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濟譯。
錢飛正領著新入職的員工學習司文化史。
他站在門口的logo牆前, 指著“安濟譯”四個筆力遒勁的毛筆字，抑揚頓挫地念出開場。
“道我們為什麼叫安濟麼？”
輕的新員工們懵懂地搖頭。
“翻譯的本質是資訊的流通，是為對話雙方架起溝通的橋樑, 這是我們存在的價值，而世界上最古老、最偉大的石拱橋就是華國的趙州橋，名安濟橋，這就是司名字的由。”
“安濟雖然是新司, 但從不是新手, 早間市場上的無良中介太多, 自由譯者常被壓價騙稿, 處境相當艱難, 所以殷總逆風而上, 遠卓識, 極具魄力地選擇自己創業, 這才開啟新局面, 成就了今天蓬勃發展的安濟譯。”
他手指滑過logo牆上的觸控式螢幕, 點選播放司宣傳影片。
“安濟最初的團隊只不到10個人, 過三多的發展, 目前在翻譯界名聲斐然，口皆碑。”
“哇哦, ”新員工們看完炫酷的影片, 十分給面子地熱烈鼓掌，“那我們現在多少人啊？”
錢飛俊秀的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目前50多位譯者, 覆蓋印歐語系六大語種：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葡萄牙語，看譯員數量不多啊，咱們殷總了，術業專攻, 凡是帶著安濟的招牌走出去的，個個都是一枝獨秀的風流人。”
他一邊介紹，一邊帶著員工們走進辦區。
安濟譯坐落在京市東的創新產業園內，獨佔一棟歐式小洋房的二層。園區內文化藝術氛圍濃厚，為一家主打語言服務的小微企業，辦區域佈置得也頗為人性化，整個工作環境色彩明亮，空間開闊，非常舒適，能看出設計師的精巧心思。
“這裡是專案中心，負責前期的接洽和篩選，每位同事都擁廣泛的朋友圈和各地的政企人脈。這是交付中心，分為筆譯和口譯兩個大方向，底大家都比較忙，好多口譯大佬都在出差，以後機會你們自己認識。”
一行人路過某間會議室，到好幾位表嚴肅的譯員正坐在隔間裡工作。
他們頭戴耳機，手裡飛快記錄，嘴皮子一張一合，不停對著麥克風叭叭叭輸出。
“葡語組，正在開線上會議，整整四個小時的交傳，大家都小點聲。”
所人立刻放輕腳步，無聲無息地繞過這間氛緊張的屋子。
拐入光線明亮的大廳後，提心吊膽的眾人這才松了一口。
“阿莫，你丫的trados是被你吃了嗎？還是老子幫你幹活？第三卷的人名我在multiterm寫幾次了啊？！統一翻成查理曼不是查爾曼！你還敢給我錯！！！”
一聲暴怒的嘶吼聲傳，震得辦桌上的杯子都不住顫抖，新員工們害怕地縮了縮腦袋。
“西語組，總編校稿呢，他們手裡壓了兩本人傳記，憤怒是最近的常態，習慣就好。”
錢飛笑眯眯地安慰他們。
一行人繼續往裡走，參觀整層現代簡約風的辦區域。
“這邊的辦室是人事、法務、財務，以及我們總辦……”
新員工們好奇地探頭觀望，忍不住竊竊私語。
“司還專門的法務呢，好厲害啊！”
“咦殷總不在啊，我還想找她簽名呢。”
“哇首席財務官的辦室，怎麼感覺比總辦還大……”
錢飛咳嗽幾聲，悄悄壓低聲音：“法務還好，都是漂亮的小姐姐，你們一定記住，全司最不能惹的就是財務門，尤其是財務老大，人家是從四大的畢馬威（kpmg）出的，平時性古里古怪，跟女魔頭似的，千萬被她揪到小辮子，不然你們那點工資怎麼扣沒的都不道……”
人仗義執言：“飛哥，你這麼背後人家，就不怕自己的小辮子麼？”
錢飛一臉坦然：“我不怕，老大罩著我呢。”
他們笑鬧幾句，最後到茶水間的長廊休息。
長廊兩邊是佔據整面牆的時間軸海報，上面展示著安濟參與的重大活動以及翻譯現場的照片。
大家紛紛圍上去細看，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直到此刻才真正接觸到這份職業的冰山一角。
同樣跟在新員工隊伍裡的米婭望向牆上的照片，眼睛裡出現由衷的欽佩色。
錢飛停在她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淡淡一笑，為她講解起。
“這張是去第三屆華國國際進口博覽會，老大在同傳箱裡，我抓拍的。”
“這是世界智慧大會，我們已連續受邀參加四屆，這是英語組和德語組的合影。”
“這是達沃斯濟論壇，這是產業網際網路高峰論壇，這是漢諾威工博會……”
