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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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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剛進二月,春寒料峭,因得幾次捷報,京城裡正自歡欣鼓舞,擔憂略解,糧價初降,長乾帝亦是眉頭舒展,打算等到周鴻平復平安州叛亂後,便遣他直接轉道西海沿子,不想便在這時,八百裡急報,是南安郡王兵敗被俘。

南安郡王戍守西海多年,多年來一直不上不下,不輸不贏,長乾帝早恨其無能,沒想到就在自己打算派人前去時,竟傳來這樣的訊息。

爪哇國二王並立,不過是海上島國,既遠且,竟能俘虜了南安郡王去,長乾帝忍不住多想了一些,道:“幾年來戍守西海沿子並未生事,怎麼平安州一反,西海沿子也保不住了?堂堂天朝,泱泱大國,竟被區區一個番國打敗抓走統帥?”

爪哇國多年來一直臣服天朝,但是從每年一貢,到三年一貢,至今已五年未貢了。

長乾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大軍戍守西海沿子,非爪哇國可比,而且爪哇過遠在海上,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騷擾邊境百姓,不過想到自己一直想著開疆拓土,征戰四方,長乾帝便知定是南安郡王征戰西海諸國,不慣海上作戰,故兵敗被俘。

長乾帝細細看完送來的急報,將手一拍,果然如他所料。

於連生撿起被長乾帝氣極扔到地上的摺子,道:“老爺息怒,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

長乾帝冷笑了一聲,道:“傳旨,叫一干官員前來商議此事。”

於連生忙出去,命人傳口諭出宮。

等到文武官員齊至,長乾帝命人將摺子上的內容一一明,等到完,沉聲道:“南安郡王兵敗西海,如今那邊的兵權該當交由誰人掌管?”

長乾帝話時,目光掠過武將,最終皺了皺眉頭,雖有心腹,卻不及周鴻更得己心。

周元道:“爪哇國只是一介國,咱們自不畏懼,不知爪哇國俘虜了南安郡王去,卻又什麼要求?爪哇國離京城四五千裡之遙,兩王並立,未必是一條心,如今東王俘虜了南安郡王,卻不知西王又是什麼心思,不如略等些日子,再看情形?”

西海諸國雖時常擾亂邊境,但是海上諸國離得遠,即便俘虜了南安郡王去,卻不妨事。尤其南安郡王被俘後,西海沿子抵禦住了,未曾失地,不然長乾帝必然大發雷霆。

眼下周元所擔心的便是西海沿子群龍無首,恐西海諸國聯手進攻。

對於南安郡王,長乾帝恨不得他死在爪哇國,自己好收回兵權,但是八百裡加急送來了,卻不能不管。他登基至今,大刀闊斧地整頓吏治,不知道罷免了多少官員,查抄了多少人家,在外面名聲向來不好,都他刻薄寡恩,若是這一次不救南安郡王,必然令朝臣寒心。

周元深知長乾帝之心,這話也得長乾帝十分滿意,頭道:“也好,且等等,遣使過去,瞧瞧爪哇國有什麼要求才肯放回南安郡王。”

周元道:“不如派遣兩位使節,也探探西王的意思。”

長乾帝頭道:“也好。”畢,又派遣一品大將軍沈睿過去接手西海沿子的軍務,長乾帝雖然有心讓周鴻過去戍守,但是因周元在朝中擔任戶部尚書,長乾帝最忌諱文臣武將聯手,起先便沒打算令周鴻掌管西海沿子的兵權。

周鴻過去,即使沒有兵權,但是作為副將,依舊能征戰沙場,只沒有總管之權。

諸事議畢,長乾帝擺擺手令人退下。

南安郡王被俘,只要西海沿子不失守,長乾帝一兒都不急,但也擔心西海諸國,故命沈睿快馬加鞭趕過去,如今只恨南安郡王丟了天朝顏面,又恨他一戰失去許多將士,等群臣退下後,喚來於連生道:“你打發人去宮外打聽訊息,瞧瞧南安郡王府是什麼情狀。”

於連生不知君臣所議政務,也無此心,聽了長乾帝的話,笑著應是。

正欲退出時,忽又有人送平安州的捷報過來,於連生忙接過來,送到長乾帝跟前,長乾帝看畢大笑,道:“好,好一個周伯羽!”

