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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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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與趙姨娘的爭鬥將二房內除了李紈和賈荇之外的所有人都卷了進去,連養在老太太身邊的探春也不能倖免,王氏拿捏住探春的婚嫁逼著她對付親孃,探春自是不肯,可又不敢明目張膽的頂撞,只好偷偷找機會接濟一下賈環,偏偏又讓王氏身邊的人得知了去,王氏隨便找了個家大業大的浪蕩公子哥兒就要讓探春嫁過去做填房。

老太太在關鍵時刻出頭,把賈政叫過去就是一頓訓斥,幸好賈政從來不會反對老太太的意思,也幸好王氏心思貪婪手腳不快,因為聘禮的問題還沒有最後商定,這件事好歹攔了下來。只是影響還是有的,探春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反對王氏絲毫,就算讓她親手去對付親孃親弟弟也絕不遲疑;二房裡的婆子丫頭們也老實了很多,認識到王氏畢竟是正經的正房太太,就算現在孃家沒落了也還掌控著這一房大多數人的生死,就憑趙姨娘的出身,她就是再得寵也只是一個姨娘;趙姨娘更恨王氏,現在不光丫頭婆子們不把她放在眼裡,就是親生女兒都徹底靠到敵人陣營了,憋的久了漸漸就生了惡毒的心思,二房男丁總共就剩下三個,賈荇是矮一輩的也不得寵,如果沒有了寶玉,憑著老爺對自己的寵愛,說不定就是環兒繼承家業,到時候還不定是誰看誰的眼色。

“老大媳婦,我知道你跟二房的人不親近,對我也有諸多意見,只是你現在也是做了奶奶的人了,應該知道做母親總會想著讓所有的孩子都好,老大襲了爵,我對老二自然就存了補償的心思,就連敏兒我也是總想著她好的,如今我也快不行了,你心裡有什麼怨氣看在人死燈滅的份上也都散了吧。”

老太太看著雨涵要說話,抬手擺了擺,“你先聽我說完,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政兒和王氏以後怎麼樣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你只照應著別讓他們吃不上飯就好了。現在我擔心的就是養在我這兒的那幾個孩子,寶玉無心經濟仕途,大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支撐門戶,雲丫頭嫁進門以後日子也不會好過,你是咱們府裡當家的,若是王氏太過分了,還請你壓一壓她。剩下的探丫頭和d丫頭,d丫頭還好說,雖然珍兒媳婦不怎麼樣,但是最起碼當家的蓉兒媳婦還是靠譜的,她也不會虧待了蓉兒的小姑姑。

探丫頭這兒幸好來得及阻止,要不然好好的一個姑娘就得交待到王氏手裡了,那個人家雖然富貴些讓探丫頭嫁過去做填房身份上還算配得上,可是你也知道,那家的孩子實在是不成樣子,上一個正房奶奶生生就是讓他和他身邊的妾室通房給逼死的。我想著探丫頭的婚事指望王氏是不成了,等我死了還不定又會怎麼樣呢,你認識的人多,幫探丫頭挑一戶吧,不拘身份背景,只要人好就行了,就當是我老婆子求你了。”老太太說到這兒眼淚已經下來了。活了一輩子,眼看著要不行了,連養在身邊的孫子孫女都安排不好,這麼久以來到底求的什麼啊!

雨涵心裡也不好受,自己的前半輩子淨跟老太太鬥了,看她倚老賣老偏心二房,看她裝神弄鬼挖坑下套,卻從來沒見過她如此低姿態的求自己,就算是當初弄垮史家來逼她低頭,她也只是裝病閉門不出沉默妥協。穩了穩心情,雨涵說:“老太太也知道我這個人不說虛話,今兒我直說了吧,二弟和二弟妹怎麼樣我不會管,這話當初分家的時候我就說了。寶玉和湘雲丫頭我會照應著,絕對不會讓他們吃不上飯。以後d丫頭的婚事我也不會看著不管,絕對不會放任珍兒媳婦胡鬧。至於探丫頭,我回去看看哪家有相配的公子,回頭就把名冊給您送過來,您看看能不能從裡面挑出個合適的來。”平日裡看戲歸看戲,看不慣的時候罵兩句也就算了,如果真讓這些孩子因為別人的貪念毀了一生,雨涵自認沒那麼心狠,於自己而言也就伸把手的事情,幫了也沒什麼。

出了老太太那兒,雨涵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大院子好像也感知到主人的生命在流逝一般,在夕陽下愈發顯得沉寂陰暗,沒有了一開始的風光。

雨涵先找到李氏和陳氏,“老太太的八十大壽你們要好好準備,別怕多花銀子,怎麼風光怎麼來。還有,白喜事也悄悄的準備起來,不要大肆張揚。”

