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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夜的時候, 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孟虎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羅九等人趕離開竹屋,催促地時候,連老成員張彪有些皺眉, 這樣的行未免太風度,羅九畢竟是玩家, 待了三四小時, 再待一會也並什麼太大影響。
不過羅九不太在意。
被吵醒後,很是自覺地收拾了地上的垃圾, 諸如椰子殼。
她讓董先提前離開蛇林, 到海水漲不到的地方去搭帳篷。
三人分了幾趟水桶水盆提出蛇林,鑽進帳篷裡繼續休息。
比起在竹屋必要的時刻警惕, 在自己的帳篷裡換了乾爽的衣服, 裹著毛毯, 燃著小小的火盆, 其他玩家大多在蛇林外側避雨,不用擔有人干擾, 特別的舒服自在。
天矇矇亮的時候, 雨停了, 玩家們各歸其位,來到海灘上撿海味。
睡醒的董先等人,也跟在羅九的後面撿可食用的貝類蟹類。
雨後空氣清新, 瀰漫著一股鹹鹹的味道, 泥沙地上溼漉漉的難以生火,不少玩家只能裹著新買的幹布料取暖,卻看到羅九用火盆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火焰,鐵架子插/入沙地,上面掛著一口金屬小鍋, 正煮著海鮮湯。
裡頭有大的菌子、小蝦、小蟹,要說肉,這些殼類生物小小的,根本兩口,但作湯底,卻是再合適不過,等燒的開了,湯麵上漂起了零星的油花,羅九並不太肥的野豬五花肉切成了薄薄的肉片,和生魚片做了拼盤,外加野蕨菜和筍片,做了量大簡單的涮火鍋。
這在暴雨過後,冰涼又潮溼的大清早,無疑是最溫暖也最美味的食物,騰騰的熱氣在海灘上瀰漫,夾雜著一股鮮香,同樣是海鮮,但跟玩家們用雨水煮出來的海鮮湯又截然不同,到底差了點什麼?
大量的野薑、野蔥從沸騰的湯底被翻上來,羅九夾起一片豬五花肉片在熱鍋裡涮了幾秒,肉片從半透變成了白色,在香辣可口的濃郁醬汁裡微微一蘸,飽含脂肪的五花肉片吃起來嫩嫩的,吸收了海鮮的鹹鮮味,交雜出別樣的獨特風味。
羅九半眯著眼睛,舒服地長吐了一口氣,“吃。”
她是製作美味的人,理所當然是第一下筷的人。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其他人才紛紛落下筷子。
在一旁看著可急死了,總算能吃了。
董先火急火燎地夾了一片魚,不鬆開筷子地反覆漂涮。
魚肉一變成白色立馬起鍋,他蘸任何調味,光吃原味兒就已經足夠鮮嫩。
跟著羅九久了,對怎麼吃,幾人還算是上道的。
羅九滿意地點頭,“湯先別急著喝,東西總要等到最後。等吃得差不多了,湯才最香,現在喝意思。”
她切了足足兩大盤的魚和肉,每盤有三四釐米長,要說吃飽是肯定不夠的,但他們還有別的肉啊,就著湯吃撐問題,雨後的早晨還是暖身體最重要了。
四人像在郊遊一樣愜意,其他玩家卻要悽慘多了。
暴雨過後的樹全是溼的,哪怕想要撿樹枝也點不起來,買不起帳篷,有地方休息,渴了也只能喝冷冰冰的雨水,在冰涼潮溼的空氣裡瑟瑟發抖,仔細看會發現,海灘上又少了來人。
吃飽喝足了,他們起來做了幾組動作舒展筋骨。
劉一峰環顧四周“人少了。”
董先這才注意到,表情有些複雜,“玩家只能等死麼?照這麼發展下去,就真成孤島了。”
夏遲嘆了口氣,輕說:“起碼不會自相殘殺了。”
這裡或許是他們進入遊戲至今,玩家相處最和諧的地方。
往前是茫茫大海,往後是高聳的巖壁和蛇林。
不管走哪兒是死,還不如安安分分地待著,起碼能苟一段時間。
太陽漸漸起升起來,陽光鋪滿了海灘,很快曬乾下了一夜的雨。
有的玩家死了,有的玩家還活著。
活著的人必須要繼續努力生活,換了新人替補上缺人的位置。
有砍刀的人木頭劈砍成2釐米寬度,1至2米長的木條,有砍刀的人負責木條拼接起來。