於連生見他如此歡喜,笑道:“想來又是大勝的訊息?”

長乾帝笑道:“不錯,周鴻等人養精蓄銳,然後一鼓作氣,連同亂民前後夾擊,已經收回了兩座城池。嗯,你叫人傳旨,讓周愛卿過來,撥下一筆錢糧隨著軍餉送過去。”

於連生聽了,依言而行。

周元猶未出宮,聞得訊息,忙迴轉過來,見過長乾帝,長乾帝交代一番,自去料理。

等周元走後,長乾帝向於連生道:“周鴻麾下的幕僚,是你妹婿罷?”

聽到長乾帝提起趙雲,於連生不驚反喜,必然是趙雲立了功,長乾帝才知道他,遂答道:“回老爺的話,正是的妹婿,跟著周將軍已有好些年了,這次周將軍出征平叛,的妹婿也跟過去了,只為盡心罷了。”

長乾帝讚歎道:“趙雲果然有大才,竟能鼓動亂民與朝廷齊心合力地平叛,只是允諾了亂民錢糧吃用,故此這回周鴻上摺子請朕多發放一些錢糧。”

於連生早知此事,含笑謙遜了幾句。

長乾帝隨即道:“只是可惜了,偏有殘疾,不然朕便多一個肱骨之臣。不過跟著周鴻出謀劃策,也不失為一條明路。”

於連生忙道:“是的妹婿沒福,不能做老爺的門生。”

長乾帝聽了,深為嘆惜。

等到長乾帝沒有吩咐了,於連生方藉口打探南安郡王府一事出宮,一面派人去打探,一面帶著自己收拾的東西往雪雁家裡來看望他那已生得白白胖胖的大外甥。

雪雁正想著南安郡王被俘虜一事,見到於連生過來,十分歡喜。

於連生先洗了手,心翼翼地接過麒哥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襁褓中哼哼唧唧的麒哥兒,笑道:“麒哥兒長得真好,這是跟我話呢?”

雪雁忍俊不禁地道:“他才多大?就是學話也得一歲以後。”

麒哥兒性子好,鮮少哭鬧,每回大哭時,不是餓了,便是尿了,家裡上下都是個乖巧伶俐的孩子,平常吃飽了只知道呼呼大睡,醒來時睜著眼睛看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極其討喜,黛玉稀罕得當做了寶貝似的,三不五時地坐車過來看他。

於連生一笑,道:“這是我外甥出息,比別人伶俐。”

完,叫太監開啟包袱,拿著一柄巧巧的羊皮彩繪鼓出來逗得麒哥兒咧嘴一笑,口水流了出來,那鼓乃是烏木所雕,羊皮所制,十分精緻。

雪雁笑道:“好精巧東西,哪來的?我給麒哥兒買了幾個,都不如這個。”

於連生坐在旁邊椅上,道:“前兒我要給麒哥兒或買或做幾件頑器,底下便送了好些上來,倒是金玉之物極多,我都瞧不上,其中有一個太監手極巧,這個是他做的,不過用的木頭和羊皮都是我出的。”

雪雁聽了一笑,於連生現今是副總管,即將取代戴權,下面自然對其十分奉承。

於連生逗弄麒哥兒頑了一會子,抬頭看著雪雁,眉頭一皺,道:“怎麼瘦了許多?難道是吃穿不好?還是家裡的糧食不夠吃了?”