李氏和陳氏對視一眼,看來老太太真的要不行了,怪不得前幾天姑太太來的時候哭得那麼厲害,娘倆說悄悄話說了有一個下午還戀戀不捨的。還有二太太這陣子也一直讓寶玉守在老太太那兒,連學都不去上了,看到蘭兒他們這些小輩去老太太那兒跟防賊一樣,這是讓寶玉去守著那些寶貝啊,生怕老太太把好東西撒給別人。

“是,哎,我說二太太怎麼這陣子怎麼這麼孝順呢。”陳氏直接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這讓李氏比較無語,這個弟妹在外面挺精明的啊,說話滴水不漏,怎麼一到自己家人面前就什麼都往外倒了呢,看吧,又來了。

“別管這些了,左右咱們大房也不缺那點子東西,她願搶就給她好了。”雨涵現在心情不好,不想提王氏來噁心自己。

陳氏也不是真的就在意那些東西,現在賈璉的生意正如日中天,這府裡最有錢的就是他們,沒必要眼紅別人的,她就是看不慣王氏那副小家子氣得樣子。看到婆婆沒跟以往一樣接話,知道她心情不好,直接跟李氏出去準備東西去了,老太太的八十大壽還有不到十天,席面要用的東西還要檢查一遍。

雨涵這兩天參加了兩場宴會,又拜託孃家嫂子幫忙,總算在五天之內弄好了一份名單,入選的人家世都不是頂富貴的,探春一個庶女配過去也不算高攀。拿去給老太太,老太太劃拉劃拉挑出來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對方家裡不算大家,但也是個富戶,父親是個舉人,母親溫溫柔柔的沒什麼主見,底下還有一個嫡出的弟弟一個庶出的妹妹。

“這一個看著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

“那孩子我見過,當時他年紀還小,跟著母親和外祖母赴宴,他母親不怎麼敢說話,他就擋在前面,大大方方的,挺討喜的。如今聽人說,剛十三歲就已經進學了呢。”雨涵一開始也是看好這個,怕老太太嫌人家身份低沒敢主動提。那孩子外婆家的身份勉強能參加雨涵去的那些宴會,他家裡就不夠格了,所以那時候他母親才一句話都不敢說。

老太太聽了覺得還不錯,點點頭說:“行,我問問探丫頭的意見,如果她也同意就定下來。”她沒覺得人家會看不上探春,賈家怎麼說也是大族,賈瑚還是皇上信任的,就算是賈家二房庶女配給他家也能說得上低嫁,雖然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事實上,這麼想的還真不止老太太一個人,對方父母一聽是賈家的姑娘,一千一百個願意,以最快的速度放了小定,當然這是後話。

老太太有沒有問探春的意見雨涵不知道,但雨涵知道老太太讓賈敏去查過那個孩子。其實雨涵很能理解老太太的做法,雨涵就是說的再真誠態度再誠懇,老太太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對她放心,如果真的拿探春的婚事來報復,毀的就是探春的一輩子。倒是賈赦聽說了之後發了一頓脾氣,說雨涵好心沒好報,替她委屈,讓雨涵好歹給勸住了。

賈府眾人都知道老太太的八十大壽差不多就是最後一次做壽了,誰也不會沒眼色的在這時候挑事,除了那個趙姨娘。那天大家都想著怎麼哄老太太開心,就她揣著個扎了針的娃娃想著要找機會扔在寶玉床底下。順便說一句,雨涵當家之後就禁止了一切神神叨叨的人物到府裡來,生怕那個只認錢的道婆會來生事,趙姨娘現在手裡的這個娃娃是她託人讓廟裡的道士做了法才又帶進來的。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自從王氏那次整治了寶玉那兒的丫頭之後,小丫頭們就再也不敢擅離職守,趙姨娘扔娃娃的時候正好讓寶玉那兒的小紅抓個正著。

因為這件事涉及巫蠱之事,直接就報到了雨涵這兒來,雨涵聽到還是出了這種有損家風的事,怒了,囑咐過王氏不可張揚不可讓老太太知道之後直接交給了王氏處理。王氏冷笑,這次的事情出來,就是把趙姨娘殺了賈政都不敢說自己半句,竟然敢動我的寶玉,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雨涵沒有去管趙姨娘,她一個小妾敢對嫡子下手,已經惹了眾怒,就算最看不起王氏的陳氏這次都是站在王氏這邊的,不管受到怎樣的懲罰都是她該得的。從那之後,二房裡再也沒有了趙姨娘這個人,賈政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就是賈環也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哭一哭。

老太太在自己大壽之後雷厲風行的定下探春的婚事,之後下了一條讓所有人都嚇一跳的命令,讓二房趕緊找房子搬出去住。這事不光二房的人不信,就是大房諸人也是不信的。老太太什麼人啊,偏心二房那是幾十年如一日的。賈政和王氏本來以為最起碼在老太太孝期的時候,大房是不好意思趕人的,過了孝期之後再裝裝可憐耍耍賴,搬家這事也就過去了,反正現在二房住的院子也是隔出去的,大不了以後把通道砌起來,另開一個大門好了。誰知道竟然是老太太先發話讓搬出去,這老太太是瘋了吧?!

