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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運氣真不錯。”夏遲的手搭在董先肩膀上, 輕聲說。
草原上樹木稀疏,運氣差的話,幾公裡看不到一棵樹都是常事, 偏偏在他們逃跑的路上看到這樣一棵又不高又好爬的樹,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算夏遲膽大心細, 又天生情緒波動小, 但在生死之間走一遭,也還是臉色發白, 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薄汗。
兩人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以此來汲取力量。
樹下的鼠狗越來越了。
那四個倒黴的玩家被鼠狗咬死後,陸陸續續被系統刷走了。
鼠狗都沒來及飽餐一頓, 自然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兩個頭上。
“真的是運氣好嗎?”董先哭喪著臉, “除非有什麼東能吸引走這群鼠狗的注意力, 不然怕是要在樹上夜了。”
從直播間的粉絲留言裡可以知道, 鼠狗是天生的機會主義者,不會錯一絲一毫的機會, 他們兩個在樹上了, 距離鼠狗有幾米的距離, 它們需要蹲在上頭,直到兩人沒有力氣了,或者意外跌落樹下, 可以飽餐一頓, 鼠狗們當然不會離開。
從樹下逐漸增加的鼠狗群能看出一二了。
[羅老大怎麼還不來啊?]
[著急死了,鼠狗越來越了!]
[成群結隊的鼠狗連劍齒獅都怕啊!]
[羅老大能打劍齒獅,鼠狗肯也沒題的!]
評論區都在著急,不停有人去羅九直播間找她,但羅九並不是個一直盯著直播間看的人, 有在需要的時候,她才會開啟。
因此當她看到求救時,經是很後面的事情了。
“為什麼不去救他們?”劉一峰很難理解。
在他看來,既然羅九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從裂中救出夏遲,她不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將伴的生命看很重,這也是劉一峰佩服羅九的方。
但今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羅九不僅不去救,甚至還阻止他去救,為什麼?
既然董先與夏遲出了意外,那今天也是不可能繼續前行了。
羅九不緊不慢將處理乾淨的兔割成塊,往盆裡撒入粗鹽、咖哩葉、辣椒籽、掰碎的小塊桂皮,些許的野檸檬汁,還有揉爛出汁的甜葉菊,最後才加入葛根澱粉以及一勺核桃油,套了手套,邊揉搓入味,邊與劉一峰說話。
“我與們是結盟的伴,卻不是保姆,無法時時刻刻跟在身邊。如果他們兩個連這點自保的能力也沒有,遇到危險,需要我跟到身邊營救,那這不是伴,而是累贅。我當初也說,累贅是要拋棄的。”羅九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但眼睛卻無比的認真。
每一個加入的隊員,或者說伴,羅九都對他們說樣的話。
這個話可不是玩笑,她是這麼想的!
眼皮底下發生的事情,她能救會努力施救,像滑入裂縫中的夏遲。
被抓走的董先,她可以救一次,難道每一次都能及時?
有他們提升了自己的力量,學會不再依賴於她,才是合格的伴,合格的合作者,否則不是拖累,羅九並不會有半點惋惜。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付出的遠比個人加起來還要。
提供武器、食物,甚至保護他們的安全,他們不應該向她證明自己的能力嗎?
劉一峰沉默了。
他知道羅九才是對的,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遊戲裡,沒有誰有義務對另外一個人好,真的殘酷之下,伴也是臨時結盟,不合適隨時能換,有自己才能靠住。
他握緊了手裡的木弓,繼而又鬆開手。
夏遲和董先在樹上等待逃跑的機會,無聊之下,點開了個人介面,看著直播間裡不停刷屏的內容,自然也看到了粉絲轉述的羅九“累贅”言論。
[別氣餒!羅老大肯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嘴硬心軟。]
[屁啦,女神說的都是話,累贅該被丟掉,所以董小先要努力喲~]
[一要努力活下來啊!]
[羅九的話太了,什麼叫累贅該被丟掉啊,們可是伴誒,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這女人心太狠了,董小先跟她拆夥吧!]