自從平安州戰亂,京城中糧價極高,於連生一直都知道。

雪雁忙道:“家裡糧食多得很,夠吃幾年,大哥不必擔心。我懷麒哥兒時胖了許多,現今為了麒哥兒,吃得也不少,只是在家裡常走動,兼之又擔心麒哥兒爹,故漸漸瘦了下來。”

她還嫌自己太過圓潤了,正要苗條些才好看。

於連生道:“妹妹放心,平安州捷報頻傳,叛軍節節敗退,不日必然凱旋。妹婿在其中立了不少功,摺子裡盡有,聖人還跟我誇讚妹婿有大才,竟能勸住亂民與朝廷同心,只可惜面有殘疾,不過跟著周將軍出謀劃策,也不失為一條明路。”

聽到長乾帝竟然稱讚趙雲,雪雁忍不住眉開眼笑,只覺得與有榮焉。

於連生低頭看著麒哥兒,復又笑道:“妹婿有這樣的前程,雖不能出將入相,但是在聖人眼裡掛了名兒,將來卻可以蔭及子孫,有了這樣的根基,妹妹和妹婿再好生教導麒哥兒,咱們麒哥兒明堂正道地參加科舉考試,到那時比常人出仕容易些。”

雪雁頭笑道:“我也這麼想,明兒須得好生教導,不能過於溺愛。”

於連生聽了,道:“難道我溺愛過了?你放心,我也不是沒見識的人,麒哥兒現今不過幾個月,略疼寵溺愛一些子又如何?等到話懂事的時候再好生教導不遲。”

雪雁笑著稱是。

便在這時,麒哥兒忽然大哭起來,慌得於連生忙道:“這是怎麼了?”

雪雁過來檢視一遍,道:“必是餓了,我去喂他,哥哥稍坐。”

於連生忙將麒哥兒送到她懷裡,目視她往離間去,半日後,餵飽了麒哥兒,雪雁略略收拾一番方出來,麒哥兒吃飽喝足,在她懷裡睡著了。

於連生這回並沒有接手,雪雁輕拍著襁褓,問起西海沿子的訊息。

於連生聽了,淡淡一笑道:“別擔憂,爪哇國雖抓了南安郡王去,但也忌諱天朝之威,不敢打殺,如今只等著知道他們想從天朝得到些什麼好處罷了。”

雪雁嘆道:“如今就怕爪哇國議和,並向天朝請求公主和親。”

爪哇國離得遠,她從書中知道那裡的人黑而兇狠,且與天朝風俗言語不通,不管和親的是誰,到了那裡,也只能和王昭君一樣鬱鬱而終。

雪雁想到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微微一嘆,難道她竟躲不開和親的命運?

自從賈母去世後,王夫人沒為探春議親,倒是在賈母過八旬之壽的那年,有官媒前來提親,只是最後卻被王夫人婉拒了,至今已有十八歲了,仍舊待字閨中。

於連生眉頭一皺,道:“妹妹怎麼有如此想法?”

雪雁笑道:“爪哇國兩王並立,誰也壓不住誰,若是有人同咱們天朝和親,得到天朝的照應,哥哥在爪哇國,是否能壓住另外一個王爺?不過是借勢而已。”

於連生默然不語,良久方道:“妹妹得有理。我雖知八百裡加急的內容,卻不知老爺和各位文武百官商議的政務,不過依從一些蛛絲馬跡也能猜測到幾分,我出宮時,沈將軍已經整裝待發,接手西海沿子的兵權了,至於如何救回南安郡王,實話老爺並不急。”

