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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巴山夜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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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交握,十指相扣,本應是彼此之間最靈犀相通、情投意洽的時刻,赦生的心底卻被無邊無際的愧疚感淹沒。

事實上,適才他本想說的是“母親從未為我做過東西——她總讓下人去做”,沒想到黛玉實在是太富有想象力,半句話的功夫也不知道在心底編織出了怎樣一個淚水並狗血齊飛、虐心並苦情一色的家庭倫理故事,居然會誤解到如此地步。

要不要澄清一下?赦生糾結的看著黛玉主動握來的柔軟的小手,她輕輕搖曳如風中蝴蝶的睫毛,她盈滿了同情與憐惜的心疼目光……自打認識以來,除卻當日重傷避禍瀟湘館的時光,私下相處時她難得有如此主動親近於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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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澄清吧,卻又實在愧對了母后的生養之恩。

赦生心中是掙扎了又掙扎,終於還是決定——有生之年倘若真能有迴歸魔界的那一日,再向母后請罪不遲。就讓這個美好的誤會繼續誤會下去吧。

倘使赦生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由來便是銀家顛撲不破的定律,而他的父皇銀硃武前世更是身體力行的演出了一幕傾盡天下只為伊人拔刀反悖揮劍屠神的真·坑爹傳說,或許能釋然一些。可惜他不知道,故而面對著黛玉罕見的主動,他非但無法靜心享受,反倒因為這滿心滿意的愧疚而走了神。

“想什麼呢,叫你你都不應的。”黛玉嗔道。

赦生終於回了神:“屋裡太悶。”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緊,濃郁的水汽透過窗紗直往屋子裡撲,呼吸之間盡是暖熱的溼潤之意。被他這麼一說,黛玉也覺得悶了起來,想到這會兒夜已深,眾人都沉眠不醒,外出走走應是無妨的,便回身自書架上取了一隻玻璃繡球燈下來,小心翼翼的挪出燭臺上燃燒過半的蠟燭點在內中:“既這麼著,咱們就去廊下坐著,透透氣。”

赦生自她手中接過那燈,點頭。

夜至荒雞之時,又兼著大雨,益發沉沉的宛如潑墨,手中的玻璃繡球燈便成了唯一的一點光亮。廊下的美人靠早被風雨吹透,赦生一掌逼出,登時將上面的水跡清得乾乾淨淨。於是將燈擱在了座旁,兩人自並肩坐了。

外面的溫度確是清爽,夾雜著四濺的雨沫,簡直清涼過了頭。黛玉出來時只顧著拿燈,卻忘了添件衣裳,赦生似也未能想到這點細枝末節,只接過燈提了出來。此刻落座,陡然一陣疾風貼地而來,被這涼風冷雨一吹,黛玉登時覺得遍體生涼,下意識的悄悄地抱住了雙臂。陡然肩畔一暖,卻是赦生張開一邊臂膀,輕輕的將她的身子裹入了懷中。

兩人雖定情多日,但日常相處除了牽手之外,再無過分逾禮之舉,如這般的相擁入懷亦是罕有,若是平日裡赦生做出,黛玉少不得會著了惱,可此刻他做得是如此自然而然,待到黛玉意識到時,已然貪戀著他身上的溫暖,不肯推開了。

我便知道,方才不提醒我加衣,他是故意的!

黛玉心中想著,面上卻微微的挑起了唇角,輕輕的將臉貼在了赦生的胸口。

夜色極安靜,那淅淅瀝瀝的雨聲便顯得格外清晰。兩人只聽得那風穿竹越林,攜著透徹的涼氣直向著廊宇深處奔去,側廂當即響起數聲咳嗽。此時萬籟俱寂,除了雨打芭蕉之聲,再無一絲異響,婆子的咳嗽聲與翻身之聲便顯得清晰如在耳畔。

這光景,若是這婆子醒來,只消往窗外望上那麼一眼,被撞破與一名陌生少年私會,還摟摟抱抱依依偎偎,黛玉定是要身敗名裂的。如斯可怕的變故,黛玉卻奇妙的生不出半點驚惶之意,只笑看著赦生如何反應。

赦生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屋中立時沒了聲息。他垂頭看黛玉的反應,卻見她雙眼亮晶晶的宛如最清瑩的星石:“這是如何做到的?”

