惜材料不多，絕大部分都是常用的普通鍊金材料，但勝在數量非常巨大，每一種都堆成一座小山，就算通用魔法戰甲生產線全力開動，也足夠消耗整整二十年！而小邪賣力弄出來的生產線，全負荷工作，每天能夠生產五十套通用戰甲！
戒指中除了鍊金材料，還有將近一千個各色水晶盒子，僅憑氣息，小邪就知道裡面裝的各種珍貴魔法藥材，年份最低的也有三百年，最珍貴的一株，足有六千年的藥齡！最重要的是，這些藥材都保管得非常妥善。
在小邪看來，這些藥材的價值，遠遠超出儲物戒指中那些數量龐大的鍊金材料，不禁很是疑惑，教廷莫非腦袋有病，白白送給自己這麼好的東西？
神識不斷纏繞上各個水晶盒子，小邪嘴角突然一翹，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些藥材，要麼是這個世界很少用到，要麼是靈力波動極其隱晦，不適用特殊方法，根本察覺不出藥性，要麼就是壓根兒沒有記載，按照這個世界的觀點，這些藥材看起來很珍貴，其實真正的用途並不大。
教廷打的好算盤！
小邪抬頭看了威弗列德一眼，再一次認識了這個曾經給自己帶來無窮麻煩和危機的老人。
“城主大人的藥劑學造詣非常高深，竟然能製作一種叫做築基丹的藥劑，能幫助九級職業者突破聖階。我想，您應該還掌握著很多不為人知的藥劑配方，儲物戒指中的藥材對您來說，算得上是無價之寶。”
威弗列德的話並沒有在赫爾墨提克眾人中引起太大的波瀾，只是瑪麗娜卻臉色一變，不可思議地看著小邪。
“也許您說得對。”小邪翻手將儲物戒指扔進自己的袖口，“不過您別指望赫爾墨提克會額外優待瑪麗娜小姐和伊利克拉特樞機主教。”
威弗列德的挑撥讓小邪有點惱怒，雖然並沒有造成太壞的影響，小邪還是對這老狐狸提高了警惕。
“您能收留他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威弗列德微微躬身，似乎沒有聽到小邪語氣中的不快。
“下面該談談十二神階的遺體遺物，陣亡獅鷲騎士和被俘獅鷲騎士的贖回問題，赫爾墨提克有專人負責，我就不奉陪了！”
小邪說完，站起來打算離開，一是因為剛剛得到滿儲物戒指的藥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仔細辨認一番，二是自認勾心鬥角還不是這老狐狸的對手，談判的事情，還是交給專門的人來負責比較好。儘管這樣做，似乎有示弱的嫌疑，不過對小邪來說，這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在他心裡，只有修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一等！”
小邪剛剛拉起阿娜絲的手，就被瑪麗娜叫住。
“您有什麼事，瑪麗娜小姐？”
“你們把穆爾怎麼呢？”
小邪平淡的語氣讓瑪麗娜非常不高興，她板著臉冷聲問。
“抱歉，我不知道！”
自從將神階冰霜獅鷲穆爾囚禁，小邪就再也沒有關注過，所以實話實說。
“咳咳！”正當瑪麗娜臉色鐵青的時候，赫爾曼臉色古怪地咳嗽起來，“神獸大人過得非常美妙，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證！”
愛勒貝拉幾個女子的臉有點紅，知情的都跟赫爾曼一樣，滿臉怪異。
只有小邪和阿娜絲很茫然。
“我不相信你，除非讓我立即見到穆爾！”
赫爾墨提克眾人的詭異表情，讓瑪麗娜有種不好的感覺。
“來人，請神獸穆爾大人過來！”
……
穆爾很快就來到大廳，他身上的禁制已經被解除，此時變作一個英俊帥氣的藍髮男子，不過腳步虛浮，臉色慘白，雙眼浮腫。
“穆爾，你怎麼了？”
瑪麗娜關切地拉住穆爾的手，焦急地詢問。
“……”
穆爾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只是羞愧地低下頭。
“穆爾，告訴我，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瑪麗娜更加著急，忙不迭地催問起來。
“我，我……瑪麗娜，我對不起你！”
穆爾狠狠將手從瑪麗娜手中抽出來，滿臉愧疚和悔恨，倒退幾步，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
“穆爾！”
瑪麗娜臉色慘白，呆了一會兒，才哭喊著追出去……
“嘖嘖嘖，想不到教廷的玫瑰花居然會和一頭魔獸戀愛。”赫爾曼毫無形象地打量手指上華麗的寶石儲物戒指，“真是感人啊……嗯，教廷就是富裕，這麼大容量的儲物戒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邪和阿娜絲同時翻白眼，赫爾曼一來，就將威弗列德用來裝東西給女兒和摯友支付“生活費”的儲物戒指搶走了，騰出的鍊金材料足足裝了八個大型儲物袋，他還拿走了其中七個裝滿的。
“不要這樣看著我！”赫爾曼理智氣壯，“反正今後的日子，你們大部分時間都會閉關修煉，城市管理和建設指望不上你們，這些東西還不如讓我保管！”
“教廷支付的珍惜材料呢？我們怎麼沒有看到半點？”阿娜絲挺直腰桿和老爸叫板。
“修復赫爾墨提克天空城不需要好東西了？”赫爾曼很樂意和女兒胡攪蠻纏，“沒有讓你們把以前搜刮的拿出來，就算是客氣的了！”
“我們才沒有什麼好東西，早就消耗完了！”
“我還沒有老糊塗，兩年前帝都黑暗神殿和光明神殿同時失竊，是你們兩個幹的吧？”赫爾曼瞥了小邪和阿娜絲一眼，“不要否認，《黑暗邪靈鬥氣》《上古黑暗魔法》足夠說明問題，別忘了你老爸出身黑暗家族！我在想，九年前亨利家族那次，也是你小子做的！”
“嘿嘿……”
被當面揭穿老底，小邪倒不覺得什麼，反而有點沾沾自喜。
“赫爾墨提克今後的收穫，大部分都要用來修復天空城，你們不能隨便使用，如果確實需要，可以向我或者愛勒貝拉申請。當然，你們也可以自己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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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無恥了！赫爾墨提克是呆子的城市！”
“可是他沒有管理過一天……”
“我不管！”
“我也不管……”
“你你你……我掐死你！”
“好了老婆，岳父大人說得對，就這樣辦吧。”小邪拉住即將發飆的阿娜絲，輕聲安慰。
“哼！太欺負人了！”
“那個穆爾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娜絲依舊忿忿不平，小邪趕緊轉移話題。
“他啊，嘿嘿……”
事情的起因還是在赫爾曼身上，教廷回程魔法陣至今還在赫爾墨提克要塞中心運轉，到現在為止，已經陸續俘虜了一千多透過魔法陣傳回來的獅鷲騎士。
獅鷲騎士們的坐騎中，雌雄比例差不多，赫爾曼就打算將資源最大化利用，讓雌雄獅鷲交配，期待能產下幾十上百枚獅鷲卵，也組建一支獅鷲騎士部隊玩玩。
在赫爾墨提克無所事事的雷蒙無意中得到訊息，就給赫爾曼出了個餿主意，說是能提升獅鷲卵的品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