雪雁頭,她明白長乾帝想收回西海兵權的心思,若不是為了名聲,長乾帝壓根兒不理爪哇國是否俘虜了南安郡王。

長乾帝不急,南安郡王府卻急得很。

據於連生派人打探來的訊息,南安太妃如今心急火燎地去了東平王府、西寧王府和北靜王府,請他們看在世交的份兒上,向長乾帝請求早日救回南安郡王。

長乾帝看到這三家上的摺子後,冷笑一聲,壓了下來。

過了幾天,北靜王查邊回京,人還未進京城,訊息先送到京城,卻是王子騰在途中病死了,聞得這個噩耗,王夫人和鳳姐等人頓時大驚失色,匆匆地回孃家去。

王子騰夫人一面換了素服,命人掛上白幡,一面命王仁披麻戴孝,帶人出京迎回王子騰的棺木,向王夫人等哭訴道:“老爺出京時身上便有些不好,偏生因蟠兒的案子得了聖人訓斥,不敢再懈怠,抱病前往,誰知竟傳來這樣的訊息,叫我們娘兒們可怎麼活呀!”

王家全靠王子騰一人耀武揚威,剩下一個王仁吃喝嫖賭無事不做,也沒有什麼本事,如今王子騰死了,於王家而言,天都塌了半邊。王子騰夫人想到這裡,越恨薛姨媽和薛蟠母子,若不是因為他們被上頭訓斥,王子騰何以生病,又怎會途中病死?

王夫人和鳳姐多年來皆是仰仗王子騰之勢,方能在榮國府橫行無忌,自是哭得淚人兒似的,雖在解勸王子騰夫人,心裡卻是惶惶不可終日。

王家如何忙著王子騰的喪事,雪雁偶有耳聞,但心思卻不在這頭,而在黛玉的生日上。

黛玉因掛念著周鴻,且是媳婦,並未大過,只受了各處的禮。

周鴻出征,捷報頻傳,京城中各世交親友聞得黛玉生日,雖不大辦,卻都遣人送禮拜壽,一時之間,周家門庭熱鬧非常。

雪雁親自過來拜壽,送上自己親手做的衣裳鞋襪,黛玉十分喜歡,她受過禮回來,只留了雪雁在自己房中,笑道:“怎麼不見你抱麒哥兒來?我見了他,喜歡得什麼似的。”

雪雁笑道:“麒哥兒太了些,不敢帶出門。”

黛玉頭道:“是該仔細些,只是你出來了,誰在家照料麒哥兒?”

雪雁笑道:“蘭和兩個婆子留在家裡看著,奶奶沒見我今兒只帶了翠柳一個人出來?蘭和兩個婆子極妥當,一時不妨事。”

聞聽此言,黛玉放下心來。

因未見紫鵑,雪雁不禁開口詢問起來。

黛玉道:“紫鵑已經定了二月十八的日子,我叫她回家待嫁去了。”

雪雁聽了,忙笑道:“這可是好日子,也就幾日工夫了,等她出閣,我親自過去給她添妝,如今只剩汀蘭幾個和鴛鴦姐姐幾個了。”

鴛鴦抿嘴一笑,道:“我是不出去的,別算我。”

雪雁嘆息道:“姐姐何苦如此?姐姐跟了姑娘,難道姑娘不為姐姐打算?”

鴛鴦卻道:“我已發下毒誓,你快別這麼。橫豎我不出去跟著奶奶,難道將來奶奶不管我?你們好生過你們的日子罷,我已經跟紫鵑好了,等她生了孩子,給我一個做乾兒子,將來我也是有人養老送終的。”

黛玉和雪雁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她不語。

鴛鴦心堅意定,從未動搖過,她們自然不好過於為難她。

這時,汀蘭走過來道:“史家大姑奶奶打發人送了一份壽禮過來,我已經收了,過來跟奶奶一聲,且記著,等到史家大姑奶奶出了孝,過生日時咱們不能忘記了。”

雪雁忙問道:“怎麼是史家大姑奶奶?”