每4到5根木條一組,尾端砸進開了口的長方體木塊裡,最後再長形木塊用木柄釘在一處,做成了一形狀奇特的爪狀長木笤。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野生稻經過了多小時的暴曬,已經變得幹黃易碎,再用這樣一木笤耙著野生稻杆,很容易就稻穗給耙下來,但這又帶來一新問題。
“羅九,這玩意兒不用啊。”一男玩家大喊起來。
他手裡的長木笤耙著耙著,就一副快要散架的樣子,再加上長木笤是呈現爪字型,越離開木柄的地方,木條間的縫隙就越大,稻杆從中間經過,耙下稻穗的效率太低了。
揮舞木笤來次,才能一捆幹稻子耙的七七八八,無形中增加了用者的體力負擔。
直到有玩家喊出來,其他人才紛紛附和。
“是啊,這玩意兒不用,還不用我帶手套自己薅咧。”
“那不得你手給薅禿嚕皮了。”
“真的難用啊,有啥辦法麼?每回舉起來,我怕它散了砸我腦袋上。”
羅九拿了木笤揮舞了幾次,也發現了這問題。
木條一端固定,但又太長,另外一段太過自由,容易散開。
她在木條的中間段系上一條細繩子,並在每兩根木條中間繫上一繩結,不僅防止了兩根木條黏連在一塊,還固定了木條,揮舞的穩定性也更強了。
幹稻草橫著鋪在布上,木笤呈垂直敲打在幹稻草上,再耙一段距離,木條縫稻穗給搓了下來,布上灑滿了裹著殼的黃色稻米。
羅九是自己瞎琢磨出來的工具,一開始只想著有一組爪裝的木條,可接著又想到裝上一根木柄更加方便揮舞,最後才在其他玩家的抱怨中系上繩結,才有了用起來較方便的簡陋工具。
一粉絲無聊,羅九所做木笤放入星網精準搜尋,居然真跳出了一有著90%相似度的東西,名叫連枷。
他這發現興沖沖地發在了評區,又引起了一番討。
[老大厲害,居然憑藉一己力,摸索出了一件真實存在的工具!]
[哎,就我一很佩服古人的智慧嗎?]
[我星度了一下,現在是機器運作了,直接稻杆丟進去,一套流程下來,出來的就是脫殼的稻米,一步到位,要多方便多方便。]
[神跟古人我佩服,有工具也要創造工具來改善生活!我們要向他們看齊,有迎難而上的勇氣,不能退縮!]
[無聊大佬說得對!]
[神最棒!神賽高!]
【觀眾“無聊至死”羅九打賞3枚深水魚雷。】
【觀眾“青青綠草汁”羅九打賞1枚深水魚雷。】
杜蘅很著急。
他與父親的約定已經過去28天,可羅九的排名與前50仍然有7名的差距。
不是羅九不厲害,而是截止到目前止,能夠擠進排名前五的玩家,要麼建立了人勢力,要麼透過獵殺其他高生存值玩家來晉級,哪一種是較輕鬆的晉級方法,像羅九這樣又不主動獵殺,又不組建勢力的小團體玩家,名次的爬升只會越來越艱難。
更要命的是,杜蘅聽說金曼已經注意到獨特玩法的美食玩家,對羅九展開了評估。
這過程並不長,一旦得出結,金曼財大氣粗,會對遊戲直接投資,到那時候,九就又輸了!
他們怎麼能一直輸?!
杜蘅決定再去催一催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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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枷拍打在幹稻草上,發出砰砰砰的響。
在這樣富有節奏感的敲擊中,一在淺海灘裡摸魚的玩家驚呼起來。
“有人!”
聽到音的玩家齊齊扭頭,看向大海。
茫茫的水面上,浮著半截亮橙色的身影。
因距離太遠,看不清性別,也不道是否清醒著,大半身體在水下,只有胸口以上還在水面上,在海浪徐徐的湧動中緩慢前進著。
按照這速度,起碼還需要一小時,才能漂到孤島附近。
這時間不長也不短,但足夠發生很多意外。
連枷製作成功後,拍打稻穀的情就交給了其他玩家。
三人花費了大半天的功夫,幾條毒蛇去頭剝皮後,終騰出了大的時間,可以做自己的情。
劉一峰在練習動態射箭的精準度。
夏遲忙著下海捉魚,仔細體會著記錄在本子上的不同烹飪技巧。
董先穿著潛水服,趁著午後陽光熱烈,越發矯健的身影在海水中翻騰穿梭。
當他再一次浮上海面時,正聽見了附近玩家的交流。
“我去看看。”他衝著夏遲喊了,就潛進了水裡。
五分鐘後,董先遊到了倖存玩家附近。
他推開泳鏡一看,徹底傻眼。
有這麼巧合的情嗎?
