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q 白羽的比賽（三）
相田的出聲太有震懾力，一時間，竟沒有人應聲。
黑子這些天的比賽都沒有上場，一是為了磨練火神的獨擋一面的能力，另一面也是為了讓黑子緩一下勁，揣摩一下自己能力可突破的方向。
但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還是在這個時候……
所有人都把目光緩緩挪到了正低著頭白羽的身上，天啊，果然相田教練才是最不甘寂寞的傢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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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和黑子對上？
靠開什麼玩笑！
相比起大家的不可置信，相田出乎意料的平靜，她又重複了一遍，“黑子，可以嗎？”
這個等待並不漫長，一旁靜坐著的黑子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可以。”他看向了白羽，如同受到感應一般，白羽也抬起了頭。黑子微微愣了一下，白羽眼裡面閃爍的東西是極其複雜的，她是第一次這樣長時間地看著他，許久，她撇開了頭。
黑子又愣了一下，這才慢慢走上了場，和另一名隊員交換。
和白羽對戰嗎？
黑子站在球場上，默默地閉上了眼睛，腳步輕輕地向後挪了一下，只是這短短的一步，旁邊的火神輕輕的撇了一下頭，看了黑子一眼。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突然間，黑子的存在感刷了一半。
黑子又睜開了眼睛，朝火神點了一下頭。
他熱身了，還是剛剛陪著白羽一起熱身的。
似乎從一開始，即使是初一那個時候第一次從影片裡看到她的時候，都從未想過要和她對戰。
他對她的認同，從一開始就存在，他恍然發現，他一直以為他會永遠站在白羽的一方的。
尖銳的口哨聲響起，相田凌厲的目光刷過整個賽場，口哨聲戛然而止的剎那，兩邊人都動了。
日向持球飛快地移動，不和人糾纏不和人碰撞，一受到阻攔就出手，二年級之間過人的默契在團體比賽中發揮得淋漓盡致，普通的傳球在這幾人的手中如同開出了花，飛快的擋拆時機也掐的漂亮，只是短短數十秒，二年級就已經推進到了對方的主場只衝對方罰球線。
火神與黑子的默契也在這短短一個月的訓練中有了初步的成效，火神如爆發的獵豹撲了上去，而黑子卻反其道而行之往後壓了兩步如同幽靈般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注意力之中。擺脫掉眾人的注意力只是第一步，黑子又飛快地橫向兩個大滑步，藉著旁邊隊友一個錯位，幾個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必然要驚呼，天啊！怎麼突然不見了！
二年級對黑子的扭轉整個戰場的能力頗有忌憚，不打算用白羽太冒險，白羽這個目標太明顯，如果被盯上了的確是麻煩。一開始只能把黑子的注意力轉移了，整個賽場，就算是變態如黑子，也沒辦法照顧的來的。開玩笑，你在賽場的這一邊，球在賽場的另一邊，你能飛過去截球不成？
日向強攻進內線後把球交給了水戶部，火神剛壓上來救被轉身的日向卡住了，這短短的一個空隙，水戶部勾手投籃，漂亮的出手。
一得分，二年級就飛快地轉身回防，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幹淨利落，把火神憋得夠嗆。
火神抓到籃球後就爆炸了一般狂撲了回去，整個人就完全是一個著火的球。
兩邊打得熱火朝天，看的周圍的人也是不斷的驚呼。
隱隱的，感覺似乎是缺少了什麼。
遠處的桃井往賽場前走了兩步，伸手撩動了一下頭髮，眼角的笑意若有若無，“真是有趣啊……怎麼忘了呢。”
她一開始就是用這招逃避的啊。
小金井猛地大喊了一聲，“不對勁啊！怎麼總感覺少了人似的！場上看過去看過來也只有八個人啊……”說到最後，小金井愣了一下，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名字，“黑子，白羽？”
小金井飛快地略過全場，終於在伊月俊身邊看到了來跑動的白羽，可是找遍全場，卻怎麼也看不到黑子。
小金井覺得聲音都點發抖了，“黑、黑子他不會真的是幽靈吧？”
相田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意，看著絲毫沒有被打亂節奏的賽場，按部就班的如同普通的練習賽一般，沒有真正站在賽場上，你是不會感覺到的，黑子的恐怖。
黑子的恐怖之處在於……
賽場上，一年級還被壓制得死死的，二年級經驗老道，基本不和火神正面起衝突，也不給火神任何可能的蓋帽正面接觸的機會，而且都是兩個人一組出現的對火神進行補位，長期這樣的壓制下，一年級陷入了死譚狀態中。
砰——
隨著一聲輕微的揮手擊球的聲音，人視野中突然閃現出了一抹藍影，但轉瞬間又看不清楚了。