史湘雲已經出閣,該當稱呼為衛家大奶奶才是。

黛玉嘆道:“衛將軍夫婦和衛大爺喪事一過,衛家宗族便要雲丫頭讓出祖宅,現今住的已經是旁人了,反是雲丫頭被攆到了別業中過活,只將她的嫁妝給了她。”

雪雁不覺一怔,雖然早有預料衛家不是好相與的,但是沒想到他們竟如此對待湘雲。

按理,衛勇父子五服內有人,全然可以過繼一子,不必絕戶。

看著她的神色,黛玉苦笑道:“財帛動人心,即便是過繼了,哪有他們分了的好?畢竟分了的話,都有好處,若是過繼孩子給雲丫頭,也只那孩子能得,他們沒有。”

雪雁問道:“史家兩位侯爺沒有出面?”

黛玉道:“出面又如何?管不得衛家宗族裡的事情,況且史家兩位侯爺待雲丫頭並不如何親厚,這些年雲丫頭做的那些事,史家兩位侯爺和兩位夫人對她都是淡淡的,只是面子上過得去罷了。不過,若沒有史家兩位侯爺,雲丫頭指不定被攆到何處自生自滅呢!”

她雖然擔心史湘雲,但畢竟是外人,並沒有插手的道理,好在她這些日子常打發人給史湘雲送東西,東西不多,但是外人看了,難免都讓著史湘雲幾分,不敢欺侮。

雪雁也知道這個道理,只能一嘆,卻不好多管。

黛玉心疼史湘雲,無非是想到了自己,當初自己也是如此淒涼無助,若不是多年來有雪雁扶持,也難有今日,因此對待史湘雲比別人更寬厚些。

史湘雲現今獨居一院,守著嫁妝度日,每每想到夫妻恩愛之時,都是淚沾枕畔。

拿著衛若蘭死後留下來的金麒麟,史湘雲將其和自己的那個並列放在妝奩中,看向鏡子中自己枯槁的模樣,想到當初的神采飛揚,終是苦澀一笑,自己如今也和李紈一樣了,只是李紈還有個兒子,而自己卻是一無所有,即便是孃家也非依靠。

翠縷走過來勸道:“天晚了,奶奶歇息罷。”

史湘雲嗚咽道:“睡不著,歇息什麼?一閤眼便見到了大爺的音容笑貌,越發傷心。”

翠縷心中一酸,道:“奶奶好歹歇一歇,大爺若在,知道奶奶如此,想必也擔心奶奶。大爺已經去了,難道奶奶也要跟著去?我是奶奶的丫頭,奶奶別不要我。”

史湘雲回身拉著翠縷的手,道:“如今只剩你和我相依為命了。”

她出嫁時也有陪嫁丫頭和陪房,但是自從衛若蘭隨父殉國後,有兩個丫頭和兩家陪房都索要賣身契贖身走了,如今只剩翠縷和一個丫頭,還有兩家陪房,跟著她淒涼度日。

翠縷道:“我是姑娘的人,自然跟著姑娘一輩子。”

史湘雲十分感動,道:“素日那些姐妹,有幾個順心如意的呢?寶姐姐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在那府裡也艱難得很,所以上回都沒能來安慰我,直到出殯之時才去。”

翠縷卻覺得黛玉對她寬厚體貼,奈何湘雲更喜歡寶釵,只得罷了。

好容易勸著史湘雲睡下,翠縷翻來覆去,一時難以入睡,算著湘雲的嫁妝,當初的一千兩壓箱銀子沒動,進門時衛夫人開箱時又給了一千二百兩銀子,再加上黛玉給的二百兩黃金,另有史湘雲的陪嫁莊子,他們這些人也夠過活了。

想到這裡,翠縷微微放下心來,湘雲不在意這些,都是翠縷打理的。

次日,翠縷起來,也不敢打扮得鮮亮,服侍史湘雲穿上素服,猶未用飯,便聽到有人通報薛姨媽昨兒沒了。

史湘雲一怔,忙問道:“薛姨媽沒了?怎麼回事?”

