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q 白羽的不甘（三）
誠凜首先見到的的場面顯然有些出乎他們意料，寂靜無聲的籃球館、呆愣的海常隊員、還有趴在地板上的黃瀨——難道是他們的氣勢鎮住了他們？
別開玩笑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
“呀！白羽醬終於找到你了！”跟著誠凜一起進來的松原愛又蹦又跳，不停地向白羽招手。
“你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 松原愛的大嗓門。
“哦。”白羽向地板上的黃毛男生鞠了個躬，“對不起，我先走了。”
“你……你……”黃瀨流著瀑布淚看著白羽穿過安靜地籃球場，經過呆立的笠松幸男，順利到達誠凜隊伍中。
這個時候才逐漸有人回過神來，“什麼？那個女的是誠凜的！”“發生了什麼事？”“是間諜嗎？”......
海常這一邊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不斷發出細小的嘈雜聲。
笠松踢了在地板上不動的黃瀨一腳，“你小子還不起來？”但黃瀨卻似乎仿若未聞，眼神牢牢盯著一個方向。
笠松意外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即咧開嘴角蹲下身來，“怎麼了？看上人家了？”
“不是，”黃瀨此時已經丟掉了平時的懶散好欺負的笑容，神情嚴峻，眼睛內斂光芒，他轉頭看了一下旁邊的鐵筐，“隊長你看清楚了嗎？她的動作。”
比起其它的海常學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並沒有感覺到剛剛白羽動作的特別，最多只是驚訝對方真的躲過去了。這驚訝很快被誠凜的到來給蓋了過去，畢竟只是小小的一次風波，沒什麼好在意的。
但笠松和黃瀨是不同的，尤其是黃瀨，剛剛他與白羽的距離最近，對白羽的動作感知也最清晰，但是——
“太快了。我的視角又被擋住了一半，沒完全看清楚。”黃瀨看了看自己的手，“太快了。”
要知道，那是瞬間從不同角度衝擊過來的籃球，並沒有他們想象的簡單，避過了一個就可能下一個就已經砸在了你的頭上，不同的角度幾乎意味著你周圍的區域基本被封死。同時五個球，不是避開，而是全部接到並送進了鐵筐。這就意味著，她預先判斷除了籃球的落點，同時精確地掌控了兩個籃球之間的角度差和時間差……一瞬間完成的動作，也需要極強的球感和身體素質。
“怎麼可能？”
那只是一個女生吧。
等回過神時，再一次想象剛剛那個場景，才愈發覺得不可思議。之前這樣被欺負的吉田可從來沒有逃脫過籃球的打擊啊。
海常的教練生氣地怒罵場上毫無紀律的隊員，熱火朝天，而在另一邊，是笠松和黃瀨安靜的角落。
許久，笠鬆開口，“我看清楚了她的動作。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也不是不可能。比賽後我再跟你講吧。”
反觀海常的混亂，誠凜一邊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態。
“白羽醬，發生了什麼事嗎？”松原愛率先發問，這也是所有誠凜隊員想知道的問題。
白羽有些發睏地打了個哈欠，聲音也有些發軟，“沒事。他們讓我幫忙擦了一下籃球。”她頓了一下，“對了，零食被拿走了。”
白羽的陳述瞬間讓誠凜眾人抓毛了，“什麼！你說整整三大袋零食都沒了？都被搶走了！？”
“也不是搶……”
“太過分了！海常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們的東西憑什麼啊！”幾個一直期待零食的一年級隊員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太過分了！”
“意思是說餅乾、薯片、魷魚絲、汽水、梅子......全部都沒了？”
“薯片是karubi的嗎？”相田麗子眼睛猛地發光。
“似乎是……”
誠凜眾都在風中流淚，好不容易有妹子來助威，還買了這麼多零食——
相田麗子突然神情大變，轉身叉腰大吼道，“誠凜的，你們是男人嗎？！”
“是——”
“上吧！幹掉那群混蛋！維護我們karubi薯片的榮譽！！”
“吼吼——”
另一邊的海常隊突然覺得頸背發涼。
“隊長，我怎麼覺得，他們不像是來打球的，而是來尋仇的？”
……
白羽冷靜地拉著松原愛離開了危險之地，瞄準了旁邊的候補席，一坐下來就趴倒在松原愛身上。
“誒？白羽醬你又要……”
“閉嘴。我要睡覺。”極度睏倦中白羽的脾氣進一步升級。
“是是。”松原愛麵條淚，白羽醬好冷淡啊。
松原並不懂比賽規則，所以看著場上的兩隊的交手也是一副迷茫的樣子，看到誰拿球就盯著誰，一進球就興奮地大吼，也不管是哪一隊的。當然，是黃瀨君更好。
“她睡著了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讓松原頓了一下，抬頭，發現是相田麗子。對於教練來說，在比賽中要保持集中，每時每刻觀察場上的態勢，並觀察每一個隊員的情況，這才能在之後的對抗中做出正確的指導。
松原愛甚至無法確定剛剛出聲是不是相田麗子，因為她的眼睛根本沒有離開過賽場。
最開始火神上場一個大力扣籃抓下籃筐後，逼得海常不得已使用另一個球場。
但也僅僅如此了，後期的誠凜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尤其是黃瀨的上場，火神基本上被壓著打。上籃會被蓋帽，防人也會被突破，即使是有不錯的灌籃，也很快會被黃瀨用更加兇狠和暴力的灌回來。
只是一眼就能完美模仿對方的技術的能力。
就連松原愛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也感覺到了情勢的不妙。這個時候又是海常的笠松控球，作為海常的控球後衛，笠松也有著極其優秀的大局觀、觀察能力和組織能力。球在他的手中極少出現意外，由他發動的進攻總是讓人防不勝防。在獲得黃瀨後，笠松的發揮空間也進一步加大。兩個人如同場上的兩把匕首，直刺敵人的心臟，讓人苦不堪言。
笠松又要傳球了。每當這個時候，松原愛的心都會揪緊，笠松每次一傳球基本就意味著海常就要拿分了。
