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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同學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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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節課,他都低著頭默不作聲,他很確信自己絕對沒認錯,懷裡的忘凝扇不止一次異動驚促,他就是找到了那個人的轉世。

曾知憫被安排坐在他前幾排的位置,只要他黃杉秋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只不過,他這節課,並沒有任何舉動,連問題都不起來回答,安靜的不像話。

旁人看來他就像睡了一節課一樣,但黃杉秋不是上課會睡覺的學生,他們下意識以為是他前天沒休息好也就沒特意叨擾他,因為最後幾排的緣故,老師也沒太在意,也就任由黃杉秋偶爾“放縱”這麼一回。

“好了同學們,下課。”

鈴聲響起,老師起身離去。教室裡閒聊的聲音就多了,特別是曾知憫和黃杉秋這兩小堆地方,聚滿了人。

“唉,老黃?醒醒,醒醒!下課啦!”

一個穿著藍白條外套的男生搖了搖趴在桌子上的黃杉秋,那人一頭黃澄澄的頭髮趴地稀亂,起來以後,愣是像頂著一個雞窩一樣。

“嗯……咋子嘛?下課咯?……”

黃杉秋裝作剛睡醒一樣,原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金色眼睛上的淚花。

“哈欠~啊……這節課講啥了呀?……”

“你還問呢,你睡了一節課!從人家轉校生來了以後你就開始睡!怎麼叫都不醒……”

“啥?轉校生?……”

黃杉秋把耳朵伸過去,好聽清楚人家說什麼,同時,金色的眼睛又張開了些許。

“哎呀!轉校生!那個姓曾的!你不是忘了吧?!”

男生這句話說的格外大聲,黃杉秋一下子就清醒了,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

“呀,對頭噻,我怎麼睡了一節課呢?我應該好好跟新同學打個招呼啊。”

“可不是吧!你還好意思說!”

“呀呀呀……這可不行,我是書記理應照顧好班上的同學……不行,我這就去。”

他抖了抖身體,理了理頭髮,迅速解決自己形象上的問題,只見書記小臉一揚,小嘴一翹,邁開修長筆直的腿就踏了出去,那人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和新來的同學做一個友好的自我介紹。

“同學,你好呀!”

黃杉秋一手請放在曾知憫的桌上,一手隨意的搭在自己的腰上,用儒雅隨和的音色向他問好。

“嗯,你好……”

曾知憫有些不知所措,應該是有些懵懂,不知道如何應對這位突然出現向他問候的同學。

“你是叫曾知憫對吧?我是班上的書記,平常班裡大大小小的事如果有不懂得一定記得問我,我會一一告訴你的。”

黃杉秋對他笑了,很淺很淺的一個微笑,友善而溫和,卻與他平時的笑容有著本根的天壤之別。

“呃,謝謝你,我,我知道了,書記……”

“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黃杉秋,黃山的黃,杉樹的杉,秋天的秋,歡迎來我們班,也很高興認識你,曾知憫同學。”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黃書記。”

曾知憫對他頷首,表情也逐漸自然,在弄明白黃杉秋想幹什麼之後,他表現出出塵的寧靜和友好。

“這麼叫多見外啊,我很喜歡別人直接用名字稱呼我,他們都喊我杉秋,如果曾同學願意,以後也可以這麼叫。”

黃杉秋一改姿勢輕輕坐在曾知憫面前的課桌上,對方抬起頭看他,並回予一個淡泊而明志的微笑。

“嗯,我記住了,那以後,我也這樣喊你啦,杉秋同學。”

“啪嗒!”

精緻纖細的咖啡勺一不留神從手裡脫落,暖棕色的液體濺上雪白桌布上的蓋板玻璃,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你怎麼了?”

“十分抱歉狄先生!我這就擦乾淨!”

狄冉遞給他一旁的紙巾盒,浮月隨即抽出幾片擦拭起桌子,慌忙之中,他雪色的頭髮也變得有些亂。

狄冉看著他慌慌張張的樣子,眼裡出現一抹擔憂,因為浮月平常不是這樣,也絕不會出現這種低階問題,從最開始兩人見面之後,狄冉就隱約察覺浮月今天有點不大一樣,既力不從心,又應接不暇,精神狀態也很恍惚,還總是走神,望著某一個地方發愣。

等到浮月擦完咖啡漬以後,他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重重坐回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悶氣。

“對不起狄先生……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狄冉見他難受的扶著額頭,告訴他不用道歉,還遞給他一杯溫水,同時示意他先發下書本筆記的東西,讓他休息一下。

“浮月,你是身體不舒服嗎?如果身體抱恙,我這就開車送你去醫院看一看。”

“不用了狄先生……我,我這幾天一直這樣,雖然這幾天都有些晃神無力,但以前也有同樣的經歷,問題不大沒必要去的,放心好了。”

“那你現在這樣你弟弟他知道嗎?”