每一張照片上的殷妙都穿著低調優雅的職業裝，她或坐或站，眼神堅定，周彷彿閃閃發光。
米婭心神震盪地喃喃自語：“老大真的好厲害……”
錢飛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好跟著老大學，你也可以，我相信很快這裡就會你的照片。”
“嗯！”米婭激動地點點頭。
“好，今天的參觀就到這裡，大家先回自己位置上吧，後人事會和各位談工作細節。”
錢飛任務完成，給新職員們灌下一口濃香的心靈雞湯，也哼著小曲回了辦室。
上午十點，殷妙一臉菜色，步履維艱地走進安濟。
總辦裡沒個人影，錢飛不道又上哪折騰去了，隔壁財務的門倒是敞開著，她腳步軟綿綿地飄進去，頹然地一頭倒在沙發上。
“喲，看看這黑眼圈，你昨晚抓老鼠去了？”
電腦屏幕後探出半張臉，林錦書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安濟譯的首席財務官，錢飛口中性古怪的女魔頭，正是殷妙學時代的老朋友，那位名字詩畫意，畢業於財務管理專業的二道販子林錦書。
六過去，原先那個不修邊幅，出門背心褲衩人字拖的林錦書完全變了模樣。
她著黑相間的掐腰連體褲，一頭齊耳的悶青色短髮，丹鳳眼絳紅唇，看人的時候眉梢一挑一揚，就顯出幾分職場女王的冷豔。
“提了，比抓了一晚上老鼠還慘。”
那兩杯“日落”的威力太大，殷妙現在都還沒緩過神，總覺得頭重腳輕，雙腳像踩在雲端似的。
“我碰到路德維希了。”
林錦書打字的手停住，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我沒聽錯吧，路德維希？你那位虐戀深的哲學家初戀？”
她輕笑一聲，瞬間了興趣，挨著殷妙在沙發坐下，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在哪裡遇上的？”
“就昨晚奧斯卡那邊的商務晚宴，他也出席了，真是了鬼了。”
“喲，他這是專程華國找你的？”
殷妙一時語塞，耳畔驀然響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我是為你的。”
她手裡揉搓著抱枕，莫名心虛短：“不是啦，人家現在不搞哲學，改從商了，還是鼎鼎大名的勒威集團華國專案負責人，應該是過考察市場的吧。”
林錦書不話，表玩味地盯著殷妙。
“你幹嗎啊？”殷妙被她看得心慌。
林錦書輕輕“嘖”了一聲：“我就是好奇，當你和他愛得山無稜天地合的，結果不明不就突然分手了，我和裴蓓怎麼問你也不肯，現在金風玉露一相逢，又準備重燃舊愛？”
殷妙眉頭皺成一團：“燃什麼呀，都這麼多了，再烈的柴火都燒成炭了，我還能稀罕他？”
“嘴硬心軟，你真捨得？”
“廢話，我好歹也是閱男無數，什麼樣男人沒過，怎麼可能重蹈覆轍栽他手上！”
“好吧，”林錦書理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還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你倆昨天睡了沒？”
“……你滾！”
錢飛剛端著新衝的拿鐵瑪奇朵進屋，就聽到林錦書在那什麼“睡不睡”的，他迅速加入話題。
“睡什麼？和誰睡？老大你昨晚睡得不好嗎？”
“肯定是你讓我熬夜交報告，所以良心收到了譴責。”
殷妙看到他就想起昨晚的悲慘遭遇，她面無表地問道：“小飛，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錢飛流利地背誦了一串數字。
“太難記了，你去換個簡單點的，給你報銷。”
“啊？”錢飛非常委屈，“這還難記？我上個月剛剛辦的5g套餐，還是個靚號呢。”
話音剛落，他馬上覺出不對味：“不是，老大以你的記憶力怎麼會記不住區區的手機號？你，你就從沒把人家放在心上！”
那天晚宴後，殷妙再也沒收到關路德維希的訊息。
平靜的日子過去兩天，項目組那邊傳了新的訊息。
“勒威集團滬市分司專案翻譯？”殷妙一字一句地讀著郵件。
“嗯，”錢飛翻閱著項目組遞上的資料，向她彙報，“現在看主是前期陪同翻譯，跟著他們團隊跑跑政府門，點條件支援和補貼政策，以漢英德交傳為主，順利的話等到專案動工，會再和我們簽署一份長期的補充協議，到時候需駐廠大半，從整體看，這是個大單子啊。”