赦生以手抹去飄落在她發上的雨珠:“告訴我回禮是何物,我便告訴你。”

都過去整整三日了,他居然還惦記著回禮的事情!黛玉想笑,又掩口忍住,推開他坐直了身體:“那你就慢慢等著吧!”

赦生一時哽住,黛玉佯裝沒看見,只側著臉,就著清澈如水的燭光,去看簷外被雨水沖洗得格外清潔的芭蕉。赦生卻也沒再追問,黛玉只聽他默然了片刻,忽然起身進了屋,再來便是輕微的衣衫悉索之音,身上忽然一暖,卻是一件丁香色的披風圍了過來。

黛玉怔了會兒,卻依舊維持著眼望芭蕉的姿勢就是不肯轉回來,只在赦生繼續在她身後坐定後,唇角瀉出些許得逞也似的笑意。

後院引來的一縷活水早已在層疊雨幕中漲漫成了汪洋的水泊,在玻璃燈的映照裡閃爍著鏡面似的明光。兩人並肩坐著,一個看雨,一個看她看雨,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黛玉輕細的聲音打破了一汪寧靜:“赦生,這是什麼時辰了?”

“方交三更。”赦生答道。

“這麼說,已經到端午了呀……”黛玉輕輕地道。感覺到周遭的光漸轉黯淡,她無意識的瞥了眼擱在一旁的玻璃燈。

透明若空的玻璃繡球之內,蠟燭燭芯裡結出了一點小小的燈花。

該剪一剪了。黛玉想。

有燭有窗有雨,若是再剪了這燈花,倒是應了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了。

一念及此,黛玉不覺莞爾。她素來不喜李義山的詩,可再晦澀難明的詩文,只要對了景,也還是有好句的。

賈府的這個端午過得既尋常也不尋常。於黛玉,坐席、玩樂等排場一概全無印象,獨有與赦生一塊兒守到端午這件事值得她銘記在心,再時不時的自回憶裡抽離出來,捧在手掌心裡細細的把玩。於,則一向得寶玉青睞有加的襲人不知怎地給寶玉重重的踹了一腳,不大不小給傳成了一樁新聞。襲人一貫是丫鬟之中一等一的得意之人,眾人也有對她心悅誠服的,也有看不慣她行事做派說她虛偽的。今見她被寶玉下了臉面,少不得會有那閒言碎語四處流傳。襲人本就被寶玉一腳踢得吐了血,再聽見這些不堪的酸話,暗自神傷之餘,益發的將自己一腔爭強好勝的心灰了大半。

然而,一名丫鬟縱使再有顏面,她的那點毫末之大的悲傷也影響不到真正的主子——史湘雲到來的歡快衝散了大觀園中所有詭譎的氣氛。

在賈府的所有親戚女孩裡,若論活躍氣氛的能力,史湘雲若論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她身上天生就的有著一股明快的熱烈,一語一笑、一舉一止宛若春華,莫不令人為之塊壘盡銷。而作為榮國府的鎮宅笑話王、段子手,鳳姐的身上自有頗有一股熱鬧勁,可她的熱鬧總透著股精明氣,咄咄逼人得令人不適,哪裡比得上湘雲那鮮靈靈的嬌憨倜儻?

湘雲這一來,不但帶了一大堆的丫鬟僕婦,穿了許多衣裳,還不忘給自己最要好的襲人、鴛鴦、金釧兒、平兒一人帶了一個絳紋石戒指,東西不算名貴,一片心腸卻是暖得讓人不喜歡都不行。四個丫鬟皆是賈府主子眼裡的紅人,平日裡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個絳紋石戒指還真不放在眼裡,但見她如此掛念自己,接過禮物時仍是感念不已。

寶玉坐在一旁笑著看她們說話,見湘雲拿出戒指來,忽然記起一事:“我前兒也得了件好東西,正等著你來呢。”說著便滿身滿屋子的翻了起來,半晌苦了臉:“不好了,麒麟丟了,這可哪兒找去!”

湘雲聽得奇怪:“什麼麒麟?”

寶玉解釋道:“前兒去清虛觀,張道爺給的金麒麟,特意留給你玩的,也不知道丟哪兒了!”