“說實在的狄先生,我不太想讓我弟弟知道,就一直瞞著……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幾天就能好,用不著再拉一個人替我擔心……”

他話音剛落就又咳了起來,狄冉見狀即刻離席去到他跟前幫他撫順後背,說來也怪,他幫浮月拍了一會後,浮月也就慢慢不咳嗽了。

“浮月你聽我的話,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吧,現在天涼了很容易生病,別拖久了耽誤治療時間。”

“真的不用狄先生,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的,其實早先還有更嚴重的狀況,現在這點不算什麼。”

浮月扭頭見碧翠色的眉眼裡滿是擔心與顧慮,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無礙。

“你看,真的沒事!所以別擔心了狄先生,我肯定沒事!”

先不管對方怎麼想,浮月必須找理由搪塞過去,再怎麼說也是羽龍,他可不能去人類的醫院,因為他害怕一拍片醫生護士們看到的是跟人類不一樣的內臟排列位置反而會嚇出病來。

狄冉不說話,看浮月堅持也不再多言。最後他坐回去,清理了一下桌面,右耳上的竹葉吊片輕輕搖晃。

“也好。方便告訴我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嗯……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

正是一星期以前他們開宴會之後開始的。

“我知道了。”

狄冉拿出一本《擺渡人》,輕輕開啟第一頁,眼眸低垂,聲線柔緩。

“今天就不用學習了,你好好休息,我唸書給你聽。”

“善,然也。”

哪知浮月雙手交叉應聲作答,那虹膜裡閃過一抹透露著寒光的顏色,他的語氣一瞬間也變了味,有點森然,沒了以往那種熱情和溫度。

“你說什麼?”

狄冉有些詫異,不過恰巧他抬頭的時候那種陌生的顏色便從浮月眼裡消失,重新成為紫水晶一樣清澈見底。

“啊……沒什麼啊狄先生,我說「好啊」,您繼續您繼續!”

狄冉皺眉,不過他還是開始用標準溫和的普通話念起了故事,但是這個過程裡發生的一些事情讓這個男人的心裡蒙上一層不可逆轉陰翳。

「同一時刻,黃杉秋學校內。」

“哇~狐狸好可愛啊,叫聲又細模樣也可愛,還有大尾巴真是萌死了!”

“唉?你不說我以前還沒注意,現在這麼一看,還真是可愛呢!”

黃杉秋在校園裡溜達,耳朵邊傳來女同學看影片時的感慨聲和粉紅泡泡的聲音,雖說偷聽別人的談話不好,但他也是一個作為妖的非人類,聽覺長一點也不過分。雖然他挺感謝女孩們誇狐狸可愛,但他本人作為一隻資深老狐狸並不覺得自己的本相有多可愛多討喜啊。

“唉,女孩子嘛,看到什麼都覺得可愛嘍~”

他嗅了嗅空氣,本來他是打算跟著曾知憫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跟丟了,而且曾知憫的氣味好像本身就很淡,現在課間人又多,想找都困難。

正當他有點困頓時,他想到了最簡單的法子,如果不出意外,絕對能很快找到那個人。

“唉,你看那個人,居然坐在草叢落葉堆上看書……”

“可不是嘛,看就看嘛,幹嘛躲到灌木叢裡面,難不成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書嗎?光天化日的……”

“噓!你倆可小聲點!”

“怎麼啦?我說錯了嗎難道!”

“哎呀聽我的別講話了!我聽小道消息說,他家裡是混黑社會的,你這麼罵他是不想活了嗎?!”