其實讓二房搬出去這事老太太心裡也是不願的,是賈敏勸她“您讓大嫂照應這幾個孩子,人家憑什麼啊。您也知道大嫂的脾氣,別人對她的好和別人對她的壞都是十倍回報回去的,您想讓她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心甘情願的幫忙,就得先對她好點。二哥和二嫂是絕對不會想要搬出去過的,以後這事還得有的鬧,您覺得以瑚兒和璉兒的本事二哥他們贏得了麼?不如啊,還是您做主先讓二哥搬出去,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您還賣個人情給大嫂,何樂而不為呢。”

老太太仔細考慮之後才下定決心,王氏是越發不成樣子了,政兒自從當年丟了官就再沒有正式的官職,只用錢買了個後補,寶玉他們以後不管能不能成才都還要靠瑚兒他們,絕對不能把這後路斷了。

王氏直到看到賈政買房子的地契才意識到這件事是真的,拔了釵環穿上舊衣,哭哭啼啼的就就往老太太院裡走。到了院裡也不進屋,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寶玉啊,可憐的兒,你以後沒了屋子住可怎麼是好哦”“珠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留下為娘不管了啊,你要是在你的爹孃妻兒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啊”“我的元春啊,都是那起子沒良心不管你,你才得了重病而亡啊,你怎麼就那麼苦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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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的婆子丫頭從沒見過這個陣仗,一下子都嚇傻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慌慌張張的去請人過來。等到大房眾人過來的時候,老太太捂著心口坐在門口的一把椅子上,賈政跪在王氏身邊訓斥王氏。王氏看到大房的讓你過來,又開始大聲的哭嚷起來,賈政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賤婦,我這就把你休了,省的你沒事找事!老太太,是兒子沒管教好王氏,您千萬要消消氣。”

賈瑚一看是這個架勢,對賈璉使個眼色,拉著各自的媳婦走了,二太太不管怎麼說都是長輩,這場面晚輩在這兒著實不合適。

王氏受了一巴掌,哭的更響了,“老太太,都是您的兒子,爵位已經讓大房襲了,現在乾脆連容身之所也不給我們留了,有您這麼偏心的嗎?”

老太太哆嗦著手指著王氏,“我偏心?我是偏心,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我偏心的到底是哪個?啊?!”咚,老太太直接氣暈了。

賈赦、雨涵和賈政趕緊跑過去扶,賈政眼裡含著淚,啞著嗓子朝已經呆住的小丫頭吼:“快去請大夫啊!”賈赦的眼淚也出來了,一個使勁抱起老太太朝屋裡走,屋裡鴛鴦早已經鋪好床,賈赦把老太太放上去,給她蓋上被子,“老太太,您醒醒啊,兒子再也不氣您了。”老太太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躺在那兒,臉色蒼白。

等著請來的大夫把過脈之後,老大夫搖搖頭說:“用老山參吊命,多活幾天算幾天吧,老夫也沒有什麼法子了。”剛進門的賈敏聽到這話一下子癱在地上。

等到晚上就剩下賈政一個人守夜的時候,老太太哆嗦著嘴輕聲說:“政兒,讓你們搬家是為了寶玉他們好,你要記得,記得啊!”

賈政流著淚點頭,“兒子知道,兒子明天就搬,老太太您安心養病,寶玉和雲丫頭的兒子還等著您養呢。”

老太太牽牽嘴角,擠出一個微笑來,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賈政直接讓人把王氏囚禁在佛堂裡,也不管新買的房子有沒有裝修好,就吩咐二房所有人收拾行李,準備搬家。賈赦雖然想讓二房搬出去,可也不想讓他們在這種時候就搬,可是不管他怎麼勸賈政就是非得要搬。

十天之後,二房搬家搬到一半,老太太與世長辭。賈府裡到處都是素白,賈赦和賈政哭的不成樣子,雨涵的眼淚也像控制不住一樣流下來,平常還真看不出來他們跟老太太的感情有這麼深。

七七過後,二房才又接著搬家,自此之後榮國府這一支一分為二,雨涵再也不需要提防著王氏又會出什麼昏招,心裡卻也沒感覺到有多高興。

大房這兒雨涵遣散了大西院裡伺候的人,改稱呼成了老太太,自此一言九鼎。

至於二房那邊,聽說賈政再也沒跟王氏同房過,聽說王氏一直住在佛堂裡,改由李紈管家,聽說湘雲嫁過去之後和寶玉相處的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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