誰知湘雲一拍手:“我可撿著了,原是在薔薇架下看到的。你看看,是這個不是?”說著手掌一開,掌心正放著一隻金麒麟,文彩輝煌,十分威風好看。

寶玉歡喜道:“虧的就是你撿到,可見真是有緣的。”

湘雲也翻了個白眼:“也虧得你丟的是個玩意兒,要是還這麼糊塗著,趕明兒要把官印給丟了,可怎麼辦呢?”

寶玉笑道:“官印算個什麼,要真把這個丟了,那才叫罪不容恕呢。”

“還是這麼個樣子。”湘雲無奈嘆道,“小時候這麼廝鬧倒還罷了,眼見得我們如今都大了,你還總這麼著,難不成要在我們隊裡混上一輩子不成?”

寶玉登時變了神色。

黛玉經久不見湘雲,心中也頗為思念,本想找她多說會兒話,沒想到她來時衣裳穿得太多,偏偏五月天又熱,便趕著去換衣服。就這一趟換衣裳的功夫,她便帶著丫頭翠縷一塊兒進了大觀園。黛玉一路尋了過來,遠遠望見她衝進了,便知道她去見襲人去了——湘雲幼時與襲人也有一段主僕之緣,待要進去說話,又恐見到寶玉,彼此都沒意思,低頭沉吟了一下,索性站在外面等湘雲出來,再邀請她去瀟湘館中小坐。

不一時,湘雲果然帶了翠縷出來,望見黛玉站在花蔭下,便走了過來,邊走邊道:“二哥哥的脾氣真是愈發怪異了,我剛不過是勸了幾句,讓他平日多分點心思出來做點兒正事,他居然就張口給我下逐客令了!林姐姐,你說話他向來肯聽的,得空還是勸一勸吧,再這麼著下去,誰還敢理他呢?反正我是不敢了!”

黛玉頓了頓,微笑道:“這天生的性子,哪裡是勸幾句就能改的?要真能那麼容易就改掉,我先治一治你這個咬舌子,等會子咱們再趕兩局圍棋,看你還‘么愛三四五’的嚷嚷不了?”

黛玉所說的卻是她們幼時的一段公案。湘雲生來說話便有些咬舌子,平日裡若是管寶玉叫“寶玉”倒還罷了,若是叫“二哥哥”,少不得會給叫成“愛哥哥”。為著這點微妙的口誤,小時候湘雲沒少給黛玉取笑。此時黛玉提起兩人幼時的這一樁趣事,兩人互相盯著對方看了數眼,一時都掌不住笑出了聲。

“林姐姐,你說話還是這麼不饒人。”湘雲一面笑得前後直打晃,一面道,“我是拿你沒法子了。”

“彼此彼此,”黛玉邊同她往瀟湘館走邊含笑道,“某人可別裝憨了,她從前的樣兒我可色色的都還記著呢,又不是活炮仗,怎生被人掃了一眼就點炸了呢?”

湘雲翻了個白眼:“少跟我翻舊賬,你和愛哥哥都是一夥的,就知道合起來擠兌我。”

黛玉在腮邊比劃了個羞臉的動作:“這會兒又是愛哥哥了?剛誰還‘寶哥哥’、‘雲妹妹’的來著?”

湘雲笑道:“老太太都發了話,我們如今大了,不好再像小時候那樣叫名字的。”略頓了頓,忽然現出恍然大悟狀,“我竟是傻子,你都改口管他叫‘二哥哥’一年多了,我還沒回過味兒呢!”

黛玉抿嘴一笑。自打確定自己對赦生的心意,她便直覺的對寶玉再不以乳名相稱,只是這個緣故不便對外人道罷了:“其實打小兒一般都是這麼叫過來的,論理也是無妨的,寶姐姐不也把他叫‘寶兄弟’麼?只有你,今時不同往日。”

一句話,說得湘雲頓時臉紅了。原來日前已有人家來府裡給湘雲說親,據說不日便要交換庚帖。一眾的姐妹裡,大一點的寶釵尚且待字閨中,年紀相若的黛玉更是尚未有音信,倒是她的婚事早早的訂下了。

黛玉又道:“外面的事我總不清楚,道喜的話也不必說,我只說一件——人生造化,有太多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在父母緣上我與你本是一樣,可有些事既來了,除了受著,便也無可奈何。我只盼著你能遇到一個護你敬你的知心人,折去從前的那些坎坷磋磨,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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