來人道:“自從薛大爺死後,薛姨太太便一病不起,跟前只兩個丫頭服侍,到底不周全,寶二奶奶也不能常去探望,故此病勢沉重,聽王大人沒了,遂撐不住,一病去了。”

史湘雲聽了,忙去道惱。

翠縷見狀嘆了一口氣,只能跟過去。

寶釵見到她們主僕時,登時一怔,隨即和湘雲淚眼相對。

湘雲哭道:“姨媽怎麼就去了?前兒不是還好好的?”

寶釵拭淚道:“昨兒個舅媽過來了一趟,罵了媽一頓,若不是因為我們,若不是因為哥哥,舅舅不會在途中病故,原先舅舅的訊息我都是瞞著媽的,恐媽擔心,豈料舅媽卻了出來,媽又急又痛,一口氣沒上來就去了。”

湘雲不覺失聲痛哭,道:“我們怎麼都這樣命苦?這些事又怎麼怪得姨媽?”

寶釵聽她如此言語,搖頭一嘆,淚如雨下。

薛姨媽的喪事因諸多緣故並沒有大辦,王子騰夫人忙著王子騰的喪事沒來,王夫人因病了亦沒過來,只有寶釵一人料理,寶玉親自過來兩趟,好容易收殮後,七天便傳送了,將靈柩連同薛蟠的一同寄存在寺廟裡,料理完,寶釵又留在宅子中兩日收拾完了方回府。

近來事事不順,王夫人亦因王子騰之死憔悴不堪,便沒叫寶釵服侍。

寶釵回了話出來,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原是聰明女子,隨分從時,雖近來因孃家之故,不大得王夫人之意,但是她畢竟深諳王夫人之心,行事只比從前辛苦些,若論別的,王夫人最信任的還是她。

往屋裡走時,忽聽有丫頭在假山後話,道:“聽璉二爺年底要納妾呢。”

接著便有另外的丫頭問道:“誰的?璉二爺還沒出孝呢。”

先前的丫頭笑道:“所以我是年底,到那時,大老爺和二老爺璉二爺都出了孝了。想想從前璉二奶奶何等威風,現今也不得不妥協,並沒有反對璉二爺納妾之心。”

寶釵聞言一怔,隨即苦笑。

王子騰死了,鳳姐在榮國府裡的地位也不如從前,若不是還有一個葵哥兒,只怕邢夫人早對她挑三揀四了,饒是這麼著,賈璉也拿出了氣勢,他本是好色貪淫之人,便是這一二年也忍不住,沒了王子騰壓制,賈璉還怕鳳姐不成。

文杏扶著寶釵,向丫頭喝道:“在這裡胡八道什麼?”

兩個丫頭聽到,忙過來磕頭,渾身顫抖。

寶釵溫婉一笑,柔聲道:“別怕,我不罰你們,只是這訊息從哪裡聽來的?”

先前話的丫頭心中一寬,忙道:“我老孃在後街聽的,如今府中裡裡外外都知道了,只因璉二爺還沒出孝,所以尚未擺酒唱戲地熱鬧。”

寶釵擺擺手,叫她們自去頑耍,自己則回到房裡來。

一進屋,便見寶玉正在淘澄胭脂膏子,寶釵不禁問道:“寶玉,你這是做什麼?”

寶玉聞聽寶釵的聲音,頭也沒抬,繼續忙活,道:“我做胭脂呢,初春才開的花兒,正是芬芳之時,等我做好了,給姐姐使。”

寶釵眼圈兒一紅,道:“我不要你的胭脂,我只要你好好兒地讀書。”

寶玉聽了這話,抬起頭,看著寶釵的時候,目露一絲失望,道:“都什麼時候了,姐姐還只管什麼讀書上進,便是讀書上進又有何用?若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而是為了名利而讀書,不過是國賊祿鞏流,終究算不得什麼。”

寶釵忍不住心中一酸,正要言語,忽聽有人道:“外頭叫二爺出去。”

寶玉停下手,問道:“什麼事叫我出去?”