“啊!?真的假的,你不早說!走走走……離他遠點……”

三四個人步履匆忙的跑掉,恰好曾知憫看完了一頁英文原本的《物種起源》,正好翻下一頁。剛才幾個人的竊竊私語他自然是全聽到了,只是默不作聲而已。

他就是有點奇怪,訊息是怎麼傳開的,明明他都已經是第三次轉校了。除此之外,心如止水。

沒錯,如傳言所說,他曾知憫上三代都是盤踞一方的特殊團伙,也就是俗話說的黑社會。祖父輩單傳,同樣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但父系家族的血他似乎沒繼承到,年幼時第一次對家裡是做什麼的事有了瞭解之後,曾知憫便有了人生中第一次的離家出走的經歷,因為母親去世前教育過他,一定要做個好人,所以在知道父親的身份後就一直憎厭他。於是在被父親找回家後,父子的關係幾乎降到了冰點,那時候八歲的曾知憫人長得不大骨氣倒不小,差點當著他老爹的面成功割喉自殺,但還是被及時制止了。

最後拗不過他的父親只能把他送到某座山上的道觀裡拜師學藝潛心靜氣修行,學習武術,並強迫他立下承諾,十年之後必須回家繼承衣缽,否則就把自己妻子,也就是曾知憫母親的墳墓遷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讓他永遠也找不到。

年少的曾知憫哪能容忍母親的墳墓被隨意作踐,於是就答應了。

當下他曾知憫已經長大成人,十年之約早已逾期,可曾知憫這些年在山上學得的好習慣可不是回家一朝一夕就能磨滅的。他爸爸越是讓他子承父業當黑社會,他就越是仙風道骨,厚德流芳,越是讓他狠辣生戾,他為人也就越謙遜知節,厚德載物,下山以後的他脾氣也綿和了很多,但唯獨對父親,就算面帶微笑也是相反的意思。反正無論幹什麼,只要是他父親讓他幹得事,只要不是什麼好事曾知憫永遠都和他反著幹,而且現在他學了一身道家的思學武藝,也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向良的立場,想毫髮無損的抓住他著實很困難。

還記得那時候曾知憫下山第一次回家,對父親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時,中年男人的臉以神鬼莫測的速度來了個大轉變。男人大罵他逆子,卻也因為兒子大了而下不去手。

“我就是不做,可您又能拿我怎麼辦呢?而且這地兒也不自在,要不我還是回山上打坐練功吧?正好您也不用看見我也討個清閒,您意下如何呢?”

當時曾知憫是用賤賤的語氣笑著說完這句話的,並用一個漂亮的攬雀尾接下了老爹丟過來的菸灰缸,最後溜之大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他眉目如鏡,不在意凡塵瑣事一樣,無視了外界所有無用的聲音,繼續看他手裡的書。

“窸窸窣窣……”

“嗯?”

曾知憫抬頭留意身旁的冬青叢,低矮的綠化植物不知道為何沒有緣由的開始抖動並發出聲響,正當他準備起身檢視,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

“嗯……嗚嗚……嚶嚶……”

曾知憫瞪大一雙杏眼,不可思議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生物。本來他以為,也就是校園裡棲息的普通貓貓狗狗,可從這裡面鑽出來的,卻不是那麼普通的東西。

這是一隻狐狸,沒錯,就是狐狸。通體銀杏黃,身形流暢輕盈優美,只有四爪四腳是透著橙的深棕,陽光下閃耀著溫暖耀眼的金,不得不說它的皮毛簡直好到爆炸,細膩柔軟油光水滑不說,一條更為粗大厚實的白尖兒狐尾足夠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小狐狸很可愛,也特別漂亮,一對鉑金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似乎像在笑一樣。

“嚶嚶嚶~”

那小狐狸原地坐下眼巴巴看著他,仰著小腦袋嘴裡哼哼唧唧,一條大尾巴搖來搖去,好像在對他撒嬌。

“學校裡怎麼會有狐狸呢……”

曾知憫詫異,但疑惑的同時並不耽誤他被這只可愛小動物的模樣吸引,扎馬尾的青年放下書本,把雙手繞過膝蓋,極為溫和地問這只意外來客。

“小狐狸,你是從哪裡來的,我認識你嗎?”