可真是這突然的一球，彷彿扭動了整個賽場的機關，球如同一陣暴風逆旋轉回二年級的主場，火神突然出現在二年級出場上，“靠小子你才出手啊！等你好久了！”應聲而落的是他的抓球爆投！
轟！
火神落地得意地露出笑容的同時目光突然掃到旁邊的白羽，僵了一下，這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不可能的，二年級怎麼可能回防的過來，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白羽卻在火神的愣神間，一手撈走了球就飛快地跑了。
“靠！”火神怒罵了一聲，匆忙趕了上去。
閃身間，他還是想著那個問題的：她剛剛是怎麼出現的？
或許所有人都不會感覺到不對勁，但白羽知道，黑子的恐怖之處不在於你找不到他，而在於……你會忘記他！
如同埋好了匕首，出其不意間就能刺你一刀。
而這個時候，二年級的仿若都回神了，猛然都想起了黑子的存在。他們望著白羽的持球飛奔，隱隱地有了不好的感覺。而後面的火神也追了上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子真的能剋制住白羽嗎？黑子怎麼知道白羽在哪裡？白羽什麼時候出手？每個人的出手習慣，傳球方式都是不同的可以變化的吧，他怎麼可能能完全壓住一個人呢？白羽的球那麼快，他抓不住的吧？就算是傳給白羽的球，但他怎麼可能每次都剛好出現在要傳給白羽球的瞬間呢？”
就算是神，你也不能摸透球場的變化。
是啊……黑子，白羽的球，你能截住嗎？
相田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的確，是沒有人可以完全遏制住一個人的，但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是不同的。
白羽剛過中線就火速傳球給了上來迎接的伊月俊，避開到一邊，伊月前進，傳球，二年級又回到了之間的快攻中，就在大家都以為二年級這次的主攻手又落到了水戶部的時候，日向猛地扭身把球往後丟擲，這一個球出手快，接球的人更快，白羽貼著三分線跳起，瞬間出現在了大家的焦點的視野中！
天啊！
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那個姿勢無法出手！而且那裡也不是白羽的投球點！”立刻就有人看出了不對勁。
但瞬間就有人發出了驚呼聲，空中的白羽的姿勢似乎瞬間就扭了一下，身子微微後仰，身子微微向下落去，但雙手卻是穩穩地要抓球的……
如果是高空的傳球，黑子你能碰到嗎？你來得及打掉嗎？你猜到了嗎？
騰躍在空中的感覺是熟悉的，彷彿有氣流從脖子、頭間略過，所有的視野都在一瞬間模糊起來，只有那個球，愈發的清晰。
白羽的手微微挪高了一點，只要再快一點點，她就是一接球踩著落地的瞬間出手，飛快的腳步換位連裁判都看不出走步的嫌疑。
“誒誒，完全沒有想到誒？白羽還能那樣子接球投球。”旁邊的小金井又開始嘟喃了，“白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啊？”
大家都不瞭解白羽，甚至白羽自己也不瞭解自己。她的打球風格是怎麼樣的，她喜歡怎麼樣的跑位，她喜歡怎麼突破，喜歡在什麼位置怎麼樣出手……沒有人知道。
“黑子來不及了……”小金井感嘆道。
相田卻在這話完了同時突然震了一下，腦海裡猛的閃現除了無數個場景，黑子坐在場邊看白羽練習的畫面，黑子看著白羽緩緩說著白羽的以前打球方式的畫面，黑子笑著說白羽是個打球很暴躁的傢伙的畫面，黑子堅持著讓白羽上場的畫面……
——我認識她很久了。
刷——
什麼東西從眼前晃過，空中的白羽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出現的藍髮的背影，自己在下落，對方卻在騰起……指尖本應該觸到火熱的籃球的，此刻卻感覺到了冰冷的寒意。
白羽空中的手往外伸了一點，差一點就可以碰到黑子的肩膀了，耳邊傳來了籃球狠狠被拍開了聲音。
白羽顫了一下。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的話，黑子應該會是在學長身邊潛伏著的啊……為什麼會注意到她？為什麼知道她會這樣接球？為什麼猜到了她的出手方式……
白羽落在地板的時候腳步有些不穩，直到聽到了黑子也落地的聲音才慢慢抬起了頭。黑子轉頭深深地看了白羽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是沉默了。
一旦站在了對立面，就不會手下留情。
這，正是我對你的認同。
場外的相田有些不可思議地恍然道，“還是出乎意料了啊。”相田想起了很久以前她是那樣子調笑黑子的，“啊咧啊咧，黑子你真是熟悉白羽啊……”
為什麼會突然會毫不猶豫地相信這一球會是傳給白羽的，為什麼那麼肯定白羽會跳起接球，為什麼那麼清楚白羽會在三分線左弧跳起？
白羽你能想到嗎？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人瞭解你至深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