鶯兒問明白了過來,道:“是馮紫英馮大爺來請。”

寶玉連忙收拾了,騎馬出去,見到馮紫英便問道:“世兄找我何事?”

馮紫英笑道:“近來平安州屢傳大捷,找你出來吃酒,另外還有一件事告訴你,南安郡王不日回京了,咱們都是世交,聽南安郡王府和府上甚好,到那時見面盡有的。”

寶玉一呆,坐下吃了一杯酒,方問道:“不是南安郡王被俘虜了去,怎麼回來的?”

馮紫英笑道:“是被爪哇國俘虜了,不過爪哇國也上書聖人,願意放南安郡王回京,只是請求天朝在他和西王爭權時有所相助,另外將派遣使節進京朝貢,並迎娶公主回去。”

寶玉失聲道:“這是議和、和親?”

馮紫英頭一笑。

寶玉不由得咬牙切齒道:“泱泱大國,多少兒郎,難道我們就沒人了?怎麼能將兩國太平寄託於一個女子身上?千里迢迢南下,也不知道經歷多少苦難,好好的一朵蘭花兒,竟送到那樣的地方忍受風吹雨打。”

馮紫英素知他的脾性,嘆了一口氣,道:“這也無法,若叫南安郡王平安回來,只得如此。再,爪哇國求和,未嘗不是畏懼咱們天朝之威。”

寶玉道:“不知道求的是哪位公主?”

馮紫英搖頭道:“當朝並無年紀相當的公主,只能從宗室女子中挑選。”

寶玉聽了,不再言語。

馮紫英給他倒酒,道:“你別擔心了,橫豎朝中自然會想法子。”

寶玉道:“也不知道是誰那樣命苦,竟會被挑選上去和親。與其如此,還不如朝廷派人將爪哇國拿下,到那時,哪裡需要女子和親。”

馮紫英莞爾道:“咱們並不是畏懼爪哇國,而是為了救回南安郡王。”

若沒有南安郡王被俘,給爪哇國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提出和親一事。

寶玉聽了,吃酒時亦是悶悶不樂,不住長吁短嘆,晚間怏怏而歸,去上房給王夫人請安時,恰遇到賈政,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請安。

賈政如今丁憂在家,只顧著和清客賞鑑書畫,閉門不出,倒也催促寶玉讀過書。

賈政聞到他一身酒氣,皺眉道:“你去哪裡了?吃得爛醉?”

寶玉忙將馮紫英相請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賈政若有所思,道:“平安州傳來的都是好消息,我在邸報上也見到了,這次馮將軍屈居於周將軍之下,雖無大功,也無大過,比衛將軍強些。”

寶玉低頭稱是,未免想起衛勇父子,亦為湘雲傷感。

賈政嘆了一口氣,道:“我素日所見,無一人比得上週將軍。”

王夫人聽了,心中不樂,自覺寶玉更有造化,只是平常不敢反駁賈政,遂無言語。

過了一時,賈政又問寶玉道:“你爪哇國請求和親?”

寶玉道:“馮世兄如此的,想來是真的。”

賈政向王夫人道:“前兒南安郡王出事,咱們家可去南安王府道惱了?”

王夫人忙道:“咱們是世交,自然常來往,怎麼沒去?不必老爺提醒,早打發人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朝中派誰去和親,等到南安郡王爺回京,咱們再去道喜。”

賈政頭拈鬚不語。

卻長乾帝得知爪哇國的請求後,心中反而為之一寬,只要不是割地賠款或者離奇的請求便好,立時答應了爪哇國的請求,橫豎自己女兒還,年紀最大的只有十歲,且是為了接回南安郡王,便圈定了南安郡王尚未出閣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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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太妃自然不捨自己的親生女兒,便想著認一個義女,替愛女和親。

長乾帝得知後冷笑一聲,對於連生道:“既想救兒子,又不想出女兒,天底下哪有這樣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去傳話告訴南安太妃,和親的公主不能失了天朝的體面。”

