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88公主的安排，是不是為了.....另一位殿下？
進入十一月份之後，整個京城氣氛壓抑的彷彿是上墳一般，明明表面上一篇歌舞昇平，連大朝會例行的各種爭吵彈劾都少了一大半，偏偏讓人敢受不到絲毫的平靜，或者說太靜了，靜的就像是葬禮上的默哀。
在各類樓子裡吟詩作對、指點江山的文人士子沒了，在各種酒樓飯店喝酒打屁、誇家世比祖宗的武勳子弟也少了，文臣武將日常的小聚宴飲散了，就連樓子裡姑娘拉客的聲音都自覺的降低了，也就年底前商鋪市場更加熱鬧。
超過半個月的時間裡，周陽什麼都沒多問，沒事兒就泡在軍營裡，揮著馬鞭驅趕那幫丘八高強度整訓練習，不計消耗的進行各種實彈演練，哪怕是刮著大北風、下著鵝毛雪，這些兵丁也別想閒著，一樣少不了各種訓練。
家裡的妹子們除了跟他出門，所有人一律不出院子一步，三個小旗燧發槍手、兩門步兵炮十二個時辰護衛，二十個從江南招募的女衛全天候保護，這中間他沒再去過永昌公主那裡，但雙方的情報交流卻更加頻繁，每天至少一次。
直到十一月十二，已經有日子沒見的東方冰終於上門了。
“子陽，準備吧！”一進內書房，甚至顧不上喝口水，也不管凍出了凍瘡的面頰，千戶大人直接進入正題，“昨天晚上，太上皇已經向陛下傳了旨意，讓他代替前往潭柘寺祈福，不論是為了計劃，還是為了孝道，陛下都必須答應。”
“‘先有潭柘寺，後有四九城’，不錯的地方，京城但凡有點兒見識的都知道，這裡出了名的許願靈驗。”終於開始的時候，周陽反而松了口氣，“距離京城五十餘裡，背靠寶珠峰，周邊不是山地就是林地，位置、距離都合適，無論怎麼說都沒問題——時間呢？”
“按照朝廷慣例，每年十二月二十到次年正月二十封印，所有官員休沐，除特殊情況外不再過問公事。”東方輕聲說道，“但一般入了臘月，各級官員基本上就是能少一事不多一事，皇宮也是一樣，因此時間定在了臘月初三。”
“呼——”周陽長長舒了口氣，用力摟緊了妹子說道，“到底還是來了，想必這京城之中，也有各種徵兆了？”
“周大哥，這些日子一直都有。”旁邊陪坐的趙麒英輕聲說道，“從上月底，進城的商隊明顯增多，雖說表面上確實是在做生意，可他們一旦進城就很少再出去，來來回回十幾支商隊，至少有超過三百人留在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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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臨近年底，商家進貨做生意理所應當，可這些商隊的馬車全都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出裡面裝的什麼；這也就罷了，西直門那邊的城門衛最喜歡這種，只要擺開架勢主要細查，絕對少不了油水，可是這次，連他們都沒膽子多問，因為......”
“因為這些商隊出手太大方了。”東方冰冷冷說道，“隨便一次出手，用的不是五兩銀錠就是十兩元寶，擺明了有問題，偏偏他們隨身總有各種信物招牌，任誰見了都得給面子放行，事後又沒有一個人有膽子說到底誰的面子。”
“那位王爺？是不是太誇張了？”周陽有些不解，“按理說想要搞事情，應該儘量低調才對吧？哪有這麼明目張膽召集人手、運送物資的？朝廷這邊呢？總不能就這麼看著，任憑他們搞三搞四還不管吧？”
“可是太上皇他......”機要秘書邢岫煙輕聲問道。
“不錯，太上皇這些日子多次下旨，要過年時熱鬧些，商隊車隊之類入城能省就省，貨品多了才會便宜，百姓才不會少了用度消耗。”東方冰冷靜的說道，“甚至龍首宮那邊的總管太監夏守忠親自出面，多次為商隊作保。
朝廷百官不論文武，對此全都不聞不問，除去戚建輝、馮唐還有你這裡之外，各大營全都下了戒嚴令，非極特殊情況不得有任何調動；文官那邊更乾脆，除去每日值守之外，六位閣老已經有日子沒再單獨入宮奏對，就連小朝會都沒什麼事情。”
“他們這麼明目張膽打醬油真的好嗎？”周陽無語說道，“想要有收穫就得有付出，什麼隊都不站的結果，就是誰上去都可能挨收拾，要知道在這種情況情況下，‘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可是上位者的鐵律！”