曾知憫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就特別喜歡它,當然了,市裡的學校校園內應該不可能出現狐狸這種動物,那麼就只可能是哪個學生偷偷養起來的,結果不小心讓它偷跑出來了。

“嚶嚶嚶,嚶嚶嚶~嗯唔~”

誰料小狐狸直接湊了過來,低頭用自己的頭去蹭他的手心,那意思感覺是讓曾知憫摸摸他一樣,曾知憫從小就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自然遇到這種機會是不會放過的。

“哈哈……你可真親近人類啊!就不怕我傷害你嗎小笨蛋~”

小狐狸更加用力的蹭他,甚至直接鑽到他的懷裡高興的撲騰,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舔他,當然也允許曾知憫隨意觸控它的皮毛,看樣子應該是十分喜歡他並信任他的。

不知為何,曾知憫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句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話。

“我相信你不會的。”

“……也不知道你這小家夥啊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如果是別人養的就麻煩了,你家主人得多擔心你啊。”

“嚶嚶嚶!”

他抱住它並給這狐狸順毛,不過在理順它右後腿毛皮的時候,發現它那裡似乎有一個傷疤,而且看樣子還不小,只是蓋在毛髮之下沒有顯現。

“……這,這是捕獸夾的痕跡吧,不過腿最後保住了啊。小狐狸,你究竟經歷過什麼啊。”

“嗚嗚嗚!……嚶嚶嚶嚶……!”

小東西的聲音立馬高亢不少,眼睛裡頓時亮晶晶閃著水光,一個勁撲向曾知憫,好像是在向他訴苦這道傷疤給他造成的傷痛。最後,小狐狸好像鬧夠了乾脆蜷縮成一團在他懷裡,可就在曾知憫想再次撫摸他的毛髮時,小狐狸很警覺的樣子一個閃身跳了起來,回頭看了曾知憫一眼刷的一下鑽進一開始的冬青叢裡不見了。

“小狐狸!”

曾知憫好像很怕他這麼消失了,丟下書包什麼的想也不想也跟著扎了進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了出來。頭髮變得亂糟糟,衣服也變得風塵僕僕。

“你聽得到嗎,小狐狸你在哪?!”

他順著向上的石板臺階朝平時不會有人走的樹林區跑去,跑了沒幾步,狐狸沒找到,卻在山腰幽亭裡找到一個他今天才認識的,熟悉的影子。

“呀,這不是曾同學嗎,你也來後山這裡看書嗎?真是好雅興啊~”

正是黃杉秋,只見他身處金黃的銀杏落葉林之中,髮色更與落葉出奇的相像,他的眉眼帶笑,天真純粹的好比純潔的動物,只是他在秋風吹拂裡略微凍紅了一點眼眶,發著一股不自然的緋紅。

“這裡環境清雅,又鮮有人打攪,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曾知憫看見他,心裡就有種難以言喻的觸動,不是反感,更不是討厭,而是一種,放空到想知道一些東西的,一種發自靈魂的求知和好奇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情感。

“嗯……對呀杉秋同學,你,你剛才有看見一隻小狐狸嗎?它……它的毛色跟你頭髮的顏色很像……”

“嗯,我看到了呀,剛才它就從那裡跑過去了,真是嚇了我一跳,很漂亮的小狐狸呢,看樣子曾知憫同學好像很喜歡它啊。”

黃杉秋用忘凝扇子指了一個方向,曾知憫見狀也對狐狸的事死了心,那裡就是更深的人造樹林,進去了估計也就找不到了。不過,他手裡的扇子著實讓曾知憫眼睛一亮。

“杉秋同學,你這把扇子是古董嗎?”

“曾知憫同學好眼力啊,沒錯,它就是古董哦,是我最愛的一位親人轉贈給我的,為了永遠銘記他,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忘凝。”

黃杉秋一展摺扇,蒼勁豪邁的“秋”字映入對方的眼底。

“我這個人嘛,沒啥特殊愛好,就是特別稀罕古玩字畫還有一些冷門民間怪談。一個年輕氣盛的大學生小夥居然喜歡這些,你,不會覺得我奇怪吧?”

曾知憫愣了一下,但是只是因為黃杉秋突然問他他才這樣的,而不是其他原因。

“並不奇怪,人各有好。況且……因為從小禪坐練功,我也是很喜歡這些東西的,非說奇怪那我肯定是跟著杉秋同學一起奇怪。”

“也對,也是。畢竟這話你曾經說過啊。”

黃杉秋默默點頭,隨後趁著曾知憫沒聽到方才一句話時,又笑盈盈的問了一句:

“那我可就問咯,千里江山圖和富春山居圖,曾知憫同學比較喜歡哪一張呢?”