[樓上是不是新來的粉啊?居然敢挑撥離間?]
[+1 絕對新粉,啥也不懂!]
董先興致勃勃翻著評論區,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更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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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老大,看題的角度很刁鑽啊。”
“看還挺開。”夏遲笑道。
董先聳了聳肩,“人貴在自知,當初跟在老大身邊時,說的嘛。更何況會碰到現在的情況,也是我自作自受。如果當時乖乖待在營,不跟斑斑到處亂跑,也不會碰到其他玩家,更不會引來鼠狗,現在還完好無損,說起來我還挺高興的。”
“高興什麼?”
“高興自己戰鬥力提升了啊,我幹掉了兩個玩家誒!他們還都有武器,我現在怎麼樣都不算累贅了吧?嘿嘿,回去要跟老大好好吹一吹!”董先自顧自說著,一臉傻笑。
夏遲露出了些許笑意,“確,剛才很果斷,一點猶豫也沒有,否則我們兩個連帶著斑斑都掏不出來,要不是看了現場,很難想象還能提著刀砍人。”
董先意搖頭晃腦,“那可不是,知道什麼叫為父則剛嗎?”
夏遲沒忍住,噴笑出聲。
“為父則剛?”
董先哼了一聲,“雖說它是遊戲裡的寵物,但至少現在,我能摸到它,那斑斑是真的,憑什麼不能是它的乾爸?斑斑,對不對啊?”
斑斑像是懂了一樣,兩蹄抱住一根樹杈,叫了一聲。
“們啊……”夏遲無奈笑了笑,但也是打從心裡佩服董先的樂觀積極,遇到這樣的境,恐怕也有他還能笑出來吧。
————
“這、這是武器!”路的玩家看到上掉著的骨刀與斷絃的長弓,驚喜飛奔去,“天吶,我們居然能白撿個武器,不這把弓怎麼斷絃了?”
“修好了也能用吧。”女玩家說。
“我們也沒人會射箭啊,再說了,箭也是很貴的。”另一名男玩家說。
“那我們可以把它賣掉啊!商城裡賣兩萬,我們賣一萬不好了,反正也是白的。這兩把骨刀不錯,一人一把。”玩家掂了掂手裡的弓,很是滿意,不注意力很快被弓上乾涸的血跡吸引了。
“有血?”
“指不是敵人的呢。”
“也對,不敵人殺了他們,為啥不把武器撿走?不用也能換錢啊。”
“我覺有哪裡不對,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女玩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走!”
個玩家哪裡知道,他們經被遠處的鼠狗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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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等體型的鼠狗,跟寵物狗差不大小,脖很長,軀體較短,再加上通體土黃色皮毛上覆蓋著褐色的花紋,在乾季的大草原上很容易被乾枯的雜草掩蓋了身形。
至少那個新出現的玩家,根本沒發現百來米外的鼠狗,一臉喜色翻看著新撿到的武器,連注意力都散了許。
兩條鼠狗悄無聲息靠近,直到距離不足二十米時,才忽然發動攻擊,猛向前奔跑,並一躍而起,撲向其中那名女玩家。
女玩家尖叫了一聲,四肢發軟,根本興不起逃跑的念頭,要不是在把玩骨刀的伴動作利索抬起骨刀,揮向鼠狗,在它身上劃下深深的傷口,女玩家斃命當場!
要知道鼠狗身體雖小,但將近500公斤的咬合力卻無比驚人,連草原之王的劍齒獅都能甘拜下風,由此可見,決不能讓鼠狗近身,特別是一群鼠狗!
“神啊!不止一!”女玩家尖叫出聲。
時,被恐懼壓垮的她,下意識掉頭跑,把另外兩名伴甩在身後。
在戰場上,潰逃會造成恐慌。
女玩家此舉也樣如此。
原來兩個伴還有幾冷靜在,看到她尖叫著跑走,心裡一下亂了,也跟著轉身跑,這將後背留在了鼠狗的攻擊範圍內。
人又怎麼能與擁有超強耐力的投機者——鼠狗相比呢?
