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q 白羽的比賽（二）
場面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這種情況自從白羽出現後就越來越多了。
場中的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第一節已經結束了，而出乎意料地發現教練吹哨子示意得分有效。
三分！
相田望著地面那個滾落的籃球，又看了眼神情平靜的白羽，那對她而言，是普通的一球，毫不需要猶豫的一球……籃球就如同她忠實的夥伴，一旦從她的手裡出去，就有了魂魄。
她最令人驚嘆的如同寶藏般只露出冰山一角的，是她對於籃球如同變魔術般的投球能力。
小金井是第一次如此痛快的見識到賽場上白羽的快速投球，如同子彈一般精準正中敵人心臟，如同輕微的一球卻有著極大的破壞力。白羽的快速投球在這分秒內的重大意義就出來了，遠比平日看的練習要震撼的多。
直到白羽下來從黑子手中接過水的時候，小金井才緩過神來奔過去，“小羽你太厲害太厲害了！”
場上的人也才回過神來，也都跟著下了場。
火神的表情最難看，作為一年級隊的核心，也是領頭一般的存在，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刻讓對方得手了，該死的！什麼都想到了，怎麼就漏了白羽這一茬？
思及此，偏頭看了白羽一眼，帶著黑眼眶，偏亂的劉海蓋住了額頭，安靜地站在那，沉寂的連一點熱氣都沒有。這傢伙真的剛剛上場打籃球了？
與火神相反的正是日向與伊月，兩人望著白羽的背影，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一塊。
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彷彿是背後打響的一槍，沒有來得及看見，卻清晰地聽到了那微弱的擦網聲，也正是那聲音，讓他們突然意識到了，白羽的可利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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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白羽是一個發育不均衡的小孩，在一個隊伍中她無法找到平衡，但同樣，這是一個隊伍，能最大限度地掩蓋掉你的不足，最大限度的發揮你的長處。
於是，眾人只見，隊長日向和控球手相視點了點頭，隨即露出陰森的笑容。
火神、白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遠遠的，伊月和日向像兩個怪蜀黍一般向白羽招手，直接把白羽從黑子邊拉了過來，神經兮兮地討論著什麼。
黑子偏頭，看著白羽剛剛喝過的水發呆。
相田就笑眯眯地走了上來，“喲~黑子寂寞了嗎？”
“沒有。”
人生真沒有樂趣……相田扼腕。
“怎樣，白羽打球？”如果說誰最希望白羽上場打球，黑子無例外的要排前位了，這傢伙，對於白羽上場的執著出奇的恐怖。
“嗯，傳球不行。”
得……這兩個傢伙怎麼都一個樣？相田捂臉。
“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不像是單純看球的。”相田瞟了遠處的桃井一眼，處於對同類人的敏感，她能感覺桃井的眼神裡閃爍的光芒並不好對付。
黑子看了一眼就轉回了頭，“認識。”
“誰？”
“原來帝光的經理。”
話音剛落，黑子就能感覺到相田的眼神變了，猛地從眼睛深處一閃而過的光彩，她又仔細地看了遠處的桃井一眼，低頭想事情去了。
同是經理，如果說是對手的話，兩個人可謂是擦到著火點上了。同樣的資料分析師、同樣精闢的觀察力、同樣敏銳的賽場判斷力，各有其特殊能力，而且，對方還曾是王者帝光的軍師，僅僅是帝光這一個牌子都是相田不可忽視的敏感點。這意味著，這就遠遠超了相田的比賽經驗。
兩分鍾的休息一過，第二節比賽再次開始。
所有人都能猜到了這場比賽會有不同，甚至有可能會有很大的轉變，但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開場的局勢就如此出乎意料。
火神開場憑藉著自己強悍的單打能力強闖入內線，雖然被水戶部阻隔了一下，但反手扣籃成功，率先得分！還沒來得急為上一節的比賽出口惡氣呢，水戶部抓到籃球便飛快出手，日向接球的同時也瞬間出手，飛快的傳球如同一根閃著銀光的針飛快地引線從球場中穿插而過——
火神才剛回防呢，被二年級這如水流般的配合弄得有點頭皮發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首先當下就防住了日向，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過，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靠！”一轉頭，之間籃球從空中穿過直達一年級的主場，而站在那的，彷彿早已等待許久的正是白羽。
怎麼可能？
他們怎麼會選擇白羽？
似乎是驗證火神的驚訝般，白羽的旁邊已經飛快上來一個人補位，而同時，火神也開足了馬力朝白羽飛奔而出……
“不要著急啊火神同學。”背後傳來幽幽的一聲，轉眼間，隊長日向已經踏步把火神壓在身後。