他迫不及待地開啟日曆，隨時準備新增行程：“老大，這專案怎麼安排？”
殷妙斜睨他一眼：“誰跟你我接了？”
“啊，不接嗎？勒威集團哎！”錢飛難以置信，嘴巴張成了雞蛋。
“不接，最近太忙，整個德語組都沒空。”
忙只是藉口，殷妙一想到路德維希那天的眼神，心裡就瘮得慌。
她不想跟他再任何糾葛。
“啪。”
一份輕飄飄的檔案甩到她桌前，林錦書涼涼的聲音隨響起。
“我殷總，拒絕人前，建議你先看看對方給的報價。”
殷妙嘆了口，不甚在意地拿起單子。
看什麼看，她還能差這幾個錢嗎？不道孟子老爺爺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嗎？
做人格調，區區一份報價單，難道還能讓她改變主意……
能！必須能！！
殷妙緊緊盯著這份堪稱行業內頂級報酬的報價表，努力咽了咽口水。
在勞動獲得的金錢面前，一切前任都是紙老虎！
她立刻改變口風：“我仔細想了想，這個專案還是得接啊，小飛你找交付中心排期吧。”
林錦書搖頭笑笑，忽然想到什麼：“你現在接下這單子，老蔡給你介紹的恆潤那邊怎麼辦？”
恆潤是安濟的大客戶，主營通訊領域，下個月旗下產品線更新迭代，馬上全面進軍歐洲市場，安濟抽調整個德語組協調配合，殷妙自己也是分乏術。
她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思考了幾分鐘：“小飛，你去把小米叫。”
“老大，這個專案，真的交給我做嗎？”
米婭站在辦室裡看完勒威的資料，暈暈乎乎的，感覺被天上飛的餡餅砸中腦袋。
“怎麼，你這麼大一個mti（翻譯碩士）畢業的高材，沒信心啊？”
“不是，我就是太激動了，而且第一個專案，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連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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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妙笑了笑，語溫柔地鼓勵她：“放心，誰都是從新人過的，我最近還點時間，前幾次出差我陪你一起去，後面就靠你自己挑大樑了。”
“嗯，謝謝老大，我會好好做的！”
米婭了靠山，昂首挺胸地跟打雞血一樣出門了。
林錦書看著她出門的背影，摸著下巴評價：“小米是你親自面的，工作能力肯定沒問題，就是這涉世未深的模樣讓人不太放心啊，放出去被騙了怎麼辦？”
殷妙淺笑：“我道，所以我先帶她幾天，教點人心險惡的道理給她。”
她這話剛完，錢飛在旁邊不道想到什麼，噗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到老大當和客戶對槓的颯爽英姿了。”
當？
被他這麼一提醒，殷妙也記了起。
那還是安濟剛剛成立時候的故事。
幾前的創業初期，殷妙響應當時“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號召，一鼓作成立自己的翻譯司，整個團隊才不到10個人，連林錦書都沒過。
那個時候的殷妙，距離真正入行其實也不算太久。
她剛剛從單純的校園裡出，以為所的客戶都是慈眉善目極好話的。
——直到她接到那個專案。
專案是個好專案，客戶是華國西南的某家著名地產司，準備競標德國醫藥器械司新產基地的建設工程總包方，特地請到殷妙擔任競標翻譯。
她對著好幾百頁的平面設計和施工圖檔案熬了數個通宵，惡補各種工程識，又專門聯絡學建築的朋友請教，好不容易把整個彙報方案搞明後，人都瘦了好幾斤。
最終的方案彙報非常成功，德方那邊很滿意，專案被順利拿下。
地產司的老總心花怒放，盛邀請她和中間人參加當晚慶功宴。
那天酒桌上坐滿十幾個人，大家興致高昂，不停地舉杯勸酒，幾兩黃的的下肚，一朝分不清東南西北，老總的手腳就開始不乾淨起。
他先是在桌底下試圖拉殷妙的手。
殷妙顧忌他的面子，好言勸告，對方稍微收斂，可是沒過多久又把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還低聲暗示殷妙一會可以跟他們“去唱歌”，嘴裡講些帶顏色的汙糟段子。