算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潛力,也不跑出數百米,女玩家被兩條獵狗撲倒了。
慘叫聲遠遠傳來,吸引了越來越的鼠狗朝那個方向跑去。
董先跟夏遲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樣的想法。
好機會!
樹不高,夏遲直接跳到上,好險沒有崴到腳。
董先用繩索捆著斑斑,將它放到上。
在樹上休息了一個小時,斑斑腿上的傷口早結痂癒合大半,此時行動力幾乎沒有影響了。
董先又抱著樹幹滑下來。
即便數百米外的慘叫聲與呼救聲不絕於耳,兩人也生不起絲毫救人的念頭。
自顧尚且不暇,哪有閒工夫去考慮別人?
兩人一獸連頭都不敢回,拼了命朝猴麵包樹營跑去。
不到兩公裡,也需要鍾。
但鼠狗解決玩家在太快了,兩人才跑出去一公里,鼠狗經咬死了名玩家,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來。
“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別追我!我肉不好吃!”董先邊喊邊跑,發洩著內心恐慌與無助。
遇到玩家,他還能鬥爭一二,碰到十幾條鼠狗,他還是放棄掙扎,使出吃奶的勁逃跑吧!
“死有什麼可怕的!老不怕死!怕的是被一群鼠狗咬死啊!!!”
“看到營了!”
夏遲簡單的五個字,奇異安慰了董先,他也不再喊了。
生的希望在眼前了!
如果他們回頭,會發現鼠狗在十米開外的位置,距離還在迅速拉近。
鼠狗的奔跑速度並不算很快,有50到60公里,但絕大部的普通人壓根也跑不它們。
董先看到羅九衝著他舉起了弓,上面搭著一支金屬羽箭,正拉滿了弓弦。
老大為什麼要射他?
不可能的!老大怎麼可能會射他!
這個念頭迅速的閃董先的心頭,然後幡然醒悟,改了方向,朝斜前方跑去,為身後的鼠狗騰出了一片空檔。
在此時!
一支長箭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破空而來,精準無誤插進了為首那條鼠狗的腦袋,巨大的衝擊力把鼠狗擊跌出去兩步,撞倒了後面的兩條鼠狗,夏遲和董先爭取到了更的逃命時間。
二十秒後,兩人脫力倒在上,汗水瘋狂湧出來,打溼了他們的衣服,連面都濡溼了一塊,不僅喘氣喘的像破風箱,眼珠還都佈滿了血絲,看的人心中一突。
“幹不錯。”
羅九在補箭之餘,誇了一句。
董先累高興不起來,腦嗡嗡嗡的,根本無法思考。
劉一峰體貼送上了水壺。
兩人像渴了天夜的沙漠旅人,兇狠搶水壺,仰頭灌了好幾口。
“省著些,有這麼了。”劉一峰乾巴巴說。
董先直接脫掉了溼黏的上衣,套了件乾爽的短袖t恤,才有閒心去看羅九的戰績。
上倒了四條鼠狗,其他鼠狗警惕隔了十來米盯著羅九,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這樣對峙著。
“怎麼辦?它們要是一直守著,趁我們不注意來攻擊,豈不是——”被鼠狗蹲守了一個小時的董先有點無措看向劉一峰。
後者拍了下他肩膀,以示安撫。
“有我在,怕什麼?”