又是黃瀨接球嗎？松原愛的眼睛忍不住瞪大，沒錯，黃瀨雖然被堵著但是在海常已經有隊員上來擋拆了。幾乎是一瞬間，黃瀨的嘴角笑容勾大，藉助隊員的擋拆他一個晃身輕鬆突圍，此時的他周身一片空地。
“快補防啊！”候補席上的隊員已經忍不住喊了出來。
不，來不及了。
松原愛的手握成了拳，緊張地手心出了汗。
“沒那麼容易的。”相田麗子的聲音在籃球館中如同虛幻了一般，瞬間被嘈雜聲蓋過。
“誒？”松原愛剛剛眨了一下，突然，“誒？！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在一瞬間發出驚呼，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笠鬆手中的球突然轉向了？！事實就是如此，連場上的笠松表情都陷入了震驚，他對自己空蕩蕩的手顯然還不敢相信。
而下一秒，火神的聲音貫穿籃球場，“傳的好！”糟了！笠松神經一緊。果然，火神一個高高躍起一把抓住籃球，迅速轉身，如同猛虎過境一個人單身扎入了海常的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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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防！回防——”笠松向沒回過神的隊友怒吼道。
只有黃瀨迅速反應過來，第一個追向火神——不會讓你輕易得分的！
“呵，來不及了。”場外的相田麗子嘴角笑意加深。
在離籃球架還有一米的距離時，火神已經大步躍起，如同彈射出去的弓箭，右手高舉籃球席捲著不可抵擋的颶風——“進去！”
砰——
籃球彷彿是被強行壓進了籃球筐，整個籃球架都微微晃動。籃筐下是火神囂張的咧嘴。
場上所有人都鎮住了。
那是什麼人啊？恐怖的跳躍力，還有那滯空能力！那樣瘋狂的起跳後還能維持好身體的平衡單手灌籃？怎麼可能！
裁判尖銳的哨聲示意該球得分有效。
直到這個時候，場上隊員才反應過來。
“靠！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球為什麼丟了？”
......
一個藍色的身影默默地退回了後場。
場下的松原愛也忍不住驚呼，“怎麼回事？”
“球被人抄了。”
“哦……誒？白羽醬你起來了哦。”松原此時才突然發現白羽正坐著盯著籃球場。
“不對，怎麼可能！球是突然轉向的！”松原愛才反應過來剛剛白羽說了什麼。
“雖然有些奇怪，但沒錯，在海常4號（笠松）的手在腰部做掩護動作的時候，他的球被拍開了。”白羽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她的目光在場上所有隊員巡視一圈，“看不見，但肯定有人出手了。”
白羽的緩慢的聲音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力。
身為籃球社的隊員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女生突然的出聲讓他們忍不住驚異——為什麼會這麼肯定。
相田麗子微微瞥了一眼身後：感覺到不對勁了嗎？這種頃刻間判斷出來並對自己的判斷的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她也只是剛剛看了一眼吧。
是的，比起誠凜，對於海常的隊員來說，他們寧願相信是笠松失誤了，也不願相信，有人從笠松手裡奪走了球。這是不可能的。
“那到底是誰拿走了球啊，白羽醬？”
也是在松原愛問出這個問題後，幾乎周圍的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很明顯吧。”白羽的聲音平靜無波，“在場邊看的話，很清晰吧。”
靠——清晰個毛！所有隊員都露出了迷茫的樣子，雖然他們知道肯定是黑子搞得鬼，但說實話，他們也是事後反應過來的。否則誰知道是黑子啊！
所有人看這個女生的神情變得輕視：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吧。女生的話連比賽都沒有打過，這種狂言太可笑了。
“不，白羽醬，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訴我吧。你告訴我嘛！”松原愛一個勁的撒嬌可憐兮兮的。
白羽顯然有些承受不住松原的撒嬌，她扶了一下鏡框，“在海常5號（笠松）持球的時候，誠凜5號（伊月俊）在防海常8號，誠凜8號中鋒在籃下，誠凜4號隊長（日向順平）緊逼防守海常7號（黃瀨），而剩下的誠凜10號和11號......”
白羽幾乎不想說下去了，扯動嘴角，“還需要說嗎？誠凜10號那個紅色頭髮的不是接球去扣籃了嗎。”
“那麼那個抄球的就是……”松原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11號？”
這麼說的話，松原轉向籃球場，“誒——那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完全沒注意！”
在誠凜隊員的中間，彷彿突然間冒出了一個藍色的身影，因為發熱而微微喘氣，但他的眼神如同凝固住了在籃球間飛快地移動著，而他的腳步也異常的靈活，在隊員中如同一陣風一般轉瞬即過，沒有留下任何蹤影。
白羽慢慢地拿下了眼鏡框，場上所有人變得模糊了起來——但籃球的影像卻愈發清晰了。
那個藍頭髮的矮個子，似乎有些不對勁。白羽也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完全反應不過來。但如果事後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還是勉強能看到他的——這種詭異的存在感？
白羽所不知道的是，身旁的相田麗子震驚到無法回神——這到底是什麼人啊？認出黑子竟然是因為把場上所有人的位置都記下來了！這種恐怖的瞬間觀察力、記憶力和大局觀，真的是一個女生可以擁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