黃杉秋為曾知憫讓出一塊位置,頗有雍容風度的抬手示意他坐下慢聊。起初,曾知憫對這位與眾不同的同學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漸漸在與之交談的過程中發現,黃杉秋真的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而且三觀和道德修養也是十足的君子秉性,與自己也十分合得來,甚至說兩個人在很多地方都有一致的趨向。這可是時隔多年,曾知憫首次遇到,與自己如此投緣的人了。

“曾侯乙編鐘?真的嗎……杉秋同學曾經見過?”

“騙人是小狗,男子漢不說假話~”

“那……那你之前說的那段野史,上面關於和氏璧的記載?”

“嗯,都是真的,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但它現在就埋在那下面。”

有了共同話題人的話匣子就會開啟,恰好曾知憫也很需要一個朋友抒發一下多年悶墩枯燥家庭瑣事給他帶來的困擾,跟黃杉秋聊得東西也就不自覺多了,這不聊不知道,一聊,更是讓他漲了不少見識。

“哈哈哈,原來如此!最後是那個君王自己忘了……不過杉秋這般博學多識,是家裡人教過你嗎?”

黃杉秋暗暗抿唇而笑,聲音清然。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一個長輩告訴我的,他教給了我很多東西,也多虧了他,我才能在今天把這些故事再說給你聽。”

“那真的是很厲害的一個人啊,不像我,我自己家裡的人和事兒啊,都瑣碎到應接不暇。”

“嗯,所以我很感謝他,也很欽佩他。有他,才有現在的我。”

黃杉秋放下忘凝,單手支起臉頰,金色的眼眸睜開,笑盈盈的看著曾知憫。

“曾知憫同學,咱們現在應該算得上好朋友了吧?”

曾知憫點頭笑道,眉眼裡的開朗慈心難以掩藏。

“嗯,算,當然算,能結交你是我的幸運。”

“那我可以直接叫你阿憫嗎?我老家是川蜀那邊的,朋友之間最喜歡這般叫法。”

“沒問題,稱呼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人叫你。”

黃杉秋指尖下意識一動,似是想做什麼,卻被生生逼退了回去一樣。幾秒鐘後,他清了清嗓子,漂亮的金色虹膜裡,圓形的瞳孔微微顫抖。

“那阿憫,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聽嗎?”

“你講我便聽。既然是你的故事那一定寓意深遠。”

曾知憫雙手贊成,一副做好準備洗耳恭聽的期待模樣,深邃明亮的眉目傳遞出本真的情感。

“我給你講一位狐仙的故事。只不過故事的最開始,他還不是狐仙,他,只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狐狸……”

曾知憫用力點頭,黃杉秋便接著講下去。

“小狐狸出身於一個地位顯赫的大家族,他的家人都是一頂一的天才,可唯獨他是一個廢物,什麼也學不會,腦子也不開竅。後來,他的母親開始花盡心思培養他,想讓他脫胎換骨,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小狐狸始終一事無成。”

“後來,他的母親被歹人蠱惑,中了心魔,對她手下的親生孩子們進行囚禁和虐待,小狐狸自然難逃一劫。在經歷了無數殘忍的訓練後,母親心如死灰,暗自下令要除掉小狐狸,除掉她自己的親生兒子。”

曾知憫聽到這兒已經面色發難,黃杉秋看得見他捏緊的手上暴起的血管。

“小狐狸雖然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懂,但也知道,母親這是拋棄他了,所以就連夜逃離了他的家,也不清楚會不會有人來找他,他什麼也顧不得,只能沒日沒夜的逃,逃離那個叫家的囚籠煉獄。”

“那他父親呢?”

曾知憫眼眶暗紅,聲色低沉。

“小狐狸的父親得了不治之症,常年昏迷不醒,在他逃離的後一年便撒手人寰。”

黃杉秋拍拍袖口,玩弄起自己的指甲,繼續道來。

“小狐狸跑啊跑啊,跑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山上,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被獵戶設下的捕獸夾夾住了腿,他疼得厲害,受不了就哭,大喊救命,也不是沒試過掙脫,但換來的只有更痛的折磨。他知道如果不能快些掙脫,面對他的就只有死亡,要麼,被路過的野獸啃食而死,要麼,被獵戶抓回去,剝皮做成狐裘而亡。”

“可無論如何他都出不來,那條腿幾乎已經廢了,劇痛讓他沒了力氣,正當他絕望的力竭暈倒的時刻,他看到有個人,正朝他靠近,不過,那時候小狐狸已經體力不支沉沉睡去。”

黃杉秋不說話了,等了很久也沒說,曾知憫知道他是故意賣關子,有些著急的問他下文。

“後來呢?後來怎樣?”