羅九簡單至極的六個字,了董先強大的安全。
他頓時心安了。
“把上了毒的木箭拿來。”
劉一峰和夏遲立馬把手頭有的毒箭放在羅九手邊。
她以最快的速度換下金屬羽箭,微眯著眼睛,輕聲道:“我了們機會離開的,但們卻沒珍惜。”
鼠狗的報復心很強,一旦惹怒了鼠狗,它們能花很長的時間來追蹤報復,最要命的是它們總是在忍耐、在等待,當獵物放鬆了警惕,會被它一擊斃命。
人是不可能不休息,不放鬆警惕的,羅九也不例外。
因此看到不願離去,警惕仇恨的鼠狗,她知道不能留。
這不是殘忍不殘忍的題。
一旦心軟,鼠狗能更殘忍的對待她。
在看到鼠狗資料的那一刻,羅九將它列為草原上最危險的猛獸之一,即便它的體型在猛獸中甚至能稱上嬌小。
她慢慢拉起弓弦,其中一條鼠狗察覺到危險,驟然攻擊。
但雙方的距離在太遠,很容易被羅九在半道射中。
劉一峰舉著砍刀,靠近的鼠狗有一條殺一條。
都是被限制了攻擊力的傷殘鼠狗,他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幾乎將董先和夏遲逼到絕路的鼠狗,在羅九與劉一峰的合圍之下,全都躺在了上,徹底斷氣以後,羅九才起身將金屬羽箭回收。
“老大,我這也有幾支箭。”夏遲才想起來從張晨手裡撿來的羽箭,立馬掏出來放上。
都是商城裡買的,自然是一樣的品質。
這樣羅九的手頭有超15支金屬羽箭了。
她很滿意,衝夏遲微微一笑,說了句謝謝。
夏遲受寵若驚,眼神忍不住閃躲,不敢看羅九,侷促緊張說:“不、不用,我應該謝謝老大救我,救我們才對。”
羅九意味不明笑起來。
“這有什麼,我們是伴啊。”
她靠著猴麵包樹坐下,董先貼著她坐下,“老大,鼠狗是不是不能吃?”
不然老大是不會放著那一堆肉不管的!
羅九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能吃腐肉嗎?”
“啊?”董先傻眼,接著搖頭,“當然不能,人怎麼可能吃的了腐肉,裡頭肯有病菌細菌的吧。”
“鼠狗吃腐肉,它的肉,怎麼吃?”
董先點頭表示知道了,繼而又期待:“那我們中午吃什麼?”
鬼門關了走了兩遭,又劇烈消耗體力,前進是不可能前進了,還特別想吃東,尤其是肉,油汪汪,香噴噴的大塊肉。
羅九指著早經熄滅的火堆,“底下,自己去看。”
見叫花雞的董先當即醒悟,用匕首撥開底下鬆鬆垮垮的焦土,看到了一個用泥土裹起來的土團,他迫不及待敲開烤硬的土殼,撕開薄膜,裡頭濃郁的肉香味順著裂口一下噴湧出來,順著微微的風,飄遍了營。
“叫花雞!”董先驚叫。
“哪有雞?”羅九笑。
董先仔細一看,才發現裡頭的不是雞,而是被兔肉。
“叫花兔?”董先嘿嘿一笑,不顧滾燙的溫度,伸手去掰土塊,遠遠丟開。
兔早切成塊,如今兜裡有錢的羅九,也不再用大葉片裹住兔肉,而是選擇了一種保溫性極強,又防火防水的工業合成“紙”,適用範圍很廣,甚至可以用於食物上。
價格麼,當然也是不便宜的。
除了羅九,壓根沒人會買這種東。
醃製了大半個小時的兔肉,又在密封的土塊中燜燒了一個小時,味道早滲透到兔肉的每一個角落,顏色並不深,但香味卻極濃,要是個人,抵抗不了這種味道。
本來餓的玩家,覺更餓了,瘋狂泌著口水,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盯住董先手裡的叫花“兔”,但卻懼怕羅九的力,沒有一個人敢動。
“大哥,反正他們也不打算要了,我們去拖兩頭咋樣?生火,我們也會啊!好久沒吃肉了,饞的受不了,難吃也行,能吃可以!”男人指了指橫七豎八躺在上的鼠狗,臉上全是飢渴。
“好!我們去搶兩頭!”
一群人衝向了死鼠狗。
見他們行動,更的玩家也加入其中,這樣,十幾個人打了起來,死了3個,重傷2個,剩下的也或或少帶點輕傷,但鼠狗是都瓜完了。
活著的玩家很滿足,紛紛生起了火,準備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