“周大哥說的輕鬆，問題是現在的情況下，哪個有把握不會站錯？”趙麒英無奈的說道，“太上皇御極四十五載，文治武功放眼古今都稱得上翹楚，他現在擺明了站在義忠郡王一邊；陛下又是當朝天子，登基以來雖無大功，亦無過錯，稱得上賢明之君。
這兩位現在對上了，其他人哪個敢亂說？再說這又不是改朝換代，而是皇家私事，為人臣子不問天家之事，也算說得過去；更何況這種事情本就不該鬧大，武勳這邊不參與是對的，還要加上沒過去多久的義忠親王舊事，那次參與的十二侯——對不起，東方姐姐！”
“無妨，都過去了。”東方冰表情寡澹的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陛下昨晚就招了公主過去，定下了大致方略，臘月初三那天，陛下是一定要前往潭柘寺的，身邊自然是戚建輝帶著禁衛軍護衛，宮中則留下大殿下，一應事務可自決。”
“還有一位殿下呢？”周陽眉頭一皺，沒搭理所謂的“一應事務可自決”有多大水分，“既然殿下算是‘監國’，另一位若是不安排的話，就怕令出多門啊。”
“陛下......沒有安排。”東方冰苦笑著說道。
“草（一種綠色植物）！”周陽當場罵了出來，這很明顯還是所謂的“平衡之道”，但也沒法多說，永和帝登基剛剛第六年，年齡更是不到三旬，不急著立儲也可以理解；問題是這種關鍵時刻，竟然還玩這一套，真就不怕收拾不了？“公主的意思呢？”
“你馬上把當初商定的人手準備好，我親自安排進城，今晚就開始。”東方冰冷靜的說道，“來你這裡之前，我已經和裘指揮使商量過了，他在位於內城的西城千戶所收拾了地方，那裡留下的都是最可靠的人手，多安排兩個百戶不難。”
“公主在我那裡訓練的兩個步卒百戶和半個炮兵百戶呢？”周陽緊接著問道。
“交給我就好，你不用多問。”東方冰的回答很乾脆，隨即面帶歉意解釋道，“這些事情你們不要參與了，我的目標你們也最好不要知道；再一個，這批人手連陛下都瞞著，是公主私下的安排，你也裝不知道好了。”
“行，那我就不過問了。”周陽無所謂的點點頭。
“那就好。”東方冰點了點頭，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杯一口幹掉，立刻起身說道，“準備吧，我還要去......”
“千戶大人，真就這麼急嗎？”周陽一把摟住她重新坐下，“我們有多少日子沒見了？你就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這個做丈夫的什麼心情，嗯？”
“你又不缺用的。”東方冰瞟了兩眼一臉調侃的趙麒英和邢岫煙，撇撇嘴說道，“行了，想要你就快點兒，公主那邊還等著我去回報；還有，寶妹妹和二妹妹讓我帶聲好，只是暫時走不開，到你這裡也不方便。”
“璇兒呢？”略一考慮之後，周陽還是輕聲詢問。
“永靜殿下......自月初就沒再出來。”東方冰苦笑著說道。
“罷了。”周陽輕輕一嘆，郭璇的地位完全建立在太上皇的寵愛上，當初他能和周陽詳談，已經算是仁至義盡，這時候選擇躲避也是人之常情，“如此一來，瑢兒和太上皇那裡......”
“公主已經有日子沒去過龍首宮了。”東方冰同樣嘆氣。
“行，那就這樣。”周陽點了點頭，“我專門準備了幾件鎖環內甲，你走的時候帶回去，這些日子直到事情了結之前，但凡出門一律穿上；還有，大殿下那裡你也送幾件，要求不變，他才是我們這些人的核心所在，他要是出了事，我們再折騰都是扯澹！”
“你放心就是！”東方冰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最後多問一句，你可以不說。”沉默片刻，周陽還是選擇了問出來，“公主的安排，是不是為了.....另一位殿下？”
“......”東方冰沉默半晌，就在周陽以為得不到回答時才冷靜開口，“是！”
“呼——”周陽長長舒了口氣，已經大概明白了原著中武勳失敗的根本原因，“你晚些回去，也讓我幫你緩解一下壓力！”
“......你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