黃杉秋又笑了,然後把食指抵在唇邊。

“後來,這個路過的人救了小狐狸,是一個散修的野道士,不過人很好,也會一些奇門法術。他把小狐狸帶回去替他療傷還收養他照顧他,絲毫不在意小狐狸是一隻狐妖。起初,他問小狐狸有沒有名字,對方沒有回答,於是道士以為他沒有名字,就送了他一個,恰好那時候是秋天,於是道士就給他起名「阿秋」。殊不知就是這樣一個舉動改變了小狐狸的認知,也改變了他的一生,慢慢的,小狐狸痊癒了,道士就跟他說可以回家了,可是小狐狸搖搖頭說自己已經沒有家了,於是這位道士最後收養了他,一人一狐就這樣在同一屋簷下。”

曾知憫聽到這裡神情逐漸舒緩,臉上也松了一口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朝夕相處中小狐狸已經把道士視為家人,但我說過了,他是個不開竅的狐妖,本身還是不理解這種心情的,無意之間也總是給道士添麻煩,有次還害道士被樹枝刺穿了腿,可不管他蠢到什麼地步,道士始終都沒有拋棄,沒有放棄,一心一意盡職盡責的照顧撫養他,保護他,還教他讀書寫字,教他認識天地華宇,教他立德做人。”

黃杉秋開心的笑起來,明明與故事的內容有些違和,但又好像沒什麼不對。

“他教會了小狐狸以往在那個家裡永遠也學不到的東西,他說的每一個字小狐狸都記在心裡。不過最後,人妖殊途,道士的命不好,只活了三十幾歲就不在了,而小狐狸卻還是那副模樣沒變,最後,小狐狸為了能讓道士落葉歸根一把火燒了遺體裝進一個大瓷瓶裡,船家問他去哪他只是說目的地,然後緊緊抱著瓶子一言不發。”

“些許是路上太無聊了,船家老伯就問他去幹什麼,小狐狸才淡淡開口說要回道士的家鄉去看看,船家又問他為什麼去的時候,小狐狸才意識到手裡的瓶子究竟裝著誰的骨灰。是的,他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個陪了他十幾年的人已經不在了,活生生的人已經化成了一捧骨灰,遲來且劇烈的悲傷令他緊抱骨灰瓶失聲痛哭,船家被他嚇到了,也不敢再問。他哭了一路,山河之間被他的哭聲浸沒,淒厲無比,卻又無能為力。”

“……”

“阿憫你這是被感動了嗎?需要衛生紙嗎?”

“不用……”

“那我接著說嘍,正好馬上就結束了。”

“小狐狸最後下船的時候,完完全全感覺變了個人,以往的那股愚鈍木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笑容靈動的小狐仙,他很禮貌很活潑的跟船家付了錢道了謝,一轉身就消失在翠綠煙雨中。只不過,從那以後,他的眼睛閉上了,不再睜眼看這個世界,因為他覺得,有些事如果沒有正確的人和他一起看,也就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黃杉秋兩手一拍,金色的眼睛從未止住視線。

“然後小狐狸就變成了小狐仙,漫長的歲月裡他認識了很多朋友,也遇到了生命中的知音,成了千年之狐,也就是地地道道的狐仙,不過,他也一直在尋找,當年那個道士的轉世,想要在那個人健在的來生,彌補當年所有的遺憾。他一直都在尋找,直到,他夙願達成的那一天……”

然後他一攤手掌,表示故事結束。

“最後他找到了嗎?”

曾知憫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看向別處。

“嗯,應該找到了,畢竟,他可是狐仙啊。”

黃杉秋站起來撣了撣肩頭的落葉,同時,替曾知憫理順了被風刮亂的馬尾,卻沒有管自己被吹亂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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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跟你分享這個故事。這還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講起這段故事,謝謝你,阿憫。”

他轉身離開了亭子,等曾知憫反應過來時,黃杉秋已經不在了,唯一能證明他來過的,也許只有此刻被他落下的忘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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