說要加入他們隊伍的玩家,居然真的活著到了孤島!
董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想幹的雜念拋在腦後。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得趕緊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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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醒啊,你活著到孤島啦!”董先拍了拍陶芝芝蒼白的臉頰。
她的皮膚在海水裡泡了太久,冷冰冰的,嘴唇也毫無血色。
閉著眼睛,看起來很虛弱。
董先頭一跳,伸手放在她鼻子底下,只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
“可千萬別死了啊,不然也太虧了!”董先拖著陶芝芝的救生衣一角,轉身朝著岸邊遊去。
遊了一段,他扭頭看人,正對上了睜開眼睛的陶芝芝。
董先驚喜地嘿了一,“你醒啦!”
陶芝芝上下打量董先,接著遠眺百米外的海岸線,看到了剛走到岸邊的羅九,眼裡流露出驚喜,很快她壓制住了自己過外露的情緒,啞著嗓子對董先說:“謝謝你救了我。”
“什麼,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只是我正在水裡,順便而已。你自己遊得動嗎?我帶人怪累的。”他說著就鬆開了手,又遊出去幾米,回頭發現陶芝芝還在原地,很抱歉地看著他。
“我餓了一天了,一直在游泳,剛才脫力暈了過去,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到岸上,我會給你報酬的。”陶芝芝說。
“我看起來很差錢嗎?”董先嘟噥。
不過他說歸說,還是伸手陶芝芝拽到了岸邊。
“又一幸運兒!”
“你們幾人出海啊?”
“居然是玩家咧,我在這裡才看到三玩家活下來,你運氣真不錯哦。”
“不道虎鯊會不會收她?畢竟是男的,收的也不太方便吧?”
“會吧,前就收了,雖然被毒死了。”
“你猜是他們出來找她呢,還是她自己去虎鯊呢?”
陶芝芝在地上坐了一會,捕捉到關鍵詞,問:“虎鯊是什麼?組織嗎?”
李豐驚訝地說,“你可真厲害,一下子就猜出來了。虎鯊是海難倖存者組成的聯盟呢,你活著上岸說不定一會就會來找你了。”
“我不過是什麼用的玩家,他們哪裡會要我……”陶芝芝失落地說,“一起出海的有5同伴,運氣挺的,颶風在幾公裡外形成,但移動過程中還是掀翻了木筏,其他人在風暴潮裡喪生了……”
“颶風這次在較遠的地方形成,要想登島,起碼得兩天。你在海里漂了這麼久?”羅九挑著眉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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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芝芝點頭,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隱晦地流露出感激,“出海前我存了些食物,在海上漂流這兩天,靠著這些東西活了下來,不過凌晨就已經吃光,又耗盡了體力,所以就暈過去了。想到運氣這麼,順著風漂過來了。”
她說的食物,就是羅九給她的肉,還有2椰子。
出海前還準備了別的食物,比如香蕉和芒果,但幾玩家不信任她,非要食物收在自己身上。
暴風雨來臨後,木筏很快被衝散了。
陶芝芝在快被淹死的時候,用賬戶上所有的錢購買了溢價很高的救生衣。
縱然被幾米高的風浪給拍打的險些窒息,但她還是頑強地挺了下來。
只不過一直泡在水裡,還要游泳,體力消耗很快,只能喝椰子水補充,數量有限,她一天只敢喝一椰子,餓到四肢發軟的時候,才敢吃幾口肉,在風暴結束後,順著北風一直吹到了孤島附近。
度過海上風暴的玩家,就能得到遊戲方的小小優待。
比如一直吹的北風,還有向北湧動的浪潮。
只要玩家距離海島比較近,又有漂浮物,運氣就能漂到岸上。
否則也不會有虎鯊的幾幸運玩家了。
“可能不是運氣哦。”羅九沉默了一會,忽然笑著說。
“什麼意思啊?”林木子問。
她道羅九一般不說廢話,肯定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