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釘子戶
汽車在一片建築工地的大門前停下。
一行四人，白曇，老張，許志森，以及許志森的漂亮秘書黛西小姐——她是來臨時充當司機的。
“我們到了。”許志森親自替白曇開啟車門。
白曇下車，望著眼前的大門，門前掛著牌子：屹安建築。
此時大門緊閉，不過已經有保安來開門了。
“你說過，這是一個住宅建設項目？”白曇跟著許志森走進大門。
“沒錯。”許志森爽朗笑著，“項目名稱是瀾城雅居，除了七棟精品公寓外，還會額外興建二十一棟別墅，目前來說，這裡的房價在整個仁海都是最貴的那一批。”
“相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住戶是否會選擇用我們的產品。”白曇笑著，似乎對眼前的情況很滿意。
走進工地，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似乎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
白曇注意到，整個項目部幾乎都沒有人，再聯想到許志森之前說的停工，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許志森正在旁邊和負責人低聲說著什麼，老張走到白曇身邊，悄悄開口：“許志森旗下所有專案其實都已經勒令停工了，這恰好說明上面已經打算動他了。”
白曇會意，走上前：“許總，這個專案似乎停工有一段時間了？”說著，指了指空蕩蕩的項目部，“這裡甚至找不到足夠的管理人員。”
許志森打了個哈哈：“不值得大驚小怪，威廉先生，你懂的，對我們做建築的，偶爾被鎮府挑出點小毛病都會要求停工整頓。至於我的員工……這裡暫時沒有工作，我當然要把他們調到別的專案去。”
“原來是這樣。”白曇點了點頭，像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或許我們該去現場看一看。”白曇看向遠處的工地。
“當然。”許志森巴不得白曇岔開話題，側身把那個中年男人讓了出來，“這位是項目經理，馮洋，他對這裡最熟悉，會帶著我們參觀。”
“你好馮經理。”白曇伸出手。
馮經理受寵若驚，連忙握住白曇的手搖了搖：“您好威廉先生，您的中文簡直比我還好。”
白曇沒接這個話題：“請帶路吧馮經理。”
跟隨著馮經理來到工地現場，白曇望著眼前空蕩蕩的空地不由皺眉。
“許總……”白曇欲言又止，只因眼前別說什麼別墅公寓了，整個工地都還處在剛打好地基的階段，所有建築材料都整齊堆在一邊，上面蓋著防水布。
“這裡似乎還在初期階段？”白曇頓了頓，看向許志森，“所以許總打算帶我看什麼？”
“呃，我們可以看一下地段，或者專案規模……”許志森一時想不到怎麼回答。
老張突然插嘴，他指著工地遠處的一個角落：“那也是你們修建的？”
所有人都順著看過去，只見在工地的東南角，一座獨棟三層小樓正佇立在那裡，牆漆已經有些剝落，露出裡面的紅磚，整棟小樓都被紅白色的鐵柵欄圍著。
許志森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馮經理額頭微微冒汗。
“嗯……那也是一點小麻煩。”許志森實在有些找不到理由了。
“看來許總最近的小麻煩不少？”白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們過去看看吧。”
“其實沒什麼看的……”許志森這樣說著，但白曇和老張已經朝著那邊走去了。
腳踩在有些溼潤的泥土上，行走間有些不便。任由泥土粘在皮鞋上，白曇也沒顯得厭惡，不一會就來到了小樓前。
這是一座典型的自建房屋——在農村裡隨處可見那種。小樓位於整個工地的最邊緣，甚至有一半已經超出了工地範圍，使臨時圍牆不得不在這裡拐了個彎，才能把這棟小樓包在裡面。
門大開著，只是屋裡似乎已經沒有人了，房屋和小院全部被圍在鐵柵欄裡，小院內還能看到被隨意扔在地上的雜物，門前的階梯上還殘留著些許已經乾涸的血跡。
白曇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許志森和馮經理從後面匆忙趕了上來。
“我猜……這應該不是專案的一部分？”
“當然不是，”許志森擦了擦汗，“威廉先生知道什麼叫釘子戶嗎？”
“這是釘子戶？”白曇眉毛一挑，“但這種事情不應該在開工之前就處理好嗎？”
見白曇沒表現出不滿，許志森松了口氣，笑著說：“但總會有些不識時務的刁民不肯接受我們的處理，於是就成了擋在我們面前的攔路石。”
白曇輕聲笑著：“我想，未來這裡的住戶可能不會希望有這麼一個鄰居。”
“已經在處理了。”許志森連忙說道，“或許等過兩天威廉先生再過來，就已經看不到這個礙眼的東西了。”
馮經理額頭上的汗更多了，湊到許志森耳邊小聲說道：“許總，人是趕出去了，但這兩天不讓動工……”
許志森眉頭一皺。
馮經理苦著臉：“不讓動工就沒法推啊，而且挖機和推土車都全部調別的專案去了。”
“別說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許志森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黛西小跑過來，她腳下蹬著高跟鞋，在泥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彷彿隨時都會摔倒。
“許總，門外有人鬧事。”黛西微微喘氣。
許志森暗罵倒黴，只覺得糟心事全在今天冒出來了，他給黛西使了個眼色：“又是工人來要錢？”
“不是，”黛西搖頭，悄悄瞥了眼走過來的白曇，“是那個釘子戶，還帶了不少人，我聽見他們在打電話，好像是打算叫媒體過來曝光……”
“又是個小麻煩？”白曇戲謔地看著許志森。
“把車開進來，”許志森沒回答白曇這個問題，吩咐了黛西後又轉頭看向馮經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趕緊把那幫泥腿子給我打發走。”
黛西趕緊去開車，馮經理也跑到一邊去打電話了。
許志森回過頭來，朝白曇笑著：“真是抱歉，今天確實不太順利，但威廉先生你知道的，這些問題在建築行業其實挺常見，希望聖戈登集團不要懷疑屹安合作的誠意……”
“嗯，是挺常見的。”白曇點了點頭，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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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先離開吧，或許過兩天我們可以去別的專案再看看。”許志森連忙接著說，“爭取在威廉先生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白曇聳了聳肩膀：“當然，或許現在我們該找一個環境好點的地方坐坐，而不是在這裡……和泥土作伴。”
邊說邊往外走，黛西已經把車開了進來。
白曇率先坐進了後排，老張在後面拉住了許志森。
許志森回頭，老張朝他友好一笑：“威廉先生很少像今天這樣對別人表達出善意，他曾對我說過，對那天晚上的安排很滿意。”
許志森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我懂了，謝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