殷妙琢磨著這專案的尾款還沒結，一個“忍”字在心裡翻覆去，火裡滾油地燙了十幾遍，最後當人家的鹹豬手搭到她腿上的時候，終於沒忍住，一杯冰涼的檸檬水直接潑人家老總上，讓他好好地醒了醒酒。
老總當著整整十號人丟了臉面，自然惱羞成怒。
尾款是想了，他不僅不肯付錢，還揚言拿捏殷妙，讓她以後都混不下去。
窮途末路的時候，是蔡允澤挺而出，拯救了她和安濟。
他道這件事後只問了一個問題。
——“你錄音了嗎？”
殷妙錄了。
為一個合格的翻譯，她的錄音裝置從不離，工作時間永遠開啟狀態。
更何況當天他們是從招標現場直接去的慶功宴，她沒得及關閉。
蔡允澤把老總汙言穢語的音訊截取出，以雷霆萬鈞勢起訴了那家地產司。
起訴的名義明面上是不履行合同義務，然而他私下裡收集對方不正當競爭和職場性騷擾的多份證據，把確鑿的檔案整整齊齊擺到老總的案頭，並不斷運用媒體關向對方施加壓力。
蔡允澤手段強硬，雷厲風行，堅決不肯妥協，他背後又是赫赫名的律所，對方焦頭爛額，司裡也傳風言風語，最終灰溜溜地請求私下調解，組了個清淡的喝茶局向殷妙賠禮道歉。
殷妙和安濟順利度過危機。
也是這次過後，安濟正式成立法務，保護每一位譯員的職場合法權益。
只蔡允澤在，誰也不能肆意欺負他們的人。
兩週後。
滬市，香鶴區管委會大樓。
今天是勒威集團的第一輪談判，主和當地招商局談談落地的優惠條件。
米婭提前兩天過熟悉況，今天特意起個大早，為了節省兩邊互相等待的時間，她和勒威那邊的負責同事約好九點直接在管委會大門口碰頭，然後一起進去。
殷妙戴著墨鏡，頭髮紮成半高丸子頭，穿著寬領口的厚毛衣，極為散漫的打扮。
她坐在車裡一邊和錢飛線上開黑，一邊給米婭加油打：“小米，你好好工作，我和小飛呢先去喝杯咖啡逛逛街，一會完事你給我們打電話，咱們再一起去吃好吃的。”
“嗯，那我去了。”米婭深呼吸幾次，推開車門向管委會大樓走去。
一局遊戲結束，殷妙伸了個懶腰，開始滑動手機裡的大眾點評，尋找當地美食。
錢飛望著窗外，忽然道：“誒？小米怎麼半天了也不進去？”
殷妙聞言抬過頭，果然看到大門口米婭正對著三個人著什麼，看上去神色焦急。
她放下手機，慢慢眯起眼睛：“下去看看。”
海蓮娜正準備丟下米婭和同事進門，後傳柔和的詢問。
“怎麼了小米，出什麼事了？”
聽到這個聲音，她腳步微頓，雙拳輕握，渾上下的細胞劇烈跳動，彷彿瞬間拉響戰鬥警報。
“是殷小姐啊，我們過的，商務署晚宴。”
她緩緩地轉過，眼神掃過對方隨意的穿著打扮，嘴角的笑容愈加明顯。
殷妙客地點頭。
她當然不會忘，這個女人當時挽著路德維希的胳膊，耀武揚威地宣誓主權，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海蓮娜撥弄著自己的珍珠耳環，似乎才反應過現場氛尷尬，一臉為難地解釋：“我不道你們是怎麼對接的，但是管委會明確規定，訪客必須提前線上登記，我的同事剛進去詢問過，並沒貴司的登記記錄，所以……”
明明是對著米婭話，她的眼神卻落在殷妙上。
完愛莫能助地聳了聳肩膀，臉上是滿滿的遺憾。
殷妙心念微動，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女人對她的敵意。
米婭咬著下唇，在邊上著急地爭辯：“徐衛哥昨天跟我了，登記由你們這邊統一辦理，讓我不用操心，而且我昨天就把資訊發給他了。”
殷妙聽完後，平靜地詢問：“這麼看，翻譯專案是由徐衛同事負責聯絡的，他人呢？”
海蓮娜笑道：“你徐衛嗎？他應該早就上去了，我一會兒再跟他核實一下吧。”
“一會兒？”殷妙回琢磨這幾個字，嘴角不明顯地上揚。
她呢，折騰一大圈，原為的是這個。
海蓮娜看了眼手錶，委婉地告辭：“不好意思，會議馬上開始，我們不能耽擱，先上去了。”
米婭：“那翻譯呢？你們今天不需翻譯了嗎？”
海蓮娜嘆息：“現在系統裡確實沒貴司的資訊，我也沒辦法。”
她帶著人走出幾步，在即將進門的時間停了下，微微側過頭。
“殷小姐，其實我個人覺得，些事的存在是毫無道理的，這個專案是勒威自己的事，那我們自己解決就好了，今天的同事都是精通雙語的人員，我想普通的談判對我們而言，並沒什麼壓力，更不需……多餘的翻譯。”
“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她向殷妙微微頷首，頭也不回地走進管委會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