靠……火神連忙看向白羽，瞳孔一縮，就在一年級即將衝到白羽面前時，伊月已經飛快地上去拆檔，只是這短短的一瞬——白羽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或者她連表情都沒有變過，雙手一攏，小臂一甩，快得連眨眼的時間似乎都被剝奪了。火神一瞬間有一種呼吸被遏制住的感覺……太快了。
明明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那一瞬間，白羽的確是更快了。比之前看過的無數次練習還要快，白羽的練習是從不間斷的，那每次標準的如同複製的球路彷彿在那一刻重疊了，帶著虛影穿過了半場，利落地跳籃。
“快速球嗎……”遠處，桃井喃喃自語。腦海裡浮現了是桐皇隊伍櫻井良，那個靦腆的得分後衛，卻有著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漂亮的快速投籃，正因為他的快速投球他才成為了桐皇中除青峰外不二的得分點。是個天生的手感強大的傢伙，對於籃球投球時機把握再漂亮不過了。他的快，是建立在對時機的精準把握上的。但現在籃球場上的那個女生……是意外嗎？
桃井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而且，二年級的似乎找到了好的打法啊。”
是的，接下來的比賽境況發展完全出乎了火神的意料。
短短三分鐘內，雙方比分連續攀升，表面上看似焦灼，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兩方的狀態有著明顯的不同。二年級的氣定神閒，一舉一動著輕鬆地切割著球場，而一年級的彷彿被上了發條，動作僵硬，應顧不暇。一年級的比分重任幾乎完全落在了火神身上，而相對於火神內線的強攻，二年級完全把得分重點放在了外線身上。
日向的中短投以及壓哨球向來出色，而奇兵突起的卻是一直沒有怎麼動過的白羽，彷彿一個早就被安排好了的得分機器般，永遠站在最要命的位置，永遠在最要命的時刻毫不遲疑的出手。
“天啊，這都是第三次了吧。”場外有人發出驚嘆聲，“這怎麼可能？她的手是機器做的嗎？”
桃井不自覺間已經沒有笑容，目光在白羽身上反覆來回……沒有跑動，沒有突破，沒有防守，可以說是一個完全沒有活動的傢伙，偏偏，她做的只有投球。這個認知讓桃井忍不住微微張大瞳孔，想要從白羽身上看出什麼。
如果說櫻井良的球，是時機上的快，那麼她的球，就是真正的快了。不帶絲毫猶豫的，用最簡練的出手方式的，甚至連球路的長短都被掐好了出手。怎麼會有這樣的球手存在？
白羽超乎了桃井的認知，一個明明弱小卻又在這個時候強大的幾乎奪目的傢伙……只會這一種投球嗎？
比賽一開始，伊月俊在問清白羽的快速出手的踩點位置後，就把傳球的主要人選放在了白羽身上，只要機會一到就立馬出手。
是的，一開始，他就是和日向這樣打算的，把白羽的能力無限擴大，所有的球都圍繞她來展開，為她拆檔，為她開闢好出手位置，為她管好球……而她只需要做的就是，快投。
只有快投。
很簡單，也很有效。
主要是二年級配合的實在是好，把白羽的優勢可謂是發揮到了最大，完全把其保護了起來專門進行定點的火力輸送，所有的球都直接送到了白羽的手中。如此穩定的得分出手，難出其二。
沒有人會想到有白羽這樣的存在。
快投的威力在於，因為太快的出手速度，不是在空間上壓縮了對方的防守空間，而是幾乎在時間上遏制所有的防守可能。
場外的黑子皺了一下眉，相田的表情也並不好看。
黑子仿若無意地出聲，“她不高興。”她一點都沒有興奮起來。
沒有熱情的籃球，很快就會枯萎的。
“靠這算什麼啊！”一聲怒罵從球場另一邊傳來，“你們以為把她保護的那麼好她就可以一直得分嗎？”
隨著聲音打破整個球場節奏的是火神的暴走，雙腿一蹬，飛速掠過身前的水戶部直衝伊月，在伊月抓球前猛地再一蹬，速度再開了一個檔次，如同餓虎一般直接撲向了伊月，瞬間就把籃球狠狠地揮開了！
籃球被拍開的聲音啪的一聲讓人仿若心臟都跟著顫抖了一下，火神挑高了眉毛，慢慢地轉頭看了白羽一眼，白羽愣了一下。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你是不是就沒有用了？”
“火神你說什麼！”日向就要衝上了，“你太過分了！”
“你別亂發脾氣！”伊月也跟著出聲。
白羽連續的得分終於讓火神爆炸了，火神扯開笑容，“我哪裡發脾氣了？就算你們一直這樣，也沒有關係……”火神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很刺激不是嗎？等著我打敗你們吧。”
“糟了，我就知道要出問題。白羽太bug了……”相田嘆氣。
的確，連動幾乎都沒有動過就像屠夫一般刷下了那麼多分，讓對方已經感到不滿。
桃井眯起了眼，“總算要變了嗎。”
這樣的模式遲早要被打破的，看似穩固的得分方式，隨便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將崩潰。只會快投的傢伙，很快就會被賽場給淘汰的。
氣氛急劇升溫陷入短暫的安靜後，籃球場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就試試看吧。”
眾人望向聲源處，而白羽只看向了火神，她緩緩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橡皮筋，抓起前面的劉海一併綁到了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只是原本平淡的眸子卻彷彿染上了一抹光彩，灼灼地盯著火神。
——她還沒興奮呢。
只有相田和黑子清楚，白羽厲害的，遠遠不是她那如同冷機器一般的標準投球。她的球比誰都熱，比誰都暴躁。
她和火神一樣，都是野獸。