於連生依言傳話到南安郡王府,笑道:“聖人了,和親人選非府上莫屬。”

南安太妃忙應承不迭,隨即命人請於連生下去吃茶。

於連生從南安郡王府出來時,往雪雁家走去,途中買了不少東西,有給雪雁的,但是大多都是給麒哥兒的,真是比雪雁這個親孃都疼麒哥兒。

雪雁聞聽爪哇國請求和親,不禁一嘆。

南安太妃思來想去,忽然見到南安郡王出事時賈家來安慰,他們家似乎還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曾經見過,十分出色,立時便命人擺開執事,徑自去了榮國府。

南安太妃過來,邢夫人忙帶著鳳姐接進來。

邢夫人本是寒門出身,言語氣度不好,唯有鳳姐長袖善舞,得南安太妃笑聲不絕,問道:“怎麼不見你們家二太太?”

邢夫人聽了,頓時一怔,心裡難免有些泛酸。

鳳姐卻忽然想起南安郡王一事,聽要讓南安王府的郡主去和親,不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面派人去請王夫人,一面笑道:“因分了家,嬸孃便住在東院裡,沒過來是因為不知太妃駕臨,若是知道,必定在二門迎接太妃。”

得南安太妃一笑,道:“請過來一見罷。”

少時,王夫人妝扮了過來,請過安後,南安太妃便開門見山地道:“我想認你們家的三姑娘做女兒,不知二太太可捨得?”

王夫人聽了,當即明白南安太妃之心,心中固也遂意,但是思及賈政,忙道:“此事須得我們老爺做主。”若是賈母在的話,自然由賈母做主,但是王夫人雖是嫡母,卻不能一個人做主,不然探春遠嫁和親,賈政知道了,勢必自己不慈。

南安太妃聞言會意,笑道:“那就打發人去問問,我實在喜歡你們家三姑娘,別人都瞧不上。”

王夫人道:“我親自去一趟,還請太妃稍候。”

南安太妃頭,目送王夫人出去。

賈政正在外院新闢出來的兩間書房中同清客鑑賞古畫,聞得王夫人過來,清客們避之不及,紛紛告辭,賈政送他們出去,方回來看著王夫人道:“有什麼事值得你親自過來?”

王夫人低聲道:“南安太妃來了,喜歡咱們家三丫頭,想認了做女兒。”

賈政詫異道:“好端端的認三丫頭做什麼?”

王夫人道:“南安太妃喜歡三丫頭,我想著三丫頭若得了南安太妃的青睞,是三丫頭的福分,過去就是郡主了。只是我不好擅自做主,故來問老爺的意思。”如今元春已薨,王子騰已死,薛家已敗,甄家和榮家都敗落了,王夫人深感府中艱難,不得不依靠南安王府。

賈政沉吟片刻,道:“你是三丫頭的嫡母,你做主便是。”

王夫人笑道:“既這麼著,我就應了南安太妃,好歹也是為三丫頭著想,再者,同南安王府交好,於老爺也是有益無害。老爺年底出孝,上面若有人,便能官復原職,不必蹉跎。”

回到榮國府正堂,南安太妃殷切地問道:“如何?政公可答應了?”

看著王夫人滿臉春風地過來,鳳姐心中打了個寒顫,顯然賈政是答應了,明知南安太妃認義女不懷好意,賈政和王夫人卻還是答應了,怎能不為探春一嘆?

果然便聽王夫人道:“承蒙太妃看得起三丫頭,我們老爺並不反對。”

南安太妃大喜過望,忙道:“既這麼著,快請了三姑娘來。”

王夫人聽了,當即命周瑞家的過去請探春。

作者有話要:總算更新了,趕在十一半。

因為今天去買電腦了,明天的一沒寫,我一向睡足八個時,所以起來也得七八了,就是立即寫,也得中午更新了,大概熬過明日,緩和一下,後天就能正常早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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